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朋去遠方,佳人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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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然而起,站到李一婉身後,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姐,良辰美景不可辜負啊。”

鬼使神差般,李一婉點了點頭,“好。”竟是自己挽了他的胳膊,向床上走去。

王子哲大驚失色,受寵若驚,腳步微飄。

到了床邊,李一婉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床,不等他反應過來,便欺身而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嗯?”

啪!她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嗯,手感不錯。

“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啪!又是一下。

“手感不錯再來一下。”

啪!

王子哲凌亂,這還是個女人嗎?

“手感不錯?”王子哲稍微用力,便輕易地把她拽下來,雙手撐床,反壓在她身上。頭頂隱約可見戾氣啊。

李一婉羞澀一笑。“手感真的不錯。”

她就是吃準了他,誰讓他拿她沒辦法。

“哼。”他還是不敢越了那條線。

王子哲坐起,也拉起李一婉,兩人肩並肩地坐在床邊。

短暫的沉默。

在蠟燭冷不丁的發出一聲刺啦響的時候,王子哲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話了。

“我明天就走了。去西疆。”

“去看病?”李一婉側過身,歪著頭看他。

王子哲抬頭,琥珀色的眸子裡全是李一婉的身影。他應該怎麼告訴她,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是多麼險惡,又該怎樣告訴她,他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來。他望著她,思緒萬千。

“想什麼呢?”受王子哲的氣場影響,李一婉拿食指小心翼翼地捅了他的腰。

“想你呢。”王子哲攬過她的肩,下巴放她頭頂上,溫柔無限。

王子哲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李一婉手足無措。

“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王子哲的下巴在李一婉的頭髮上蹭來蹭去,讓她渾身酥軟發麻,一動也不能動。

他渾然不知,只是想著他能多教她些什麼,才能讓她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裡少吃些苦,“萱兒這個人有時候過於軟弱,惜夏又過於強硬,但她們兩人都很好,你得好好利用才是。清婉和一楓還小,筆墨可以照顧他們,你多少也能少操點心。王紫郡這人品行都不錯,你有事可以找她商量;柒娘對你很是讚賞,你跟她搞好關系,若是她願意幫你,你的日子能好過不少。出門的時候,多帶幾人,別走小路,我在李府設了些陷阱,你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不要傻傻的對誰都好,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有,”

王子哲雙手托起她的臉,“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記得想我,能多想我就多想我。一婉。”

王子哲說完眼眶竟有些溼潤。

他雙手捧著李一婉的臉,把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鼻尖貼著她的鼻尖,來回地蹭。

“李一婉,記得想我。”

李一婉環住他的脖子,埋怨道:“只是去看個病,怎麼搞得像是生離死別,能不能別這麼矯情。”說著李一婉的眼淚就順著臉頰留下來。不知不覺,他對她竟如此重要。她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了臭屁的王子哲的生活。

“要不我陪你去看病好不好?”她眼中含淚,“我們一起去。”

王子哲緊緊的摟著她,沒有說話。

夜已深,李一婉在王子哲的懷抱裡睡著了。他看向她,溫柔地笑著。自從遇到她,他笑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開心了。

李一婉在他懷裡扭動著身子,睡得極不安穩。

他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到床上,合衣側臥在她身側。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有雞鳴,王子哲睜開了眼。望向床上酣睡的李一婉,輕笑道,“這輩子你欠本少爺的,只怕是下輩子也還不清了。”

說著俯下身,想捏李一婉的臉,碰到之後卻又捨不得,滿心憐惜地撫摸著,“真乖,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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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哲無聲地走出房門。

房門外,整整齊齊的站著四十三人,熱淚盈眶,難以出聲。

王子哲漠然走過。

四十三人齊齊跪下。那是把他們從街上撿回來撫養成人的恩人,那是將他們從一無所有變為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從此他不再需要他們,可他們,會用一生的時間,守護者他想守護的姑娘,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捍衛自己的忠誠。

李一婉翻個身,用被子矇住頭,淚如雨下。西疆哪裡有醫術高超的醫師,西疆大多為最新歸順的異族,這哪裡是要去看病,去西疆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流放去做苦役的人。西疆是出了名的流放之地。

李一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的這個早晨,渾渾噩噩,任由葉子服侍。

葉子看得心疼,“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既然捨不得,那就去送送他,多看有一眼也是好的,何必折磨自己。”

“他還沒走嗎?”李一婉像個木偶,嘴巴一張一合,甚是笨拙。

“萱兒昨天跟我說他要到正午才走呢。”葉子晃著李一婉的手臂,“小姐,看,葉子都給你化好妝了,還愣著幹什麼。”

李一婉的眼睛逐漸變得有神。是啊,如果分離是註定,那麼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李一婉跌跌撞撞的就往門外跑,差點被長裙絆倒,只得拎著裙子跑,像極了婚禮上奔跑的新娘,想到這裡李一婉更是心如刀絞。

大門外,站著的是萱兒和惜夏。萱兒眼睛通紅,淚痕未乾,惜夏則是一改平常的熱情似火,面若冰霜。

“主子,他不讓你去。”李一婉成了他們的主子,他卻成了前主子。這前主子三個字,惜夏是怎麼都不願意說出口的,那是她認定了要追隨一生的主子。

“我若是非去不可呢?”李一婉放下裙襬,神情異常嚴肅,“首先,現在你的主子是我,你要聽話的物件,是我。你現在這樣,是不敬。”

“其次,你明知道你主子想見我,卻在這裡擋著我,是不仁。”

“最後,平心而論,你不想見他最後一面嗎?以拗不過我,只能跟著我保護我為由。”

原來主子喜歡這樣的女子,一笑百花失色,縱使生氣也儀態萬千。那是她們從不曾擁有過的自信從容,那是她們做夢也想追求的雍容華貴。惜夏嘴唇動了動,她想辯解,可是,她的確是想見主子。她想見那個明明跟自己同齡卻處處照顧自己的主子。

惜夏垂下眼簾,“我跟你。我想送他一程。”

萱兒抹抹眼淚,“我也去。我也想見主子。”

李一婉預設兩人跟著。

只是李一婉放慢了腳步。

若是他想見自己,自然會等自己。若是不想見,自己跑得再快也是沒用。

最後,李一婉是一步一步走著去的。路途太長,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矯情。她想起那個正午,他撞見她撞樹,她與他擦肩而過時他滿含笑意的眸子;她想起他那個向自己發脾氣的又冷又兇的神情,還有教授自己時的時而慵懶時而認真的面孔,還有每次與自己鬥嘴必備的仰天45度的技能。王子哲,你若是就這樣走了,我以後就再也不見你了。

她去了王府,王姨淚眼婆娑地告訴她王子哲已經走了。

萱兒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嘴裡一直重複著“主子已經走了。”

惜夏緊緊地咬住嘴唇,默不作聲。

葉子則是擔憂的望著李一婉。

李一婉安慰了幾句王姨王子哲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的話,出了王府直往東極城正門走去。

她一步一步,像是在參加某個儀式,鄭重又嚴肅。

萱兒傷心不已,惜夏送她回去李府。

李一婉則是堅持要去正門。西疆的路,正常都要走那裡。

“現在去肯定是趕不上了。主子跟我們說他正午才走,可是現在正午不到他就走了,”惜夏往日充滿活力的面孔此刻有些喪氣,“珠子騙了我們。他肯定撩到了我們會去找他。你這是何必。”

“不去看眼我不甘心。”李一婉頭也沒回的走掉。她要去看看,她要去看看這人是不是真就不願見她這最後一面。

她終究還是見到了他。在東極城正門數十裡之外的長亭邊。

他牽著瀟瀟,向她粲然一笑,原來也有男子的笑能給人百花盛開的視覺之感。

“本來怕你見了本少爺就不捨得放本少爺走,耽誤了本少爺的大事。誰知道不見你來,本少爺這腿不聽話,怎麼也邁不開了。”王子哲打趣著自己。

“你若是不見我就走了,我這輩子也不想見你了。”李一婉站在離他半米處,嘴裡說著煽情的話,眸子裡滿是深情和哀傷,面上卻是極致的漠然。他要走了,自己何必再軟弱不堪,讓他走的不放心。

“本來想著,等你到傍晚,你若是不來我便走了。你若是來了,若是足夠堅強,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王子哲沒有了後顧之憂,反而說的很是舒暢,“現在朝廷有三座大山,“第一座是杜武他爹杜吳師,京都的大將軍杜青雲是他侄子,平日裡對他唯首是瞻;一座是太子,他身後主要就是保皇黨;還有一座就是丞相,丞相門下弟子有上百人,關係帶關係,也不可小覷。因為你的關係,朝廷上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勢開始有些微妙的變化。雖然不大,卻是已經引起杜武一脈人的警覺了。”

王子哲認真的叮囑道,“這次我離開,就是太子向杜武妥協的結果。你以後一定要萬事小心。我給你的人,好好利用才好。”

李一婉自嘲一下,“沒想到我還能引起大人物的重視。不說我了,說說你,你這次去西疆,到底是幹什麼去?”

王子哲沉默了會兒,才沉重的吐出兩字:“參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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