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雪已經連續下了七八天了，每天都是這樣的鵝毛大雪，地面上早就已經看不到水泥的痕跡了。

自從進入寒冬之後，布蘭幾乎每天都要去城頭巡視一圈。

其實他這麼做沒什麼必要性，迪妮莎比戰鬥力更強的地方，在於她的魔力感知。能夠精確感受邊陲城周邊數公裡範圍魔力波動，可以說她就是一臺人形雷達。

萊恩也多次勸解布蘭，一般情況下異鬼會在凜冬來臨，大概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會出現。如果運氣好的話，那些異鬼可能要花上二十多天的時間才能找到邊陲城。

不過知道歸知道，布蘭依然每天都花上一番功夫去前沿視察，即使發現不了異鬼，也可以鼓舞士氣。

.............

鐵斧今天已經是第八次值班了，對於自己要幹什麼，已經熟門熟路了。相較於於平時的訓練，他並不喜歡這個工作。

工作內容倒是很輕鬆，僅僅是站在城牆上警戒，三班倒，歇人不歇槍。只是和平時的訓練比起來，未免有些無聊。訓練的時候有些累人，不過他最喜歡火槍的射擊訓練，每一次都是最積極的，裝填子彈的速度甚至比很多老兵都要快。

“注意力集中！”灰貓提醒了他一句，“不要小看你的工作，它可關係著全城人的安危！”

“是！”鐵斧挺直了身子。

“隊長，異鬼真的會來嗎？”問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新兵。他是奴隸出身，從出生起就住在晨星，還沒見過異鬼，只聽其他人談論過，知道這是一種非常邪惡而恐怖的生物，但是也僅此而已。

“異鬼是肯定會來的”灰貓篤定的說道，“我在邊陲城待了二十多年，每年冬天它都會來洗劫邊陲城，殺死它所見到的一切人和牲畜，擴大它們的隊伍，然後向河灣地的高庭進發，無一例外。最多的時候甚至能達到數千之眾！”

“才幾千嗎？”新兵有些不以為意，光高庭就有數萬騎兵，步兵更是數不勝數，這點數量似乎完全不夠看。

“別小看這數千異鬼，沒有銀眼魔女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隻貴族的部隊敢和它們交手”灰貓面色沉重的說道，“異鬼沒有理智，不會感覺到疼痛，只會憑藉本能尋找獵物，普通的兵器即使砍中它們也無法殺死它們。”

想要戰勝對手，首先就不能輕視對手。

“殺不死嗎？”新兵顫聲說道。

“怕什麼？”鐵斧瞪了他一眼，“異鬼再厲害還能會飛？你手上的可是火槍，不是燒火棍。”

也是，握緊手中的火繩槍，新兵心裡安穩了許多。邊陲城的城牆比晨星也不遑多讓，異鬼就是再厲害，也上不來。只能作為活靶子，被火繩槍一個個消滅。

“噤聲！”灰貓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望向遠處，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隊長？”鐵斧壓低了聲音問道。

“有情況！”灰貓緊盯著遠處，絲毫不敢鬆懈。

“我什麼都沒看見啊”大家都看隊長的方向，但是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全是雪、雪、雪，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以前是個獵人，從小就透過看蚊子來鍛鍊自己的眼睛，所以能看到你們看不到的東西。”灰貓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

遠處的小黑點越來越大，在這白茫茫的雪地裡越來越突兀。終於灰貓看清楚了它們的全貌，“是異鬼！”

再一次看到這個邪惡的生物，灰貓的血液幾乎都要凍結起來。不過高高的城牆給了他勇氣，握緊手中的火槍。他身為北城牆守備小隊的隊長，如果他露出了怯懦，那民兵們的勇氣將會被極大的消耗。

“吹警戒號，以一級陣型迎敵！”灰貓大喊道。

悠長而響亮的號角聲在全城響起，這是預警，告訴所有人敵人即將來襲。而在凜冬，敵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所有的士兵，包括正在休息的士兵，聽到警報聲之後，立刻起床，抓起武器就往城牆上跑。

布蘭昨天晚上忙到凌晨才睡，才剛剛小憩了一會。聽到警報聲猛然一驚，睡意立刻全無。胡亂的穿起衣服就往門外跑去，終於來了嗎？！

北城牆的民兵按照平時的訓練，列好隊伍，警惕的看著越來越明顯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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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彈！”

幾個呼吸之間，所有人已經裝好了子彈。從腰間扯下一小截導火線，用槍上的金屬彎鉤往火門裡推壓。

異鬼的速度並不慢，見到有獵物之後，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那是？”鐵斧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生物。

看上去有點像鬣狗，身上的毛皮沾滿了雪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結起了冰晶。肚子不知道被什麼生物咬開了，腸子都拖在地上。但是它的眼睛裡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有的只是對獵物的狂熱！

“開火！”已經到了火繩槍的射程之內，灰貓立刻下令開火。

“砰，砰，砰！”平時強化訓練的效果，這時候就能看的出來了。一把火繩槍的精度有限，而數十把火繩槍的範圍掃射，只要稍作瞄準，就能對異鬼造成傷害。

第一隊放完，立刻蹲下，裝填火藥。第二隊立刻上前一步，點火，瞄準，開槍。然後錯開第三隊，半蹲下，有條不紊的裝填起火藥。第三隊往前跨上一步，點火，瞄準，開槍。

這就是三段射，能夠無間隙的發射，有效的提高射速，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

當然，如果沒有平時的諸多的訓練，隊伍之間的配合是絕對做不到如此默契的。

“隊長，它們怎麼打不死啊！”一個新兵帶著哭腔說道，這簡直就是地獄裡的生物，怎麼打都打不死。

已經發射了很多槍了，也有不少打中了對方，但是異鬼的腳步卻沒有停下來，依然邁著四條腿瘋狂的向邊陲城撲來。

“別說話，繼續射擊”灰貓怒吼道。

說話的士兵連裝彈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還沒等灰貓發射的命令，‘砰’的一槍就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