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井中鬼,馬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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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馬寶生,從小生活在村裡,並沒有太多見識,但卻可以用勤懇的雙手去開墾一片讓他賴以生存的良田。

他的父母早逝,但他的人緣很不錯,樂於助人的品性,讓他得到了所有村民的認可。

每次受到村民鄰居的稱讚時,他都會露出一個十分憨厚的笑容。

但沒有人知道的是,這個憨厚的笑容背後,一直都隱藏著一種竊喜和滿足。

他喜歡被人表揚,也喜歡被人當作依賴,那會讓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成就感。

終於,經過了多年的努力,他成功蓋起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大院子,雖然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但見到親戚鄰居在幫他剪紅綢放鞭炮慶祝時,他感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透過親人的介紹,他找到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

她是讀過兩年書的,有學識和教養,家裡更是鎮裡的,堪稱大家閨秀。

還記得是第一次見面時,他不太會說話,支支吾吾的十分侷促,但他卻感覺,自己憨厚踏實的形象讓對方十分滿意。

這種來自異性的認同感,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而且她真的很漂亮,讓他一眼就看中了她。

岳父岳母雖然挺有錢的,但還是要了一大筆彩禮,他東拼七湊了許久,才湊齊了岳父岳母索要得禮金。

新婚開始了,在親戚朋友的盛情下,他喝醉了,搖晃著送離了親人才關上房門。

在親人全都離開後,看著院中的雜亂景象,他沉默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有幾個年輕人看向他自己的時候眼神不對。

像是譏諷,又像是一種憐憫。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歡這種態度,父母的早逝讓他十分敏感,只想讓自己受到別人的尊重和認可。

為了這一點,哪怕他累得手腳脹痛,也會幫他人用鐵耙刨地。

哪怕雙手顫抖,也會幫別人用鐮刀收割雜草,甚至為了幫助他人更多的忙,還買了一個榔頭回來。

只是這個榔頭從來沒有太大的用處……

他想了許久,不知道那種異樣眼神出現的原因到底來自哪裡,只好獨自回到了新房。

房內,那個女人正在等他。

這一夜,他首次享受到了溫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決定擔當起一切,將這個家照料起來。

但當他早上掀起被單的時候,他如遭雷噼,他發現,那床單雪白一片,沒有一丁點其他顏色。

這個現象,讓他氣得臉都白了,渾身顫抖,首次發了脾氣。

他將那個如花似玉還在睡夢中的女人喊醒,質問。

那女人似乎也有些驚異,但見他如此憤怒,害怕之下,只能將實情說了出來。

原來,她早已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失了身,而騙了她身子的那個男人已經偷偷跑了。

而自己只是那她沒有選擇的選擇。

除此之外,他又得到一個如同噩耗一般的訊息,那個女人竟然是帶著身孕嫁給他的。

他僵住了,痛苦和懊惱充斥了整個大腦。

他知道,那幾個年輕人的目光是因何而來的了。

這讓他渾渾噩噩地走出房門。

江邊、稻田地裡,都出現過他的身影,只是這一日,他並沒有勞作,而是如同痴傻了一般。

不少昨天還對他滿臉笑容的村民,今日卻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雖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但他總覺得那些話,都是在暗中嘲諷他取了一個破鞋。

這讓他羞愧的無地自容。

但當他晚上回到家時,他看到了一桌熱飯。

那是那個女人給他準備的,四菜一湯,還冒著熱氣。

昨天剩下倆的老酒也被她倒在了杯裡。

碗快擺放整齊,似乎正等他回來一樣。

老酒的火辣與熱湯的蒸汽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在酒足飯飽後,那個女人突然哭了,抱住了他,用一種哀求的聲音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一天,他終於接納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是的,縱然如此,他依舊在心底給她打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烙印。

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因為他知道,這些如果真拿出來說的話,將徹底打碎他在外面苦苦撐起來的形象。

他要對她好,讓一切的真相都化為謠言。

再讓時間去抹平一切。

他擴建了院子,修起了水井,不再與其他村民共享一個排隊都要好久的老井。

大半年後,他的孩子出生了。

村裡人再次議論起來。

但他卻對孩子格外的好,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去證明,村裡人說的話都是子虛烏有的編造。

這是一對雙胞胎,十分可愛,看得出,之前那個男人長相應該也不會差。

每每看到兩個孩子清秀可人的面貌時,他內心都難免對這兩個孩子升起了恨意。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他也不會經受這麼多痛苦。

但為了維持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他將這種恨意依舊隱藏在了心底。

是的,他一直都是一個矛盾的人。

日子越來越好,孩子也逐漸長大了,但村裡的議論聲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來。

每一句充滿譏諷的風涼話,都讓他感覺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刻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的妻子似乎也開始變了,對他開始嫌棄起來,他只是一個莊稼人,終究照顧不了這種讀過書的知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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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苦澀,這種日子越來越煎熬了。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村裡李老太跟翠花娘議論說,他妻子第一個男人回來了,賺了大錢,還要回來將她接走的訊息。

他才知道妻子變心的理由是什麼了。

這種生活雖然痛苦,但他已經適應了下來,如果妻子離開,他感覺自己將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丑角,這輩子也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了。

他惶恐不安之下,反而討好妻子和孩子。

但是他發現,不止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也開始看不起他了,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爸爸一樣。

這一切,他都忍下來了。

這一年,村子裡鬧饑荒,地裡顆粒無收。

真正的災難開始了。

自己的存糧很快吃光,餓肚子的妻子和孩子對他破口大罵,並且多次做出離家出走的舉動。

他只好哭著懇求她們不要離開,為此,他不惜下跪,並保證自己能找到更多的食物。

妻子似乎也很同情他,最終面色複雜地留了下來。

但沒有人知道,這種同情反而更加刺痛了他。

他開始遊蕩在村裡,想方設法尋找能吃的東西,但村裡能吃的東西,已經被其他村裡人找光了。

最終,他逐漸放下了尊嚴,去村裡最有錢的李保田一家借糧。

李保田真的很好,給了他足足三天的糧食,這讓他感激地直接要給李保田跪下。

但李保田反而拉起了他,告訴他,人都有困難的時候,挺過去就好了。

這句話給了他希望。

沒有人知道,在這些年裡,他經歷過多少次絕望。

他哭了,第一次當著外人面前流淚。

許久之後,他才平靜下來。

但李保田從始至終都在安慰陪伴他,根本沒有一絲大地主的架子。

他走了,興高采烈地帶著三日存糧回到了家裡。

但這一次,他卻看到了一個縱然是死亡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大門緊閉,兩個孩子在外面看守,在見到他的時候,反而像見了賊一樣大喊大叫。

他想到了什麼,推開兩個小孩子,直接踢開了不知何時已經殘破的木門。

當他進屋之時,正好看到了妻子和那個男人急匆匆穿衣服的一幕。

李保田借給他的糧食灑落在地。

這饑荒中,最珍貴的東西,在這一刻已經變得毫無價值。

他徹底怒了,不知何時積壓起來的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他與那個男人打了起來。

但他發現,自己常年在莊稼地裡做活的身子竟然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幾下就被人打倒在地。

他知道,這並不是體格的差距,而是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一點糧食了。

而且他還看到,那個女人原本因為他突然闖入的驚慌在他倒地的時候,竟化為了冷笑。

這個笑容彷彿定格在他大腦裡一樣,徹底擊潰了他。

他眼中流著熱淚,低吼著爬了起來,尋找著武器。

終於,他看到了他很久以前為了幫助他人,卻沒有用上的榔頭。

在拿起榔頭的一瞬間,他似乎知道了這個榔頭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了。

彷彿是上天提前就給安排好的一般。

數聲慘叫和悶響過後。

四個大大小小身影倒在了地上,身上滿是鮮血,神情都帶著無比的恐慌和不可置信。

但在這種驚悚的境地下,他笑了,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將大門鎖死,並將四個身影拉入房中。

他餓了……

當他讓四人所有的痕跡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殆盡的時候,他又哭了。

他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裡被黑暗徹底包裹,來到了自己修建,如今已經成為枯井的臺階上,縱身跳了下去。

他想讓一切都結束。

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再次醒來了。

而且屋裡的那四個傢伙也醒來了。

他的力量很強,比那四個傢伙還要強。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開始無休止地折磨他們,並且也注意到,村子裡的饑荒不知道什麼時候度過去了。

村民似乎都變了,似乎都變成了與他一樣的存在。

還有就是村裡總是來一些外人。

這些人讓他感受到無比的渴望,身上都有著無法想象的能量。

他開始殺人,也逐漸知道了自己是為什麼而存在的了。

也迷戀上殺人的快感。

知道有一天,他看到了兩男一女走入院中,已經習慣下來的他,放鬆了警惕,主動在白天離開了枯井。

但他卻發現,其中的一個男人竟然無比的敏銳,直接發現了他,而且力量的可怕,讓他無法想象。

只是,他無法離開水井太遠,根本無法逃離那個男人的魔爪。

好在,關鍵時刻,村裡人到來吸引了那個人男人的注意力。

他成功與水井融合,躲過了危機。

現在夜幕降臨,他的力量再次拔高,讓他重新升起了一絲自信,所以他緩緩脫離了水井。

因為他知道,夜晚時,自己的力量加大,就像想藏,也根本藏不住了。

他要做個了斷。

就在他正將身形顯露出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頭頂一黑,月色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掩到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井口,頓時被驚得身體一顫。

一張詭異的笑臉,出現在了那裡……

……

林晨盯著馬寶生,臉上的笑容更加熱情,這竟然有一膀子肌肉,絕對是個挖礦的小能手了,忍不住揮了揮手,打起招呼道:

“哈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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