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鏡視野中央並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副恐怖的白色面容，上面有著巨大空洞、沒有黑色瞳仁的眼睛和一張長縫似的血盆大口。

馬原聽到了槍栓抽動的聲音，西澤擔任的是精準射手的戰鬥位置，遇到突入其來的怪物，本能反應就是將其一槍爆頭。

霍格二型略顯笨重的機械手臂按住了西澤的胳膊，馬原竟然悄無聲息地“平移”過來。

“我之前也沒刷過這個幻夢地圖，得趕緊幹掉那個醜陋的玩意！”

西澤詫異地回頭，此刻也顧不得細想馬原輕盈的步伐，低聲通訊急聲道：

“我至少要保證你能拿到C級評分，否則威爾申請這次幻夢特訓就沒意義了，你拿不到合格證，管理AI是不會允許你出外勤的！”

馬原腿部機械緩緩彎曲，身體重心下移，示意西澤不要吝嗇義眼能源消耗，將紅外模式開到最大。

倒塌的承重牆後面，那只如同無毛大老鼠般的人形怪物，朝著他們快速逼近。

而在它背後三十多米外，一隊揹著破碎石塊的怪物正在順著鐵軌向黑暗深處爬去。

這隊怪物至少有二十多只，嗅到了異常氣味的那只僅僅是它們的斥候。

西澤額頭上滲出一片冷汗。

他的突擊步槍加裝了消音器，但只要沒有在瞬間殺死眼前這只斥候，怪物瀕死前的掙扎嘶吼，將直接引來那一整隊怪物！

繞路麼？

可地鐵就是直來直去的一段，他們的任務則是清理出地鐵入口到最近換乘站的路線。

“狙擊手就應該隱藏在暗處，我去將它引開，只要殺掉這一隻，就能知道他們的弱點。”

“別啊夥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西澤阻止的話語還未說完，馬原就已經跳了出去。

西澤一拍腦門，懊惱的抱緊步槍——惡戰看樣子在所難免了！

想象中的義體落地聲並未出現，西澤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馬原的動作很“柔軟”，高強度合金製成的義體就像是天然血肉一般，隨著腳下步伐的微調，落地後甚至連灰塵都未濺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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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視、敏銳聽覺、敏銳嗅覺、危險本能……馬原獲得能力有相當一部分屬於感知域，他嘗試著將所有感知訊號統一處理，在腦海中形成一副動態的微型全息圖。

長達千米的幽深地鐵隧道、隨處可見的爆炸造成的亂石、正在忙著搬運規整石材的人形怪物……

儘管馬原沒有直接看到，但這些感知資料在他腦海中匯聚變幻，一切都清晰起來。

在幻夢死亡又不會影響真實的自己，又有什麼不敢冒險的呢！

來到荒土世界之初，清醒夢中那些戰鬥形成的本能就隱藏在自己體內，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啟用它們！

賽博螳螂斬的影像在腦海中閃過，與機械義體相嵌合的肌肉一陣蠕動，緊繃。

與此同時，大腦驅動義體將功率增大到與肌肉發力恰到好處的那一點！

肌肉與義體力量疊加共振，馬原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空中毫無凝滯的變換方向，閃現到了數米遠另一處亂石旁。

嗒啪。

經過敏銳聽覺計算後發出的聲音訊號傳到怪物斥候附近，怪物低頭急嗅，馬原從怪物那張如同被熨平臉上，竟然讀出了類似疑惑的表情。

怪物猶豫片刻，朝著馬原發聲的方向快速爬去！

此刻馬原絕大部分感知都放在了遠處那隊怪物身上，斥候的異動讓本來整齊的怪物隊形有些混亂，有怪物甚至試圖放下背上的石塊，想要跟著斥候一起行動。

就在這時，吱吱的刺耳尖叫聲從鐵軌另一側傳來，更遠處黑暗中鑽出第二只怪物斥候。

它衝著佇列一陣嘶叫，似乎是在訓斥，佇列慢慢恢復整齊，繼續揹著石塊前進，而它則順著第一只斥候的方向，一前一後向馬原爬來。

需要同時面對兩隻怪物！

心高高墜起的西澤不禁為馬原捏了把汗。

很快馬原又給了他新的震驚。

頃刻間，馬原便翻過三處石堆，產生的動靜剛剛夠斥候怪物勉強聽到，極靜與極動的轉換行雲流水，好像是已經操縱了霍格二型戰鬥義體多年的老手！

戰鬥本能正在體內甦醒，奔跑跳躍中的馬原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脫離地心引力的自由，他就像是一頭準備狩獵的巨大螳螂，刷地一下從西澤所在的牆邊躍過。

幾秒鐘後，一前一後兩隻怪物同樣在西澤躲避的牆壁外竄過，被馬原吸引了注意的怪物們根本沒注意到牆壁後的西澤。

怪物身上的酸臭味鑽進西澤的鼻腔，他只覺得嘴中乾澀無比。

……

面對獸祖幫的巨狼漢森等人時，馬原只關注了螳螂斬的殺傷力，驅動賽博螳螂刀的也並不是戰鬥義體，而是大腦透過電子生物連接線直接驅動。

此刻感知著戰鬥義體的力量，馬原才明白之前自己只掌握了螳螂斬的一小部分內容，只能算是初入門徑。

而現在在戰鬥本能的加持下，吸引怪物斥候時的移動步伐和發力技巧、機械義體使用其他刀器打出螳螂斬的效果……這些能力的掌握才真正讓馬原在賽博刀法上登堂入室！

馬原感知著身後怪物斥候的移動趨勢，戰鬥義體驟然加速，功率瞬間開到最大，身形猛地踏上前方牆壁。

馬原後腰部肌肉發力，以踩在牆壁上的機械腿為支撐軸，整個人如同撐杆跳運動員般，踩著牆壁三百六十度旋轉一週！

怪物與馬原正面相對，空洞眼神猛地收縮。

刷刷！

機械手臂彈出合金戰刀，迅猛如螳螂捕食，幾乎同時兩道分別插進了怪物的脖子和腹部。

刺啦！

刀動，肉斷。

分成兩截的怪物屍體中飛出一道身影，在第二頭斥候還未發出示警聲前，被兩道刀光切成三截！

……

馬原正在對人形怪物進行快速戰場解剖，以便瞭解這種怪物的生理結構。

西澤撤向地鐵入口方向，剛才他根本就沒看明白馬原是如何殺掉怪物的，合金刀看似簡單的斬、帶、勾，似乎都蘊含了強大的力量和精妙控制。

“我記得威爾是招你來做醫療兵的吧……”

西澤頗為無奈地問道，看向馬原的眼神徹底變了，彷彿馬原才是地鐵中的怪物。

“我會一點華裔功夫……”

馬原隨口說道，時間有限，解剖僅限於基本的器官結構。

“視力很弱、聽覺嗅覺敏銳、要害是大腦以及幫助肺部進行腹式呼吸的橫膈膜。”

“龐大的消化道擠佔了腹腔大部分空間，一旦橫膈膜破裂，消化系統將瞬間擠佔肺喉等發聲器官，建議射擊腹部。”

“這玩意就像是雜糅了人類器官的變異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