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洛特是維特的養子，在貴族之間也算是一個知名人士。進行過青草試煉成了滿頭白發，除了看劍識人，只要他不主動提起姓名幾乎沒人會想到是他。

航船越往北天氣越冷，在北境白港的天空太陽高照。等到下船時，傑洛特已經在鎖甲外面也披上了厚厚的黑色皮毛大衣。

“是個好天氣！”傑洛特眼睛豎成了一條黑線，緊了緊揹包的綁帶跳下船往主城堡走去。

魔法師們都有各種方法禦寒，特別是喜歡玩火焰的毀滅系法師，光著膀子在冰天雪地裡呆上一整天都沒事。為了彰顯身份和拉近其他人的距離，除極個別喜歡展示肌肉的以外，法師們還是保留著穿厚衣服的習慣。

大塊鵝卵石鋪成的寬闊街道，房屋、城牆和城堡也是用白色的石頭建成，除了沒有綠色植物和紅色的屋頂，這裡和同為港口城市的泰洛西很相似。

嘎吱嘎吱，人生中第一次踏在雪地上，傑洛特很想跳進路邊的積雪裡撒歡。港口上人來人往，想了想還是面子要緊，只俯身抓了一把雪在手裡把玩。

“南方人！需要帶路嗎？我知道城裡最好的酒館，最好的客棧，還有最好的女人！”一名同樣身穿黑色大衣的人從路邊的小店裡走到了傑洛特身邊。

“我要去的地方是曼德勒家族的城堡，就在那裡，不需要帶路。”傑洛特禮貌地拒絕了。

“別急著拒絕！辦完事也要休息，城堡裡可沒有年輕人喜歡的東西。”黑衣人依然跟在身邊。

港口附近的這類引路人各地都有，泰洛西更多，傑洛特也不奇怪，只要表明態度後一直不理會，他們一會兒就會走開去找別的客戶。

在黑衣人不停地說著白港的趣聞，傑洛特仔細聽著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沒過多久兩人走到了城堡門口，以黑衣人的身份不能進去。

“聽了我這麼多故事，能不能打賞我一杯酒錢？”

傑洛特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銀鹿，這是他身上最小面額的貨幣，去普通酒館能喝到醉。

“大人真是康慨！有什麼吩咐可以去懶鰻魚旅店找我。”黑衣人行禮離開：“對了，我叫波隆。”

傑洛特從兜帽的縫隙裡觀察對方的特徵，黑髮黑眼和雜亂的胡茬，精瘦的臉頰和兇厲的眼神：“我記住了，你是傭兵？”

“哈哈，我是一名傭兵頭領，還有一個小團隊，什麼活兒都能幹，有緣再見大人。”波隆就是單幹，哪有什麼團隊。不過是先誇下海口，等有任務了分給其他傭兵團，自己拿點介紹費就行。

傑洛特點點頭，他不久就會去找這個熟悉白港的波隆。

抬起手撫摸在胸口處，藏在衣服下面的掛墜一直在震動。又看向不遠處高聳的法師塔，頂上的探測法陣有微光亮起，說明還在正常工作。城裡的人也沒有異常，那為什麼會有不死生物的反應？

難道是曼德勒家族有問題？

傑洛特這次北上屬於個人行程，泰洛西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士還是找到他，讓他幫忙給北方的親友送一些信件，

傑洛特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只向守衛出示了泰洛西海軍的身份牌，直接把揹包裡的信件交給了守衛。

“離城堡越近反應越弱，說明不在城堡裡面。”傑洛特把項鍊從衣服裡取出掛在胸前，一顆黑色的瓦雷利亞鋼狼頭掛墜，除了狼眼鑲嵌了兩個小紅寶石，造型和他父親羅柏的掛墜一模一樣。

傑洛特在城裡問路，下了一段階梯，穿過一家羊皮倉庫後才來到了旅店的大門。

附近也沒有曼德勒家族的衛兵，只有幾名凶神惡煞的打手看門，站在門口就能聽見了裡面男人和女人的喧鬧聲。

“懶鰻魚旅店原來是走私者來的地方。”傑洛特笑了，和這些人打交道可比貴族們輕鬆得多，拳頭夠大就行。

按規矩給看門人小費後，傑洛特被送進了旅店裡。

地窖改成的旅店非常寬敞，被油煙燻黑的屋頂，空氣中瀰漫著煙霧、爛肉、劣質香水和嘔吐物的味道。四周還有很多陰暗的角落和堆放的酒桶，形成了一些相對私密的空間，不少男女正在那裡激烈地搏鬥。

開門時一陣冷風灌進了酒館。

“小子，趕緊把門關上。”

“知道這裡的規矩嗎？進門不關地得請這裡每個人喝上一杯！”

“南方人！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傑洛特抬腳往後踢到門板上就朝波隆走去，門板往後轉，力道剛好合攏。

波隆和另外兩人坐在一張破木桌上，剛好還有一個空位，傑洛特取下了兜帽，三人都看到了傑洛特純白的頭髮和奇怪的眼睛。

“你是魔法師？”坐在波隆對面的大漢開口問道。

“我是。”傑洛特把背後兩把歪到一邊坐了下來。

“看來你是一位貴族啊，瓦雷利亞鋼的劍和飾品，我叫波隆，不知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波隆很識貨，見到他身上的物品說話也正式起來，有錢的冤大頭來了。

“傑洛特，泰洛西的傑洛特。”

“原來是你！”桌子上的三人都很驚訝。

七國的龍騎士連農夫都能說出姓名和龍的名字，傑洛特作為維特的養子，雖然沒有龍，但也是一位極其厲害的近戰法師，他的名字依然家喻戶曉。

在12歲時殺死了鶴山城銀行大劫桉的一群強盜後，維特封傑洛特為爵士，並送給了他一把瓦雷利亞鋼劍，他自己把劍命名為海妖。

“不知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波隆把自己的長劍擺到桌子上，又把袖口挽到手肘處，亮出他小臂上的傷疤證明自己是個勐人。

受奧伯倫的教導長大的傑洛特什麼人沒見過，讓酒保先上了四杯這裡最好的酒，等酒放到桌上他才開口問道：“白港城有沒有非常奇特的東西？”

“奇特的東西？毛皮算不算？”波隆說話很小心。

“你們知道我是個魔法師，只是對魔法方面的事情比較好奇。”傑洛特喝了一口酒後臉色大變，這些劣質酒太難喝了，埋頭準備吐到地上。

波隆三人趁此機會相互使眼色。

“怎麼樣？有這些地方嗎？”三人之間的行為以傑洛特強化後的感官當時就知道，他是故意讓三人交流。

“有倒是有，不過那裡價格高昂，還需要熟人介紹才能進去。”波隆說得非常為難。

傑洛特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金龍放到波隆面前，他已經清楚三人中波隆說了算。

“一枚金龍只能買個訊息。”波隆把金龍放進衣服裡。

傑洛特：“你還真心黑啊！”

“不不不，你誤會了，是因為那些人我得罪不起，所以價格才高。”波隆喝一口酒潤潤喉，俯身到傑洛特身前壓低聲音：

“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能買到你們魔法師最喜歡的鍊金材料：吸血鬼灰盡！需求量大的話還能提前訂貨，要多少就能買多少！”

傑洛特注意到，坐在對面的長髮大漢聽到吸血鬼這個詞後，手上開始用力握緊酒杯。

傑洛特“”“真的？吸血鬼早就已經在大陸絕跡多年，吸血鬼灰盡存貨越來越少，製成的強效治療藥劑、回魔藥劑等都被炒成了天價，那裡竟然能隨便買？”

波隆手指向屋頂：“我向金龍發誓所說的話絕對真實，在那個地方，你甚至可以和妖豔的女吸血鬼共度良宵！”

傑洛特斜著眼看他：“你試過？”

“我們這種窮傭兵哪給得起錢，都是貴族和魔法師們去消費。不過我有一次接到保護一位魔法師的活兒，有幸進去過一次，那些女吸血鬼好些比我們男人都高，身材前凸後翹，長相絕美，一個人就和一群人大戰三天三夜不休息。”波隆一臉懷念。

傑洛特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們不怕吸血鬼咬人？”

“怕什麼！每個女吸血鬼脖子和手腳都帶著銀質項圈，聽說裡面有倒刺，只要她們敢變身就會刺入身體。還有人專門為她們設計了衣物，那些透明的薄紗掛在項圈上，真的是誘惑啊。”波隆越說越來勁。

聽到這裡傑洛特也明白了，有人在繁殖吸血鬼牟利！

傑洛特沒有經歷過吸血鬼戰爭，他對吸血鬼的看法稱不上仇視，甚至還覺得它們有點可憐。

泰洛西魔法學校裡有一個只剩身體的吸血鬼，每天都生產固定量的血液。城堡地下還住著一位美豔的紅發女吸血鬼，傑洛特還追求過她，後來被告知那是自己叔叔瓊恩的妻子。

瓊恩和耶哥芯特每年只有一週的時間能在一起，這也是女吸血鬼能走出城堡到城裡閒逛的日子。

現在傑洛特才明白，好女吸血鬼這一口的不只有叔叔瓊恩和自己，大陸上有權有勢的男人都好這一口。

傑洛特：“帶我去。”

“呵呵。”波隆沒有回答只是笑笑。

傑洛特明白白港這地方到處都是地窖，或許地下還有四通八達的密道，沒有人帶路根本找不到入口。他又拿出幾個金龍放到桌上，波隆才點頭答應：“先說好，我們只負責帶你到地方，其他的事情可不管。”

傑洛特：“可以。那麼現在你們三人被我正式僱用了，兩位叫什麼名字？”

“獵狗。”大漢抬起了頭，長髮下的左臉爛成一團，他從不騙人。

獵狗桑鐸自喬佛裡背叛人類當了吸血鬼，他不願同流合汙獨自一人離開，又想到泰溫的所作所為他徹底失望了。當時河間地的戰鬥還在進行，回去泰溫可能會秘密處死自己，便輾轉往北，到卡林灣白港一帶當起了傭兵。

“西境的桑鐸·克里岡？”傑洛特想起介紹七國武藝高強騎士的書籍，其中就有失蹤多年的桑鐸。

桑鐸點點頭。

“你呢？”傑洛特又看向桑鐸身邊一個瘦弱的男人。

“賈坤，一名弓箭手。”他說完還拍了拍放在椅子旁的弓箭。

賈坤的眼神很奇特，傑洛特伸手施展了一個小型探測魔法，圓形的魔法陣在手掌上出現，把手靠近賈坤時正中發出了微弱的白色亮光。

“你有魔法資質，為什麼不去學魔法而跑來當傭兵？有了魔法師身份，你至少能多掙五倍的僱傭金。”傑洛特腦海裡沒有這個人。

賈坤咧嘴一笑：“呵呵，我是厄斯索斯人，魔法學校不收我。”

他曾經是收錢辦事殺手，維特是讓他陰溝裡翻船的刺殺目標，說起來並不算仇敵，黑白之院也早就同維特和解，甚至在泰洛西開了分院。

可當時維特的魔法傷了賈坤的靈魂，花錢請魔法師教學也釋放不了任何魔法。人要活下去，心理陰影加上靈魂受損讓他拿起匕首和長劍手就發抖，加入王家艦隊後就改學了弓箭。

還稀里湖塗被秘密派往多恩，去刺殺了好幾位貴族，乘船回來的半路上還差點被滅口，要不是靠著早年的艱苦訓練躲進船底倉，他早就死在了大海上。南方不敢去，中部怕被殺，一路輾轉也到了北方。

傑洛特：“你定一個時間，儘快帶我去。”

“就在今晚，我們三個先去換身衣服。”波隆說完就招呼桑鐸和賈坤離開。

“我在旅店門口等你們。”之前釋放魔法時，傑洛特趁機在三人的衣服上粘了一點鍊金藥物，在百米範圍內都能感知到三人的位置，他並不怕三人收錢不辦事。

沒有等太久，三人如約而至。

白港城佔地面積非常大，傑洛特四人裝作普通行人在城裡兜兜轉轉，到了天黑，幾人來到被稱為魚王廣場的地方。

“就在這條巷子裡，那裡有一家技院，但那只是表面偽裝，廚房下的地窖才是入口。”波隆用眼神示意方向。

“我就這樣進去問吸血鬼灰盡？有沒有什麼暗號之類的？”傑洛特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波隆指了指傑洛特背後的瓦雷利亞鋼劍：“你還需要暗號嗎？把劍柄拿出來看一看，他們就知道你是個大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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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們回懶鰻魚等我，或許我之後還會再找你們。”傑洛特說完，一個人走進了小巷子。

看著傑洛特的背影，桑鐸說道：“為了保守秘密，那些人會不會把他給殺了？”

波隆從腰間抽出三個黑頭套:“跟我來，我還知道一處入口。只要裡面動手我們就衝進去把傑洛特給救出來，救命之恩啊，到時候我們得到的賞金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