甄宓語的臉上始終掛著完美無瑕，雍容華貴的笑容，任由相識她多年的南宮睿辰也看不出來，她那笑容底下飽含的是什麼，是否會因為她的夫君要寵幸別的女子而有那麼一絲絲的憂傷。

她那平淡的表情太過令人失望，於是南宮睿辰別過臉，不再看她，狀似專心致志地欣賞著臺下的表演，實際上早已心不在焉，興致缺缺。

很快，皇長子的滿月宴就在一陣歡歌笑語之中結束了，唯獨高高在上的兩人依舊各懷心思，各有心事。

“陛下今夜要留宿關雎宮麼？”

侍候南宮睿辰的內侍看一眼雖然看似沒什麼卻一直沉默以對的兩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南宮睿辰瞧一眼身側無論隨時都笑得優雅的甄宓語，然後對著內侍道：“傳召飛燕宮雲婉兮侍寢。”

說罷，留下不明所以的內侍，以及雖是笑容滿臉卻是內心苦澀的甄宓語，便大步離開了長生殿。內侍看一眼仍優雅坐著的貴妃娘娘，又看一眼揚長而去的皇帝陛下，最終輕嘆一口氣，疾步追上南宮睿辰的步伐。

婉兮才梳洗完畢，便聽見了旨意，傳召她今夜前往侍候南宮睿辰，手中的梳子猛然一斷，朝著那傳來口諭的公公笑道：“有勞公公了，奴婢這就去。”

“小姐，您真的要去侍候那個人嗎？！”

待那公公走後，素琴有些震驚地看著婉兮，只見她臉色有著淡淡的蒼白，顯然也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輕輕地輕嘆了一口氣，婉兮站了起來，苦笑道：“素琴，你以為，我有資格選擇去或者不去麼？在這裡，他是高高在上的陛下，而我，不過是身份卑微的舞姬罷了。”

從甄宓語點名要求婉兮在皇長子滿月宴上獨舞的時候，婉兮便知道一切盡在甄宓語的掌握之中，這一日遲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而已。

其實最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麼甄宓語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攏婉兮，希望婉兮能夠南宮睿辰的寵愛呢？她真的想不通，十分地想不通，按道理，依照甄宓語在後宮的受寵程度，理應不需要依靠別的聯盟來爭奪什麼，更何況，後宮貌美的妃嬪那麼多，何苦偏偏選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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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沉默著，幫忙婉兮梳好髮髻，然後目送著她嬌弱的身子跟著那公公，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漸漸消失不見。

皇帝所居住的聖德殿，婉兮還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一眼便被這裡的氣勢磅礴先是吸引了所有的眼球，並且有些恍然失神，直到那公公推了推她的身子，她才反應過來，隨著那公公走近了聖德殿內。

殿內燃放著淡淡的薰香，讓人一聞為之精神，讓人疑惑的是，南宮睿辰雖居住的殿內，燃放的竟然不是龍涎香，而是這叫不出名字的薰香。

那公公似乎看出了婉兮的疑惑，弓著身子低著頭道：“姑娘不必感到意外，這是貴妃娘娘特意為陛下調配的薰香，據說有提神醒腦的功效，為的是讓陛下隨時隨地可以很好地處理朝中大事。”

婉兮微微一愣，對這公公的厲害感到吃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原狀，朝那公公點點頭，“有勞公公解惑，貴妃娘娘果真是想得周到。”

那公公不再說話，朝著婉兮行了一禮，“姑娘便在此等候陛下吧，奴才先行告退。”

德公公身為南宮睿辰身邊最為受寵的內侍太監，對著身份或許還不如自己的婉兮自稱奴才，想必是以為，婉兮在這一夜過後，便恢復雲貴人的稱號，或者更高吧！

婉兮苦笑，說著有勞公公，便戰戰兢兢地立在殿內，屏住呼吸，等待著那個如地獄修羅般可怕的男人。

空氣中突然有一股衣裳婆娑的聲音，同時傳來的是屬於這天下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專屬的龍涎香，婉兮一聽見這熟悉又陌生的腳步聲，身子便不由繃緊，不知所措。

“來了？”

南宮睿辰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婉兮沒有辦法再假裝無事，忙回過頭，垂眉斂目，行禮道：“奴婢叩見陛下。”

“恩，起吧！”

南宮睿辰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非常地疲憊，徑自越過婉兮的身邊，走到龍床之上，婉兮不敢怠慢，也跟了上去，侍候南宮睿辰寬衣。

那個可怕又可恨的男人如今就離自己這麼的近，婉兮無法言喻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身心便止不住的冷，小手在侍候她寬衣的時候，也止不住地發抖。

“你在害怕？”

南宮睿辰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自己解開了衣裳，冷眼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婉兮。

“奴婢不敢。”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怯懦，像是蚊嚀一般低的音量。

“不敢？”又是一聲冷笑，“當初說要回到飛燕宮的人是誰？如今卻又站在了這裡，看來你這一輩子都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了。”

是啊，當初以為自己只要回到了飛燕宮，就能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了，可是沒有想到，才不到幾個月，她又要回到他的身邊了麼？不，或許過完這一夜之後，他們又會各自各的生活，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皇，她依舊是飛燕宮裡微不足道的舞姬呢？

婉兮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於是心情便放鬆了一些，不再那麼緊張，“夜深了，奴婢侍候陛下早些歇息吧！”

一陣衣裳窸窣的聲音過後，兩人平躺在龍床之上，婉兮生怕那可怕的折磨隨時會到來，於是也不敢妄自亂動，只敢繃直著身子，連眼睛也不敢合上。

但是南宮睿辰卻好似完全沒有動她的意思，似乎真的是累了，很快，就聽見均勻地呼吸聲傳來，婉兮這才敢輕輕動了動身子，看著身側那張禍國殃民的完美臉龐，見他真的熟睡了，才輕輕松了一口氣，自己也閉上眼睛，把恐懼和疲憊拋卻一邊，慢慢地，也在那薰香和龍涎香混雜的氣味之中，漸漸地入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