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畢溫彷彿讀懂了唐酥的話外音,“你是不是想叫我—弼馬溫?”
唐酥當然不肯承認,連連搖頭道,“不,你想多了,你屬馬的,又不是養馬的。”
弼馬溫是天庭上的馴馬官。
當時孫悟空被玉皇大帝忽悠去的,忽悠到到處瞎溜達。偷蟠桃、盜仙丹,火了直接把天宮給掀翻了,最後還是如來佛祖親自去鎮壓的,不然也沒有九九八十一難了。
可唐酥萬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畢溫何止是屬馬的,還是馴馬的。
她的小白龍,就是被他拽過去拴著吃草。
唐酥沒看錯,白龍馬此刻正在低頭進食,吃得那叫一個廢寢忘食,明明師傅站在眼前都無動於衷。
只見畢溫目光繞過她,投向才撿到的白馬,自顧自地說,“這倒也是,在下不才,路上偶遇這馬,脾性溫和,覺著甚為投緣。”
要說柏淨是自負,那麼畢溫就是自戀。
這倆男人,一個嘴比一個厲害,一個還比一個不饒人,唯一的欣慰之處,大概就是一個比一個更要勾人心魄。
唐酥起初以為自己會沒真憑實據,卻沒料到白龍馬給了她些許底氣。
前頭踩的雷便罷了,此時還有被牽走的馬,樁樁件件,須得細細琢磨。
“我看,你是做了虧心事才如此吧。”唐酥冷冰冰地說道,寒如骨的嗓音瞬間將周遭的環境,驟然下降到了一個冰點。
畢溫哪裡肯承認,堅定不移地告訴她,“這小白,走到我這兒,便是我的。”
見過蠻不講理的,可沒見過這麼帥的不講道理的傢伙。
“無恥。”
這臉皮和柏淨差不多,唐酥已經快忍受到一定程度了,恨不得分分鐘將他剁碎了喂馬。
“怎麼?”畢溫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即使讀到了她的真實想法,仍是不動聲色地遛馬,悠哉悠哉地賞馬看“花”。
這“花”活色生香的,每一縷風吹過,鼻尖縈繞不去的,便有掏空他身體的前兆。
唐酥是那種乍一看不起眼,瞧的時間久了,就愈發覺得絕代風華。
一雙明眸,兩排皓齒,就這麼亮瑩瑩地綴在她的臉龐。
桂華流瓦,纖雲散,耿耿素娥欲下。
“你鼻子出血了。”
唐酥雖不說見過多少男人,可好歹曉得十個男子九個色,還有一個是眼瞎。
畢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揪著白龍馬不放,還反復強調那些歪理。
能這樣倒打一耙的,也是沒誰了。
而且唐酥再次注意到畢溫的時候,他的鼻孔出血的現象,用“飛流直下”都不誇張。
畢溫聞言,眼珠子在底部溜了好幾圈,大概知曉是出了洋相,那麼此人就不能留了。
臉都丟這麼大發,畢溫如何甘心放過她。
“姑娘,看來不止是馬了。”
畢溫在動手前,禮貌的問候必不可少。
唐酥當然聽得懂他幾個意思,槍支在手中攥的時間也夠久了,該開開光去適應環境。
好巧不巧,畢溫就是第一個試驗品。
與此同時,畢溫的武器也從身後拿了出來,是一把令人眼紅的滿配M416。
唐酥的手槍,相比較之下,顯得不但分外渺小,而且難看。
維克托怎麼就不香了?
大概是沒子彈。
唐酥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畢竟女兒家,怎樣都很注重顏值,至於其他都在第二順位。
畢溫的槍口,對準的卻不是唐酥,而是她目光所及的白馬,通體雪白,一看就是極品。
“你幹嘛!”唐酥驚了,槍還沒舉起來,對方就握緊了她的命門。
地上的草兒鬱鬱蔥蔥,白龍馬專注於乾飯,絲毫不關心風險幾何。
“你既然喜歡,就好生待它。何必要徒增殺孽,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唐酥本就不擅長表達,好不容易找到針對柏淨的一套說辭,這遇到個陌生人又是回到原點。
畢溫看淡了人情冷暖,別說是馬了,連人都沒有例外。
畢溫的手指,慢慢扣動了扳機,子彈在槍膛裡頭,只差一點點距離,就能要了馬命。
畢溫選擇無視唐酥,一條賤命,她自己都護不住,勾唇淡淡地說,“異想天開。”
“你殘害同類,算什麼男人!”唐酥指著他的鼻子喝道,喋喋不休念著,“還屬馬?馬祖宗都要從墳裡爬出來,把你給踩成肉泥,碎成肉醬,包成粽子禮盒在墓前燒。
“我若不是男人,難道你就是了?”畢溫的眸底劃過一絲狠厲,稍縱即逝,似乎發現了唐酥身後的秘密。
此唐長老,絕不是個小輩。
她看上去實在太平庸了,甚至還有幾分不幸,獨獨額頭若隱若現的印記,深深地闖入了畢溫的心底。
那是曾與龍家堡齊名的王者世家標記,獨一無二的雪櫻花,只有王者家族的嫡系傳人方能瞧見,但是本人自己是不知情的。
否則,王者世家的嫡系傳人,少之又少;到了第九十九代,龍家堡就只剩下畢溫一人。
“畢溫,你都有了頂配武器,自然是不稀罕我的寶馬。可這也不是你殘害它的理由。”
唐酥壓根兒沒感覺到畢溫的殺意,竟是天真地教育起他,關於萬物平等的信條。
“馬,和人,都過不去。”
畢溫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神間流露的涼薄,比唐酥在深淵看得還要瘮人。
唐酥偏生是個拽骨頭,旁人說什麼,就是不肯就範,要對得起為人的這一生。
重點是,八倍鏡還沒到手。
她覺得自己的性命還是忒寶貝兒的,可不能由著他人動刀動槍的。
“試試?”
畢溫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能力,無非是給對手一點薄面,結果並不會有什麼改變。
該輸的人,永遠都是對家。
該贏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好啊,不過規則我定。”唐酥看到事態有轉機,趕緊趁勝追擊,巴不得能立馬拿下。
畢溫並不會給機會,獵物自己送貨上門,鐵定是沒有道理拒絕,冷冷地說“想的美。”
想的美就是,逼得唐酥要動武力了。
槍裡沒子彈有什麼大不了的,技能還在,後背另有只孫悟空見神殺神,遇佛殺佛,充分體現了無敵是多麼寂寞。
【水鬼神力:-5500】
唐酥的信心甫一增長,面板就莫名其妙狠敲打,輕輕的一彈框,重重的一心塞。
為什麼?
【檢測到殺念,這與水鬼聯盟的創立宗旨相違背,故倒扣相應的水鬼神力予以警示】
唐酥覺得面板給出什麼理由都好,偏生是這個“殺念”最不能接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當誅。
按理說是畢溫先招惹的,憑什麼扣她的水鬼神力,她憑什麼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什麼為什麼?”畢溫好像看不見唐酥的面板資訊,只是覺得有股妖風,正在緩緩朝他逼近,可四周明明一片寂靜。
“師傅!俺老孫來也!”
“哼哧~哼哧~哼哧!”
孫悟空的口頭禪一響起,豬八戒的噪音亦不甘落下風,奏起一曲和諧的交響樂。
“孫悟空?”畢溫無論如何都沒料到,唐酥居然叫來了幫手,還是那種得罪不起的。
“猴子?”唐酥也是很驚喜,猴子和豬不是被遠遠甩在身後,這麼快也能找來,純屬個人運氣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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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地利、人和,是取勝的三要素,缺一不可;而唐酥,剛好佔據了其二。
“師傅,累死俺老孫了!”
孫悟空金箍棒上吊著個東西,等到唐酥跟前一抬頭,哪裡是東西,不就是豬八戒!
“你……何必和豬過不去……”唐酥尷尬地低下了頭,猴豬不和這件事情,發生起來的喜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