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和濟爾哈朗有些疑惑，這個威力的開花彈，頂多就是嚇唬他們一下。
試射完畢，皇家陸軍那邊，火炮連計算彈道距離和角度時間的時候，阿濟格和濟爾哈朗這時候才有時間，思考一個人生哲學問題。
“我是誰，我來自於哪裡？我來這裡幹什麼？”
短短一刻鍾，皇家陸軍近乎飽和的攻擊，將阿濟格派出的前軍直接幹的接近除名。
夜色下，打著火把的騎兵衝入近六千人的燧發槍伏擊點，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現在又是火炮攻擊，讓兩人的防線都變得不安全起來。
“阿濟格，這是什麼打法？”
“我哪知道是什麼打法，我只知道我們被埋伏了！孫傳庭是怎麼算到我們會進攻的？”
“千里傳聲筒？”
阿濟格不確定的回了一句，他只是聽過這玩意，整個滿清大營，都沒人用上過。
“我們都忘了啊！明軍還有千里傳聲筒！他們肯定有夜不收還在大營外面！”
“現在這裡至少埋伏了數萬名裝備了火銃的士兵！還有拒馬，我們的騎兵衝不上去啊。”
“明軍居然開始用開花彈了，還有那些火銃，至少也有一百米距離，這些都是重要的訊息，要馬上傳遞給皇上。”
兩人爭吵反思的時候，越來越多牛錄，傳信兵摸黑趕來。
“親王殿下！現在怎麼辦？”
“將盾車推到前面去！再後退四里地，避開明軍的火炮範圍後紮營，火炮對準明軍營地開炮，你們看清楚他們哪裡開炮的嗎？”
“完全沒有啊！”
“煙霧太大了！看不清楚！”
阿濟格藉助月光，看向四處的環境，只是除了遠處杏山城頭的點點燈籠，還有近處的低可見度，四方還是一片漆黑。
幾人正在商議，又是一陣咻咻聲傳來，濟爾哈朗聽著聲音，感覺到了胸口一陣發堵，下意識的快速趴在地上。
“嘭！”
距離他們二十多米的地方，一陣爆炸聲傳來，這次的炸彈，是全威力彈了。
衝擊波帶來一股氣浪，將盾車給直接給吹的劇烈搖晃，各種碎片，噼裡啪啦的聲音打在盾車上。
這期間，阿濟格慘叫一聲，捂著胳膊倒在地上。
“他們看得到我們！他們看得到我們！快撤！這裡已經不能待了！”
濟爾哈朗將已經受驚的馬控制住，拉起阿濟格丟在馬上，快速打馬離開。
他已經不敢派人對射了，只要他們能跑，明軍同樣不能追，否則優勢就沒了。
隨著濟爾哈朗的話被傳遞，一聲聲號響，哨響中，滿清兩旗精銳騎兵，因為衝入了皇家陸軍的火力射程範圍，被打的直接戰略性後撤。
“兄弟們！韃子跑了！”
“各團注意，這是集體戰功，重複，這是集體戰功，別去給老子割人頭。
明天天亮再打掃戰場！這是命令！”
“收到！換防睡覺！”
“好耶！！！”
一群皇家陸軍戰士興奮的嚎叫著，剛才他們只顧著開槍了，其實煙霧一大啥都沒看到，倒是哀嚎聽得不少。
城牆也重新將各種燈光點亮，讓後撤的皇家陸軍可以看清道路，其中有一行人非常騷包。
“兄弟們，看看啊，這是滿清的斥候，最精銳的那種哦。
看這老鼠尾巴，我跟你們說，那些蒙古人，還有漢軍，可沒有這個。”
“胡排長！你們幾個偵察連這次可撈著好處了啊！這可是人頭啊！”
“哈哈哈，承讓承讓，也就是十多個韃子罷了，還不夠全連分的，哈哈哈！”
被圍觀的偵查連排長，揹著槍，左手抓著一隻老鼠尾巴，非常得瑟。
在他後面的，是一隊的偵察連戰士，每個人腰間掛著一串老鼠尾巴，整齊走著，因為腰上的老鼠尾巴，他們身上都顯著一股冷冽的殺意。
“哎喲，這就是建奴啊，吹得那麼厲害，長的倒是挺醜的。”
“何二，你這腦殼要不賣給我？我給你一千兩！”
“想的美呢！這可是韃子的老鼠尾巴，老子親手割下來的，有了它我就能升中尉了，老子要你的銀子有屁用。”
“這位兄弟，你說啥呢？當著咱家的面討論買賣軍功，你是想加練了吧？”
想要買人頭的軍士，聽著身後的聲音傳來，轉身看著一身作訓服，肩膀上戴著憲兵字樣的人，瞬間哭喪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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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察連的士兵，在圍觀中走到城牆下，看著上面的孫傳庭，和身邊的戰士一起，舉起手中的物件，衝著牆上大喊。
“報告將軍！在偉大的皇帝陛下指引下！偵查二連完成阻擊任務！
我們伏擊手刃建奴斥候二十四名！將賊酋奉上，祝皇帝陛下洪福齊天！大明江山萬年！”
“報告將軍！在偉大的皇帝陛下指引下！偵查三聯順利完成阻擊任務！伏擊手刃建奴斥候二十二人。”
孫傳庭和邱民仰看著這群戰士，一路在人群中趕來，看清了他們手中腦袋，也是一陣激動。
尤其是孫傳庭，首戰告捷，這人頭功勞最大的還是會裝到他身上。
“兄弟們辛苦了！今晚的戰鬥，充分說明了建奴不堪一擊，比我們皇家陸軍，弱了不是一籌。
今天手刃了建奴的偵察連將士，按照陛下原本旨意！銜升一級，一個人頭賞銀百兩。
此事由你們連長進行報備，稍後會有參謀過來跟你們核對，上傳給陛下具體情節。
本官剛才已經向陛下奏報了你們的功勞！陛下回電，錦州戰事結束後，會親自給你頒發勳章。
現在所有人換防休息！明天，讓我們結束這場戰鬥！報效皇恩，衣錦還鄉！”
“好啊！！！報效皇恩，衣錦還鄉！”
“報效皇恩！衣錦還鄉！報效皇恩！衣錦還鄉！”
首戰告捷，對於士氣的激勵太重大了，尤其是看著偵察連手中提著的那一塊塊賊酋，更是讓人心癢。
現在他們不怕打仗，反而怕沒仗打了，畢竟偵察連已經獲得一百兩了，那他們呢？
建奴十多萬大軍，還不夠他們撈個一兩個人頭？
半夜，隨著濟爾哈朗帶著簡單包紮，衣袖還在滲血的阿濟格逃出松山西側防線。
又快馬一路回到滿清總帳大營，皇臺吉在營帳中，雙眼發黑的被吵醒。
聽到兩旗精兵前往松山設伏，阿濟格擅自行動，卻被孫傳庭反過來伏擊的訊息，皇臺吉只感覺大腦一片腫脹。
腦仁裡面彷彿在跳動一般，當場就表演了一個鼻孔噴血。
“快拿碗來。”
皇臺吉一邊捏住鼻子，一邊讓小黃門去將碗拿來。
這可是他的龍血，根據以往的經驗，收集起來都能搞一份毛血旺了。
對面的濟爾哈朗和阿濟格，還有跟隨阿濟格趕來的多驛埋著腦袋，不敢直視皇臺吉。
堵著鼻子的皇臺吉，剛要說話，感覺到喉嚨一陣堵，輕輕一咳嗽，一大口鼻血迴流的血痰噴出。
“皇上吐血啦！”
聽到被伏戰敗訊息趕來的多爾袞，正好看到了正在吐血的皇臺吉，一愣，眼中一喜，正要上前安慰表演，就被身後的人打斷。
“皇兄，你……”
“皇阿瑪！您這是怎麼了！些許戰敗，被伏擊失敗是很正常的，您別嚇兒臣啊！
哎喲……”
拉開簾子的豪格，聽到小內仕慌亂的聲音，急切的撞開多爾袞，跑到皇臺吉面前，卻被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
從鼻子經過淚腺流出雙眼的血液，讓黃臺吉視線一片模糊，直愣愣的盯著關切的豪格。
鼻子到嘴唇全是血，兩隻眼角也是血的黃臺吉，就差耳朵流血組成七竅流血了。
一片慌亂後，皇臺吉虛弱的堵著鼻子，靠在椅子上，滿是疲憊，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阿濟格和濟爾哈朗一起，將今天遇伏的事情，在諸親王貝勒的注視下說了出來。
“阿濟格，斥候一去不返，你不加派人手，反而讓大軍出擊，你怎麼想的？”
“皇上恕罪！臣也不知道孫傳庭已經趕到了啊，他們全是步卒，孫傳庭又是今日才到的寧遠。
就是飛，他也只能飛到塔山啊，而且鄭親王也在，他也有責任。”
“皇上，臣認為阿濟格的安排，本意上沒有問題的，正藍旗斥候中午和下午時，都有回報，那時候杏山都還是空虛的，誰能想到晚上明軍就趕到了杏山？”
多爾袞看著皇臺吉的眼睛，帶著血痂的眼神透露著陰狠，擔心哥哥勢力折損的他，上前一步站隊。
一旁的多驛同樣站了出來，三人兄弟一心，一起施壓。
“失職就是失職，阿濟格，你留下在中軍總營養傷，與朕學習怎麼指揮戰鬥，多驛，你們那旗分十個牛錄給阿巴泰。
濟爾哈朗，你那邊還沒小旗主，朕給你派一個，督促你下次萬再小心謹慎一點。”
皇臺吉看著多爾袞的態度，知道今天沒辦法把多驛那旗給擼完，不過也差不多了。
他想清算這三兄弟很久了，現在才來了機會，還將鑲藍旗也給安排了一遍。
“皇上！我只有十五個牛錄了……”
阿濟格的話，讓皇臺吉差點再來一口，他剛才都忘了，這傢伙已經報銷了七八個牛錄。
“那就五個。”
“謝皇上恕罪！”
多驛和多爾袞對視一眼，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皇臺吉現在威勢穩固，不再是剛登基時需要他們鼎力支持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