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作為武裝士兵，已經為霍格機械效力了二十多年。

他見證了這家靠採礦義體製造起家的中型企業，一步步成長為區域巨頭的過程。

當年跟他一同進入公司的同事，現在還在武裝序列任職的，至少都是校級軍官。

而他還只是名三級軍士長。

原因很簡單，威爾天賦有限，能夠承受機械改造的上限不高。

加之出身荒土孤兒院，沒有家族的財政補貼，就算是接近天賦上限的賽博義體，他也沒錢購置。

所以只能用衛隊列裝的標準型號，耽誤了軍銜晉升。

但他足夠謹慎，小心翼翼在荒土上掙扎生存，不求立功，只求能活得長久一些。

極少數老士兵才能掌握的戰場生存技巧，加上還算不錯的運氣，讓他撐到了兩年前。

靠著資歷從前哨基地退役，回到相對安全的鳳凰城內城，還清了各種貸款，並成為控制部下屬行動隊的一名組長。

至於其他沒成為校尉軍官的戰友，則早就死在了荒土上。

因此，威爾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像現在，哪怕臉色蒼白的目標極為配合地舉起雙手，他依然有中莫名地不安。

目標約莫十六七歲的年齡，身高至少有一米八。

寬大的奈米白大褂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偏瘦。

純黑的眼眸透著一股領人捉摸不透的鎮定，似乎會讓人不自覺地忽略他略顯青澀的面容。

“根據目鏡觀察，未發現目標畸變血肉，無肢體級賽博改造。”

“目標黑血病毒活性已經穩定，並有逐漸下降趨勢。”

兩名隊員熟練地開啟探測裝置，對目標進行遠端初步探查，並透過耳麥傳遞給整個戰術小組。

士兵們繃緊地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指揮中心這次接到身份晶片自動傳回的黑血異常活性資料，本就在立即擊殺的警戒線之下。

他們的任務是調查目標資料異常的原因，並根據情況作出現場擊殺、逮捕控制、警告記錄等選擇。

目標配合、無畸變血肉、危險性低。

意味著行動小組出現傷亡的可能性正逐漸變小。

“趴在地上！”

威爾大聲朝著目標大聲下達了指令。

……

控制部，特別行動隊。

果然還是來了麼？

馬原對他們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速度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上。

鳳凰城是霍格機械控制的科技城市，表面的權利機構是由各種上層人物組成的城市議會，實則不過是霍格機械公司高層的議事會換了一個名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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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鳳凰城合法生存，就必須接受城市議會置入的霍格機械制造的身份晶片。

身份晶片一般內置在賽博網路接觸器中，而賽博網路接觸器則是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必須置入的基礎賽博元件。

普通人一般選擇的是公司免費提供的腕錶式賽博面板。

這種被分類為0級的老式賽博網路接觸器，只能進行手動操作，反應速率有限，實用性不高。

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花錢。

按照公司的說法，身份晶片用來儲存公司發放的電子貨幣、監控置入者體內的黑血病毒活性變化，除此之處，沒有其他任何監控能力，充分保護城民的個人資訊保安。

馬原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免費的就是最貴的，他才不相信講究利益之上的公司，推廣腕錶式賽博面板純粹是為了方便城民們的生活。

而部分在灰色地帶生存的城民，往往會選擇去賽博診所，對放置身份晶片的賽博網路接觸器進行一種違法改造。

只需要加裝一層數據傳輸協議，就能限制身份晶片除了電子貨幣和黑血監控外的其他功能。

畢竟公司宣傳的說法是“沒有其他功能”，所以這種改造處於法律模糊地帶。

但故意損害身份晶片，躲避黑血監控，在鳳凰城卻是重罪，一經發現，重則處死，輕則勞役。

馬原在貓爪診所的日子危險、痛苦，卻也非常充實。

他如飢似渴地學習一切能夠接觸到的賽博改造知識。

這種賽博網路接觸器改造手術，就是他重點學習的物件之一。

在離開貓爪診所前，馬原成功對自己的腕帶式賽博網路接觸器進行了改造，卻也沒敢改變其中的黑血檢測功能。

或許像昆這種頂級賽博醫師有辦法操縱身份晶片的黑血檢測資料，但現在的馬原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所以現在，觸發了身份晶片警告的馬原，引來了特別行動隊的快速反應。

事情有些棘手。

馬原開始全力感應心臟跳動，以至於沒法再像之前面對六翅蝙蝠一樣，對面部表情進行偽裝。

那張稱得上英俊的臉龐，格外蒼白、冷漠。

……

目標不顧地上的汙水，保持雙手抱頭姿勢，緩緩半跪。

雨越下越密，威爾沒有置換賽博義眼，憑藉肉眼已經無法看清目標的表情。

一名身形高大的黑人士兵套出拘捕網槍，打算向前兩步，將目標捆住。

這種非殺傷性武器的射程有限。

一條鈦合金機械手臂攔住了他，威爾堅定地搖了搖頭，對著耳麥說道：

“申請指揮中心調查城民身份資訊！”

分佈在小隊隊員身上的熱能感應器、紅外光譜儀器、生化訊號捕捉器等裝備開始回傳資料。

不一會，威爾戴著的戰術目鏡上顯示出目標的詳細情報。

姓名：馬原

性別：男

年齡：17歲

種族：華裔

身份：鳳凰城城北區D12汙染街城民

註冊職業：賽博醫師學徒

關聯事件：

1.【2360年獸潮城防戰】：

目標父母為公司武裝序列尉級軍官（詳細資料無閱讀許可權），執行***任務時遭遇畸變獸獸潮，戰死。

2.【貓爪診所醫生昆】：

貓爪診所位於城北區D12汙染街，最有名的街頭賽博診所之一，目標為該診所學徒，診所主人昆兩個月前被***徵召，前往荒土執行編號為****遺蹟探索任務，失蹤。

3.【D12汙染街失蹤案】：

半年內至少有5名城民在D12汙染街失蹤，原因疑似畸變獸潛入，馬原為其中1名貓爪診所學徒失蹤案目擊者。

……

“自己抽取一管血液，然後拋回來，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威爾讀完馬原的相關資料，眉頭微皺，示意剛才那名想要向前的士兵取出一枚拇指長短的金屬試管，遠遠地丟到馬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