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土車子變小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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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玄幻小說來描述的話,今夜是張家神兵之四——遁獾叉出世。

此時那杆叉子,叉頭別著獾子脖頸,將獾子腦袋折了起來。

這二齒叉頭,後齒壓著獾子脖子向下,上齒向上抵著獾子下顎,這獾子連嘴都張不開。

再看張援民,雙臂發力一擰,就聽咯嘣一聲,獾子天靈蓋貼在了脖子上,獾鼻子碰到了它脖根子。

這獾子,瞬間沒了生息。

再皮糙肉厚,脖子擰斷也該死了吧?

“我艹!”趙軍見狀一驚,忙上前去看了那斷氣的獾子一眼,然後又驚訝回頭看了眼張援民。

此時倆人離得挺近,在手電光下,張援民衝著趙軍,眼角、眉尖往上一挑。他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趙軍明白他是啥意思。

趙軍向張援民一挑大拇指,道:“大哥,你厲害。”

“呵呵。”張援民小脖一揚,呵呵一笑道:“兄弟,咋樣?你大哥這遁獾叉行不?”

“哎呀!”趙軍忽然驚呼一聲,弄得張援民精神一震。

可卻聽趙軍說道:“大哥,我可知道你這玩意為啥叫燉獾叉了。有這個,咱家天天能燉上獾子肉吃。”

張援民:“……”

這回是趙軍把張援民整無語了。

張援民先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過去抓著獾子後脖頸,然後把二黑、黑龍趕開。等獾子提在手裡,張援民才回身問趙軍道:“兄弟,你看過《封神演義》沒有?”

“沒有。”趙軍抱著挨咬的青龍,一邊安撫它,一邊對張援民說:“大哥,我從來不看小人書。”

張援民一撇嘴,無奈地道:“人家不是燉肉的燉。”

“啊?”趙軍皺眉,疑惑地問道:“那是哪個燉呀?”

就在這時,聽著遠處原來“嗷”的一聲,張援民忙跟趙軍說:“兄弟,你給這獾子開膛,某家去去就來!”

“不用!”趙軍甩手,道:“大哥你快去吧,一會兒我過去找你!”

沒辦法,人家身懷利器,就不能讓人家幹開膛放血的粗活。

張援民也不客氣,帶著二黑前去援助黑虎。而青龍、黑龍,則一直留在趙軍身邊。

趙軍給獾子開膛放血後,拽過被張援民丟下的麻袋,把獾子裝在裡面後,便將髒手往青龍身上擦了擦。

此時在趙軍的東南方向,大概二百多米外,是劉梅家的包米地。

劉梅她媽是婦女主任,而她爸是老師。在永安林區,有文化的人雖然不多,甚至連能唸完初中的都沒幾個。但在這裡,老師格外地受人尊重。

永安林區的人們認為,打罵老師和打罵父母一樣,都是牲口才做的事。

所以,哪怕是十幾、二十年前,在永安林區這片地土上,也沒人難為過老師。

就像秋收,劉梅家地裡的活,不是李如海幫著幹的,而是劉老師的學生和學生家長自發給解決的。

他們那包米杆子都砍折了,一人合抱係為一捆,都捆好了靠在一起,立在陽面。

這些包米杆子,前陣子天好的時候,早都曬乾了。劉梅她媽說燒了還田,但劉老師卻說還是留在地裡吧。等冬天有人來放牛,牛還能吃呢。

這年頭也沒有飼料,更不可能給牛喂糧食。到了冬天,大牛倌都會把牛趕出來,讓牛自己找些蒿子草、樹條子啥的吃。

如果地裡有包米葉子,對冬天的牛而言,那可是太好了。

拉車幹活的牛就是這樣,就算是二三十年後,趙軍重生那時候。這邊的牛,到了冬天也還是這麼過。能吃上飼料、豆餅的,那得是能給人帶來效益的奶牛。

劉老師心善,願意與人方便。所以,即便他家的地都收拾乾淨了,那些包米杆子也都堆在他家地的東南角。

而在劉家這二畝空地上,黑虎正全速追擊著一隻大獾子。

這只獾子,身形不小,但和別的獾子不一樣,它不但瘦,而且後背上沒毛!

這是只土車子。

獾子在冬眠前,會把洞穴重新“裝修”一下,會挖掘出大量的土,並將其運到遠處堆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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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善於挖掘,但挖下來的土往出運的時候,卻是個麻煩事。

於是,就有了土車子。

有人說,土車子是貉子。但貉子寄居於獾子洞,多是冬天趁著獾子都冬眠了,它們才偷摸鑽進來的。

而真正的土車子,多是這群獾子裡,地位最低的那個。

所謂土車子,顧名思義就是用來運土的。而獾子充當土車子,就是平躺於洞穴裡,任其它獾子把土堆在自己的肚皮上,然後再由另一只獾子叼著土車子的尾巴,將其往洞外拽。

就這樣,土車子得嵴背朝下,被同伴一直拖拽到卸土的地方。然後,倆獾子再一起走回來。進洞以後,土車子繼續躺下。

像那拉土車子的,都能換個班,可土車子就這麼一個,等洞裡的土都被掏利索了,這土車子背上不但沒毛,而且嵴背上的皮都磨破了。

磨破、結痂、再磨破……

土車子命苦啊。

關鍵是,一日土車子,終身土車子。

只要這只獾子不死,來年它還是土車子。哪怕它跟別的獾子搭夥,人家也還拿它當土車子用。

這只土車子也是憋屈,從入秋就開始拉土,這陣子總算沒事了,尋思好好找點吃的,沒成想碰見黑虎了。

當黑虎撲倒這只獾子時,隨著黑虎的急速轉身,一獾、一狗同時掉頭!

獾子勐地一回頭,本想和黑虎拼命,可回頭一看,它卻是一懵!

狗呢?

咬它的狗不見了。

獾子站起轉身仔細觀瞧,只見一個黑乎乎的大家夥站在不遠處,離自己大概一米半左右,它那一雙狗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這獾子不清楚黑虎為什麼不和自己糾纏,但它看見黑虎退去,還以為黑虎是怕了自己。

這只獾子,要細分的話,它屬於狗獾,跟“平頭哥”蜜獾沾點親戚,性格也挺生勐的。

此時它感覺自己沒下口就已經把黑虎嚇跑了,當即信心大振,轉頭就向黑虎衝了過去。

當獾子殺到黑虎近前時,它想躥起來掏黑虎一口,可還沒等獾子掀身而起,黑虎就將自己好的那只前爪探出,一把壓住獾子後腦,狠狠地往下一摁按。

獾子下巴磕地,渾身勐然一震,一時間不禁有些茫然。

黑虎一擊鎮壓獾子,可它另一條前腿有傷,這只前腿按著獾子時,它就有些站不穩了。

黑虎收爪,往獾子身後繞去。而這獾子剛回過神來,只覺身上壓力消失,它頓時來了精神。

不過,這常年挨欺負的獾子,它就是識時務。感覺自己不是對手,當即就想開熘。

可就在這時,黑虎已來在了它身後,嫌棄地看了眼獾子那沒毛的後背,黑虎一口叼住獾子後脖子。

然後,黑虎兩條後腿發力,前身勐地往上一掀。隨著黑虎起身,它腦袋往上一甩。

此時那獾子背對著黑虎,脖子被黑虎叼著,整個下半身像盪鞦韆一樣起來了。

這時,黑虎松嘴,就看那獾子在半空中,屁股朝上頭朝下。

而且它還在向上,也還在轉。

當獾子頭朝上時,它看見了天邊的月亮。今天不是滿月,一彎月牙掛在天邊。

緊接著,已經轉了三百六十度的獾子還在向上,也還在轉。

此時,它是肚皮朝上,躺在半空中的狀態。

說時遲,那時快。

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獾子在半空中轉了三圈。這兩秒,獾子整個是懵的。

三圈已過,獾子已經來在了它這一生中,離地的最高點。

獾子身形微微一頓,直接墜落下來!

不是有那麼個實驗麼?

一個人平伸雙手,讓一隻小貓肚皮朝上地躺在自己雙手上,突然抽走雙手以後,小貓會平穩的四爪落地。

這只獾子,在空中轉了一千零八十度,落地時也是四爪著地,只是被震了一下,腦袋感覺暈乎乎的。

它的頭幾乎貼在了地上,一雙小眼睛四處亂掃,想看看那比自己同類還壞的大黑瘸子哪裡去了。

它當然看不見了,此時黑虎在它身後呢。

黑虎往前一上步,咬住獾子後脖子,再次將其往上一甩。

獾子轉圈而起,打破了自己剛創下的離地記錄,但很快就再一次摔在地上。

仍然是四爪著地,因為下落太快,黑虎都沒看清這傢伙是咋在半空中調整的。

這一落地,獾子被震得更懵了,它勐地晃了下腦袋,撐起四肢想跑。可下一秒,後脖子又一次被黑虎叼住了。

最近趙軍傢伙食嘎嘎好,黑虎跟著蹭了不少好吃的,王美蘭烙的油餅,趙虹都偷著喂它。趙虹喂完了,趙娜繼續偷著喂。

要換別的狗,吃了那麼大油水,會變得嘴饞,再吃不好的食物,甚至都不吃飯。

可黑虎不一樣,它吃得了肥肉、油餅,也吃得了土豆、窩瓜。不管給它啥吃的,除了它跟著小熊屁股後面那幾天以外,黑虎就從沒剩過吃的。

加上這狗一天亂竄,鍛鍊出來一身腱子肉,身形、體重直追大胖,可謂是一身蠻力。

當它第三次把獾子甩起時,這只土車子達了獾生的頂點。

這次再摔下來,獾子也沒法控制身體了,它是側身落地的,摔得它在地上一彈。等安穩時,想起身卻發現腿軟了。

黑虎上前一步,還想再玩兒一下,卻聽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呔!”

張援民到了!

他一手舉著遁獾叉,一手拿著手電筒,搗騰著小步向黑虎這邊跑來。

本來他還帶了個二黑,可半道上二黑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在黑虎望向張援民時,那獾子顫顫巍巍的起身,只是右邊兩條腿好像都被摔出毛病了,沒走出兩步就疼得不行。

走都不行,更別說跑了!

這時,張援民來在近前,手電光往前一打,遁獾叉探出,兩齒分別從獾子脖子兩邊刺進土裡。

如此一來,直接將獾子釘在了地上。此時獾子四爪撐地,想把腦袋從叉中拽出來。

獾子腦袋不比脖子粗多少,眼看著獾子要頭擼出來了,張援民一把拔出叉子,回手再一記,叉頭正掄在獾子腦袋上。

這要是使棒子打,獾子都還能再掙扎一下子,可這叉子頭是鋼筋焊的,又短又粗,掄起來相當有勁了。

這一擊而下,獾子身子往地上一堆碎,直接斷了氣。

“嗷!嗷!”眼看獾子死了,黑虎往地上一趴,看著張援民便搖起了尾巴。

張援民把叉子往身旁一插,蹲身在獾子屍體旁,手電往地上一放,然後拔出小刀給獾子開膛。

張援民劃開肚皮,刀尖刺入,一手拽著肚子上的皮,將肚皮和內臟分離開,省著刀把內臟劃破了。

這倒不是要留著獾子內臟,而是怕把腸子劃壞了,那樣弄得膛裡都是糞便,到時候不好收拾。

待刀劃開獾子胸膛後,張援民使刀割斷氣管,將獾子內臟全部掏出,然後拎到黑虎面前放下。

黑虎低頭聞了聞,然後站起來就走了。

張援民也沒理黑虎,拎著獾子準備去找趙軍。可沒走多遠,就看見趙軍揹著一個麻袋,帶著青龍、黑龍和二黑向這邊走來。

“兄弟!”張援民把獾子一提,趙軍將肩上麻袋一放,張援民過去一扯麻袋口,使手電往裡一照,卻發現裡面有仨獾子了。

不等張援民問,趙軍就說:“剛才二黑又逮著一個。”

“嘖!”張援民砸吧一下嘴,對趙軍笑道:“兄弟,就你這幫狗啊,天天抓獾子扒皮賣,你都能發家。”

趙軍聞言一笑,低身摸了摸青龍的狗頭。

……

此時,趙軍家裡。

王美蘭把李大勇送出外屋地,在李大勇推門時,王美蘭還道:“大勇啊,別再打孩子了哈,差不多行了。”

“嗯吶。”李大勇擺手,道:“嫂子你別送了,回屋吧。”

說完,李大勇就走了。

王美蘭轉身回到裡屋時,卻見趙有財已經在撿桌子了。

這都十點多了,趙虹、趙娜歲數小是挺不住了,早被王美蘭安排在西屋睡下。尋思等這老哥倆的酒局散了,再給兩個小丫頭抱回來睡。

看王美蘭進屋,趙有財抬頭衝王美蘭呵呵一笑,以笑容掩飾著心裡的慌張。

“蘭吶。”趙有財發現光笑沒用,就對王美蘭說道:“我幫你收拾吧。”

“那你收拾吧。”王美蘭聞言,側身往炕沿邊一坐,然後抬手往外屋地一指,道:“我們使的碗,我都刷碗了。就你跟大勇使的沒刷,你去刷去吧。”

趙有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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