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很多弟兄死在了戰壕裡。

儘管逃出戰壕的士卒們都很狼狽，沒有了序列，沒有了隊形。

一萬五千人剩下不到一萬。

但是絕大部分的士卒，手上的兵器都沒有丟棄。

“長槍兵，結陣，對著鐵浮圖的方向！”

張伯奮裝填好火炮以後，對著鐵浮圖來的方向開始怒吼。

“記住，我們是官家御賜的鄧州忠勇軍，哪怕敗，也得給我站著死！”

御賜鄧州忠勇軍，不僅是對張叔夜忠勇勤王的嘉獎。

也是鄧州廂軍的榮耀。

這支軍隊不僅打過金狗，之前還多次參與剿滅宋江起義。

士卒們想起汴梁城頭，官家對鄧州軍的封賞，想起回鄉時候鄉親們夾道歡迎的榮耀，以及對封賞者羨慕的表情。

紛紛抬起頭來。

被皇帝點名封賞的將校們也挺直了腰桿，也開始推出自己軍中的長槍兵。

跟著相互提醒。

看著手持長槍的士卒，紛紛跑到前隊，把槍桿斜斜的插在右手的位置，試圖固定在地面。

“擲彈兵，把你們的手雷拿出來，火攆準備好，站到長槍兵身邊！”

“手上還有地鑽，洛陽鏟的弟兄，就地挖掘陷蹄坑，就是死，也要把金狗的馬腿折斷！”

挨了幾個小時投石機，張伯奮意識到一個問題，金狗也在根據李敬，宗澤的打法進行變化。

不過李敬宗澤的很多打法，還是建立在對騎兵針對性上的。

在張伯奮的帶領下。

這支從戰壕裡爬出的破衣爛衫的軍隊迅速在戰壕東部窪地靠攏。

無言的顯露出一股百戰老軍的氣質。

遠遠正在緩步靠近，沒有衝鋒的夏金吾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帶領的鐵浮圖人數並不多，只有八百多人。

乃是整個東路金軍的精銳，除了在滑州城外反殺範納的追擊，渡河後擊潰宋軍禁軍以及張叔夜的勤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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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遇上過硬仗。

眼前這支破衣爛衫的軍隊，人數不少，他不知道衝鋒過後，自己手下這八百勇士還能剩下幾個。

可是衝鋒是二太子的命令。

他還是舉起了手上的大斧。

“全軍衝鋒！屠了這些宋朝蠻子！”

鐵浮圖鎧甲很重，為了儲存馬力，披上鎧甲負重的鐵浮圖士兵通常都是慢走，走到靠近的距離，然後開始衝鋒。

騎兵只有衝起來，才能用速度結合力量砍殺。

戰的老遠的完顏宗望也看見了張伯奮所部的變化。

這是一隊勁卒，看起來那麼普通，足以讓對手尊重。

被投石機打了這麼久，連投石機都打爛了好些部，也沒有打垮他們的士氣。

可惜不能為自己所用。

當完顏宗望看見夏金吾舉起大斧的時候。

他有些擔憂。

眼前這支不起眼的軍隊，心存死志，戰鬥力決不能按照一般的宋軍權衡。

“快，吹號角，讓夏金吾偏行，朝著東面方位掠過宋軍！”

鐵浮圖開始跑起來，完顏宗望心裡一緊，這是東路軍一路南下損失儲存下來的精華。

眼下護送戰利品，繳獲回國，途徑都是西路軍的的控制地方。

再損失了鐵浮圖。

自己回國的路途，將受到質疑的眼光。

眼下天色黑了，傳來的情報是岳飛，趙不試部在拼命趕來。

速度遠超預計，搞不好入夜之前就可以抵達。

岳飛，趙不試為了縮小騎兵和步卒之間的差距，一定會找自己夜戰。

時間不等人，必須要立刻打垮張伯奮了。

完顏宗望看了一眼投石機，投石車推上去，看看失去戰壕庇護的宋軍，朝哪裡跑。

“投石機，給我推上去，對著宋軍集結的方向，習泥烈，給我帶兵護衛投石機！”

岳飛，趙不試還在趕來，在他們沒有現身之前，完顏宗望還不想動用潼關，太原府趕來接應他的援軍。

兩部都已經抵達戰場附近。

嚴格按照二太子的命令潛伏，派出了司號兵，觀望著戰場態勢，等著完顏宗望的命令。

隨著金兵身後的大隊傳出了號角聲。

眼前壓過的來鐵浮圖，在幾聲火炮之後，倒下了兩個鐵浮圖，其餘的飛快的向東面轉向，在鄧州軍陣前劃過一道弧線掠過。

張伯奮有些錯愕。

不止是張伯奮，他整個鄧州軍都有點傻。

說好的拼命呢？

鐵浮圖是用來嚇人的？

老子還準備死了也要咬下你一塊肉，就特麼跑了？

鄧州軍還沒有來得及歡呼。

讓張伯奮提心吊膽的一幕又出現了。

狗日的金狗押著大宋降兵，把投石機推來了。

隨著鐵浮圖東進，相當於金狗又調轉了進攻的方向。

一股熱血往張伯奮腦海裡衝。

狗日的金狗，小瞧我鄧州軍，一心要全殲我軍，還試圖空手套白狼，不想付出丁點代價。

欺人太甚。

“鄧州忠勇軍，長槍兵，或炮兵，對著鐵浮圖的方向，作為全軍後衛。其餘各軍，弓弩手，刀盾兵跟我衝陣，把狗日投石車給我砍了！”

原本還想著堅持到岳飛來援。

眼看金狗如同貓爪老鼠一樣，戲弄自己，張伯奮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不管登州軍的隊形，序列了。

一股腦的舉起手中兵器，全部朝著金狗投石車的方向衝鋒。

完顏宗望冷眼看著鄧州軍發起了自殺式的進攻。

嘴角微微翹起。

鄭州，洛陽留守的金軍和宋朝降兵他都帶在身邊了，可不止一個夏金吾可以用，他手上還有完顏宗翰留在洛陽的完顏拔離速。

“拔離速，看你的了！”

“二太子，可否讓浣衣局，輜重營帶兵繞道西路北上，脫離戰場！”

“可以！”

完顏拔離速是完顏銀術可的弟弟，完顏宗翰對拔離速的欣賞，遠超完顏銀術和夏金吾。

這是一個善於用腦筋的智將。

武藝雖然一般，可是大局觀很強。

鄭州，洛陽留守的金軍，四萬投降的宋軍，完顏宗望都把他交給了拔離速指揮。

這時候向北運動汴梁截獲的工匠，浣衣局婦女，趙氏皇族，甚至其中還有張叔夜，對張伯奮軍打擊是巨大的。

鄧州軍之所以撐到現在，其目的就是為了攔截二帝，趙氏皇族，張叔夜等人的北上。

果然，當完顏拔離速帶著柺子馬從投石車身後殺出的時候。

張伯奮並沒有懼怕，下令弓弩手對著柺子馬放箭。

夏金吾再次帶著鐵浮圖殺回的時候。

近一萬鄧州軍也沒有管身後，朝著柺子馬，投石車的方向蜂擁。

只有部分火炮兵，長槍兵，擲彈兵緊緊靠在一起，掐住鄧州軍的後方。

視死如歸。

戰爭猶如離弦的箭，此刻雙方都不能回頭。

剩下就是以命相博，全力殺戮。

就在這時候，金狗忽然當鄧州軍不存在，移動了從汴梁劫掠的工匠，婦女，百官，趙氏皇族的十幾萬人。

朝著他們佔領的河東府北進。

張伯奮望眼欲裂。

怎麼會這樣，自己全力以赴，抱著全軍覆沒的想法，也擋不住嗎？

也不能救回一人嗎？

一股絕望在鄧州軍中蔓延。

在金軍柺子馬，鐵浮圖前後夾擊的時候。

忽然間，一聲炮響。

緊接著，又是一片喊殺聲。

一聲白色銀甲的岳飛，在鐵浮圖的後方出現了。

身後帶著先期趕來的襄陽軍，唐州軍騎兵。

“殺，殺金狗，救二帝！”

已經絕望張伯奮，鄧州軍忠勇軍，忽然聽見了鐵浮圖身後岳飛的吼聲。

四千宋軍騎兵非常惹眼。

在岳飛的帶領下，氣勢如虹。

“張知州堅持住，鄧州軍好樣的，岳飛來也！”

“殺金狗！”

“殺金狗，我鄧州軍，唐州軍，襄陽軍，並肩作戰，以死報國！”

眼看馬上要拿下鄧州軍了，然後全力圍剿岳飛。

岳飛怎麼會來的這麼快，難道他們最後這段用的是騎兵先行跑的，完顏宗望都有些傻。

過了好一會，眼看著被前後夾擊的鄧州軍變成了鐵浮圖。

完顏宗望才吼起來。

“吹號角，活女，那野、賽剌，闍母所部，全部給我一起衝，不管趙不試了，我要先殺了李敬的結義兄弟岳飛！”

岳飛和趙不試手上的兵，是昔日範納的滑州，浚州兵。

一部分是範納從兩城挑選的廂軍，一部分是當初從西路邊軍趕來汴梁勤王的百戰老兵。

兵源素質本來就好，還在李固渡，汴梁城兩次加強了宋軍軍械和金狗繳獲。

雖然裝備比不上關勝和李敬的兵。

但是戰力絕對不差。

岳飛見過繳獲的鐵浮圖鎧甲，也親自配戴過。

知道這東西除了馬腹部沒有甲，要想破鐵浮圖，只能用重兵器，鈍器敲打，以及手雷。

重兵器他的騎兵裝備裝備不多，連他自己手上的武器都是李敬打造的槍。

不過沒有關係，以他的武藝，哪怕手裡是根鐵棍，也能敲碎套著鐵浮圖鎧甲的金狗。

更何況他的騎兵中裝備了擲彈手。

“擲彈兵，準備火捻，準備震天雷，注意給我延時投擲！”

即便是岳飛已經聽見了來自東面，北面金狗的號角聲，即便是他知道完顏宗望可能曉得自己襄陽軍和唐州軍已經趕來增援，設下了陷阱。

他渾然不懼。

死，也要敲碎金狗的門牙。

能有機會全殲金狗一股鐵浮圖，死也值了。

至於營救二帝，營救趙氏皇族，營救被擄官員，營救汴梁工匠和百姓，有宗澤元帥，有自己的結義兄弟。

雙腿一夾馬肚子。

衝出了親兵護衛的陣營。

孤身衝入敵陣。

眼看著金軍後軍的鐵浮圖回馬。

長槍一點，立刻捅穿了鐵浮圖的鎧甲，對手連人帶馬隨著岳飛的衝鋒往後飛去，砸倒了兩個金軍的鐵浮圖。

岳飛師承多人，射術，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其中一位有名有姓的師傅，叫陳廣，尤其善使槍法。

岳飛深的他的真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多年的戰場廝殺，他已經不憑藉套路和招式迎敵。

所有的槍法路數，都變成了平實的隨機應變。

眼看著周圍幾個鐵浮圖，舉起各種武器朝自己攻來。

岳飛收回鐵搶，順勢蕩飛兩人手中的兵器，還敲在左邊鐵浮圖的頭盔側面，連人帶馬把他打翻在地。

從容不迫的收回槍身，用槍把抵擋來自右側的兩個金狗金狗大斧砍殺。

岳飛這種衝入鐵浮圖，如入無人之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殺法。

把完顏宗望驚呆了。

這小子武藝居然不比大金國第一高手夏金吾差。

怎麼打成了這樣。

明明自己設計圍殺張伯奮，岳飛所部。

四周進攻的號角已經響起。

現在張伯奮的鄧州軍沒亂，岳飛帶的騎兵也沒有亂。

隨著爆炸聲音響起。

被鄧州軍長矛陣，手雷夾擊的夏金吾帶的鐵浮圖亂了。

部分被炸的鐵浮圖士兵，竟然看見拋擲而來的手雷，四散奔逃，相互撞擊。

幾枚凌空爆炸的手雷，當場就炸倒好幾個金國勇士。

完顏宗望有些鬱悶。

這可是大金國耗費了巨資，耗費了巨大人力物力打造的鐵浮圖。

一向百戰百勝。

每次碰見宗澤軍，就這麼不堪用嗎？

這個手雷，在汴梁城也讓工匠造過，可是同樣大小的手雷，威力連宗澤軍中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完顏宗望看著北面，西面的太原府金軍留守將領，潼關金軍留守將領已經開始了迂迴，準備圍殺岳飛和張伯奮所部。

他覺得夏金吾所帶的鐵浮圖和完顏拔離速柺子馬有些損失也是值得的。

此戰過後，一定要細緻打掃戰場。

把張伯奮軍留在戰壕裡的火炮，手雷，弩箭，統統帶回金國去，讓工匠好好研究。

金軍若是有此等裝備，完全可以憑藉現有的人口，佔據更多的土地，大展宏圖。

戰場上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夏金吾，完顏拔離速所部傷亡很大。

張伯奮，岳飛軍也在拼殺中不斷的有人倒下。

戰場四處鮮血飛濺，血肉橫飛。

完顏活女，完顏闍母，賽剌三部在一副真正的殘陽如血的畫卷中，完成了對張伯奮，岳飛的包圍，時刻準備衝鋒。

那野、耶律鋒也準備好了時刻迎戰馬上趕來的趙不試所部。

此刻岳飛已經殺穿了八百多人的鐵浮圖馬隊，對上了夏金吾。

張伯奮兄弟迎戰拔離速，被步卒對上騎兵，被柺子馬壓迫到了鐵浮圖的陣中，岳飛的部分騎兵也對上了柺子馬。

一場大亂仗。

連跟著將領的親兵們也在捉對廝殺。

到處是屍體的戰場上的宋金兩軍在瘋狂對決，以命相博。

浣衣局，押解的趙氏皇族，大宋官員，正在緩緩的向北開進，十餘萬人的大隊正在逐漸的在戰場西部邊緣透過。

“鵬舉，金狗在汴梁劫持的官家和百姓北上了，怎麼辦？”

張伯奮兩兄弟打一個，沒有岳飛壓力那麼大。

但是脫不了身，指著西面正在緩緩北進的十萬人。

曾幾何時，岳飛一直很渴望跟大金國第一高手交手。

如今打起來，還真是一個勁敵。

兩人旗鼓相當。

他根本無法分心去管緩緩北上的被金狗擄掠的二帝和百姓。

“不管，你要相信宗帥，相信我三弟！”

“好，你我今日並肩死戰！”

張伯奮忽然想起，宗澤在封丘城的安排是讓李敬留在二線為他們查漏補缺。

既然自己相信岳飛，岳飛如約而來。

岳飛相信李敬，李敬為什麼就不能留下金狗從汴梁城劫掠的人口，二帝，百官呢。

放下一切的張伯奮，彷佛放下了千斤重擔。

舉起手上的鐵棍，一連敲死兩個準備護衛完顏拔離速的親兵。

鐵棍再次朝著完顏拔離速敲去。

嚇的正在跟張仲熊苦戰的拔離速連忙策馬躲避。

他這一跑，張仲熊本欲追加，張伯奮連忙叫住了弟弟。

“圍殺金國第一高手夏金吾，把夏金吾留在黃河邊，我這條命值了！”

這是混戰，犬牙交錯。

武藝好的將領彼此牽制。

完顏拔離速這麼一跑，他的親兵也開始跑，把夏金吾身後的空擋甩給了張伯奮兄弟。

舉起鐵棒的張伯奮毫不猶豫的對著夏金吾後背衝去。

夏金吾對岳飛並不陌生，昔日大名府，岳飛對戰銀術的時候，他就知道岳飛武藝高強。

如今對戰起來忽然覺得眼前的對手路數不是遼國，金國的勇將可以比較的。

自己的三板斧對於岳飛全然無用。

武功品階帶來的巨大力量，岳飛也能輕鬆抵擋。

更要命都是岳飛槍法神出鬼沒，大斧遠沒有岳飛銀槍靈活，讓人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堤防。

忽然，後背傳來慘叫。

夏金吾望眼欲裂，從滅遼國就跟著自己的親兵夏嶺為了護衛自己後背，被張伯奮一棍砸死。

哪怕他穿上了鐵浮圖。

連人帶馬一起倒下，口中鮮血噴在夏金吾鎧甲上，眼睛瞪的老大。

“主將快走！”

夏金吾的親兵已經注意到完顏拔離速跑了，不僅他跑了，他麾下的柺子馬也跟著在脫離戰場。

拔離速很聰明，他和他的兵脫離戰場以後，方便完顏活女，完顏闍母三部衝鋒。

連忙護衛著夏金吾離開。

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烈的，七八個金兵在岳飛，張伯奮左衝右殺下，連續喪命。

夏金吾恨不得脫了鐵浮圖，縱馬狂奔。

好在他的部將也速看見了主將困局。

帶著二十多騎鐵浮圖，朝著岳飛，張伯奮迎來。

悍不畏死。

這場混戰很耗費體力，二十多個鐵浮圖被岳飛，張伯奮弄死，他們也死了幾個騎兵，等解決這些人，岳飛，張伯奮都注意到了，不管是夏金吾部的鐵浮圖，還是拔離速的柺子馬，大部分都在兩人的叫囂下，已經脫離了戰場。

金狗趕來的援軍，正在躍躍欲試。

準備梯次衝殺。

夏金吾看著完顏拔離速，恨不得殺了這狗日的，撤出來也不吭一聲，讓老子的鐵浮圖為你柺子馬做掩護。

差點坑死老子。

回去老子要找二太子狀告你狗日，以後別指望老子跟你並肩作戰。

“鵬舉，怎麼辦？’

舉目看去，圍住他們的金狗好幾萬。

雖然距離有些遠，這緩緩合攏的架勢，是生怕他們跑了。

此番廝殺下來，張伯奮爬出戰壕的近一萬鄧州軍還剩下不到一半，岳飛的唐州，襄陽兩路三千騎兵，也戰死不下一千。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傷亡甚微的神仙仗，也只有李敬那混蛋經常打出來。

金狗的柺子馬，鐵浮圖，在剛才的拼殺中傷亡也很慘重。

三千多柺子馬衝出去不到一千，八百多鐵浮圖衝出去不到三百。

在馬上的岳飛忽然看見有少數地方還冒著煙霧的戰壕。

在抬頭看天，再過一兩個小時，就天黑了。

天黑以後騎兵衝鋒就受到很大限制，趙不試所帶領的步軍也快來了。

“別追趕，下戰壕，我宋軍全體戰壕躲避！”

“鵬舉，他們有投石車，還能投火油！”

“挖側坑，用沙土掩埋火焰，火油！”

聽見岳飛這麼說，張伯奮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投石車投擲火油的時候，他怎麼沒想起來用沙土掩埋火油呢？

虧得李敬給自己軍那麼多鏟子。

“戰馬呢？我捨不得這麼好的馬，嶽通判？”

“當然不能留給金狗，牽下戰壕去！”

鄧州軍的戰壕，是在察覺金軍渡河時候開始挖掘的，算是比較完備的戰壕，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很寬闊，不僅可以走人，還能走馬。

岳飛這個指令，張伯奮，岳飛兩軍迅速的執行，讓遠處觀戰的完顏宗望有些錯愕。

金軍已經響起了衝鋒的號角，四周的騎兵已經出發，開始慢行，逼近。

宋軍居然又下戰壕了。

他們怎麼敢？

篤定老子沒有火油了嗎？

篤定老子的投石機壞了很多了嗎？

“投石車，給我推上去，給我用石頭砸死宋軍！”

完顏活女，完顏闍母，賽剌都已經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對手居然下戰壕了。

見鬼了。

那個破戰壕，四周都是陷蹄坑，讓騎兵怎麼衝鋒。

“吹號角，讓活女，闍母，賽剌暫緩進軍！”

完顏宗望非常清楚，作為一軍指揮者，不能被自己情緒左右。

很快冷靜下來的他，不僅讓司號兵吹響了暫停進攻的號角。

同時派出傳令兵，讓夏金吾，活女，闍母，賽剌等人趕來中軍議事，宋軍岳飛，張伯奮願意躲在地下就躲砸地下吧，反正你們已經被我金國勇士團團圍住，插翅難飛，老子今天先打趙不試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