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獸中第五寶——豬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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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趙家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趙家的存款越來越多,趙軍、王美蘭和兩個小丫頭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了。

唯有趙有財,這一年來,他個人存款越來越少,打兒子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些都讓趙有財很鬧心。

此時的他忍不住端起酒杯,一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後趙有財把酒杯往桌上一撂,伸手去拿飯勺準備盛飯。

可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飯勺的一瞬間,一旁的王美蘭叫他道:“有財呀。”

“嗯?”趙有財轉頭看向王美蘭,就見王美蘭把腿一盤,衝他一笑道:“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我沒有錢了!那都給你了!”一句話脫口而出,趙有財鬆開了摸著飯勺的手。

這飯不吃,也不能再往出拿錢了。

“盛飯,吃飯吶!”王美蘭伸手拿過飯勺,另一只手又奪過趙有財手裡的飯碗。

王美蘭把飯勺一翻,將米飯扣在碗裡,然後使飯勺按了兩下,隨即又給趙有財盛了一勺。

“吃。”王美蘭將飯碗送到趙有財面前,笑道:“吃吧,多吃點兒菜。”

趙有財沒敢動快,而是向王美蘭道:“你有啥事兒,你趕緊說。”

王美蘭剛要說話,兩個小丫頭從西屋過來了,趙娜懷裡抱著小猞猁,站在炕下對王美蘭說:“媽,我困了。”

“老閨女。”趙有財看向趙娜,說:“爸就這口飯,兩口就扒拉完了,扒拉完就給你焐被。”

“別的。”王美蘭伸手攔了一下,對趙有財說:“你給桌搬那屋去,你慢慢吃,一會兒咱倆說點事兒。”

趙有財:“……”

……

十多分鍾後,趙軍家西屋炕上,趙有財抽著葉子菸,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時,王美蘭從門口進來,快步走到炕沿邊坐下,笑著伸手一拍趙有財的膝蓋。

當趙有財向她看來時,王美蘭笑著說:“我跟你說個事兒。”

“你說。”趙有財把菸頭按滅,表情很是嚴肅,似有康慨就義之色!

而在此時,王美蘭說道:“你明天到班上問問,看看誰家有豬羔子,咱買兩個唄。”

“啥?”還以為王美蘭又要訛自己錢的趙有財一愣,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要買啥?”

趙有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王美蘭說要買頭驢,趙有財都不會這樣。

但買豬就不對勁了,你們家一天天的,還往出賣野豬呢,現在你買豬算怎麼回事兒啊?

“豬羔(gào)子!”王美蘭以為趙有財沒聽清楚,當即又重複了一遍,並解釋說:“買倆就行,都是公的,或者都是母的。”

“你買那玩意幹啥呀……”趙有財話說到一半,忽然眼珠一轉,道:“咱花那錢呢?你要想養豬,我上山給你抓去唄。”

聽趙有財這番話,王美蘭微微一怔,隨即道:“你別說哈,這也行!”

一聽王美蘭鬆口,趙有財眼前一亮,挪著屁股湊到王美蘭身前,抬手對王美蘭說:“蘭吶,就咱家那幫狗,抓四百左右斤的炮卵子,那都手拿把掐的。你就說你想要多大的吧,到時候我領狗上山給你抓去。”

趙有財心裡的小算盤打的乒乓直響,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王美蘭卻說:“不要那麼大的,你要能抓,你給我抓倆花了棒子。”

“啥?”趙有財聞言,瞬間愣在當場。

王美蘭說的花了棒子,是野豬小時候身上皮毛呈澹棕色,又有黑色條紋的狀態。

這種小野豬長到三個多月以後,身上的條紋會變澹,毛色會漸漸均勻。所以王美蘭說的花了棒子,是不到四個月的小野豬。

像這麼大的野豬,跑山人經常能撿著。就今年開春,趙有財的好兄弟張利福還撿了兩隻,但卻被他喂黃豆、灌涼水給漲死了。

和張利福開春撿小花了棒子一樣,這麼大的小野豬,眼下沒有啊!

野豬在二十四節氣之小雪前後打圈,然後母野豬懷胎四個月產仔。

所以,只有在每年開春的時候,才能見著小花了棒子。

而現在這時候,就算他趙有財領八百條狗,把那山都劃拉個遍兒,也找不出小花了棒子啊。

但王美蘭不著急,她說完就從炕上起來,道:“那就等開春的吧,到時候不管你是上山抓,還是怎麼整,你給我弄回來倆就行。”

說完,王美蘭一擺手,道:“別擱這兒坐著了,這炕今天沒咋燒,要沒熱乎氣兒了,咱回屋睡覺吧。”

今天趙軍沒在家,西屋沒人住。王美蘭就在中午的時候,少整把柴火燒了一下這屋的炕,然後讓兩個小丫頭擱這炕上玩了。

此時熱乎氣散的差不多,等炕再涼就該拔人了。

“蘭吶!”王美蘭不急,趙有財缺急。他見王美蘭要走,忙喊住王美蘭說:“你非要花了棒子幹啥呀?黃毛子不行麼?”

最近,趙有財擱單位接了兩筆訂單,元旦之前得給人家交貨。要是能藉著這機會上山把訂單完成,那可是太好了。

可要是等到抓小花了棒子的時候才能上山,趙有財能等,劉漢山和洪雲濤也不能幹吶!

而且趙有財想儘快完成那兩筆訂單,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名聲打出去,然後再接訂單,儘快填補自己小金庫的虧空。

“不行!”面對趙有財的疑問,王美蘭很乾脆地答道:“就得小花了棒子,最好是沒斷奶的!你拿回來,給我從小養。”

王美蘭這話,聽得趙有財湖裡巴塗的,他皺眉看向王美蘭,問道:“不是?你到底要幹啥呀?”

不怪趙有財心裡犯滴咕,你王美蘭樂意殺豬,那抓小黃毛子或者隔年沉多好啊,非抓小花了棒子幹啥呀?烤乳豬,也沒聽說過拿小野豬烤的。

被趙有財一問,王美蘭臉上露出笑容,然後說道:“兒子沒在家,我就跟你說了。”

趙有財:“……”

趙有財聽著這話,咋感覺那麼來氣呢!

王美蘭卻自顧說道:“今天我上江嬸家去了,我尋思看看過幾天買棉花前兒,給她也絮個棉褲。”

“這我不管。”趙有財伸手,在王美蘭面前虛拍兩下,道:“你挑有用的說。”

“哎!”王美蘭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那老太太一看我去了,遞給我張紙兒!”

“嗯?”趙有財瞬間一個激靈,當初老太太給了趙軍一本小冊子,讓趙軍找到了老埯子,從中掙了一大筆錢,趙有財還跟著撈了一筆呢。

雖然那筆錢,趙有財也沒能留下,但等到來年,不是還能去老埯子裡發財麼?

此時聽王美蘭說,那老太太又給東西了,趙有財頓時來了興致!

王美蘭道:“我開啟一瞅啊,那上面寫了個方兒。”

“方兒啊……”趙有財聞言,心裡頓時洩了口氣。

都說偏方治百病。

可這年頭,屯子裡的偏方海了去了!

趙有財以為王美蘭是得著什麼看病的方兒,而裡面需要和小花了棒子有關的東西入藥。

但趙有財轉念一想,王美蘭說的是,抓回來小花了棒子,她還要養著。

這一時間,讓趙有財有些費解。心想難不成,這方兒需要野豬的排洩物?而選小花了棒子的原因,無非就是豬小了好經管,大了不好伺候。

緊接著,趙有財想到了一件事。他記得聽老輩人說過,童子尿能辟邪,難道童子豬尿能入藥?

就在趙有財胡思亂想的時候,王美蘭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跟趙有財說:“我開啟一看……”

說到此處,王美蘭拉長了一下聲音,製造了一下懸念,然後才接著說道:“那上面寫的都是繁體字啊。”

趙有財嘴角一扯,沒好氣地說:“老輩人留下來的,那可不都是繁體字麼?”

“你聽我說!”王美蘭對趙有財總打斷她說話有些不高興,把手一甩道:“我瞅也沒瞅明白,完了老太太給我倆講哈,這方兒是配完了給豬吃的。”

“給豬吃?”趙有財想不打岔都不忍住,直接懟道:“豬吃完了能說話?”

“吃完……你上一邊子去!”王美蘭大怒,把手一甩、身子一擰就要往下炕,嘴裡還說:“以後啥也不跟你說了!”

“哎!哎!”趙有財心道不好,連忙攔住王美蘭說:“蘭吶,別生氣哈,我不打攪亂了,你說,你說。”

“瞅你那樣兒!”王美蘭白了趙有財一眼,沒好氣地說:“跟誰學(xiáo)的呢?說話,嘴那麼黑呢?”

王美蘭說完,就見趙有財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王美蘭卡吧兩下眼睛,伸手向趙有財一比劃,直接轉移了話題,道:“江嬸兒跟我說,按那方兒餵給豬吃,豬能長豬砂?”

“硃砂?”趙有財一怔,脫口問道:“老道用的?”

“什麼老道?”王美蘭瞪著趙有財,說:“你個山炮,啥也不懂。豬砂,就長在那個豬肚(dǔ)子裡,紅呲拉鮮的,是藥材。”

王美蘭此言一出,趙有財眼睛瞬間就直了,他知道王美蘭說的是什麼了!

王美蘭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她見趙有財愣神,只以為趙有財是不知道啥叫豬砂,而處在了茫然之中。

於是,王美蘭抬手在趙有財臉蛋上連拍兩下。

“啪!啪!”

兩聲脆響,趙有財一個激靈,只覺得臉上一麻。

他看了眼王美蘭,可還沒等趙有財說話,就聽王美蘭說:“那玩意值老鼻子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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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趙有財似在思索什麼事,不知不覺地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問王美蘭道:“咋的?你餵豬,你就能喂出來豬砂呀?”

“能啊!”王美蘭不假思索地道:“人家江嬸兒不給我方兒了麼?”

說到此處時,王美蘭下巴往外一歪,斜眼給趙有財一個自信的眼神,才繼續道:“江嬸兒跟我說,她爹是倒插門,她姥孃家可有錢了。”

然後,王美蘭又補一句,道:“就跟我家那前兒似的!”

“啊……”趙有財這回不打岔了,仔細地聽王美蘭說:“她姥孃家那個時候哇,就養倆大肥豬,都特麼四五百斤吶!”

王美蘭不知不覺地爆了粗口,她說的姥孃家,就是姥姥家。那江劉氏都多大歲數了?她姥姥那時候,得是啥時候?

那個時候,人都吃不上熘兒,能給豬養到四五百斤,得是什麼人家?

王美蘭繼續說著:“咱屯子人幹活,不都幹到天黑出月亮麼?江嬸兒說,到下晚前兒,給豬吃晚上那頓,她爹餵豬麼,江嬸兒就跟著她爹去,看她爹擱手就摩(mā)挲(sa)那豬。”

說著,王美蘭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順著趙有財肩膀頭往下摸。

當王美蘭摸到胳膊肘時,趙有財反應過來了,他把胳膊往起一抬,甩開了王美蘭的手。

而這時,王美蘭卻說:“那豬身上噼裡啪啦的,直冒火星子啊!”

“嗯?”趙有財聽得感覺玄乎,但突然想起一事,便道:“那不是起電了麼?”

“你聽我說呀!”王美蘭抬手,輕輕打了趙有財一下,然後說道:“江嬸兒說,那豬那時候就不咋吃食了,完事兒還啃瓦片子、碗碴子。後來一殺豬,豬肚(dǔ)子裡都是豬砂!”

“啊!”趙有財反應過來了,他瞪大眼睛問王美蘭說:“他們家餵豬,就是為了出豬砂唄?”

聽趙有財此問,王美蘭嘴角一撇,連點了兩下頭,才開口道:“要不說她家有錢呢?但我跟你說,他家整這個,可不如我家老爺子。那要我爸……每年這工勁兒,馬都賣完了,該收糧了。”

“是,是。”提起自己老丈杆子,趙有財不敢造次,連連附和道:“你家老爺子多厲害呀?那是有名的王大巴掌!”

“我給你一巴掌!”王美蘭聞言,抬手就往趙有財身上打,趙有財忙伸手攔住,笑道:“蘭吶,我沒說啥呀,我說咱爹好呢!”

王美蘭家老爺子是個善人,大家夥兒管他叫王大巴掌,是說這老爺子手鬆,也就是樂善好施,喜歡送人東西。

趙有財哄住王美蘭,緊接著就問:“蘭吶,那方兒呢?你給我看看。”

“給你看啥?”王美蘭笑著衝趙有財一揚下巴,道:“別的你都不用管,到時候你就抓豬去吧。咱家掙了錢,還能虧了你麼?”

……

就在兩口子商量發財大計的時候,遠在嶺南橋頭村,黃貴家裡。

這屋裡還有一幫酒蒙子!

此時黃貴、姜偉豐、張援民、解臣,四個人還喝呢。早都吃完了的趙軍,自己咬著山葡萄皮,在那嘎搭牙玩兒呢。

那四個人把車軲轆話嘮了一圈,最後又說到了今天上午那一仗上。

說起今天這一仗,黃貴就誇趙軍的狗,張援民跟著附和了一句,又開始後悔說自己應該帶縛豬鉤去。

黃貴和姜偉豐沒抓過活野豬,對張援民說的話就沒什麼感覺。此時黃貴看向趙軍,說道:“兄弟,我今天看著那大炮卵子的蹄痂子印兒了!”

“我也看見了!”趙軍應了一句,道:“我下山前兒,我找著它擱松樹根底下趴那窩兒了!”

雖然有狗幫、豬群趟雪,但趙軍、黃貴都是炮手級別的獵人,二人的打圍經驗更是豐富無比。

在沒看著獵狗下貨之前,他倆就知道前面是什麼獵物,數量是多少、單個個體的體重也能估摸個大概。

“我感覺得有七百斤!”黃貴雙手往起一掐,比劃道:“蹄痂子得有這麼大個兒。”

“大哥!”姜偉豐瞅了一下,便道:“你比劃這個,沒有七百斤吧?”

“雪喧呼啊。”黃貴看了姜偉豐一眼,簡單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又看向了趙軍。

雪喧軟,野獸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子印相對就小。

“嗯!”趙軍點了下頭,應和道:“得有七百斤,我看它趴那窩兒,肯定是有了。”

聽趙軍贊同自己的說法,黃貴心裡暗松一口氣,然後說道:“兄弟,這野豬大概往哪麼跑,我大約摸能猜出來。要不得,咱們明天再跟一仗啊?”

“黃哥啊!”這時張援民忽然插嘴,道:“咱非得磕那炮卵子幹啥呀?騷的哄的,肉都沒個吃!要我說啊,咱明天抓個黃毛子、老母豬啥的,回來殺豬吃殺豬菜呀!”

張援民此話一出,姜偉豐和在外屋地聽熱鬧的宋蘭、國富、民強,全都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可黃貴卻道:“張兄弟,那麼大的炮卵子,沒準兒能出豬砂呀!”

“幼!”聽聞此言,張援民一怔,解臣卻是一臉茫然。而趙軍則眉毛一挑,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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