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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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是社會最穩定的基層單位。同一家族的人,尊崇共同祖先,維繫親情,在宗族內區分尊卑長幼,不同地位的宗族成員有各自不同的權利和義務。

家族成員往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封建社會家族的力量不容小覷,甚至能改朝換代,比如三國時期的魏國,就是在曹家和夏侯家的全力支持下,逼迫的劉家禪位,使曹家能夠建國。

當然曹家和夏侯家是大家族,有改天換日的能量。

而中小家族的能量主要體現在聚攏財富上。

農村裡也有家族一說,除了聚攏財富,還有保衛家族利益的訴求。

但家族成員在分配上搞的是平均主義,所有財產及收入的分配權完全掌握在族長,也就是“大家長”手裡。如果宗族的“大家長”,對家族成員有了偏愛,對利益分配不公,必然會造成其他成員的不滿甚至反抗。

封建社會還好些,遍地都是這玩意兒,他們有理論支援,道德約束,更有統治階層的認可和維護。但新華夏是新社會,有了更多新思想的灌輸和洗禮,人們從事工作的範圍更廣闊,發展事業的機遇也不盡相同,自然擁有的財富額度也不均衡。如果這時候還有人對你的生活事業指手畫腳,甚至謀取對你財富的使用權,自然會引起你的反感。

李老太的思想就沒能做到與時俱進,甚至由著自己的喜好,既想掌握他人的思想,還想操控他人的財富,這樣做肯定會有人不願意。

起碼李愷不願意,而且是非常不願意。

李愷不是不懂孝道,但是他不願意自己辛苦得來的東西,使用權卻不掌握在自己手裡,那他努力的意義在哪裡?

當然,在李家,不是只有李愷一個人這樣想,只不過別人都只是想想,卻不敢做什麼,他們也一直盼著能有一個出首之人。

如果這只出頭鳥被“打死”,那他們就繼續蟄伏,以待將來;如果此人僥倖成功,那他們就會蜂擁而上,步其後塵。

“拉達尼瓦”在水泥路上賓士著,司機是李焱師傅。劉鳳芝的駕駛技術“二把刀”,晚上不敢讓她開,前幾天的中夜班都是李焱車接車送的。

再有明後天兩個白班,劉鳳芝就調崗了,開車上長白班讓人放心的多。

省道兩旁都是白楊樹,高大挺拔,連在一起如同一道屏障。已經八點半了,路上人少車稀,但李焱的車速並不快。省道兩旁都是村莊,農村人的交通意識非常薄弱,偶爾會從小路上竄出一輛腳踏車來,然後就在省道上狂飆,二八加重的腳踏車,能騎出保時捷的氣勢來。

何勇的摩托車被砸掉兩個後視鏡,兩個軲轆被扎了車胎,車身有幾處被砸出了坑,還掉了漆,僅此而已。不過從此以後,這個摩托車的所有權和使用權真正屬於何勇了,因為李愷說了,砸過之後,兩不相欠。

李振江和李老太以及李垚,自始至終沒有出屋子,任由他們在院子裡“胡鬧”。

李愷想換自己上去開一段兒,前幾天李焱帶著劉鳳芝練車,李愷跟著去過,還摸了兩把車。其實李愷的車技還是不錯的,駕齡有十幾年呢,只不過是在前世。

結果李愷被李焱斥責了一頓,不讓開車上路。

“切,不讓開拉倒,誰稀罕。”

“等你到了十八歲,拿了駕照,隨便你開,現在不行。再說前幾天帶你去南郊那邊,你不是過癮了嗎?”

李焱的原則性很強,練車的時候地域開闊,四外無人,讓李愷試兩把還可以,這公路上絕對不行。

李愷見李焱情緒不高,想了一會兒,就對他說道:“老爸,一號我和老二開學,二號是禮拜天,咱們那天再回來一趟吧。”

“嗯?”李焱踩了一腳剎車,車速更加慢了。

“我是說,二號禮拜天休息,咱們再回老家一趟吧。那天老媽不是也休息嗎?”

九月一號是禮拜六,按慣例就是發新書大掃除,第二天休息,三號才正式上課。劉鳳芝調崗後是長白班,禮拜天也休息。

“回去看……看你五爺爺的陵園啊?”

“看我爺爺奶奶,親的。”

“哦,行嗎?”李焱轉頭問坐在副駕駛的劉鳳芝。

“我都行,你想來我就跟著。”劉鳳芝無所謂,她今天已經很滿意了。劉老太對她冷淡、排斥甚至惡語相加,她雖然接受不了,但都理解。老輩子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更何況丈夫歷來站在她這邊維護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了李焱,劉鳳芝也不願意和李老太計較。

她只是厭惡李垚,這個小姑子從自己進門就處處針對,而且越來越過分,劉鳳芝在她身上吃了不少虧。

今天兒子給自己出了口惡氣,心情舒暢得很,更懶得計較其他的了。

李焱是個孝順的人,劉鳳芝的父親十年前肺病住院,因為是職業病,又是老工人,所以從縣城轉到安城三院治療。那時候二妹夫齊凱軍正是提拔的關鍵時刻,抽不開身;三弟劉志強少不更事;都是李焱一個人忙裡忙外,包括給老丈人洗頭擦身體,喂水餵飯,端屎端尿。同房間住院的人都以為李焱是兒子,劉鳳芝只是兒媳婦。

所以劉鳳芝心疼丈夫,對李老太有怨無恨。

劉鳳芝知道今天的事情,李焱心裡雖然能接受,但還是很不舒服的。

“那就來。”李焱的情緒瞬間提了起來。他以為過了今天,媳婦和兒子真的就和自己父母不往來了,畢竟剛才李愷說的很決絕。

“咱們不但要來,還要大張旗鼓的來,老媽,你多準備些東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越熱鬧越好,咱們下午四點左右過來,那時候天也不熱,村裡大街上人多。”

“放心吧。”劉鳳芝笑著答應。

今天的事情雖然是為了自己家,但李愷可不想被別人當槍使,將來別人做點兒出格的事情,沒準兒把始作俑者說成是李焱家。

他可不當這個傻子。

“老爸,你知道我舅爺爺他們在哪兒住嗎?”李愷又琢磨了一會兒,從後面探過腦袋來問李焱。

“你怎麼想起來問他們了,都二十多年沒來往了,還在世不在世都不好說。”

李老太的孃家姓張,她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張家在舊社會是開木器店的,解放後定的成分是小業主。以張家這種成分,正常情況大運動時沒有太大牽扯,即使捱整也不會有多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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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鍵是趕上不正常了。

張家木器店裡,解放前有個夥計,有一次做錯了事,讓店裡損失了不小,張老爺子就把他給辭退了。這個夥計離開木器店後,一直過得不好,三十多歲就給病死了,留下老婆和兩個兒子。

他老婆從小給兩個兒子灌輸是張家害死了你們的爹,所以兩個孩子就恨上了張家。到了大運動時期,這倆小夥子參加了赤小兵,組織批鬥張家。張家老爺子戴了“高帽子”,掛著大牌子在戲臺上跪了一天一夜,吐血而死,張家的兩個兒子也被關進了牛棚。

李老太當時怕牽扯到自己而連累李家,就和張家劃清界限斷絕了關係。大運動結束後,李老太想著和張家修復關係,但她哥哥和弟弟都不肯原諒她,兩家只能繼續老死不相往來。

李焱小時候還跟著李老太回過一次孃家,就在鎮上,不過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沒什麼印象了。

“有機會還是打聽一下吧,奶奶的歲數越來越大了,有的事情說不準了,總不能讓她一直帶著心病吧。”

再有三年,李老太就過世了,出殯時孃家沒來人,挺可憐的。

“行,那我打聽打聽,就在鎮上,應該不難找。”李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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