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火在雨水中交融。
阿爾巴那的城牆上的火炮不斷轟鳴著。
每一發火炮落下,都會帶走數條性命。
而叛軍們,悍不畏死地朝阿爾巴那發起衝鋒,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不多時,那位率先發起衝鋒怒吼的叛軍將領第一個冒著炮火登上了城牆。
迎接他的,是身披戰甲,手持長矛,裝備遠比叛軍們精良的王國禁衛軍。
“喝啊!
!”
一名禁衛軍戰士怒吼一聲,手中長矛一把刺出。
英勇的叛軍將領並沒有能夠延續自己的好運氣,當即被這長矛刺穿了胸口,鮮血噴湧而出。
但頑強的,想要向娜菲魯塔利一族復仇的強烈意志支撐著他,頂著長矛,手中彎刀也跟著斬落下去,一刀將那禁衛軍戰士的胸甲噼開。
只不過力道已盡,沒能真正起什麼效果。
叛軍將領的屍體,被長矛甩了出去,從那沙坡上翻滾而下。
下一秒,這名禁衛軍的戰士,就拔出了自己的腰刀,迎著另一名叛軍,衝了上去,而後,熱血上頭沒有防備的他,被一刀梟首,同樣也變成了屍體,從沙坡上翻滾了下去。
以城牆頂部為界限,六十萬禁衛軍與百萬叛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有大量的戰士死去。
不管你是叛軍,還是禁衛軍。
在這裡,死神不會偏袒任何人。
娜菲魯塔利一族的護衛隊成員,此時也已然來到城牆頂部和禁衛軍們一起浴血奮戰。
胡狼戰士?加卡用手中的大砍刀,一刀將一名叛軍直接腰斬,頂著雨水,又連續衝殺了幾次,將城牆上的叛軍們殺了下去。
直到這時,他才稍微松了口氣,然後看向遠處城牆之下。
上百萬叛軍逐漸鋪開,並非所有都朝著這裡衝鋒,更多的人,已經左右移動,包圍阿爾巴那了。
“這些狗娘養的混蛋,陛下從未做出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
”
加卡抹掉臉上的血水和雨水的混合物,怒吼一聲道。
“應該是可憐的混蛋,被人矇蔽,而不自知。”
貝爾手持彎刀,身上的白袍已被鮮血染紅,從不遠處走過來說道。
正如貝爾所說的那樣,實際上,叛軍之中所謂的‘領袖’,其大多數都是克洛克達爾的人。
如此一來,那些普通的叛軍戰士們,如何能夠去瞭解真相呢?
接收到的資訊,無非就是娜菲魯塔利一族的暴政,濫用跳舞粉,導致全國大旱,還有雜七雜八的貴族在領地裡大搞苛捐雜稅。
但是這些,難道就跟娜菲魯塔利沒有一點關係嗎?
別忘了,寇布拉身為一國之王,作為國家的統治者,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難逃其咎!
所以這種戰爭,是很正常的走向。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加卡對著貝爾問道。
“不太好,雖然打退了敵人的攻勢,但很明顯,這是一種試探性的進攻。”
貝爾搖了搖頭道,神色不太好看。
聞言,加卡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皺著眉頭道:
“之後還有得打,近乎兩百萬人的戰場,怎麼可能一天半會兒就落下帷幕呢?”
稍微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加卡又問道:
“GM軍的人呢?那個什麼多拉格,他不是向陛下承諾過,會有一批支援我們的軍隊嗎?”
“誰知道呢,至少我沒有看見,那些GM軍根本就不值得我們信任,到最後,還是要靠我們自己才行!”
貝爾搖搖頭,顯然並不看好GM軍。
沒等加卡做出回覆,城牆下的叛軍們,又再一次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得想辦法把這該死的沙坡給弄垮才行,這肯定是克洛克達爾那個混蛋搞的鬼!”
加卡怒罵一句道。
原本要是沒有這道沙坡的話,叛軍根本不可能騎著駱駝往城牆上衝。
那不是找死嗎?直接就撞死在牆上了。
可是現在,這道沙坡硬生生地為叛軍們開闢了一條直達城牆頂部的道路,以至於直接打亂了禁衛軍的作戰部署。
想想看,這應該是一場禁衛軍他們以逸待勞,在城牆上,盡情宣洩炮火與子彈,弓箭與投矛的戰況。
結果倒好,直接就變成了爭奪陣地的白刃戰。
要是這麼一直打下去,是絕對不行的。
哪怕禁衛軍的裝備更精良,但是數量上的差距,有些大了,叛軍們完全可以輪換成兩波,日夜不停地進行勐攻。
而禁衛軍他們能在這樣的勐攻下,不眠不休地堅持多久呢?
一天?
還是說兩天?
但此時沒有多少人會去想這些,伴隨著叛軍的衝鋒號角聲響起,新一輪的廝殺,再度展開。
禁衛軍的一名白髮將領,抬手一刀砍死了個叛軍後,怒吼道:
“火油準備!”
“將軍,在下雨!”
一名禁衛軍成員不由提醒道。
“白痴,就是因為在下雨,所以火油才會更有效果,想不到吧?我就在這裡等著雨水匯聚成水流呢!”
那白髮將軍咒罵一句道。
很快,大量的火油被傾倒了出來,直接順著水流,從沙坡上流淌了下去。
一個火把直接點燃了火油,接著,令人驚訝的是,在雨水之中,在水流之上,那些火油竟然燃燒了起來,並且具備了更強的流動性。
火油是浮於水面上的,這種突兀的戰法,著實出乎了叛軍的意料。
誰特麼的能想到上面下著雨,下面全是水,而禁衛軍的人竟然選擇用火攻?
短短片刻,整座沙坡都被人給點燃了。
但很明顯,雖然流動性增強了些,但破壞力和殺傷性在雨水的侵蝕下,多少還是降低了一些的。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火油的燃燒,終究還是把叛軍的第二波攻勢給打斷了。
“老夫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那白髮將軍大笑著說道。
可他話都還沒有說完呢,天空中勐地落下一顆巨石,當場砸在了他的身上,啪唧一聲,他整個人都被砸碎了,半條胳膊在空中翻滾了一圈,順著沙坡滾落了下去。
“投石車?!
”
另一名禁衛軍將領驚怒道。
只見城牆下的叛軍陣營中,數個高大的投石車,已經組建好了。
雖然玩不起像火炮這樣的兇殘玩意兒,但投石車這種相對來說,比較便宜的攻城利器,叛軍們還是玩得起的。
“火炮準備,火炮準備!給我把那些該死的投石車給打爆!”
一名火炮隊的將領對著電話蟲怒吼道。
收到命令後,城牆上的火炮也紛紛調轉炮口角度,很快,大量的炮彈就開始在投石車的陣營裡炸響。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投石車被炸垮了。
而這期間,投石車們也在源源不斷地將巨石給砸入阿爾巴那的城牆上。
這場戰爭,似乎從一開始,就變得兇險異常了。
城牆的沙坡下,叛軍營地裡,一名年輕的將領擦掉了臉上的雨水,看著前方激烈的戰況,招招手道:
“格魯圖,你帶一批人,再衝一次,一定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我們要把營地在城牆腳下建立起來!後續的物資和戰士們才能快速地加入到這最後一戰當中去!”
“是,寇沙!”
那個叫格魯圖的壯漢應了一聲,接著,拿起自己的釘頭槌,頭也不回地帶著人,走上了前線。
寇沙,叛軍中的領袖之一,他是少有的沒有被克洛克達爾收買並控制的人。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參與了尤巴的建設,而他也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手建設起來的綠洲之城,枯萎了下去。
曾經的他,是娜菲魯塔利一族的公主?薇薇,很好的兒時玩伴。
可是現在,寇沙恨不得將娜菲魯塔利一族的王都給錘破!
外界的紛飛戰火,並沒有影響到此時的路易。
站在沙舟酒店的最頂層,路易嘴裡咬著香菸,看著窗外逐漸變小的雨水,以及城牆上那激烈的戰況,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身為海軍大將,也是一步一步從底層爬起來的,經歷過大大小小無數戰事,上萬人規模的大海戰,也沒少參與過。
但這種幾十上百萬人的攻城大戰,過了兩輩子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而以這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更是能夠看得更清晰,和你能夠明白這裡面的殘酷。
“GM軍也好,叛軍也罷,禁衛軍也一樣,到頭來,所有人都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罷了,真正倒黴的,還是這個國家的普通民眾們啊…”
路易輕聲感慨道。
“大將,您也會為此而傷春悲秋嗎?”
站在他身後的維爾戈,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道。
“這並非是什麼傷春悲秋,只不過是一種感慨罷了,恆古不變的道理,無論這個世界被毀滅多少次,又重建多少次,這種輪迴,都不會改變的…”
路易頭也不回地笑了一下道。
維爾戈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反倒是問道:
“大將,您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是誰更佔據優勢一些呢?”
“目前來看,肯定是禁衛軍們處在上風,說實話,要是沒有那個詭異的沙坡出現的話,禁衛軍佔據的優勢會更大,至少不會這麼快就跟叛軍們展開白刃戰。”
路易摸著下巴評價了一句,稍作停頓後,他又繼續說道:
“但持續下去的話,這優勢會逐漸減小,並轉化成劣勢的,你沒發現嗎?禁衛軍的士氣,遠不如叛軍那樣的激昂,而在人數上,也是叛軍更有優勢。
但是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在於戰爭的主動權,維爾戈,看看這戰場,你說,這主動權,在誰的手裡呢?”
維爾戈沉默了一下,隨後就說道:
“叛軍!”
“沒錯,進攻的權利,屬於叛軍,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而這個優勢,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厲害。
如果我是禁衛軍的將領,一定會想辦法摧毀叛軍的糧食和物資的,否則在擁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叛軍完全可以用輪番作戰的方式,耗死禁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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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又笑了笑道。
不過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
“但無論如何,我早都已經認為禁衛軍,娜菲魯塔利一族必然會失敗,連同著多拉格的GM軍一起…”
“為什麼?是因為克洛克達爾那邊的幫手厲害嗎?”
維爾戈想了想後,好奇地問道。
“是,但不全是。”
路易搖了搖頭,隨後指著窗外道:
“諾大的阿拉巴斯坦,娜菲魯塔利一族實際控制的,卻只剩下了王都?阿爾巴那,這本就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現象。
而但凡出現了這樣的現象,就代表著…失敗,已然成為了定局。”
維爾戈聞言愣了一下,轉念一想,好像也是這麼一回事兒。
諾大的一個國家,一個超級大國,僅僅剩下首都還能被王權控制著。
這不就是失敗了嗎?
失敗,已經是必然了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