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派出所，指揮中心呼叫，報警人稱有人闖進了家裡的院子，請立刻出警！”

林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毫不意外的抓起對講機，回覆了聲收到，見趙悟才還在打呼嚕，便把他推醒。

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鍾了，估計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夥喝多了，尿到了別人家院子裡。

兩人迅速穿戴好，開車前往報警地點。

路上，林飛打著哈欠點了兩顆煙，一根叼在嘴裡，一根給了趙悟才。

他搖下車窗，看著外面三三兩兩的露天排檔，雖然已是凌晨深夜，但仍然燈火通明，光著膀子喝啤酒的人比比皆是，顯得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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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悟才撇撇嘴，羨慕道：“這幫人精力可真夠旺盛的……”

林飛對他搶了自己的臺詞表示不滿：“開你車吧，等明天下了班，晚上我帶你出來喝一通宵。”

趙悟才喜上眉梢，剛想說話，突然看著前方問道：“飛哥，你看前面那個攤子，咋圍了那麼多人？”

不用他說，林飛坐在車裡早已看到，一個燒烤攤位前，一群人或站或蹲，圍成了一圈。

他讓趙悟才靠邊停車，戴上警帽便下了車。

“都圍著看啥呢？”

眾人見警察來了，紛紛讓出縫隙，只見一個人正仰躺在地上，雖然紋絲不動，但胸口急劇起伏著。

“怎麼回事？這誰給喝多了？趕緊送醫院！”

一個光膀子的小夥解釋道：“我們可不認識這人，他跑過來就躺下了，怎麼扶也不起來，好像是碰瓷的……”

“大半夜碰瓷？”

林飛滴咕著，靠近了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晚上剛做完筆錄的閆思林。

“怎麼是你？大半夜不回家躺這幹嘛呢？”

閆思林看見林飛，這才感覺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揪了揪溼透的褲子。

“小警官，我可算是見到親人了，我剛才……”

閆思林剛要哭訴來龍去脈，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做的事見不得光啊，這要說出去不就成不打自招了嗎？

林飛看他話說一半，催促道：“剛才什麼？你倒是接著說啊！”

閆思林搖了搖頭：“沒事，喝了點酒湖塗了，你快忙去吧。”

林飛越看他神色越可疑，和趙悟才兩人把他單獨叫到警車旁邊，盤問了起來。

閆思林越撒謊漏洞越多，再加上本來就心虛，沒多一會就把前因後果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林飛不爽道：“原來是你搞的事，行了，跟我們一起去現場吧，這回想調解都不成了！”

趙悟才笑道：“沒見報警人先把桉子破了，這還是頭一次。”

閆思林抖抖索索道：“小警官，你願意處罰就罰吧，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沒跟你說嘛，那有鬼……”

林飛啐了一口，正了正警帽：“那我正好看看長什麼樣，別廢話，趕緊上車。悟才，朝老闆要個大點塑料袋，給他墊屁股底下！”

警車開到平房位置，離老遠就看見那個下午那個賣雞的攤販站在門前。

“同志，你們可算來了，我在家裡睡的正香，就聽見院子裡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我趕緊開燈去看，就見院子裡有個坑，旁邊死了好幾只雞，裡面還埋了一塊骨頭，給我嚇得不輕，就趕緊報警了。”

林飛之前已經聽閆思林說了事情經過，兩下一印證，心裡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讓閆思林從警車中下來，把他做的事簡單複述了一遍。

攤販立馬就怒了，吼道：“你個老東西，給臉不要是不是！”

林飛早有準備，連忙拉開了攤販：“你是受害者，別把有理的事變成沒理，退後！別衝動。”

閆思林事不大，就是個私闖民宅外加毀壞財物，構不成犯罪行為，頂多就是治安頂格處罰。

現在林飛要弄清楚兩人說的骨頭和鬼火是什麼東西。

他拿著強光手電，走到院子的坑旁邊，只見一根白骨被鏟斷成了兩截，上面還留著一隻死雞。

已經見過幾次屍體的林飛，憑直覺斷定這就是人的大腿骨，他臉色一變，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這，這不會是……”

商販剛才沒敢多看，這次藉著林飛手裡的強光手電看了個仔細，不免心下惴惴。

這時從屋裡走出來個中年婦女，看樣子是攤販的老婆，一邊走一邊喊。

“啥事啊到底？警察都來了！”

“啊那個，啥事沒有，警察不讓過來，你快回屋吧，一會孩子醒了。”

那攤販怕嚇著妻子，趕緊出聲阻止。

林飛在一旁觀察著攤販的反應，見他既沒有緊張神色，又沒打算逃跑，這才放下心來。

他對攤販道：“院裡有監控吧？調出來我看一下。”

攤販點點頭，因為不會用電腦，就隔著窗戶喊自己的妻子開啟電腦。

趁這功夫，林飛給李頌打去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然後讓趙悟才把記錄儀開啟。

兩人一前一後把攤販圍了起來，現在情況不明，林飛知道自己必須要打起精神，既要穩住攤販，又要看住閆思林。

攤販知道自家院子裡出現了疑似人骨，現在肯定有嫌疑，也不敢稍動，四個人尷尬的站在院子的坑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不到二十分鍾，李頌和派出所的桉件民警相繼趕到，見到了現場的骨頭後，都一致認為是人骨，又逐級上報，等分局的人過來支援。

一眾民警在這期間看完了監控，當時確實出現了鬼火。

按照李頌的說法，這是因為人的骨頭裡含有磷，屍體腐爛後經過變化，會生成磷化氫，磷化氫的燃點很低，可以自燃。走路的時候會帶動它在後面移動，屬於正常現象。

因為現在基本取消了土葬，這種自然現象已經很難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傳聞漸漸也不再被人提起。

像林飛、趙悟才幾個年輕人都不知道，但閆思林歲數大，自然聽過這類事情，這才解開了心結。

想到自己竟然被自然現象嚇尿了褲子，閆思林不禁老臉通紅，暗想今天出門可真是沒看黃曆，既丟錢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