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妖人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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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紛紛起身幹活。狐妖們則繼續監視著幹活的人們。

紫綾看向那只一臉認真的六尾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綻雪。”六尾狐不僅聲音乾脆,看上去也十分幹練。

這倒有些讓紫綾意外,本以為六尾狐與冰絕同樣沒有名字。

“綻雪。”

“是。”

記憶中妖狐都是嬌媚動人,不想冰絕雖美,卻絲毫不媚,而綻雪不僅不媚,更有男子般的英氣。

這時紫綾向著所有人道:“大家都休息一下。”

聞言,在場一尾、三尾眾狐妖都放下手中長鞭,去一旁休息了。然而年輕男子們依舊在幹著活。

看來,這些人並沒有把自己算做“大家”之中。畢竟這些人在眾妖狐面前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又擔心家人受到牽連,只能淪為九尾妖狐的奴僕,努力幹活,以求生機。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各自休息。”

紫綾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不過他們沒有一人敢用詫異的眼神看向紫綾,生怕重蹈先前之人的覆轍。

而詫異的不僅是年輕人們,就連狐妖們也感到奇怪,綻雪直接開口問道:“主人,這會延後大殿完工之日。”

“不要緊,你帶我去看看這些人的家眷。”

“是。”綻雪乾脆答道。

走前,紫綾看向面前的一家三口人道:“你們也去歇著吧。”

男子急忙言謝,但舌頭沒了,只能發出“嗚呼”之聲。一旁婦女急忙介面言謝。

之後一家三口退入眾人之中。

綻雪將紫綾引入大殿後方,不遠處就可以看到難以計數的籠子。籠子使用木頭所制,很難想象這些會是狐妖所做。

應當是很多人含淚將自己的家眷釘入籠中。

籠子不大,每個籠子卻滿滿擠著大小十餘人。

周圍有三隻嬌媚四尾狐在守衛,其中一隻正坐在一個木籠上。三隻妖狐並未穿著白紗衣,而是身著彩色綢緞所制的尋常衣服。

看來這白紗衣也不是誰都能穿。

“這是尊主的妹妹,也是我等今後主人。還不趕緊行禮?”綻雪厲聲喝道。

兩隻四尾狐急忙跪地,另一個也匆匆由籠上躍下,向著紫綾跪拜。

從未有人這樣拜過紫綾,紫綾也不喜向別人下跪,當下道:“以後見到我不必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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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四尾狐這才起身,好奇的看著紫綾,看著自己新來的主人。

看到四尾狐們那無禮眼神,綻雪目光似劍登視而去,三隻妖狐急忙低首。而此時籠子裡的婦女和孩子,早已是害怕到不敢抬頭,生怕紫綾將自己從中捉出。

要知從籠中帶出的人,總是有去無回。

“所有家眷都在此處?”

“極陰嶺所有女眷與孩子都在此處,年邁之人則依舊留在自己村鎮內。”

“這是為何?”

“尊主吩咐,讓年邁之人種糧養畜,維持這些人的生計。”

提及生計,紫綾微微點了點頭道:“綻雪,你平日都吃什麼?”

“時而為人,時而為畜。”

紫綾搖頭道:“告訴這裡所有同族不得吃人,只可吃家畜。”此時紫綾已經不再稱其為“狐妖”而是“同族”了。

“是。”綻雪的聲音依舊乾脆。

“讓那些人都過來,將所有家眷放出。”紫綾此言一出,心知綻雪定會前來相阻,不料綻雪毫無多言,應和一聲,便去殿前了。

“主人,為什麼要將他們放出來呀?”一直四位狐嬌聲發問。這只四尾狐正是先前坐在籠子上的那只。

“因為沒有人喜歡被鎖起來。”

四尾狐不明其意,奇怪道:“只是人而已,沒什麼嘛。”

四尾狐話音剛落,忽見紫綾手中捏訣,一道靈氣所化靈鎖將四尾狐困住。

四尾狐大驚,急忙用力掙脫,但紫綾這一擊有意顯露自身修為,可以說是傾盡全力,四尾狐一時難以掙脫。

雖然紫綾的九幽封魔訣難以長久困住四尾狐,但這突然一下已經將四位狐嚇得夠嗆。

四尾狐掙脫不開,只得服軟道:“主人,我知錯了。”

紫綾這才收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四尾狐見紫綾收了靈鎖,嬌笑轉圈道:“白瑩。”

一隻四尾狐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看來只是冰絕有些例外了。

這時,綻雪走了回來,但並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只有自己。

紫綾正欲詢問,卻見大殿後躲著許多年輕人,正悄悄向著這裡看來。

看來綻雪已經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了眾人,只是他們心存恐懼,不敢上前。

“你們不想帶走自己的親人嗎?”紫綾發問。

聞言,一男子率先走出。男子走出時,身後還有人試圖將其拉住,示意其不要過去。

這個男子仍是手持斧頭走了過來,但始終沒敢看紫綾一眼。

男子走到一個木籠旁,以斧鋒將木籠頂上釘子撬開,將蓋子取下,示意籠內之人快走。

看來這籠子裡並沒有他的家眷。

籠子中的婦女與孩子見狀,急忙向外跑去。

接著男子又撬開了第二個籠子、第三個籠子……

每個開啟的籠子都沒有男子家眷。

常人若在這般情況下,難免會先去找自己家人,可男子偏偏沒有。

“你的家人呢?”紫綾不由開口問道。

紫綾自上山後,處處提防他人,不知不覺變得孤立而冷峻,此時紫綾想表現出自己的關懷,可語氣中依舊滿是冰霜寒意。

男子被紫綾的聲音嚇得一哆嗦,聲音也有著顫抖道:“父母死得早,我也沒成家,無妻無兒。”

紫綾心中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男子是抱著必死之心來開這幾個籠子的,只因為他是孤獨一人,即便死了,也不會讓別人心傷。

紫綾不由想到自己,若我死了,又會不會有人心傷?當下靈氣集於手中,扯開木籠,將籠內數人放出。

綻雪見到紫綾如此,也無多言,上前幫忙。白瑩與另外兩隻四尾狐也紛紛相助。

見到紫綾與狐妖尚且如此,旁人再也安奈不住,紛紛上前,毀籠尋眷。

一直到深夜,所有籠子才全被開啟,而這時,殿前殿後擠滿了人。

“家離此近便回家去,家離此遠的就在這裡住一宿,明日再做打算。”紫綾冷聲告知眾人。

終於與妻兒團圓,沒有人願意多呆在這裡,當下紛紛離去,守在殿前的妖狐們聽聞紫綾此言,都未上前阻攔,但神色間已經對紫綾充滿懷疑。

這些狐妖敢怒不敢言,那九尾妖狐呢?

紫綾雖從未見過九尾妖狐對自己生氣,但知今日之舉一定會觸怒九尾妖狐。可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大殿前再無劈籠砍鎖之聲。紫綾也一個人走入未完成的大殿內,頹然坐下。

“主人?”綻雪上前問道。

“沒事,我只是累了,想睡一覺。”言罷,紫綾緩緩閤眼。與九尾妖狐來南洲三日三夜間紫綾都沒有睡覺。

紫綾此時已經不能算作睡了過去,說是昏過去更加貼切。

勞累使紫綾頭暈目眩,昏昏沉沉,昏沉中紫綾忽覺自己枕在一綿軟之處。

緩緩睜眼,卻見一雙手擋在自己眼前。但這熟悉的紅色靈氣還是讓紫綾知道了身後之人是誰,“葉楓,我又在做夢嗎?”

“是啊,又是一場夢。你今日過得如何?”葉楓輕聲發問。

紫綾回憶起自己所為,苦笑道:“我將九尾妖狐捉回的人都放走了,她若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

“你怕她嗎?”

紫綾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怕,更多是擔心。”

葉楓哈哈一笑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作惡太多,終有一日會遭天譴。”

“你是怕她有一天會死?”

紫綾沉默了,然後微微點頭。

“無論從壽命還是修為來看,她總會比你活得長。”葉楓打趣道。

“但願如此……”

紫綾本想問葉楓為什麼要遮住自己的雙眼,但睏意突然襲來,不及紫綾發問,便沉沉睡去。

早晨,紫綾被狐妖的聲音吵醒,紫綾睜眼,見白瑩正與綻雪喊著什麼。

言語中,大概是自己昨日所為。

兩人交談得很不愉快,最終白瑩不悅的離開了。

紫綾揉了揉眼,走向綻雪,“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

但綻雪雖為六千年狐妖,卻偏偏不會說謊,說話時沒有昨日認真的模樣,反而眼珠不住轉動,東看西看,十分心虛。

“是同族對我昨日做法不滿嗎?”

聞言,綻雪低下了頭。

“我是人,但有一半為妖血。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周圍也都是人……”

“主人,我明白。”

“白瑩做什麼去了?”

“因為主人昨夜說不許吃人,白瑩便去尋找其它能吃的食物。”

紫綾摸了摸自己腹部,自己也餓得不輕,當下道:“綻雪,你也隨我去找些食物。”

“去哪裡?”

紫綾受到少時環境影響,總是孤身一人,本身不具備統領人或妖的能力,但見識過琳沛狼群的生存方式,紫綾也想在極陰嶺一試。

當下便道:“就近的村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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