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昌，你們班長剛才來過，還有那個叫大龍的孩子。你在暖棚那邊兒忙，他們就沒去找你。留下兩張卡片還有一張紙條就走了，說年後再來。對了，他們抱走一對兒狗崽子，讓我跟你說一下。”劉永順將代金券和紙條交給劉會昌，抬腳輕輕地踢開在地上轉圈兒的“小黑子”。

中考結束後，李愷他們不用來這邊學習了，嚴祿也跟在“勵肅運輸”練車，公司安排了單身宿舍，這邊租的房子就閒下來，“小黑子”也就迴歸了劉家。

“小黑子”白天跟隨劉會昌勞作，晚上就在暖棚那邊守夜，身兼“保鏢”、“保安”和“通訊員”等職務。“工作”雖然“辛苦”，但它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情”，“女方”是一隻黃狗，叫“大黃”，和“小黑子”屬同一種族——“中華田園犬”，“家長”就是劉家的鄰居。

兩隻狗相親相愛，也得到了“家長”祝福，現在，“小黑子”已經當爸爸了，十月底的時候，“大黃”成功產下八隻幼崽，其中有兩隻非常隨“父親”，通體黢黑。就是這兩隻狗崽子被李愷抱走了。

劉會昌展開紙條：

快過年了，來看看你和劉叔劉嬸。我們都挺好的，希望你們也好好的。想著給劉叔劉嬸買些營養品，又怕選的不合適，索性給你兩張‘樂家家’的代金券，自己去鐵柱那裡選吧，我就偷懶了，不要見怪，也不要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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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幾輩子，就怕你那股子客氣勁。

代金券如果不用，也是浪費，白白損失。

切記切記。

“怎麼了？”劉永順看兒子拿著紙條發愣，不禁問道。

“沒事兒，班長給了兩張二百塊錢的代金券，讓去鐵柱家店裡給你們選些營養品。”

“你看這事兒……你這些同學朋友們，咱家欠的情分太大了。這採暖爐和暖氣是嚴祿給張羅的；你媽九月份犯病，也是鐵柱子找車拉去的醫院，住院費還是他墊付的；唉……都是爸媽拖累你了。”

“說啥呢。爸，欠就欠吧，班長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我努力，咱家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候大家誰有難處，我也會拼盡全力的去幫忙。”

“好兒子，爸信你。”

“那行，我這就去鐵柱那兒，趁中午老爺兒足，暖和，給你們買些營養品回來。”

“去吧，路上慢點兒。”

……

“這個給你，快過年了，缺什麼自己看著買。”陳俊強將幾張代金券遞給杜麗穎。

除了年終福利發的那一張，還有幾張是招待卷。作為機械廠的銷售科副科長，過年了，總會有些關係戶需要打點，最原來是送米麵油，後來是塞“小紅包”，今年好，有了代金券，不顯山不露水的就把事兒辦了。申請了五千塊錢的代金券，肯定用不了，有些人沒必要送，有些人送了人家也不會收。

“這是啥呀？”杜麗穎接過來捻開，一張張看過後問道。

“樂家家超市的代金券。”

“代金券？”

“嗯，就是在超市裡可以直接當錢用的卷，機械廠的年底福利。你們廠沒發啊？”

“儀表廠？福利倒是發了，一袋兒二十斤的大米，一桶五斤的油。今年還有的發，明年這點兒東西都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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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指著他們了，我給你發，呵呵。你拿著卡去樂家家超市，就在機械廠家屬大院裡呢……算了，府學街和耀武路也有樂家家的分店，遠是遠了點兒，不過……你隨便吧，最好不要去機械廠家屬院。”

“知道了，我去耀武路那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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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卡去，跟錢一樣用，多買點兒年貨，五十斤一袋的大米，十升一桶的油，買倆。”

“呵呵，好……我想……我想……給那邊兒……送一張過去。”

“送就送兩張，你留三張，不夠用再向我要。這個使用到出了正月，不用慌慌著花完。”

“好，那你家那邊兒？”

“我這兒還有呢。”陳俊強大手一揮，盡在掌控的樣子。

自己家那邊，就父兒倆，年貨也沒想著準備太多，也就正月的頭幾天，最多過了初八，兒子就會“投奔”李家，自己沒準兒也會出差。

機械廠轉產後，產品打入市場，非常暢銷，又是嚴冬季節，很快就供不應求，作為銷售部領導，工作自然忙起來。

……

“瑤瑤，這卡別都買了生活用品，也買一些自己需要自己喜歡的東西。照顧好自己。”

杜麗穎將兩張“代金券”塞到女兒手裡，不忘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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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媽媽先走了，快中午了，媽媽得回去做飯。”

“嗯。”範瑤再次點頭。

杜麗穎走了，範瑤呆呆地看著母親的背影，左手攥著兩張“代金券”，右手插在外套兜裡，兜裡同樣是兩張“代金券”，剛才李愷路過這裡，給她留下的，讓她買些年貨，和奶奶一起過個富裕年。

李愷兄弟是要去給一中的老師送禮，沒通知別人，這種事情畢竟不宜大張旗鼓，所以範瑤也沒有要求隨同。再說了，李愷他們在“快班兒”，劉大龍在平行班，而範瑤自己在“慢班兒”。她是以第二百九十六名的成績被一中“險錄”的，一中每年的招生額是三百人。

所以，三個人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師都不同，去也走不到一起，沒必要去湊熱鬧。

“她走啦？”奶奶從樓洞裡走出來。也許老太太早就“潛伏”在了那裡，盯著母女倆交流。

范家的骨血，可不能被拐走“認賊作父”。

“走了。”範瑤笑著走過去抱住奶奶的胳膊。

“幹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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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呶，送來兩張超市代金券，啊不，是四張，讓咱們準備點兒年貨，再給你買些營養品。”

“算了吧，她有那麼好心？”

“呵呵，代金券都在我手裡了，這心還有假的不成。”

“那也是看著你才送來的，你是她親閨女，這都是應當應份的，算她還有點兒良心。”

“好啦，我是她親閨女，她對我好是應當應份的；您也是我的親奶奶，我孝敬您也是應當應份的。”

“呵呵，臭丫頭，就會哄我。”

“嗯……”範瑤將頭頂在奶奶肩膀上，小心的扭動著，“不臭不臭，你聞聞，可香了，我是奶奶的香香大寶貝。”

“呵呵呵呵，你呀……”

“奶奶，咱們現在就去超市買年貨。我同學說了，那裡有新鮮的南方水果，特好吃，可甜了。”

“少買一些吧，你吃，奶奶不吃，上歲數了，吃多了甜的東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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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吃了，我還小呢，吃甜的長蛀牙。”

“你呀……”

……

去一中的路上，李愷和劉大龍特意轉了一趟“紐麻衚衕”，將兩隻小黑狗放回家。家裡沒人，李焱單位忙，劉鳳芝帶著“樂家家”巡視組去了順德市，那也是冀州省的一個地級市。順德市區和下屬縣裡共有十七家“樂家家”連鎖店。

這種情況以後還會常有，所以李愷才抱來兩隻“看家衛士”。

說到看家護院，李愷只信任“中華田園犬”，忠誠勇敢、聰明通人性。不像前世裡，養狗已經失去了“看家護院”的初衷，純屬玩物。

兩隻狗暫時都放在小院兒的西配房裡，因為小院兒不起鍋灶，西配房都是盛放一些雜物。

找來一個鋁盆兒，放進去一些蛋糕麵包，小哥兒倆鎖門離開。

去一中“送禮”，其實也沒幾位老師，校長夏澤華是要的，再有就是兩個班的班主任。還有“平行班兒”的物理老師，這是個很不錯的人，師德高尚、業務熟練，對學生也盡職盡責。李愷前世上高二的時候，快班兒的物理老師出了意外，休息了小半年，是這位老師帶的物理課，對李愷很是不錯。這輩子倆人可能沒有師徒緣分了，李愷高一“結業”後就要參加高考，離開安城一中。

所以，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一下，也算懷舊了。

跟著李愷，劉大龍享受到了高階別的接待。李愷的期末成績，讓夏澤華對今年的高考預期，信心爆棚，對自己千方百計搶來李愷的行徑，也是敬佩有加，覺得多虧自己英明果斷，不然現在已經後悔的腸子斷了。又見李愷“懂事兒”的來給自己送年禮，更是高興。

身為一中校長，兩張“代金券”他並看不上，關鍵是送東西的人對心思。

聊了半天，劉大龍也得到了夏澤華的認可。這也是李愷的一個小心思，這樣他離開一中後，也有人能在校長這兒說上話

走的時候，兩張“代金券”留下了，帶走了兩瓶八二年的紅酒，夏澤華說是他學生從蘭西國帶回來的，帶給李主任嚐個新鮮。

之後兩人又分別去了各自班主任那裡。一起去物理老師那裡時，李愷衣兜裡的“大哥大”響起，李愷連忙接通。

“小愷，我是你三叔。”

“三叔好。”

“一百連號的白板認購證，已經叫到一萬五了，要拋一部分嗎？”

“一萬五？太低了。”

“還低啊，都漲五倍了。”

“等漲到五十倍的時候再通知我。”

“五十倍!”韓澤奇的聲音從電話裡竄出，彷彿透過了擴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