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人固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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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山東推行的民意代表方式已經快兩年。

本著只做不說的原則,沒有一次在報紙上詳細向外界披露。

趙鼎,朱勝非,梁揚祖三人到了臨海居,拜訪喬淑雲的時候,聽說後都非常詫異。

也就是大宋除了三司吏員考試,恩科,還有另外一種彷照舉孝廉的仕途途徑。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

皇后朱璉堅定的表態,未來的仕途途徑將會多元化,不止三種。

太后,太妃已經向太上皇自請辭位。

太上皇雖然在宗州城下沒有表態,但是監國皇后尊重她們自己的意願。

未來鄭太后會任職第一個週期的全國民意總代表,督導推行各地民意代表議政,督政,審查,懲處等政治作為。

而喬太妃專心辦理報紙,大宋復興報一面會關注持續的宋金之戰,西洋戰事,同時會把報道的重心從山東轉向全國。

王太妃會在六部之外,新建一個直屬於皇后的教育部門,利用大宋皇家銀行的盈利,督導全國各地進一步推行稚童啟蒙的免費初級,中級二級教育,甚至督導教育部門在山東,燕京等地,辦理類似水師學堂,高階理工學校這類專業大學。

臨安到登州的朝臣,官員差不多四十多個。

朱璉一個都沒有任職,只是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同時讓李綱帶著他們走了山東西路的礦山,冶煉廠,機械廠,輪機廠,船廠,以及山東登州,即墨幾個州縣。

儘管李綱拽的很,路上沒怎麼說話,都是由女官在給這些人作介紹。

趙鼎,梁揚祖,朱勝非這群人還是看的目瞪口呆,當他們還在感慨山東東路繁華,意猶未盡的時候。

他們三人就接到了朱璉的教旨。

編入稷下學宮教習和教授團,隨稷下學宮學子一起南下。

先打臨安,再徵西洋。

“李相,怎麼會現在這時候打西洋?”

聽見女官宣旨,梁楊祖還能忍住,朱勝非是徹底忍不住了。

“李敬是我大宋戰神不假,我也承認他和關勝,種彥鴻,岳飛他們都很能打,可是這也太驚駭了!”

為了打金國,靖康武三軍協助扶桑滅高麗,南下廣南東路時候,端了大食人的沙班塔爾港口。

緊接著奇襲南洋六國國度。

如今竟然要打到西洋去。

西夏在宋金之戰為虎作倀,肯定是大宋敵人,吐蕃和大宋軍事摩擦,折了種彥鴻的爺爺,搞不好種二將軍會攛掇兩個結義兄弟為爺爺復仇。

再加上金國,西遼。

大宋這樣子是要舉世為敵,舉世皆敵。

趙構和江南的叛亂都沒有沒有平定。

萬一這些勢力聯合起來攻宋,這如何得了。

趙鼎也有些懵逼。

看著李綱把臉扭到一旁,低聲問。

“李相,這是宗帥的意思,還是李敬的意思,你是不是勸不住娘娘?”

看著眾人圍上來,實在無奈的李綱嘆了一口氣。

“現在朝廷的局面很複雜,皇后娘娘,公主,太后,太妃,包括張數夜,劉鞈,李淼,陳過庭都是李敬救的,她們當然支援李敬的主張,宗澤年齡大了,更希望看到徹底打敗金狗,國泰民安,不僅不阻攔李敬的激進,反而慫恿,畢竟去年的東洋之戰,南洋之戰,登州撈取了太多好處。”

昔日在揚州時候,李綱跟包括梁陽祖在內很多人相處並不好。

雖然最大的對頭黃潛善和汪伯言,杜充幾人並沒來。

不代表李綱喜歡他們。

更何況李敬莫須有的說他結黨,氣了他足足好幾天。

眼下被人問到這個程度,李綱也乾脆的一吐為快。

“大宋朝堂格局猶如一張大網,宗澤和李敬這一老一少相互照應,關勝和陳卓在濟南配合多年,兩人還是姻親,李敬兩個結義兄弟就不說了,連做過宣撫使的周寧,也自覺的站在武將一起,現在的大宋,跟靖康之前完全不一樣,如今是武將說了算。”

自從杯酒釋兵權開始,大宋朝堂就沒有武將說話的份。

可是勤王之戰以後就徹底亂了。

趙桓一口氣賜了十幾個武將進士出身,加上原來賜的張數夜。

還有劉鞈,李邈都曾經城頭血戰,現在還回來一個太原之戰被俘虜,奉官家命令投降的張笑純!

這些人肯定會得到朱璉重用,包括曹輔,陳過庭兩個文官在內,對李敬任何決策,都不會反對。

“怎麼,李相被他們排擠了?”

想起李綱那個嫉惡如仇,極度強硬的性格,居然在登州吃癟。

梁楊祖覺得有些好笑。

“老夫無能啊,中了李敬小二奸計,宗州城下賭韓世忠岳飛北追無果,答應倒稷下學宮任教一年,然後巡查各地政務改良!”

看著李綱一臉沮喪的樣子,梁楊祖差點笑出聲來,打賭的事情,他剛到登州就知道了,韓世忠打了勝仗,他遊說有功。

倒是趙鼎和朱勝非聽說李綱也要倒稷下學宮任教,頓感榮耀。

看樣子,皇后對稷下學宮的重視,不亞於趙佶之於太學。

能當天子門生的老師,跟李綱這樣名臣同事,也是一種鍍金的履歷。

“李相,我倒是覺得山東不管是民生,司法,軍事,處處跟大宋不一樣,娘娘讓我們去稷下學宮很有遠見,代表著她願意讓李敬去做嘗試,畢竟山東的嘗試讓大宋打敗了金狗,不僅收復了失地,俘虜了完顏吳乞買,還打下了燕雲十六州和遼東!”

“曹輔和陳過庭也是這麼說的,他們甚至懷疑當初官家啟用我和他們,都是受了娘娘的影響,只要你幹的好,娘娘就會重用你!”

李綱沒有否認朱璉用人帶著濃濃的實用主義風格。

誰幹的好,誰就會有更多的話語權。

功勞比不上李敬,甚至宗澤,關勝,種彥鴻,周寧,這也是李綱最憋屈的地方。

“你們也見過李敬了,他比種彥鴻,岳飛更年輕,今年才虛歲二十一,麾下精兵十餘萬,水師縱橫天下,沒有他的水師,康武勝鋼忠,五路精銳都要折損三分之二的戰力,靠著營救娘娘,太后,太妃的戰功,朝中根本沒有人能制衡他,這混球不僅有曹孟德愛人妻的癖好,柔嘉公主還跟李敬那個親密,這讓老夫寢食難安,不得不憂心大宋的未來!”

“過分了,李相,昔日漢武帝手下衛青,霍去病叔侄二人,手握大漢一半以上的絕對精銳,人家武帝怎麼沒有寢食難安?再說,我信得過章丘李家的家教,他們跟我梁家一樣,世代受到大宋皇恩。”

梁楊祖算是明白了,圍繞朱璉監國形成的朝堂,怎麼樣都繞不開李敬。

慶幸的是,他馬上要隨軍南下,到時候到可以跟李敬好好聊聊。

李綱對於梁楊祖的態度非常不滿。

這人還是那副老樣子,習慣在官場上趨利避害,一點氣節都沒有。

特別想起梁楊祖在揚州逼迫鹽商弄了那麼多錢,本應該整頓軍務,偏偏趙構拿去修臨安皇宮,這傢伙也不諫言。

不屑的譏諷到。

“梁轉運使,昔日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梁楊祖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回懟。

“有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救不了太原,更無法收復失地!”

眼瞅著兩人各自看對方不順眼,其中兩個官員連忙拉架。

“李相,梁公,你們怎麼吵起來了,眼下山東武將勢大,據說對金之戰的士卒收入已經超過一個縣丞一年的薪俸了,這成何體統,眼下二位當精誠合作!”

不過這都誰徒勞的,氣頭上的兩人從來都沒想過跟對方合作。

“誰跟他合作,又臭又硬!”

“看見沒,牆頭草就是牆頭草!”

李綱這句牆頭草,把這群人一起罵了。

別說梁楊祖氣呼呼的走了,連趙鼎,朱勝非和幾個拉架的臉上也很難看。

李綱不在意,反正他已經把該說的說了,也帶他們把該看的看了,對得起皇后娘娘的囑託。

跟他們爭鬥沒一點意思。

還不如把口水留著噴李敬。

這混賬太無恥,居然莫須有的栽贓本相。

可惜李綱知道李敬出發,也沒有得到機會。

李敬都沒來得及等派去高麗集結兩邊作戰的集結起來的僕從軍,也沒有等著預定遠航西洋的所有最新,最大的艦船回到登州,就匆匆的帶著李雲易和段七安所部趕去臨安。

跟他同行的,除了趙玉盤,趙瓔珞等記功官員,還有李清照帶的稷下學宮師生,其中包括了黃燦,陳卓,李芘等兼職的朝廷大員。

李敬在臨安艦上宴請稷下學宮那幫教授,教習。

倒不是因為他想從趙鼎,梁楊祖,朱勝非口中得知臨安的情況。

他比這些人預想的知道的多的多。

趙構離開臨安了。

緊接著,秦檜帶著部分原籍江南兩路,荊湖南路,川陝四路的官員,也在張浚大軍的掩護下,作為謀士團,追隨趙構御駕西征了。

劉光世走沒有走,李敬沒有準確的情報。

因為路途遙遠。

不過李敬大機率,感覺劉光世可能也走了。

只是張浚留了一些兵在皇宮附近做做樣子。

其實李敬寧願劉光世和張浚的兵不離開臨安,他出征西洋,已經準備調福建路的兵進入兩折,扣押各地廂軍和水師,要能有大批大宋的自己的俘虜兵幹活,就更完美了。

“李副使,昔日磁州,揚祖憂心宗帥裹挾護送康王兵馬去真定府,故而疏離,卻不是有意怠慢,還望李副使看在同為山東桑梓故交的份上,多多海涵!”

到登州的梁楊祖姿態放的很低。

從來不將自己遊說韓世忠,趙鼎的事情說出來。

到了船上,跟著黃燦一起坐到船頂部夾板上。

“梁公客氣了,昔日磁州,本將還不是官身,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哪怕宗帥折節推崇,自己什麼身份,我還是清楚的!”

“不是如此,至今揚祖還清楚記得李副使誦讀易安詩詞的風采,昨天某還背誦給易安副山長聽!”

黃燦聽到這裡,也想起了當初磁州夜宴的場景,隨著兩首詠梅的誦讀,李敬風采確實光芒四射。

李清照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敬。

隨著李敬不經意間流傳出來的詩詞越多,趙福金和趙玉盤還拿來請教她品評,她越是懷疑,這兩首壓根不是自己做的,就是李敬做的。

“到登州之前,我是幾個萬萬沒想到,第一天就把我鎮住了,世人都說江南好,錦衣玉食,在臨安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活跟登州一比就是土豹子,臨海居堪稱世外桃源,別院之精緻,舒適,飲食之精巧,鮮美,服飾之華貴,氣派,風景之秀麗,磅礴。真真的天上人間!娘娘給我說,這都是李副使主導的,驚的我夜不能寐,磁州昔日李副使靦腆少年的樣子和胸有韜略的能臣,差距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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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過獎!”

“我這可不是恭維你,我要早知道這小老鄉有如此能耐,昔日還追隨什麼康王,直接跟你算了!”

前倨後恭,梁楊祖也跟磁州李敬對他的印象差別很大。

此人還是很會說話的。

口口聲聲標榜自己是山東人,一下子拉進了陳卓,李清照,趙明誠甚至黃燦的關係。

眾人都樂呵呵的看著梁楊祖這幅神態。

顯然比起趙鼎,朱勝非更快的融入了稷下學宮的環境。

“來,梁公,嚐嚐我們山東的茶!”

到山東久了,趙玉盤也喜歡山東,把自己當成了山東人,這些茶樹是李敬去年移植到山東的,李敬還送了一塊茶園給趙玉盤,產量不大,並沒有對外售賣。

“罪臣豈敢讓公主奉茶!”

邊梁陷落,梁楊祖如今已經知道了勤王功虧一簣的細節。

他跪倒在朱璉,宗澤面前磕頭認錯,哪怕多人攔阻,他還是重重的把頭砸在地上,淚流滿面。

懇切的態度頓時讓許多人原諒他了。

這也包括趙玉盤。

“一切都過去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錯,宗帥說梁公當珍惜當下時日,為大宋鞠躬盡瘁!”

“謝謝公主!”

梁楊祖雙手接過茶碗,如同欣賞古玩一樣,細細觀賞茶葉,輕輕抿了一口。

頓時驚了。

“公主莫要哄我,山東何地出產如此好茶,這茶葉分明是江淮茶樹所產,只是烹製手法,甚是高明,只是茶湯清冽,跟太后給微臣沏泡的福建路茶葉滋味大有不同,也跟太后所沖泡之烏龍茶一樣,不適合供應茶館鬥茶!”

一啄一飲,茶鹽轉運使的本相畢露,眾人鬨笑起來。

“都說梁公是茶鹽的行家,果然不虛,茶樹確實是江淮茶樹,只不過移植山東而已!”

“公主可有此茶烹製手法?”

“梁公,未來的大宋,茶山,茶運會改官營為私營,茶山的種植,茶葉的烹製方式,讓利於民。李宣撫使提倡皇家應該更多經營類似船舶運輸,蒸汽機械類有科技含量和創新的重實業造福於民!”

山東的精鹽,衝擊了揚州鹽商。

梁楊祖早已經見識,如今連茶葉山東也準備讓利於民了。

聽見趙玉盤的解釋,頓時感覺有些挫敗。

畢竟蒸汽機這些東西,他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致用朝堂。

“梁公不要沮喪,茶葉放開茶山,讓茶民種植製作,讓他們有利可圖,刺激他們的生產潛力,但是短時間不會放開經營,不管是西夏,吐蕃,還是西遼,西洋都需要茶葉,我們未來會控制大宗茶葉貿易,提升茶葉價格,對這些國家進行制約!”

梁楊祖聽李敬一說,頓時一愣。

然後慘笑。

這些年,他光盯著從茶葉上刮錢了,從來沒想過,茶葉居然有限制敵國的用途。

臨安朝廷卻從來沒有人提及這個層面,賤價為這幾國提供茶葉,作為交好,維持羊肉,馬匹貿易的基礎。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海洋資源實在太豐盛了。

抽出兩條改造商船的蒸汽機船護航順便捕魚。

幾萬大軍都能吃上海鮮。

哪怕不止第一次這麼吃的梁楊祖,趙鼎他們還是覺得新鮮。

“李副使說的不錯,比起茶葉,蒸汽艦艇更值得擴大規模,除了拉近各地運輸的距離,還能捕魚,除了在登州,膠州灣兩個船廠,也應該在杭州灣建設船廠。光這江河湖海的水產,不知道就能養活多少宋人!”

梁楊祖姿態放低,積極的融入以山東官僚為基礎的大宋朝廷。

趙鼎和朱勝非兩人也放開了顧慮。

積極的諫言。

“未來五年內,蒸汽機和艦艇還是握在軍隊手上,用軍紀嚴格控制。技術放出去,就不缺賣國賊,為了一點錢,他什麼都敢賣,正如昔日大宋的冶鐵技術,被遼人,西夏人,金人學了去,轉頭就造出冷鍛鋼,鐵浮屠來屠戮我們!”

馬屁拍到馬蹄上了,朱勝非有些尷尬。

連忙辯解。

“李副使思慮周全,大宋水師在李副使節制下軍機嚴明,也能承擔大宋運輸,捕魚之重責!”

“沒事,稷下學宮,言者無罪?只要不是故意賣國,什麼都可以拿出來討論!”

李清照張羅著酒令,黃燦,陳卓在酒宴上都很活躍,一副不把趙鼎三人灌趴下,誓不罷休的樣子。

梁楊祖都有些傻,這是大軍出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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