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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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馬上也發現自己原先放在車筐裡的球鞋不見了,本來投進絕殺球興高采烈的他,迎頭被潑了一大盆冷水。

他跑到腳踏車跟前,徒勞地圍著車轉了兩圈,鞋盒根本不可能掉在地上不被看到,可它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陸源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白葉已經聽到陸源身上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那是心碎的聲音。

拿什麼去形容陸源此時臉上的表情,失望?絕望?絕情?悲痛?悲憤?悲壯?都不行,都無法形容陸源的心情和想法。

在他的內心,突變是以閃電和雷鳴的方式入侵的,像一顆子彈撞到胸口上炸開,爆炸帶來的瞬間的壓力從心臟傳到每一根毛細血管,全身的細胞都停止住代謝和思考,仔細的聆聽這一剎那的震盪。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挽留住心,它只向無底深淵的黑暗更深處下墜。這是一個不可溯的過程,縱使滄海桑田與海枯石爛,縱使山盟海誓與生死契闊,都無法將其重塑,也無法將其抹平,巨大的創口恍如東非大裂谷,縱使烈風吹拂一萬年,縱使冰霜封凍一個冰河期,縱使雨雪侵潤一個地質紀元,你來看大裂谷依舊嵌入在地殼的表層。

就在陸源陷入冰封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聲音突然喊道:“喂!笨蛋!你的東西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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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和白葉循聲望去,看到操場旁的升旗臺上,一個小男孩站在旗杆下,用手指了指頭頂。

兩人再抬頭一看,旗杆的頂端正掛著陸源裝鞋的塑料袋。

白葉認出了這個小男孩,正是那次在小區籃球場被他們趕走以後,帶著23號回來找場子的小學生。剛剛他在另一塊場地打球,一堆小學生一起,白葉根本沒在意。

陸源又活了過來!

他趕忙上前要這小孩把鞋子拿下來,卻聽身後有人吼道:“小飛,別鬧!把東西給我放下來!”

竟然是急脾氣的大叔,原來他認識這個小孩,搞不好還是親戚。

果然,急脾氣大叔走上前對陸源和白葉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兒子,調皮搗蛋慣了,對不住對不住。”

兩人竟是父子,接著大叔又對小男孩吼道:“快點!把東西放下來!”

小男孩脾氣倒是很倔,撅著嘴說道:“我不!誰讓他們搶我場地的!你不是能跳嘛,來,你跳個試試,夠得著就還給你!”

看樣子這小子和他老爹一個脾氣,大叔氣的直瞪眼,就要上去教訓一下這小子。

白葉卻先走了過去,小男孩一看到白葉走過來,心裡一個突突,他有些怕白葉。

上次就是這個傢伙,一腳把足球踢飛。剛剛看他打球,厲害的不要不要的,把自己一向崇拜的堂哥打成了渣渣。

“你想幹嘛!”

小男孩說道,想用大嗓門給自己壯膽。

陸源趕忙上前想攔住白葉,他想鞋子還在就沒關係,就怕白葉像上次那樣一腳把人給踢飛了,人家爸爸還在這兒呢。

白葉卻對小男孩說道:“上次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把鞋子弄下來吧。”

陸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葉竟然給這小孩道歉了!自己認識白葉這段時間,白葉別說道歉,想讓他給你一個好臉色都不容易,真是萬萬沒想到。

小男孩還想再倔一會兒,看到自己的老爹帶著巴掌走上來,趕忙解開捆在旗杆上的繩子,把球鞋慢慢放了下來。

陸源拿回了自己的球鞋,開啟看了看,毫髮無損,咧著嘴笑了,失而復得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不過急脾氣大叔並沒有放過自己的兒子,他上前一把揪住了小男孩的耳朵,把他拖下升旗臺,嘴裡還罵道:“誰讓你亂拿別人東西?還有,國旗杆是隨便掛東西的地方嗎?”

小男孩耳朵被揪著,疼地齜牙咧嘴,卻不喊也不叫,咬著牙不說話不認錯。

陸源忙說道:“那個,其實是我們不對在先,您別揪他耳朵了。”

然後陸源就把兩個星期前,他和白葉在小區球場趕走小男孩和他夥伴的事情告訴了急脾氣大叔,還把小男孩帶著23號過來,結果被自己一個扣籃給嚇跑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陸源的解釋,急脾氣大叔看了看陸源的腿,說道:“不得了,了不得啊,剛剛看你比賽彈跳就非常好。嗯,在哪個學校讀書?幾年級了?”

陸源回道:“在溧城中學,高一,我和他都是籃球隊的!”

急脾氣大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源,說道:“籃球隊?你叫什麼名字?陸源?我記得今年溧城中學的籃球體招生裡,沒有叫陸源的。”

陸源解釋道:“我們不是體招生,是開學的時候籃球隊新生選拔進的球隊。”

急脾氣大叔眯著眼睛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哼,新生選拔,還不是為了錢。”

“錢?”

大叔沒有理會陸源,接著說道:“高靜的運氣不錯啊,老朱也是踩狗屎,我要是留在溧城中學,就是你們倆的教練了。”

原來這個大叔就是溧城中學籃球隊之前的教練,因為和學校鬧矛盾,出走到明光中學的蔣孝武。

陸源在球隊聽高三的老隊員提到過他,忙說道:“原來您就是蔣孝勇教練!”

蔣孝武看了看陸源,說道:“蔣孝勇是我大哥。”

陸源有些尷尬,忙改口道:“哦!蔣孝…猛教練!”

“那是我二哥……”

“…蔣孝…軍?”

“你連我弟弟都認識啊。”

一旁的白葉終於看不下去了,說道:“是蔣孝武,武!”

陸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蔣孝武則說道:“小夥子,你認識的人不少啊,我家四個兄弟都被你喊了個遍!”

蔣孝武的爺爺生了四個兒子,之後趕上計生,每家一個小孩,結果兄弟四個生的又都是兒子。

老爺子就給四個孫子取名孝勇、孝猛、孝武、孝軍,蔣孝武排行老三,那個小男孩就是他的兒子蔣雲飛,而穿騎士隊23號球衣的堂哥,則是老大蔣孝勇的兒子蔣雨成。

…………………………

雙方的誤會化解,便坐在升旗臺的臺階上聊起了天。

蔣孝武對白葉和陸源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問東問西,尤其是對白葉,看上去對他的籃球實力相當口水。

陸源則好奇地問道:“蔣教練,你為什麼從溧城中學離開去明光啊?”

蔣孝武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陸源,他發覺這小子很不會挑話啊,想著怎麼回答,陸源卻又說道:“聽說您是為了錢才……”

“放屁!”

陸源話還沒說完,蔣孝武就大罵道,嚇得陸源把後半句話給咽了回去——他本想說“我也是為了補貼才進籃球隊的。”

罵完,蔣孝武緩和了語氣,說道:“哼,現在估計不少人都說我是為了獎金才離開溧城中學的吧,我就知道!我為了錢?我要是為了錢,就不會拒絕那些想開後門花錢進籃球隊的!就不會希望學校多給優秀球員發獎學金!”

說著說著,蔣孝武嗓門又大了起來,看樣子前年他從溧城中學出走的事,有不少的恩恩怨怨。

現在他去了明光中學,去年掀翻溧城,並創造了溧城高中籃球歷史上的最好成績,算是得償所願,大仇已報。

蔣孝武對這個問題不再多說,而是對陸源說道:“剛剛看你打球,身體素質真的好啊,就是動作怎麼那麼死板呢?運球過人,帶球上籃,一招一式都像設計好的。你這是打野球,和業餘的玩玩,真正打比賽,上了強度上了對抗,你怎麼打?”

陸源回道:“我三個禮拜前剛開始學籃球。”

蔣孝武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陸源,彷彿裡弗斯附體,張嘴愣了三秒,才說道:“三個禮拜?以前從沒打過籃球?”

陸源搖了搖頭,這下蔣孝武不淡定了,三個禮拜,從沒接觸過籃球,能練到這個水平?

蔣孝武忙問陸源,他這三個星期是怎麼訓練的,陸源便把前兩個星期白葉怎麼教他運球,上個禮拜高靜又是如何強化運球訓練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以後,蔣孝武說道:“我是明光中學的教練,你說的太多可不好啊。”

陸源搖搖頭說道:“沒事,我懂的不多,而且我覺得您是個好人”

陸源沒事又發了一張好人卡。

蔣孝武笑了笑,說道:“高靜的訓練還是很好的,她是科班出身,理論學的很紮實。又去過美國,那些東西一套一套的,比我強。”

“那去年溧中怎麼輸的?”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白葉開口問道。

蔣孝武說道:“經驗,她太缺乏經驗,尤其是在高中球隊執教的經驗。她學的那些東西太複雜,高中生並不一定適用。就好比你,陸源,沒打過正式比賽吧?”

陸源想了想,點點頭,到目前為止他還真沒有實打實打過一場40分鐘的完整比賽。

蔣孝武接著說道:“所以,你的動作雖然練出來了,可是很生硬,就好像做操一樣,跟著節拍一二三四。真正有很多比賽經驗的球員,做動作會很自如,根據不同的對位球員,不同的防守,隨機應變,甚至產生條件反射。”

陸源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不論是虛晃試探步過人還是三步上籃,陸源從不根據對手的站位、反應做動作,而是把對方當成椅子或者不存在,按照訓練時的樣子完成。

“那我該怎麼辦?”陸源問道。

“多打比賽,多和高手對抗。”

蔣孝武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無他,多練多賽。這也是蔣孝武一貫的訓練風格,從實戰出發,以戰養戰。所以蔣孝武帶的球隊,出成績都很快。

蔣孝武接著指了指白葉說道:“這裡不就一個現成的高手嗎,多和他練練。”

陸源轉頭盯著白葉,兩眼放光。

白葉嫌棄地看了陸源一眼,說道:“不早了,回家。”

陸源看看手機,已經三點半了,便和蔣孝武道別。

蔣孝武看上去還沒聊夠,顯得有些不捨,不過白葉已經趟趟地走遠了,陸源趕忙推上他的破腳踏車,放好球鞋,追了上去。

“蔣教練,再見!”最後陸源還和蔣孝武揮手道別。

這時,兒子蔣雲飛也跑來和蔣孝武說:“老爸,回家吧。”

蔣孝武點了點頭,招呼蔣雨成一起,準備離開,操場已經沒有人了。

臨走時蔣雲飛問道:“老爸,那兩人是溧城中學籃球隊的啊?那今年比賽的時候,好好教訓他們!”

蔣雲飛這小子還挺記仇。

蔣孝武給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說道:“別多管閒事!回家!”

心裡卻想著,今年的縣大賽,溧城中學恐怕不好對付。

尤其是那個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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