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某人依舊安坐在石墩之上，我依舊在用鏟子和那些雜草做奮鬥。
早上被他那無處不在的聲音驚醒，爬起來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就看到了滿院的雜草。不過，我還是在慶幸是雜草不是河草，畢竟雜草比那滑溜溜的河草清理起來方便多了。
在院子裡很悠閒的鏟草，早弄晚弄都是弄，說不定我一會弄完了，他興致來了，再變些河草，我就真的不用睡覺了。
“幾時了，還沒弄完，中午不用吃飯了。”
“........”
抬頭看，原來太陽已經正中央了，再看看院子，草才消滅了一半，速度是慢了些，不過我現在不餓，不吃就不吃。
“您老中午要吃什麼，我去給您弄。”
手拿鏟子，獻媚的上前去問石凳上的人。
石凳上的人睜開閉了一上午的眼，撇了我一眼後，再次合上，“不吃。”
“........”
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不餓。
繼續與院子裡的雜草奮鬥，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他一直讓我除草，難道所謂的修行就是除草？
天黑之前，院子裡的草被我清理的七七八八，雖然今天他沒有在變些河草出來，但也增加了雜草的分量，不然我不會一天都搭在清理這個上面。
揉揉有些痠疼的胳膊，腰已經麻木了，慢步走到石墩旁邊，坐在無月的身邊，回頭看一眼堆在一旁的雜草堆，考慮一下一會這些草的去處。
“清理乾淨了？”
身旁的人輕聲問道，扭回頭去看他，他的眼依舊緊閉著。
“是”
“累嗎？”
“.......不累”
幹了一天活，痠痛早已遍及全身，不累是假話，不過要是我說累，他明天會不會不讓我在除草了？
“師父，我累。”
“師父？”
他的眼睛睜開了，沒有看我，追隨他的目光，我什麼也沒有看到，他的雙眸，沒有聚焦。
“您讓我跟著您修行，肯定要叫您師父。”
他沒有說話，依舊是目無焦距的看著不知是何方的何方。
“師父？”
“累，才是修行。”
他又閉上了眼，站起了身，背對著我，“我讓你除草，你知道寓意嗎？”
什麼寓意？斬草要除根？
“既然累，為什麼不用法術？”
“........”
我要是說沒想到，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炸毛。
“我讓你除草，一直鍛鍊你的耐性，二是看你的靈敏，三是考你的智力。”他轉身，正對著坐在凳子上的我，我趕緊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耐性，表面上你除了一天的草，樂此不疲，算是有，但你是在消極怠工。”
“........”
我要是一上午幹完，你下午肯定又給我安排活。
“鬆鬆懶懶的除了一天草，你的靈敏是有，但為了偷懶，一點也沒有使用出來。智力，現在看來你是沒有，有了昨天的教訓，我以為你會投機取巧，不過，你確實投機取巧了，但你沒用到正點上。”
偷懶也算是投機取巧的一種吧？
“為了不讓我再給你布置任務，你竟然學會了偷懶!”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晚飯不用吃了。”
“.......那您老...”
“我不餓。”
“........”
感情他是在省糧食！
你不餓，我餓！
“在這個空間裡，餓了也沒東西吃。”
他語氣空洞的說了一句，我聽的不是很懂，等我準備去問的時候，他又坐回了凳子上。
同他一起坐到石桌旁，抬頭想去看星星，才發現，黑漆漆的夜空，沒有絲毫的點綴。
無聊的趴在桌子上，從無月說，餓了沒有東西吃，我就突然不餓了。
或許我一直沒有餓。
不過，這個空間是什麼意思？
“師父，問你個問題。”
“叫我主人”
“.......主人？！！！”
從凳子上“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主人？！！！有沒有搞錯！
他睜開眼撇了我一眼，“你不是我徒弟，只是我的仙寵。”
“仙寵？！！！”
感情這傢伙是神仙？
“道寵”
“........”
先是裝巫醫，後又裝道士，現在又裝神仙，丫丫的，說不定你也是個妖怪！
“什麼問題？”
“沒事了”
坐回凳子，又爬回了桌子。
剛剛是想問他的身份，現在更加迷茫了。
道寵，我成了道寵，我現在不叫修行，叫逗主人開心。
蔫蔫的摳石桌，無聊的修行生活，抬眼看一眼無月，他還是閉著眼，難道他平時什麼都不做，只要閉著眼就行了？
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用如廁？
“再看什麼。”
他突然地開口，讓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神一時不知道放到哪，眼光亂溜“我....我在看草堆。”
定格在那個草堆上，對，我在看草堆，“我在想，那麼多草，要弄到哪去。”
“來無來處，去無去處，本來就是無，何時成了物”
“是....”
拖著長長的顫音，雖然我沒有聽懂他說的什麼，不過眼前的草堆已經消失了。
“你懂了？”
“是....”
“那去睡吧，明天同我一起去入界”
“是....”
木訥訥的站起身，前走左拐，推門走進屋裡，脫下衣服，跳進那個木桶裡，溫溫的水滋潤著身體，縮在木桶底，準備睡覺。
白天除草的時候，無月說，讓我一直呆在木桶裡睡覺，不然就去院子的綠水池裡。當然，同綠水池相比，我更喜歡木桶，裡面的水永遠都是最舒適的溫度，讓我這條冰涼的蛇可以體會不屬於我的溫度。
昨天晚上，我在水桶裡夢到了那些牢裡的蛇，他們說，他們不怪我，他們說，他們下輩子還要做蛇族，還要受一個叫君默的人統領。
我在夢裡哭的淚流滿面，我說他們傻，他們說我笨。
最後爭執不下，在還沒有爭執出結果的時候，我被無月叫醒。
希望，今晚能再夢到他們，我還想再與他們一起討論，是他們傻，還是我笨。
還有就是，他們什麼時候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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