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收好自己物品，玄驚塵默默在屋內桌上放了一枚金靈幣，二人便離開了此地。掌櫃不知二人會去得這麼急，只能匆忙給二人帶了些饅頭。

南行三日，一路二人專挑樹木茂密之處而走，倒也太平無事。此時，玄驚塵靈氣體內也已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一日下午，二人吃過饅頭，玄驚塵忽然道：“小仙，你用石頭擲我。”

“啊？”小仙喝著水囊中的水，不解看向玄驚塵。

“我應當已經適應了如今的雙眼，你來一試。”

小仙這才“哦”了一聲，由地上撿起一塊不大的石頭，隨手丟向玄驚塵。玄驚塵見狀，一把接住石頭，搖頭道：“再用力些。”

小仙努了努嘴，“我自幼就練習暗器投擲之法，真要出手，我怕會傷到你。”

“無妨，若被傷到，只能怪我學藝不精。”說著，玄驚塵將石頭遞到小仙手中。

小仙見狀，手指不遠處的一棵樹道：“我在這裡，你去那裡站著。”

玄驚塵依言站到了樹下，小仙嘀咕道：“一個七階弟子口氣還不小，被我傷了可別哭鬧。”話雖如此，小仙並不想誤傷玄驚塵，當下手腕一抖，石頭飛擲玄驚塵身側。

玄驚塵見狀，手入靈氣，小臂一晃，已將石頭握在手中。

“再快一些。”玄驚塵將石頭輕輕拋向小仙道。

小仙可不願意以手去接，當下側身躲開，任憑石頭掉落身旁地上。小仙足間一挑，將地上石頭挑還手中，道：“小心了。”說著，小仙手上多使三分力，將石頭擲向玄驚塵。毫無意外，玄驚塵揚臂抬手間將石頭微微握住。

這一下小仙倒也有些意外，不想玄驚塵還能緊緊抓住，這一次小仙可要用盡全力了。只聞石頭發乎“呼呼”之聲，破空直向玄驚塵身側，只聽“砰”地一聲，玄驚塵依舊穩穩握住石頭。

小仙更加驚奇，之後一連數次，小仙都傾盡全力將石頭擲向玄驚塵，不過都被玄驚塵一一接住。起初小仙還擔心傷到玄驚塵，到了後來，心中已經希望能打到玄驚塵一次。

“不來了，不來了，胳膊都酸了。”小仙活動著胳膊嬌氣道。

“那便明日再來好了。”

小仙笑道：“明日你可要做好受傷的準備。”

此後，二人繼續南行，每日休息時都在做著這般事情，不過漸漸不再用石頭了，而是用小仙的喂毒匕首，但無論小仙怎麼擲，玄驚塵都能穩穩握住匕首之柄，這樣的日子直到第九日。

第九日，玄驚塵依舊穩接匕首，小仙也已知玄驚塵修為比自己強太多。夜裡休息時，小仙靠在玄驚塵肩旁，不由問道：“玄驚塵，你真的是七階弟子？”這是小仙第一次對於玄驚塵的階位表示懷疑。

“七階是你對我的評價，我可從未承認過。”

小仙不由重新審視玄驚塵，忽然小仙眼眸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張大嘴道：“紫綾......玄劍山宗室？”

玄驚塵聽聞，不禁發出一聲輕笑，似乎故意嘲笑小仙的後知後覺。見到玄驚塵一副嘲笑臉，小仙皺鼻並以指甲用力掐向玄驚塵。

“你喚她師妹，那你肯定比她厲害了。”小仙指甲依舊掐在玄驚塵手臂上，只不過已不再用力，口中忽然道：“你是一階？”

話出口，小仙自己都笑了，“你怎麼可能是一階。”接著又用手比出二的樣子試探玄驚塵反應，最終嘻嘻笑道：“三階，你一定是玄劍山的三階弟子。”

玄驚塵笑看小仙道：“你說幾階就是幾階好了。”

“到底對不對嘛？”小仙用力搖晃著玄驚塵的身子。

玄驚塵被晃得無奈，只得道：“其實我是玄劍山一階。”

“騙人。”

真話此時言出，小仙反而不信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若是一階的劍者來了，南洲早就太平了。”

“你太看得起一階了，他們並沒有那麼厲害。”

“你看，你不服氣了，一階肯定比你厲害，你絕對不是一階，不要想騙我！”小仙笑看玄驚塵。

“你就這麼相信玄劍山的一階弟子？”

“當然，不只是我，許多師兄師弟們也是這麼想的。”說到這裡，小仙聲音漸漸轉小，“即便是陰無與陽缺兩位師兄，心中也一定是這般想的。”

“......陰陽雙秀。”玄驚塵輕聲道。

“你聽過他們兩個吧，我爹說過陰無與陽缺師兄放眼五洲，都是鼎鼎有名的英傑後輩，就像玄劍山的......”言及此處，小仙撓了撓頭，自己確實沒記住玄劍山青年才俊的名字，一個都沒記住！

為了掩飾尷尬，小仙話鋒一轉道：“我爹與陸伯伯被狐妖抓走後，便是兩位師兄掌管大局，甚至有人說......以後雙門就要靠他們二人掌管了。”

小仙說到此處，心中滿是不甘，畢竟唐家統領極陰門守護極陰嶺已有千餘年，若是在自己手中易主，難免感到遺憾。但小仙修為尚欠，與狐妖相鬥中難有作為，只能依靠陽缺，即便日後有了掌門之名也難有掌門之實。

可至陽門則非如此，即便此時仰仗陰無，可陸嘯天畢竟還有兩個兒子，即便陰無有心謀求至陽門掌門，怕也會阻力重重。但小仙為女兒身，一切便截然不同。

“......若我是男子便好了。”小仙不由輕嘆。

玄驚塵自然明白小仙心中所想，可自己畢竟非極陰門之人，門內之事自己也不能干涉，當下只得道：“讓一切順其自然。”

小仙聞言，嘟嘴道：“也是，陽缺師兄為了雙門做了那麼多事，即便日後要當掌門，我也不該有什麼怨言。”

“陰陽道往南便是至陽嶺了，不知至陽門在何處。”玄驚塵不願意繼續掌門歸屬的糾結之事，便隨口轉移話題。

“正南面，離陰陽道有些距離，可惜至陽門被九尾妖狐佔據了。”

“我們如今距離陰陽道還有多遠？”

“不遠了，以我們二人腳程，最遲明日午後也就到了。”言及此，小仙笑道：“到了陰陽道，你也就可以見到你的同門。只要他還沒有離開。”

“是啊，可以見到同門了......”

“你不高興嗎？”小仙聽聞玄驚塵言語中滿是感嘆與哀傷。

“高興，能見同門怎麼會不高興。”玄驚塵強笑道。

不過小仙並未體會到玄驚塵話中更多之意，只是依偎在玄驚塵肩旁笑道：“你要是極陰門的弟子就好了，我一直想要一個你這般的哥哥。”

“為何？”

“你總是寵著我，忍讓我。我知道我很任性，門中的人忍讓我是因為我是掌門的女兒，而陰無與陽缺兩位師兄極少縱容我，陽缺師兄甚至直接將我丟下不管了。”想起當日陽缺與相師將自己丟下，若非日後遇到玄驚塵，小仙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若我既是極陰門之人又對你忍讓，怕你也會認為我是懼怕唐前輩而如此了。”

聞言，小仙眨了眨眼，笑道：“也是。”說著，小仙緩緩閉眼道：“我困了，要睡覺了，你能給我講一個故事嗎？”

玄驚塵輕撫小仙秀髮，隨口講道：“有一個孩子，他不知父母是誰......”此時，玄驚塵口中所講的事情便是自己幼年之事，玄驚塵講得很快，故事斷續跳躍也十分不連貫，雖然讓人感到坎坷不過卻並不扣人心弦，小仙聽著很快便睡去了。

即便小仙睡去了，玄驚塵依舊在講，“這個孩子遇到恩師風痕前輩，結識紫流觴、素水柔、巖謐與翼羽四位畢生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這孩子卻得到了四個，當真十分幸運，也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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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玄驚塵已經走出了巖謐與素水柔死亡的陰影，可以直言自己的過去，直面二人的死亡了。而玄驚塵之所以如此，正是現在口中所講，“明日，這個男子便會與相遇的女子分別，去往至陽門，解救天下蒼生。”

此時，玄驚塵的眼眶漸漸溼潤了，“而男子遺憾的是，他不能為自己死去的兩位知己報仇了，不過男子並不在意，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好友可以將明日自己未能完成之事全部完成，男子雖死無憾。”

玄驚塵講到此處，緩緩閉目，又是一夜過去。

第二日，小仙伸了個懶腰由玄驚塵身旁爬起，而玄驚塵也已轉醒，玄驚塵笑著由懷中掏出兩個野果道：“吃過之後，我們繼續趕路。”

之後，一路南行，漸近正午。小仙只覺玄驚塵今日十分寡言，正感無趣。忽見玄驚塵手指前方，小仙順著看去，正見兩個極陰門弟子由遠而近，小仙隱約聽到二人道：“大小姐究竟去了哪裡？”

小仙喜道：“我的師弟來找我了！”說著小仙小跑起來，最後直躍至二人身前，“小五師弟，無為師弟，你們是要找我嗎？”

小五與無為顯然被嚇了一跳，一個摸向懷中，一個便要拔劍，見面前之人是小仙，二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只聽小五委屈道：“大小姐，我的好師姐，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多少日子。”

小仙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說著小仙回頭，身後卻沒了玄驚塵的身影。

“大小姐，還有別人嗎？”無為看向小仙身後的樹林問道。

“我們只看到師姐你一個人跑到我們面前啊。”小五也好奇的看向後方。

小仙雙眸急忙搜尋林中，卻不見了玄驚塵的影子，著急喊道：“玄驚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