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評選貧困助學金的前一天，張揚特意找到成雙龍，想單獨問他情況。可成雙龍遮遮掩掩，總是迴避，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張揚解釋。

張揚知道成雙龍在宿舍不方便給他說具體情況，於是想請成雙龍去東門吃飯。成雙龍拒絕了張揚的邀請，帶著張揚來到樓道裡，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給張揚說：“張揚，實在抱歉，上次答應給你弄貧困助學金的事，我實在沒辦法幫你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咱們班的班長，沒辦法再幫你爭取名額了。”

張揚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他挑起眉頭，看著成雙龍，說：“你大爺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當初是不是就想用這個來騙我，要不然我怎麼能答應你做這個破宣傳委員。前段時間畫板報，你看看你安排咱們班的這些人，有哪一個是真心幫我的，到最後還不是我一個人忙前忙後。要不是我叫著我們宿舍的人幫我，咱們班的板報根本辦不出來。”

成雙龍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慌，他低聲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騙你。我知道你是最辛苦的，我已經幫你給咱們學院的領導打過招呼了，到時候學院會給你發一個優秀宣傳委員的證書，還能給你加學分。”

張揚的臉色未能呈現出喜悅之色，他說：“我要那個破證書有什麼用，能值幾個錢。”

成雙龍接著說：“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幫你到這了。當初給你說的貧困助學金的名額，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你看咱們班現在，好多人都在私下裡拉票。獎學金是按成績說話，誰也沒辦法，但是貧困助學金是根據家庭情況，人人都可以申請。這年頭穿校服的不一定是學生，說自己困難的不一定貧窮。我和其他班班長聊天，其他班的班主任把貧困助學金要麼平分給學生，要麼按照成績高低分檔給每個學生分錢。只有咱們班還是按照投票選舉的方式，能拿到的全部拿到手，拿不到的一分也沒有。這樣真的太不公平了，但是沒辦法，都是班主任說了算，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張揚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說：“班主任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他為什麼就不能學一學其他班主任的方法呢？”

成雙龍嘆了一口氣，扭了扭脖子，說：“沒法說，算了不說了。貧困助學金的事，我給你教個方法，你如果想要申請，多拉攏幾個人給你投票，再加上你們宿舍人的票數，我也給你投一票，到時候就可以了。關鍵問題是大家都會申請，到時候大家的票數被分的比較零散，只要稍微比別人多一兩張票，就能獲得名額。”

張揚覺得麻煩，為了拿到錢，真是費勁。他說：“這也太麻煩了，我讓誰給我投票呢，這個怎麼跟別人說呢？”

成雙龍輕蔑一笑，說：“要想拿錢，咱們班那些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問題是主動權現在不在我手裡，我要還是班長，到時候在臺上讀票的時候，可以給你多讀幾票，只不過現在我不再是班長了，沒辦法幫你了。”

張揚特別震驚地看著成雙龍，心裡想了很多。他說：“原來投票還可以這樣操作，真是厲害了。”

“那你以為呢，哪有什麼公平可言。”成雙龍轉過身子，準備要走，“我給你說的這些，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給其他人說了。”

張揚點著頭，看著成雙龍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他點了一根煙，想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爭取貧困助學金的名額。當他剛回到宿舍，郭旭、齊偉、李遠航都圍著他，說有關貧困助學金投票的事。每人最多寫三個名字，投三張票。他們算了下，如果全宿舍人都只投他們三個，就一定能佔有一定優勢。何洋他們宿舍只有五個人，根本沒有優勢。閆午、孫華他們宿舍也是六個人，就怕他們拉票，稍微多一兩張票就能超出其他人。

女生那邊一共有十個人，都對貧困助學金虎視眈眈，各懷鬼胎。十個人被分成三四個小團體，根本不會給男生宿舍這邊造成任何威脅。貧困助學金一共有十二個名額，按照去年大一的情況，估計今年大多數都能被選上。

張揚想去上廁所，剛從宿舍出來，突然看到李喆和胡維勇也從他們宿舍裡走出來。張揚笑著給他們打招呼，史文濤聽到張揚的聲音，慌忙走出來，一把把張揚拽進宿舍，緊接著李喆、胡維勇、何洋、楊飛都跟著過來，把張揚圍在中間。

史文濤表情猙獰，嗓門極大地說：“張揚，明天投票的時候，你給我們宿舍的人投不投？你要是不投，今天你就別想出我們宿舍的門。”

何洋從後面踢了史文濤一腳，說：“你真是個二貨，能不能小聲點，搞笑呢，我們明天的投票要堅持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怎麼可能像你這樣威脅人呢？你真是把我們宿舍人的臉丟盡了，唉！”

史文濤臉色一變，立馬不說話了。一臉媚笑地看著何洋，開玩笑地說：“洋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何洋本來緊繃著嚴肅的表情，瞬間忍不住笑了。他說：“錯了沒事，關鍵是要知錯就改。”

何洋把手放在張揚的肩膀上，拍了幾下之後，緩緩地說：“張揚，你別聽史文濤剛才胡說八道。你聽我說，明天咱們班要評選貧困助學金，每個人都有機會，都可以申請。我們宿舍的家裡情況都一般，貧困助學金能幫助我們減輕不少壓力，所以你明天給我們投一下票吧，幫一下我們吧！”

張揚聽著何洋違心的謊言，心裡極其難受。他起身想走，但眼下又沒有辦法離開。張揚尷尬地笑了笑，說：“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我要是有多餘的票，一定給你們投一票。”

李喆憨憨地笑了幾聲，說：“你們都想啥呢，張揚還要給他們宿舍的人投票，怎麼可能給我們留著票，別再為難張揚了。”

胡維勇也說：“李喆說得對，每個人手上只有三票，哪個宿舍還沒有三四個人想要申請貧困助學金的。你們就別為難張揚了，他要是給你們投票了，他們宿舍的人估計要恨死他了，你們要讓張揚在他們宿舍怎麼待下去。每個宿舍每個人手裡的三張票都很好算，大家都是考上985、211的一本大學生，都是聰明人。”

楊飛個子高，身體瘦弱，一副白面書生的面相。但是他學習很好，不是班裡第一，就是班裡第二。他和王婷婷霸佔了班裡的前兩名，從來不給其他人有機可乘。

楊飛說：“搞啥呢，真沒意思。哪有這麼給人說呢？”

楊飛說完，他們幾個人散開了。張揚推開門，立馬逃走了。他想回到宿舍，突然看到閆午和孫華又在宿舍裡給郭旭他們發花生、瓜子和阿爾卑斯糖。張揚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沒有進宿舍，轉而去了樓頂天台抽菸。

第二天開班會的時候，何洋公佈了申請貧困助學金的人名。成雙龍看見黑板上沒有張揚的名字，特別詫異地看著張揚，微微搖著頭，一臉可惜的表情。

張揚笑了笑，最後在他的票上寫了郭旭、李遠航、齊偉三個人的名字。他沒有申請貧困助學金，覺得沒意思。他自己心裡清楚，即使他申請了貧困助學金，也不會獲得貧困助學金的名額。

當何洋公佈了最終獲得貧困助學金的名單時，大家都大吃一驚。名單裡有十二個人，他們分別是何洋、史文濤、李喆、胡維勇、楊飛、李遠航、郭旭、齊偉、閆午、孫華、成雙龍、李梅。這十二個人都可以獲得3000元的貧困助學金。其中何洋他們宿舍的五個人全部都在，這讓所有人很震驚，太明目張膽了。

有人計算過每個人的票數，按照正常推理演算法，不可能會出現何洋他們宿舍五個人都會被選上的結果，因為他們宿舍只有五個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其他宿舍有人給他們投了票，另一種是何洋讀票的時候故意給他們宿舍的人多讀了幾張票。

只是現在沒有人確定會是什麼原因，當每個宿舍私下討論的時候，沒人會說自己給其他宿舍的人投了票，誰也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是真是假。最後大家一致認為是何洋讀票的時候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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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媛發現自己這一次竟然落選了，心裡特別不服氣。她立馬站起來說：“我覺得咱們的票有問題，為什麼我沒有被選上，這個絕對有問題。”

何洋站在臺上，皺起眉頭，睜大眼睛，盯著劉媛，很無辜地笑著說：“你要是覺得票有問題，那你上來重新核對一下票也行，我沒有任何意見。今天選出的結果，是大家的意見，不是我個人的意見，你要是不服，那你上來重新計票，重新給大家一個結果看看。”

劉媛心有不甘，面頰陰沉著說：“好，我來重新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