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母親出去出攤，不到深夜是不會回來的。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還有，東西也放的亂七八糟！而且，母親臉上的表情，他絕對不會看錯，是驚慌，害怕！

“發生了什麼事！”齊悅立刻跑上前，拉住母親問道。

“沒事，悅悅，沒事。”趙梅強忍著淚水，低聲說道。此刻，她很心酸。

她和丈夫是青梅竹馬，二十歲就結婚了。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要不到孩子。剛巧，前些年的時候，他們一家還在騰衝那邊，跟他們住的一個鄰居，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就是齊悅。母子倆艱難地生活，那女人後來得病死了，臨死把齊悅託付給他們。兩人也很高興，齊悅很乖巧懂事 ，他們就把他當成是親生兒子。

後來那邊的生意不好做，他們一家子就又跑到昆城來。在昆城開了一個毛料鋪子！原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生活上也算闊綽了。可是丈夫卻偏偏賭癮上來了，不停勸告，硬是借錢也要賭那一塊七百萬的天價毛料！結果，果真垮了！一個美滿富足的家庭，頃刻間支離破碎，負債累累！

那些平日裡的朋友，也沒一個願意幫忙。為了還債，只能把鋪子給轉出去。饒是如此，也還欠著人家一屁股債！

得虧她還有一門兒做小吃的手藝，大街上開不起店，只能跑到學校邊上的小吃街，租個不到二十平方的屋子。一家人住，同時還要做小吃，在門口賣！每逢節假日，還去街上兜售！

屋漏偏逢連夜雨，丈夫又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醫藥費又是一大筆開銷。因此，她經常是連夜做小吃，飯點就在小吃街上賣給學生，其他時間就拿去街上零賣。

不過為了不讓兒子覺得丟人，她謊稱自己出去是在賣水果。並且就算是在假期，也不讓兒子去幫忙，生怕耽誤兒子的學習。同時藉口讓他放學在家照顧植物人丈夫！

可是為什麼，生活要這麼難？她已經夠努力了，為什麼還要給她製造這麼多的磨難！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看著眼前一臉焦急的兒子，趙梅偏過頭去。因為她再也阻止不了眼淚長流！

在再三詢問了母親，發生什麼事情之後，齊悅沉默了。像一頭爆發前的猛獸，安靜卻並不沉靜！

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默然看著母親的男孩，再次經歷了生命中比較重要的一次蛻變！

顧明珠和林子洲煥然一新地回到連氏大院，連盈微微有些詫異，詢問一番之後，也沒再懷疑。顧明珠和林子洲兩人不由得偷偷對視，心照不宣地偷笑。好像是分享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這種感覺很好，顧明珠覺得，這樣的子洲叔叔，才夠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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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顧衛國回家的很晚，第二天一早，就又早早走了。說是要去騰衝，帶著徐瑞祥一起。

顧衛國看出了顧明珠想去，但是騰衝那邊的條件並不好，妻子也必定不放心的。再說，自己去是想要先找毛料，實在找不到的話，才選明料的。因此，確實沒有多少精力照顧女兒。

顧明珠倒是沒有覺得很遺憾，反正以後的機會還多的是。關鍵是，現在徐瑞祥走了，而且保守估計，沒有個五七八天的回不來。那麼自己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去玉石街的何記了？

一想到徐清致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她就忍不住開心。可不能放過這絕佳的機會。既然正面證據不好找，那不如就逼著徐瑞祥狗急跳牆！還記得上次，徐清致說他爸爸死了的時候，徐瑞祥的臉色，那怎叫一個難看了得？

連盈也知道顧明珠最近是迷到了賭石裡面了，因此，也沒有過多地阻止。於是，一大早，顧明珠就又跑去了玉石街。

這下她不怕遇見熟人了，因此就順著街口的攤位一路看下去。她只看自己能夠判斷出場口的石皮。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欠缺的地方就是判斷毛料的種地。因此，如果賭石的話，一定儘量選擇能辨認出來場口的，那樣就算是不能完全正確地判斷出種地，也能八九不離十！

上午這時候，人照例不會很多。顧明珠一路看下來，心中牢記著多看少買這句話。再一個也真是應了父親說的，這裡出色的毛料很少！基本上裡面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看了這許多，還是沒有看到一個滿意的，顧明珠心裡不由得很是失望。就在她準備放棄地攤，想要去目的地何記的時候，前面喧鬧的人群，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見距離她所站位置正前方，大概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圍了一群人。顧明珠不由得很是奇怪。這時候，整個玉石街都沒有多少人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圍在一起？再一看，顧明珠瞭然，原來圍在一起的都是周邊上的那些毛料攤主啊！此刻，那人群周邊的好些攤位，都是空蕩蕩的，連攤主也不見！再細看就會發現，那圍在一起的人，總是時不時地回頭朝各個攤位上看一眼！不是攤主還能是誰？

顧明珠也來了興致，能吸引這麼多毛料攤主的，恐怕就只有毛料了！所以她也索性前去湊個熱鬧。

剛一走近，顧明珠就聽到了議論之聲。

“這小子是誰啊，敢說這話？”

“你不知道？哦，也難怪，你是今年才剛來這兒的吧。你應該聽說過，年裡面賭垮了七百萬的那個事兒吧！這小子，就是那個賭垮了七百萬的倒黴鬼的兒子！”邊上人解釋道。

“知道知道，不過還真沒見過這人長啥樣！乖乖，七百萬啊，我要是有七百萬，還賭個屁呀！”

“不過這小子太太膽大了點，毛料上的事兒，只要拿不準，都不敢亂說的。少年人，年少氣盛啊。”

“就是，真沉不住氣！”

……

顧明珠一聽就急了，他們這話裡話外，是在說齊悅？到底怎麼回事！顧明珠顧不得許多，趕忙往人群中央擠去。

“唉叔叔讓讓，我是他妹妹……”顧明珠扯著幌子就往裡擠。她個子雖比同齡人高點，但是在這一群男人中間可還不夠看的。於是，見縫插針，很快就擠進去了。

“齊悅，怎麼回事！”顧明珠看見齊悅好好地站在那裡，頓時就松了口氣，拉住他，低低問道。

“沒什麼，這塊毛料我不想要了，他們不同意！”齊悅詫異地看了眼顧明珠，沒有多問，解釋道。

“嗯？”顧明珠眉頭微皺。齊悅這話裡，傳達出了兩個意思，一是這毛料他原本應該是已經看好了，甚至說講好價錢了；二就是，他又發現了毛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想要了！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原因的話，齊悅絕對不會看好又不要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明珠低低問道。

“你先看看這塊毛料再說。”齊悅低聲說道，接著又加了一句，“仔細看。”

顧明珠稍一遲疑，就蹲下來看這塊毛料。

毛料是開過窗的，開窗部位，一片嬰兒巴掌大的嫩綠之色，水頭也很足，是這塊毛料最搶眼的地方。再看整體，毛料有兩公斤左右，灰黑沙皮，沙發有力，就是結晶有點大，沙粗。應該說是表現還不錯的。

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那麼齊悅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還是說，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發現的！

想到這裡，顧明珠再次將目光投放到毛料之上。

看著看著，她發現可疑之處了。毛料開窗部分，看起來和周圍並不協調，好像是從別處移花接木安上來的！但是除了毛料開窗的這裡，其他地方都根本渾然一體，找不出蛛絲馬跡。

顧明珠頓時就想到了，冷眼觀熗綠！說的就是毛料造假的情況。毛料在賣出的時候，很多商人為了提高毛料的價值，往往在毛料上最容易出綠的地方，開一個小窗，以此讓人們看到毛料的內部情況，就是半賭，等於是把買家的風險給降低了。因此，要是視窗出透出來的綠色好的話，那麼這半賭毛料的價格，也自然水漲船高。

故而，很多人，在開出來的視窗處，綠色並不怎麼好的時候，就會拿一塊顏色更好的翡翠片，粘合在原來開窗的視窗上。以此矇騙不懂行的人！而現在，造假的手段更是比之前要高明的多。有時候很多人甚至不惜下重工，力圖把加的做得跟真的一樣！很難讓人看出來。

現在齊悅碰到的恐怕就是這種情況。因為看起來只是感覺上有點不協調，而無法拿出切實的證據，除非解石。因此，齊悅也不能咬死這是塊假毛料，只能說自己不想要了。估計是眼前的這個攤主太沒眼力見，看齊悅是個小孩子，想要訛詐他！可惜他找錯了人，齊悅絕對不是冤大頭！

“這毛料確實不能要。”顧明珠點點頭，朝齊悅看去。

“是我大意了。錢已經給他們了，這會兒他們不退錢！”齊悅無奈地說道。

顧明珠咬唇，錢已經給了，這可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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