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那麼亂，而且好像還斷電了？是V搞的嗎？”

顧卓看著這裡，問到後面的Cat。

Cat不置可否:

“應該是V弄的，他製造了這場混亂，就是想讓你安全而又不引人注目的抵達集合點。不過這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把小區域外城的能源切斷而已，影響不到荒坂塔及其周圍，V這點實力還是有的。我們只管往集合點前進就好了。”

聞言，顧卓又看了一圈周圍，周圍依舊是一片嘈雜紛亂的場景。

周圍的群眾一直在尖聲長嘯著，聽他們的聲音很是撕心裂肺，怎麼也不像是因為能源被切斷引起的叫聲。

顧卓心中疑惑，又聽後面的Cat說到:

“不用多想，V切斷能源以後，不僅是這片區域沒有燈光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現在所有東西都需要能源的支撐，包括他們自己身上裝的義體。他們沒有能源供應，基本上什麼都幹不了，因此他們才會感到恐慌。”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聽到Cat的這個解釋，顧卓才勉強相信了一些。

他繼續駕駛著車子，往要集合的目的地行駛過去。

也正因為Cat合理的解釋，從而使他忽略了在黑暗中藏著的一些陰影。

他的卡車車頭，那閃爍的車前燈一直照耀著，顧卓在街道上橫衝直撞。

有些砸下來的纜車擋了他的路，他便直接將纜車撞了開來。他必須迅速地趕過去，而不是讓這些纜車礙事的擋著自己的道。

等他一路駛出了這片區域，在一片漆黑而又混亂的城市中穿行著。

他聽到四周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響起，像是槍聲，指揮的聲音，還有一些刺耳的尖叫。所有的這一切，都如夢幻泡影，令顧卓感覺如此的不真實。

“不用管，那是V採用的調虎離山之計，在這裡先製造一場小混亂，然後把軍方的人吸引到這裡來。我們也有更多的勝算闖入荒坂塔當中。”

Cat在後面不停的安撫著顧卓的情緒。

“知道了。”

聽著Cat的安撫，顧卓從後視鏡中看了他和老傑克一眼。老傑克顯然和自己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相比之下，Cat明顯知道更多東西。

看來V派他來接自己和老傑克，是有原因的。

暫且先管不了這麼多，等顧卓不顧一切的破開這種不真實，闖到了外面時，他才驚訝的發現，荒坂塔竟然一下子如同大山般，猛的闖入了他的眼簾當中。

這座除了天堂島以外，整個世界中最大的公司，哪怕他還沒有親自到公司底下，但是只在城市的偏僻一隅中看到它，也能讓人心生恐懼和敬畏。

顧卓抬頭，看到那座公司一直高聳雲端，在夜幕之中閃爍著，每一層的燈光都如此迷幻而又不真切，映徹了獨屬於它那一半的天空。

整個荒坂塔公司的結構，是一個模樣較為古怪的菱形。

三個側面很平整，但是有一面，特地建的高高凸起，像是圓珠筆的筆尖。

乍一看的話，這荒坂塔好像真是接引天神來到人間的裝置。

而在荒坂塔的頂端，那片夜空，顧卓又發現了一點不同。

其餘區域的夜空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星星，沒有烏雲，非常的乾淨，乾淨的像是程式編寫出來的景色一樣。

但唯獨荒坂塔頂端的那片天空，有濃重的黃色烏雲在不斷的翻滾。在黃色烏雲中間，那不停的騰翻著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晦明不定。

這樣一看，荒坂塔的構造更加像一把鎮壓著天地萬物的古劍。

那頂端就是它的劍鋒所刺中的地方，荒坂塔大樓就是粗獷的劍身。劍柄則深埋於大地之中，割裂了天地，將人類社會徹底的分層。

想要獲得所有人的公平，就只能把那把名為“荒坂塔”的劍斬斷。

看見顧卓一直盯著荒坂塔，以及荒坂塔頂端那一塊區域的天空看著，Cat同他說到:

“那就是前往天堂島的通道，有時候天堂島的人也會從這裡面下來，給世界的高層下達指示，或者是帶走他們想帶走的東西。也有時候，有些積累了足夠資本和能力，得到天堂島青睞的人，可以從這個通道直接去往天堂島。

“不過這樣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近些年來，自從隕星攻破了荒坂塔以後，能夠被天堂島看中並接走的人，連一個都沒有，往些年，似乎一年還能出一個的。”

“我知道了。”

顧卓聽完Cat的話，重新低下頭，看著地圖，不再去想荒坂塔頂端那些翻滾烏雲的事情，繼續向V在地圖上標註出來的集合點進發。

但是不去想荒坂塔頂端的那些事情，還有一些別的東西縈繞在他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雖然知道這些東西即便問了Cat和老傑克，也任何用都沒有，但顧卓終究還是長嘆一口氣，向著後面兩個人問到:

“控制我們的究竟是那座高聳的荒坂塔，還是我們根本沒有見過的天堂島？”

“天堂島。”

Cat篤定的回答他。

“可是我們現在闖進了荒坂塔裡面，就算如願以償的解決了公司的領導人，把荒坂塔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銷燬，但誰知道我們最後能不能鬥得過天堂島呢？

“如果我們註定鬥不過天堂島，我們所做的，只不過是消滅了一群走狗。那群傢伙，還會從自己的那破爛圈子中找出合適的人選來，造出第二個荒坂塔，我們的抗爭究竟有效嗎？

“還是說，只是把暴權從一個人手裡轉移到另一個手裡去。”

自從朝影不在他身邊陪伴著以後，顧卓就經常產生一種濃濃的懷疑感，懷疑整個世界，懷疑自己所有的努力。除此之外，還會產生一種孤獨和死寂的感覺。

也正是因為這些複雜的感覺，迫使他不得不做出很多思考，哪怕是無意義的思考，也比突如其來的痛苦要好。

這個問題拋出來以後，Cat顯然沒有之前那樣，有所準備的快速說出答案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這時候，老傑克難得的發言了:

“那就想法設法毀滅掉所有暴權，要不死，要不改革，沒有第三條路。”

聽到老傑克如此果斷的回答，顧卓追問:

“如果我們毀掉了所有的暴權，那我們最後又該把這裡建造成怎樣的世界呢？我們能建造一個比這個更好的社會嗎？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貪婪，會有腐朽和惡臭滋生，就如同陰暗角落裡的臭蟲，你永遠也打不乾淨的。”

這次輪到老傑克和Cat集體沉默了。

顧卓自己想不出答案來，他總覺得人類社會從古至今都殊途同歸。

什麼短命王朝長命王朝，其實都一樣。

人們從歷史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沒有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

“這不是我們該討論的事情，我們只是被裹挾起來的浪花，構成了最先撲上海岸的那一批浪潮。但我們終究不是大海，你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大海知道答案。”

最後，還是老傑克說出了這麼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顧卓沒有出聲，他沉默了。

他懷著沉默而凝重的心情，向著聚集點迅速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