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吧？”長袍男子伸手抓了一把花生。
石嵐無語：“你已經吃了不少了。”
長袍男子擺擺手：“嘿呀，我這人向來不跟人客氣。”
“話說明白了，我命不久矣是什麼情況？”
這人剛剛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石嵐差點沒被花生米給噎住，不知道從哪來的這麼奇怪的一位語出驚人。
同時他也仔細的打量了這個男子。
長相平凡帶一點小帥，模樣倒是有些平凡了，不過他穿著的長袍顏色和紋路帶了一點璃月元素，但整體的款式並不像是璃月這邊的，甚至還穿著皮鞋……
“什麼衣品……”
石嵐回憶了過去所見的裝束，沒有見過第二個人穿這副模樣的。
但一想想也是，提瓦特只要是不普通人其衣裝多少都有點特立獨行，比如自己總是綁著左手穿著披風……
長袍男子捏碎了花生殼，動作瀟灑的扔進嘴裡，拍了拍手接著道：“抱歉抱歉，剛剛說的可能有些過了……再問一次，你是要回璃月城對吧？”
石嵐沒有急著回答，反問道：“然後呢？”
長袍男子皺眉，賊兮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了沒人偷聽這邊的談話之後，招招手示意石嵐靠近過來，然後掩嘴道出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我知道這話可能有點突然，但我還是要告訴你，璃月恐將遭受大難…山傾海覆的那種，所以，你最好不要回去…”
“大難？”
石嵐先是愣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璃月可能遭受什麼大難。
畢竟那麼多仙人守護，臉皮厚一點自己也算一位強戰力，最後，璃月還有巖王帝君呢，還能有什麼大難？
石嵐瞬間想過一切可能的因素。
若陀龍王衝破封印？層巖巨淵暴動？還是魔神殘渣全體甦醒？
除了以上幾種可能，石嵐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巖王帝君守護的璃月。
總不能是天理召集諸神降臨，像抹除坎瑞亞一樣抹除璃月吧……
石嵐搖了搖頭，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還不如說巖王帝君駕崩的機率大一些……
他一伸手，摸到了空蕩蕩的碗，然後幡然醒悟，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瘋狂偷吃自己花生米的傢伙。
隨即一拍桌子：“你這傢伙！是來招搖撞騙的是吧！”
這一巴掌引的別桌人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眼神。
長袍男子打了個激靈，看了一眼龜裂的桌面，連忙笑著擺手：“你別激動，我絕對沒有騙你……”
石嵐一瞪眼：“那你倒說說，究竟是什麼大難？！”
“你別嚷嚷。”
長袍男子撣去衣袖上的花生皮屑，清了清嗓子：“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不是什麼奇怪的人，而是一個預知者，看人面相，便懂得過去未來。”
他抱著膀子，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預知者？”石嵐一愣，皺眉坐下，“什麼來的？”
“知道魔女會嗎？”長袍男子驕傲道。
石嵐嘴巴微張，頓時肅然起敬，“知道……”
長袍男子：“和我沒關係。”
石嵐：“……”
感覺自己被耍了。
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找打是吧？”
長袍男子連忙擺手：“哎呀呀別衝動，我開個玩笑嘛……”
眼見雨勢變小，石嵐覺得不耐煩，隨手丟下幾個摩拉，起身就走：“我可沒時間跟你胡鬧，我也不知道你是來幹嘛的，如果要拿我尋開心，那你應該慶幸我的拳頭還沒印在你的臉上。還有，要摩拉的話就拿去，別跟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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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摩拉落在空碗裡發出的聲音很是刺耳。
長袍男子愣了一會，隨即臉色通紅，一把抓起摩拉：“你以為我是什麼？這點摩拉看不起誰呢！
我可不是騙錢的神棍！”
三步並兩步追了上來，他手持著摩拉憤憤的對著石嵐道：“你這是在侮辱我！”
說完他憤然的把摩拉揣進了褲兜。
如此順其自然的動作讓石嵐看呆了。
大哥，你都氣紅溫了，居然還要這錢嗎？
“你這……”
這傢伙屬實把石嵐整不會了。
“實話跟你說吧。”長袍男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直接道：“金龍沉玉臺，巨浪蓋山巒。璃月將發生巨變，石嵐，你與此事有因果關係，所以你不能回璃月。”
石嵐疑惑：“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長袍男子跳腳：“這不是你關心的重點！”
石嵐則是擺了擺手轉身接著走：“我不能因你一句話就不回璃月了，你以為你是巖王爺啊我這麼聽你話！”
“你真的做好了回應那些祈願的準備嗎？”長袍男子冷不丁的道，“一但回去，可就由不得你選了，全璃月的重擔都會壓在你的肩頭。”
石嵐站住了腳步，半天沒有動靜。
小雨淅淅瀝瀝，伴隨著輕風吹打在人的臉上，讓長袍男子看不清石嵐的動作。
就在長袍男子以為這句話對石嵐起作用的時候，石嵐一扭頭：“你剛剛說啥？”
長袍男子：“……”
擱這兒給我裝傻是吧！
石嵐撓著頭：“沒有這麼嚴重吧…巖王帝君還活著呢，不至於不至於…”
長袍男子沒有直接回答，“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特殊，到時候你能忍住不出手嗎？你一但出手，伴隨而來的祈願，將會將你推上浪尖。”
“這樣啊……”石嵐笑了笑，撫著自己的心口：“那我更要回去了，被人相信著，多了不起啊，像神一樣。”
石嵐嘴角帶著笑，在“神”這個字上加重的語氣。
長袍男子不為所動，語重心長的道：“哪怕你知道回去就會面臨生死抉擇？”
“我不回去，璃月的災難就不會發生了？那我逃避了什麼？我很怕死嗎？”石嵐只是笑笑，然後微微搖頭：“拜託……死什麼的……無所謂了……”
“可我要告訴你的是，璃月此難，就算你不回去，它也會安然度過危機。但你回去的話，這只會讓你步入危局。此因果只對你一人。”長袍男子定定的望著石嵐，“這件事情中，你對璃月來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喔？”石嵐驚訝：“我有這麼明亮？”
長袍男子：“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石嵐：“……”
你奶奶滴……
硬了，拳頭硬了，握的咯嘣響。
“呀……我看你真的是想找打了……”
長袍男子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接著道：“所以，在你知道即使沒有你璃月也能安然度過危機之後，你仍然要決定回去赴死嗎？你這麼做意義何在？”
“意義何在？”
石嵐忽然輕笑了兩聲。
“花朵…樹木…天空…山巒；友誼…親情…歡笑，還有整個璃月。”石嵐認真的道：“難道這些理由還不夠？這些值得我拼上性命去保護！你說璃月有難，我更不能為了自己的生命去做一個看客，貿然的將一切都篤定在你的預言上，你說對麼？”
長袍男子看著石嵐，似乎被他這句話震住了，不禁搖頭苦笑：“你果然還是不信我啊……”
“再說了，九死而已，不還有一生麼？”
“命運不是早已被寫好的註定，而是原於選擇。我想說的都說了，就這樣，走了。”
石嵐轉過身去，朝著背後擺了擺手。
長袍男子沒有再跟著石嵐，只是遠遠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石嵐走遠之後，回頭想看一看長袍男子，但在薄雨中，那裡空蕩蕩的一片。
泥濘的土地上，只有自己一人的腳印綿延……
※※※
望舒客棧，一中年老大爺和一位老嫗坐在一起。
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明明更為年長的老嫗卻坐在下垂手，姿態對中年人頗為敬重。
“我早說了，他不會信的。”老嫗搖搖頭：“這對他來說太突然了。”
中年人睜開雙目，目視千里之外，眸中光芒璀璨，微微點頭，“他如此堅決，倒是讓我安心了不少。”
“憑他的腦子能聽明白真是辛苦了。”
“石嵐並不愚笨。”
老嫗猶豫道：“倒也不至於選他，那位旅行者更…”
中年人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淺抿一口潤了潤唇，接著道：
“天邊的客星不會停下腳步，只是一閃而過的光亮。矗立在大地上的山巒，才是永護璃月的城牆，。”
“他只是一塊石頭。”
“沒有山是無故生成的。”
老嫗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氣氛變得凝固了起來。
良久，她好像想通了，長出一口氣，反而打趣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性格的化身……”
“……”
中年人嘴角微微抽動，端著茶似飲未飲，最終尷尬的道：“我只是捏造了一個能夠跟他正常對話的傢伙罷了…性格不是我決定的……”
兩人不再說話。
中年人眺望客棧外的荻花州。
“吾救汝命，汝護璃月安寧。”
“此乃，與神簽訂的契約。”
“汝回，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