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推開門，進入研究室之中。

裡邊雜亂不堪，到處是木架，裝滿魔法塗料的瓶瓶罐罐，魔獸的爪子，牙齒，如同一個亂糟糟的倉庫。

艾伯特埋首在工作臺前，在紋板上進行聖紋凋刻，嘴裡一邊說著：“來的太晚了！”

林恩看看窗外的天色，才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

“老師他就這樣，不叨叨兩句難受，你習慣就行了。”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在林恩背後響起。

“你是？”林恩眉毛一挑。

他已經8級的魔力，竟是絲毫沒察覺到對方接近！

此人稱呼艾伯特為老師，也就是說，自己的學長？

他在這兒學習了一年多時間，從沒聽艾伯特提起過。

林恩轉過身去，看清那人的模樣，臉色微微訝異。

站在他身後的，竟是一位老人。

這老人身材魁梧，短髮，濃眉大眼，花白的鬍子編成數條髒辮，看上去精神矍鑠。

對方穿著一身類似於武道家的白色寬鬆道服，腰間系一帶褐色帶子，哈哈大笑著說：

“你就是那個叫林恩的師弟？我已經聽老師提起過了，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艾伯特瞥了老人一眼，對林恩說：“這是早你二十年入門的學長，叫託奎。”

託奎點點頭，笑道：“我前年製作出第一幅聖紋，就去周邊國家歷練了，剛走沒多久，老師就收下了你。你學習的怎麼樣了，還在後院凋刻石頭？”

“這倒沒有，昨天剛剛完成凋刻。”

林恩斟酌著了一會兒，問：“你已經...拜師二十年了？”

託奎疑惑的說：“太短了？”

不...是太長啊！

林恩無力的揉著太陽穴。

託奎拜師二十年，前年竟然才製作出第一幅聖紋。

掌握這個副職業的難度，似乎很大！

託奎唏噓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剛入門時我還是個少年，這一轉眼，都二十年過去了。”

“我的魔力也從5級，提升到15級，真是歲月如梭啊！”

“師弟，好好努力，等你到我這個年齡，肯定也能製作出聖紋！”

林恩眉毛緊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狐疑的看向師兄託奎，對方二十年前，還是個少年？他試探著問：“敢問師兄，年齡多大？”

“哦，我今年四十，比老師小一些。”

託奎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花白的鬍子晃動，老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好似在表示友好。

林恩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

這二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託奎一個少年，變成白髮蒼蒼的老人？

託奎看見他後退的身形，怒道：“回來，你怕什麼！”

“雖然學習聖紋，很耗費精力，容易衰老，猝死，身體虛弱...但這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還得看個人悟性。”

“你看我們老師，他今年四十五歲，多麼年輕！”

猶如乞丐般的艾伯特，頂著黑眼圈從工作臺前抬起頭來，說：“託奎天賦很差，石像凋刻上就花了八年。嗯，你比他強。”

託奎對於這個評價，倒是沒覺得丟臉，無所謂的笑了笑，對林恩說：

“好好幹，老師本來不打算收徒了，但我繼承不了他的衣缽，他這是把希望放在了你身上！”

艾伯特哼了一聲，“我看夠嗆。”

林恩看著邋里邋遢的老師，年邁的師兄，一片狼藉的研究室，心中彷佛有暖意，汨汨流淌...他一定要儘快學會聖紋，離開這個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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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伯特忙的時候，他和託奎一起整理了下研究室，把中間空出一小塊，作為講堂。

待到艾伯特做完手中的聖紋，便開始了給林恩的第一堂課。

黑板上，歪歪扭捏寫了幾個大字：聖紋製作流程。

“講這個之前，首先得明白，聖紋是什麼東西。”

艾伯特的死魚眼中光芒閃爍，話語中爆發一股強烈的傲然：“聽好了，聖紋本質上，是窺視法則，把原本不屬於我們的一種高階力量，拓印下來，借用魔力刻印在人體之上！”

“盜賊這種職業，在我看來就是狗屎，他們偷的是金幣，裝備，但聖紋師‘竊取’的，是本屬於神的權能！”

“竊取的越多，聖紋等級便越高。但窺探法則，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這個數值約等於天賦。當你連窺視法則的能力都沒有，自然就無法成為聖紋師。”

“這和努力，機遇之類的無關，全看個人天賦。”

當艾伯特說到這兒，林恩看見到他的師兄託奎，有些鬱悶。

託奎足夠努力，也有堅定的意志，不惜凋刻八年石像，但二十年過去，目前只能製作5級聖紋，似乎這就是極限了。

“測試精神力的方法很簡單。”艾伯特斜了林恩一眼，說：“初學者第一次使用刻刀，可以描繪出湧雷聖紋，就算合格了。”

林恩想起一年多前，自己在待客室中被艾伯特考驗的場景。

“但這還不夠。”艾伯特說：“那是空手描繪，刻刀中沒有注入相應的魔法塗料。塗料是一把鑰匙，撬開通往法則宇宙的大門，屆時你會感到手中的刻刀沉重如山...”

“這其實是一種錯覺，沉重感來源於你的大腦，窺視了法則的大腦宛如一個毛賊，從法則宇宙中逃回現實，並在記憶消失之前，刻繪在紋板之上，形成聖紋。”

“精神力就是你的力氣，力氣不夠，就無法把法則宇宙中窺視到的事物，帶回來。”

艾伯特講的這些，書本上完全沒有，是他幾十年聖紋師行業總結出的經驗。

簡陋的課堂上，林恩全神貫注，宛如沐浴在知識的海洋。

兩個小時過去。

在艾伯特深入淺出的講解下，林恩漸漸明白了聖紋製作的基本原理。

第一堂課，艾伯特就只講了這些，他讓林恩回去認真思考，把這些知識充分消化，掌握。

等到第二天，仍然是研究室之中。

林恩比昨天早來了一個小時，卻發現艾伯特和託奎已經到了，兩人埋首於工作臺，刻刀在紋板上凋刻，魔力火花四濺。

林恩沒有打擾兩人。

一小時後，艾伯特才發現他到了，微微點頭，開始了第二堂課。

“根據聖紋不同，選擇相應的魔法塗料。”

“如果私人訂製，必須考慮相性，有的人可以承受更強的攻擊性聖紋，有人則是增幅...”

“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做出5級標準聖紋。至於現在，就先從基礎的一級聖紋開始吧。”

“你是水系法師，那麼第一個聖紋最好也為水系，熟練之後再嘗試跨系別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