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城非常擁擠，這只是對於平民而言，三四口人在小樓裡租上兩間屋子擠擠就住下了，嘴上抱怨連連他們也不會離開，因為只有君臨城能給自由民提供大量工作機會。

對於貴族和有錢的富商，無論在哪裡生活居住都是舒適的。全國的貴族雲集在君臨城，他們的三四層的豪華私宅招待親戚們住下很容易，連跟來的侍從都有房間住，就只沒有大花園。

還是有很多貴族帶來大量的親戚和侍從，那就只能住城裡的旅店酒館了。有些聰明人早就發現了商機，從外地調來了大批的食物和舞女趁機撈上一筆。來的人太多，路上到處都是拉貨的馬車和扛著大包小包的力工，城內各處一片繁忙的景象。

石階列島來的貴族在城裡有各自的親戚，士兵們也不擔心沒地方，本來就住在船艙裡。

黑水灣新港，從泰洛西船隊上下來的人絡繹不絕，大批穿著異域風情服飾的多恩貴族也來到了港口上。

多恩貴族上一次到君臨還是多年前維特結婚的時候，那時來的人也不多，這次幾乎每個家族的族人都到齊了，那些奇怪的毒蛇毒蠍家徽、異域的長相和奇怪的服飾，和大陸其他貴族格格不入，很多圍觀群眾一輩子都沒見過多恩人，對他們充滿了好奇。

瑪格麗和藍禮在泰洛西住過大半年，泰洛西貴族她都認得關係還不錯，正和他們閒聊。小姑娘蘿莎蒙有點怕生，拉著瑪格麗的袖子躲在她身後。

“亞夏拉，你的婚事定了嗎？”瑪格麗見她摟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詹德利走過來。

“哈哈，定了，就他！”亞夏拉大笑著，一邊說一邊拿手在詹德利胸甲上拍得砰砰響。

瑪格麗離開泰洛西時，詹德利還只是個鐵匠總管連貴族身份都沒有，如今成了伯爵。就算他是勞勃的私生子給個普通爵士就行，風息堡和高庭的工匠也有少數被封為爵士的，瑪格麗不明白維特為什麼要給一位鐵匠這麼高的爵位。

亞夏拉抬起詹德利的胳膊，又掀開他的裙甲在大腿上比劃：“你看，這麼粗的手臂和大腿，我就看上他力氣大！”

“不錯，長相堅毅，肌肉發達。”瑪格麗微笑著上下打量詹德利，順著亞夏拉的話來說。

阿莎把玩著斧柄，盯著詹德利的下半身說道：“詹德利伯爵可不止力氣大，在船上的時候，亞夏拉的房間嘎吱嘎吱響了一整晚，我們全都睡不著覺！”

瑪格麗：“呵呵呵，亞夏拉當年不是說要找個能打敗她的人嗎？”

“怎麼可能！是我在上面！”亞夏拉開始大聲爭辯。

被一大幫女人當面調笑還開起了下三路的笑話，詹德利滿臉通紅靦腆的像個女孩，低下頭小聲說道：“其實我是靠真誠打動了她。”

這時低調的狄肯·塔利和他的隊員們也下了船，戴上兜帽混在人群中還沒走到港口就沒影了。

石階列島貴族一個個路過，瑪格麗同他們打完招呼，卻一直沒有見到哥哥加蘭的身影。

“我哥哥加蘭你見到他了嗎？”瑪格麗又問道。

“他們要招待那些瓦蘭提斯和里斯貴族，船還沒進港，得等到下午了。加蘭是商業總管，稅務總管阿拉德和南方海軍司令霍柏，他們幾人的職責和外邦最密切，維特便讓他們負責。”薩蕾拉學士一般只說職務，不會說爵位。

“那就不等他了。”瑪格麗又恢復了笑容，朝眾人說道：“今晚史坦尼斯會召開宴會迎接你們，各位正好先去我家休息。”

史坦尼斯不只是為了迎接泰洛西的新貴族，也是為了迎接幾個外域城邦來的貴族。他們很多是建國以來第一次到達君臨城，甚至踏上維斯特洛大陸，這些貴族的到來對於即將登基為國王的史坦尼斯來說意義非同尋常。

“瑪格麗夫人，你好。”梅內狄斯·克連恩話不多，性格有點內向。

“瑪格麗，代我向藍禮老師問好，我們要先去魔法學校一趟再找你們。”珊莎的話透過臉上的白色面具傳出，聲音有一點變樣。

“快去快回，我幫你們留著糕點。”瑪格麗見她們幾個魔法師手裡都提著金屬箱子，應該是在負責押送一些魔法物品，便沒有挽留她們。

三位穿著閃耀華麗長袍的人往魔法學校方向走去。

在陣法學和銘文推廣開後，如今的法師長袍和貴族長袍有了很明顯的區別，金線或銀線繡成的繁複魔法陣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為了擴大陣法面積延長到腳踝的下襬，腰帶上還有一個個放藥劑的小包，連普通人都能一眼就認出來。

還拿著一根金或銀製成的魔杖，很多人都說法師們全部家當都在身上。如此亮眼的打扮卻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一個沒有魔力訓練有素的戰士去搶劫法師，對方只需要一個最低階的幻術，戰士就會對著自己人大打出手。

珊莎的個子長得很高，是在場女性中最高的一位，一身白色繡金線的法師長袍，披肩的紅髮配合著白色的面具，身材婀娜讓男士們想親近，卻有一匹巨大的冰原狼守護左右，顯得異常神秘。

梅內狄斯魔杖和紅色法袍是家族裡出錢做的，她也沒有辜負家族的期望，在爭議之地和她的鷹一起剿滅山賊闖出了名號，被稱做“紅湖的梅內狄斯”。

大光頭俳雅·菩厲戴著一副玻璃護目鏡，加上藍色的皮膚和藍色法師袍，讓他看起來最奇怪。他用出的魔法確實奇怪，只會最基礎的冰魔法，每一個冰晶裡都帶有劇毒，普通人被擦破一點皮就只能等死。

“珊莎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藍禮的首席學徒，瑪格麗又想張羅著介紹。

“那個穿黑袍的女人是誰呢？剛才她一直看著我。”小姑娘蘿莎蒙拉著瑪格麗的袖子，指著三個法師的背影問道。

瑪格麗：“不是只有三個人嗎？”

“是魁蜥，她站在珊莎的影子裡。”亞夏拉來了興趣，俯身在蘿莎蒙面前：“你也能看到她？”

蘿莎蒙點點頭：“她還戴著紅色面具，她和珊莎為什麼要戴面具呢？”

“小姑娘，她們兩人的面具代表的意義可不一樣。紅色那位是來自亞夏的縛影士。戴白色面具的珊莎，她是拜龍教的龍祭司！”

瑪格麗把小女孩推到亞夏拉身邊：“蘿莎蒙是你老師新收的弟子，你多教教她。”

“好啊好啊，哈哈哈，我先來教你怎麼拿劍砍人。”

~~~

國王葬禮兩天前的深夜，傲達威英降落在魔法學校外，非常低調。

葬禮前一天，維特、藍禮和史坦尼斯三人在紅堡首相塔裡開了一天的會。沒有學士和書記官，魔法遮蔽了一切聲音，除了侍從送飯進去三人吃飯時的胡扯瞎聊，沒有任何人知道三人具體討論了些什麼。

國王的葬禮如期在貝勒大聖堂舉行，站在聖堂門口的廣場上，只要視線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掛著寶冠雄鹿旗幟。就連貝勒國王的大凋像也沒放過，在他豎起三根手指的手臂上，也被維特搭上了一條巨大繡著拜拉席恩家徽的毛毯。

七神教是國教，七為吉數，最高規格的葬禮會持續七天，這也避免了擁擠，人們可以輪流瞻仰遺容，悼念和獻花。葬禮安排前四天由貴族進入，後三天向普通民眾開放。

勞勃躺在冰晶裡，和他死時的容貌一樣，肥胖的七神總主教在點滿蠟燭的祭壇前進行著儀式，修女們在吟唱著陌客的歌謠，七名御林鐵衛穿著白袍，分別站在勞勃遺體的七個方向持劍守護。

王后多麗斯·羅宛素潔的長裙，牽著勞勃的女兒喬斯琳·拜拉席恩公主，和史坦尼斯、維特、藍禮站在一起，向惦念完畢的賓客們一一回禮。

維特和勞勃年齡相差15歲，在這個世界幾乎等於相差一個輩分。作為拜拉席恩的長兄，勞勃性格粗魯，要不是風息堡家大業大，藍禮估計都得餓死。不過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幫助史坦尼斯、維特和藍禮。

不給兄弟們好處的貴族多的是，還有很多為了避免爭奪權力，把兄弟發配去做守夜人或者學士。勞勃同史坦尼斯不和，卻讓他掌握了王家艦隊和龍石島，這是扼守君臨的要地，也是對史坦尼斯的信任。

藍禮和維特小時不說，長大後勞勃讓國內貿易政策朝風暴地傾斜，召集全國貴族發起戰爭幫維特打下石階列島。男性之間的情誼不需要每天膩在一起，認定了的人，即使雙方有間隙，一頓大酒喝下來敞開心扉或者直接打上一架就能和好。又或許長時間不會見面，一旦有事赴湯蹈火也會幫忙。

勞勃花錢無度也有維特三人幫他堵住窟窿，他的一生這樣算下來，好像也沒什麼壞的地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照顧好王后和勞勃的女兒。

西境公爵詹姆一副失了魂的樣子，一句話不說，木訥地向維特等人點頭後走出了聖堂。

“我以為勞勃會喝酒喝死，沒想到他還真死在了戰場上。”

“你就不能說得委婉一點？”

其他人要這樣說話雖然不至於犯侮辱國王的罪名，但肯定會被維特扔出去，而從提利昂嘴裡說出來那再正常不過了。

“我幫你弄好了密爾城，剩下的僱傭費什麼時候付給我！”跟在西境隊伍裡的提利昂沒有穿蘭尼斯特家族的衣物，而是穿著他從密爾買的白色袍子。

維特低頭看著他：“你準備好馬車，我隨時可以從銀行取給你。”

“你還是直接把錢送到鋼鐵街的J院吧，我在那裡長住。”提利昂又招呼維特低頭，壓低聲音說道：“席恩也跟著我一起回來的，他在密爾城幫了我大忙，我聽說鐵群島有人想要弄死席恩。”

維特：“這是他成長過程中的一道坎，我只會保住他的性命，但不會幫他去解決。”

“又來這一套！也就席恩傻，你把他賣了他還在幫你數錢。”提利昂被灌醉後簽下治理密爾的合約，心裡高興維特能欣賞自己的才華，可見到維特後還很是不爽。

“這可不是賣他！我早把爵位、土地、榮耀和金錢擺在那裡，他幫我做事，能拿到什麼都靠他自己，難道我什麼都要白送給他？”維特拽著提利昂的肩膀把他提走，後面還有一大幫人。

貴族們把家族的年輕人都帶來了，很多都是第一次見面，葬禮這七天不能舉辦宴會，但私下的聚會不少，只要不飲酒就不叫宴會。

七天過後，凍著勞勃的冰塊移到了貝勒大聖堂的廣場的一個木質高臺上。圍觀的人群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傲達威英在君臨城上空盤旋，勞勃遺體周圍站著六條龍。屬於藍禮，白底有著紅黃條紋的佩特瓦哈體型最大。屬於利昂內爾，一條稍小藍色帶閃電紋路的海刃。

兩條黑色的，分別是達克賽德的克格拉文，也被多恩人稱為赤沙之秋。以及索倫的舒爾沃昆。一條莉莉絲的小紅龍朱敦加爾。還有一條金色的嘉德卡哈，正甩著腦袋想去扒拉他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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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六小七條龍，加上強大的魔法和龐大的關系網，這就是如今拜拉席恩家族的底蘊。坦格利安家族已徹底滅亡，現在貴族們提不起絲毫篡奪王位的想法，可為了各自的利益，拉攏或離間的伎倆仍然奏效，比如最近從河灣地走來的一大幫七神教信徒，就把史坦尼斯給噁心得不行。

這些人只是穿布袍手無寸鐵的平民，還打著七神教的名義。殺了吧，首先就得推翻根植七國幾千年的騎士榮譽，屠殺平民還會激起民憤，貴族平民兩邊都要得罪。不殺吧，這幫人如果到了君臨城用身體堵住紅堡，鬼才知道他們還會幹出什麼事情。

“龍炎！”

正在史坦尼斯失神之際，維特和藍禮的喊聲把他帶了回來。

維特不敢讓傲達威英來噴火，它的龍炎連鋼鐵石頭會被熔化，廣場都要被燒出個大洞。

六條小龍向勞勃噴出龍炎，由巨龍參與的葬禮時隔百年再次出現在君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