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週一，天氣雨。

新的一週正式來臨，晚春的雨水噼裡啪啦擊打在窗戶上，濺起無數水花。

這是季山海來到地球後遇到的第一場雨。

雨勢還挺大。

客廳陽臺上，季山海伸出手指蹭了蹭玻璃上的水霧，然後抹在雪糕背上。

“喵嗚！”雪糕發出不滿的聲音。

腦袋一個勁往後撇，再用粉嫩的舌頭來回舔舐毛髮，嘴裡呼呼嚕嚕。

好玩。

季山海嘴角輕揚，又蹭了點水準備繼續抹。

然而不等他第二次犯罪，身後便響起一道哭笑不得的聲音：“阿海你討不討厭？幹嘛欺負雪糕？”

季山海眼角餘光後移。

在他身後的客廳裡，姜可卿正穿著居家運動服“跳舞”——姑且算是跳舞吧。

其實從動作緩慢程度和風格來看，更像是在打太極。

一會兒弓腿，一會兒握爪，一會兒又扭來扭去，觀賞性總體上還不錯，但如果能換成專業人士來做，想必更加悅目。

“你管那多做甚？”季山海終歸不是人，將第二道水漬抹了下去，淡淡道，“好好跳你的《遊龍戲》，這可比跑步要有用的多。”

姜可卿小聲嘟囔：“我才不覺得……我覺得你就是在忽悠我跳舞給你看。”

“呵，就憑你這雞爪一般的舞蹈？”

“雞爪？！”姜可卿立馬睜大眼睛，梗著脖子爭辯，“我這麼好看的手，哪兒像雞爪了？”

季山海舉起右手，一陣微光閃過，原本修長的大手瞬間變為紫黑色龍爪。

“事實勝於雄辯，你自己好生比對一二，你這《遊龍戲》模仿的龍爪，與本座真龍爪有幾分相似？”

“……”

“本座可曾冤枉你？”

姜可卿低頭看著自己快蜷成一團的爪子，漲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我、我這不是第一次跳嘛……不熟練很正常。”

季山海輕點下巴，不置可否，轉身來到她身前。

先是捏住她的手，將手指一根根糾正成仿龍爪造型，然後順勢捋了一遍手臂，將肩頭掰正。

又拍了拍後背和腰肢，最後將其大腿稍微撇開一丟丟。

整體改動不大，但那股子精氣神一下就上來了，可謂元氣滿滿。

姜可卿扭頭打量自身，面色古怪道：“阿海，我現在是不是很像母龍？”

“光像有何用……”

“啊？”

“咳，本座的意思是……”季山海面色嚴肅，“像！”

姜可卿聞言若有所思。

頓了頓，她忽然眼前一亮，視線往上看去，興奮道：“那你給我弄一對龍角好不好？”

“……龍角？”季山海怔住。

“嗯！母龍龍角！除了性別其他都跟你同款的那種~”

“這……本座藏品中並無龍角。”

“哎呀，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收藏，我的意思是你用法術給我變一對出來，假的那種。”

姜可卿雙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腦袋，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季山海恍然。

是了，可以用法術幻化。

雖然是假的，但在普通人和尋常修仙者看來跟真的沒區別，甚至摸上去的觸感也極為真實。

季山海不禁有些意動。

姜可卿是條母龍？

唔……偶爾騙騙自己好像也不錯？

念頭甫落，季山海隨手輕揮，一抹晶瑩的紫色光芒落在姜可卿頭上，並以極快速度往上“生長”。

眨眼間，龍角長好了。

相對於季山海長且尖銳、多分杈的公龍龍角，姜可卿的母龍龍角明顯短小和圓潤許多。

頂在腦袋上只有十釐米出頭，頂端和杈頭也都圓圓的，看起來很可愛。

不過二者色調幾乎一致，都是以紫色為主，內部透著晶瑩的光，好似寶石珠玉般布靈布靈。

季山海目光立刻直了。

嘴唇微張，喉頭滑動，呼吸亦快了些許，一種難以言說的本能衝動不斷上湧，在體內橫衝直撞。

好在他自制力強，深吸口氣壓下衝動，沉悶道：“好了。”

“咦？這麼快就好了？”姜可卿眨眨眼，雙手貼緊兩鬢，一路小心翼翼往上摸。

待摸到龍角，她當場尖叫一聲，然後連蹦帶跳衝進了衛生間。

不到十秒鐘，她又衝了出來，拽著季山海胳膊重新回去。

砰！

衛生間門被大力關上，雪糕差點迎面撞到，氣得在門外用喵聲罵罵咧咧。

姜可卿恍若未聞，徑直站在洗漱臺前照鏡子，粉嫩的臉蛋因為激動充血而呈現出漂亮的紅潤色。

兩隻手則從頭到尾沒停過，一直在撫摸自己的母龍角。

直到約莫十分鐘後，她突然轉過身，用雙臂勾住季山海脖子，仰起頭眉眼彎彎地看著。

眼中似有星辰，閃閃發亮。

“阿海~”她甜膩膩地喚了聲。

季山海舔舔乾燥嘴唇，輕聲回應：“怎麼了？”

“謝謝你~我好喜歡這對龍角！”

“嗯……喜歡就好。”

季山海頷首。

話落，那習慣性左後右前的雙手動了動，緩緩從拳頭狀態鬆開，張開成手掌，攬住了姜可卿腰肢。

心跳有點快，那股奇妙的衝動再次上湧。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族相吸？

或者說好上加好？

季山海不太清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在看到姜可卿成為“龍女”後，心態明顯變了一些。

或許也有類似於他鄉遇故知的感觸蘊含在內吧。

略作思忖，季山海慢慢地低了下頭。

二十釐米……

十釐米……

五釐米……

兩人腦袋距離越來越近。

姜可卿瞪大眼睛，神情呆滯。

一句“要不要一起拍幾張照片”就這樣卡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憋得她滿臉通紅。

“你、你要幹嘛呀？”她撇過頭，面頰滾燙地道。

“別動。”

“哦……”姜可卿便又回過頭來，緊盯著越來越低的臉，貝齒輕輕咬住唇瓣，羞赧道，“阿海是想那個嗎？”

“？”

“就是那個呀……”

“但是不可以……人家還是初吻，初吻是要留給未來老公的……”

季山海一言不發，繼續低頭，並閉上了眼。

姜可卿頓時咯噔一下，面色愈發緋紅，紅的彷彿要滴血，那勾著季山海脖子的雙手也不自覺用力許多。

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清晰可聞，偶爾還會漏拍幾下。

姜可卿抿抿嘴，輕輕翕動小鼻子，小貓似的嗅著季山海身上熟悉的體味。

不多會兒，她緩緩闔上了眼眸，精緻的玉足也悄然間踮了起來。

她紅唇微張，吐氣如蘭：“阿海……”

“可卿。”季山海聲音低沉。

“你要實在想的話……我、我也可以啦……”

“嗯……”

季山海從鼻中擠出個“嗯”字。

下一秒，他便感覺脖子被箍得更緊了，懷裡的可人兒蹭啊蹭，努力往上鑽。

額頭相觸。

一股溼熱氣息迅速靠近。

但就在這股氣息即將觸碰他唇角時，季山海腦袋一偏，把自己的公龍角卡進了姜可卿母龍角裡。

“……”

姜可卿怔住。

茫然地睜開眼，眼神迷離道，“阿海……你這是幹嘛呀？”

“別說話。”

“哦……”

“也別動。”

“……啊？”

季山海小幅度搖晃腦袋，那二三十釐米長的公龍角便貼緊了嬌小的母龍角，以同樣幅度來回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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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內安靜無比。

只有兩人的心跳聲、呼吸聲，和龍角摩擦聲。

季山海神色漸漸放鬆，時不時便歪頭換個動作，然後繼續蹭。

蹭著蹭著，龍角上的光芒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好似兩根燈管，將整個衛生間映照得明晃晃的。

姜可卿有點懵。

這劇本……不是親親嗎？

怎麼莫名其妙變成蹭角角了？

蹭角角又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她輕咬唇角，一臉幽怨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