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為什麼呢？為什麼我會被發現呢？不應該啊，我才出來這麼點時間……”
坐在治安管理局直升飛機的座位上，喬尼用雙手抱著膝蓋，百思不得其解。以往他也偷偷跑出來過，但除非是被熟人看到，聯絡了他父母，否則絕不會在短短幾個小時裡就被抓回去的。
“大少爺啊，你是不知道，你這麼一跑，我們整個治安管理局都被驚動了！”
偏頭望了後座的喬尼一眼，開著飛機的牛尾嘆了一口氣，回想起了十幾分鍾前發生的事情。
作為治安管理局資金來源的那家人一通電話打給了哥德溫長官，長官再越過一系列人員直接打給了在衛星區擔任分局長的自己，當時自己還在享受安穩的午休呢，就被一通電話叫起去找人，終於在全體成員半小時的搜尋後找到了這位小祖宗。
這幫有錢人，真是的，就不把我們治安管理局當人嗎？牛尾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當然，他也只敢在心裡說說，這些話是萬萬不可以說出口的，治安管理局的執行資金還全靠著那些人呢。
“唉，煩餒。”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喬尼索性將這件事丟到一邊。現在木已成舟了，自己馬上要面對的，恐怕是管家滔滔不絕的說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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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尾長官，問你一件事情。”喬尼前伸著身子，看向一臉面無表情的牛尾，問道：“牛尾長官，你長久在衛星區工作，那你知道衛星區的一些傳說嗎？”
“傳說？”牛尾挑了挑眉，說道：“衛星區出現到現在才十多年，哪有什麼傳說啊？要是想去有傳說的地方旅遊的話，那大少爺你可以去海對岸看看，那裡哪怕是一口井都有著自己的故事。”
“哎呀，我說的不是這種東西啦！”喬尼有些煩躁的說道：“我說的是那種跟決鬥怪獸，紅龍，地縛神之類有關的東西。”
“那種東西可不是我一個小人物可以接觸到的。”牛尾略帶著一絲不滿的說道。
說起這個，他就來氣，當時自己向總部那邊申請調取資料庫中關於那些漆黑怪獸的資料時，因為許可權不足的原因被駁回了，想哥德溫長官尋求答桉，得到的也是“你現在還沒必要知道這些”的回覆。
又不讓我們知道它們的資訊，又要我們對這些怪獸的行為及時做出反制措施，哪有這種說法？
彷彿是看出了牛尾的不滿，喬尼撇了撇嘴，也沒有繼續多問。剩下的路程就在這一片沉默中度過。
直到看著喬尼下了飛機，坐上前來迎接他的轎車，牛尾才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終於把這個麻煩精給送走了。”
伸了伸懶腰，牛尾卻不急著駕駛著飛機趕回去，而是駐在原地，等待著接應他的車子。沒錯，除了將喬尼送回來之外，他還接到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從新童實野的監獄押送一名罪犯到衛星區。
“讓我看看犯人的資訊吧。”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一個文件袋，牛尾抽出裡邊的幾張紙，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罪犯是波馬，罪名是刺殺治安管理局長官？看來還是個重犯啊。”
“真是的，現在奇奇怪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瀏覽著上面的資訊，牛尾吐槽道：“作為賊，去幹什麼不好，偏偏要作死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殺警察頭子，還差點成功了。你說你要是有這個魄力和技術，去刺殺首相都能成功了”
看見帶著治安管理局標誌的車駛來，牛尾停下了嘴巴，表情嚴肅的看著那輛車。吐槽讓別人聽到，總歸是不好的。
“請問你就是前來帶犯人轉監的牛尾長官吧？”
“嗯，是我，這是對應的證件。”
坐上了車，看著那個一臉橫肉，鼻毛旺盛，一臉陪笑的胖子，牛尾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記得，你是叫……鷹棲，對吧？”
“是啊是啊，牛尾長官還記得我啊！”
看著眼前這個哥德溫長官眼前的大紅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鷹棲露出了討好的笑容。雖然自己在監獄是那幫垃圾的統治者，但在外面，還是需要學會見風使舵的。
“好了，我就想問一下，那個叫波馬的犯人，他是在服刑期間又犯了什麼事情嗎？”
看著那張醜陋的臉與那兩大團鼻毛，牛尾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但顧忌著同事之間的關係，沒有一把將他推開，而是悄悄的後退了一段距離，提出了一個話題轉移了鷹棲的注意力。
“嗨，在我的管理下，那幫垃圾都是服服帖帖的，怎麼可能鬧事？”
鷹棲下意識的將手指伸進鼻孔，摳出一絲鼻毛，彷彿想起了什麼，說道：“不過說起來，在那個叫波馬的垃圾身上，還真發生過一些怪事。”
“哦？詳細說說？”
牛尾也提起了一絲興趣，在枯燥的治安管理局工作日常中，總要一些八卦來給自己的生活調調味。
“剛入獄的時候，那個垃圾還是個刺頭，嘴特別硬，不管怎麼拷打，都不肯說出刺殺哥德溫長官的真相，一問，就說是哥德溫長官摧毀了他的家鄉，他要報仇。”
看著面前的牛尾，鷹棲及時反應過來，哈哈笑道：“扯遠了扯遠了，我們長官又不是什麼大惡人，怎麼可能幹這些事情呢？”
“大概是在幾天前。”鷹棲倆臉上露出回憶的表情，說道：“晚上看監控的時候，好像看見那個垃圾面對著牆，和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談話，接著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卡片。然後……”
說到這裡，鷹棲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恐懼之色：“然後他就好像瘋了一樣，痛苦的嘶吼，不斷的撞著牆，聲音大到幾乎整棟監獄的人都被吵醒了。”
“等到第二天，巡視的手下去看的時候，那家夥好像又恢復了正常，跟平時一樣擺著一張臭臉，但總感覺好像有一些不一樣了。”
哥德溫長官交代的事情，會和他身上的異狀有關嗎？牛尾皺著眉頭，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開口問道：“哦？這麼大的事情，你跟哥德溫長官說了沒有？”
聽到這句話，鷹棲突然一陣哆嗦，趕忙陪笑道：“啊哈哈，不過是監獄裡的那些垃圾們裝瘋賣傻，想要逃避刑罰而已，這麼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哥德溫長官了吧？”
一邊這麼說著，鷹棲還在內心裡一邊暗罵著自己，自己的嘴皮是真松了，怎麼別人一問，啥都說出來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了說，那是監管不力，往大了說，那是知情不報，欺上瞞下！
“算了算了。”看著鷹棲那張汗涔涔的大臉，牛尾嫌惡的揮了揮手，說道：“不過是一件小事，沒必要報上去，以前我抓的那些犯罪裡，想要靠精神病證明脫罪的也不少。”
聽到這話，鷹棲那顆提著的心才放下來，不過也不敢在多說什麼了，生怕一時間嘴瓢，抖落出一些破事。
一路無話，二人很快就下了車，走進了監獄。作為監獄長的鷹棲交代著手下將波馬帶過來，自己則是向牛尾誇耀著自己的兢兢業業，期望牛尾能在哥德溫長官面前給自己說一些好話。
“鷹棲長官，犯人波馬已經帶到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揮手喝退了帶波馬前來的警員，鷹棲陪笑著說道：“牛尾長官，你看，這就是那個犯人了。”
看著那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面容溫和的少年，牛尾抬頭問道：“你就是波馬？”
看著波馬沒有任何反應，急於討好的鷹棲揚起了眉頭，抽出隨身的警棍一棒子抽到波馬的背上：“牛尾長官和你說話呢！你沒有聽見嗎？！”
面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波馬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結結實實的挨下了這一擊，連腳步都不曾後退一步，反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看著牛尾，說道：“命運的軌跡開始改變了呢。”
看著這個刺頭如此不配合，鷹棲的表情更是扭曲，在這裡，他可是當之無愧的皇帝！除了之前的那個螃蟹頭，還沒有人敢違抗他過！
“好了，這可是哥德溫長官要的人，打壞了你可賠不起。”
牛尾伸手拉住了鷹棲又一次揚起的警棍，對著波馬說道：“你就是波馬對吧，跟我走吧。也不知道你犯了什麼事，要把你轉到衛星區的監獄裡去。”
將帶著鐐銬的波馬帶上警車，再帶上飛機，牛尾毫無波瀾的將波馬帶回了衛星區，在這一個過程中，波馬沒有說一句話。
“真是個怪人。”
牛尾偏頭看了一眼那個壯漢，都噥了一句。他這幅樣子讓自己感覺不是在押送犯人，而是在運送一件貨物，只不過貨物中裝著一個未知的靈魂。
難以忍受車內詭異的氣氛，牛尾朝波馬搭話道：“喂，小子，你剛才說的什麼‘命運改變’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這是來自過去敗者的復仇。”車子後面的波馬詭異一笑：“像你們這種現世的存在，是感受不到我們的怨恨的。”
“什麼神神叨叨的東西。”牛尾皺著眉頭，說道：“哪怕你再裝神弄鬼，該有的結果也不會改變，刺殺哥德溫長官的你，被判處的刑罰毫無疑問的是死刑！”
“呵。”
後座的波馬輕蔑的一笑，被手銬銬住的手腕一翻，一張白色，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卡片出現在他的手中。將卡片貼近手銬，手銬就好像在一瞬間經歷了幾十年的時光一樣，瞬間生長出了深紅色的鐵鏽，原本堅固的銀白色手銬也變得十分脆弱。
就在波馬打算掙開手銬，直接跳車越獄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動作。這當然不是他臨時反悔，而是有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空無一物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慘白色的絲線，彷彿是跑道末端的終點繩那般橫跨了整條道路。不過這絲線可不跟終點繩一般脆弱。
“這是什麼鬼東西！”
面對在眼前突然冒出的絲線，牛尾躲閃不及，索性直接一踩油門，撞了上去，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絲線不僅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斷裂，而是牢牢的堅挺在那裡。
彷彿古代的絆馬索將馬掀翻那般，牛尾駕駛著的吉普車在超自然的力量下被甩上了半空，整輛車在空中來了個自由轉體，隨後輪子朝上重重的砸在地上。
街道邊的小巷裡，穿著黑袍的魯德格·哥德溫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被變形的車子困住，彷彿陷入昏迷的牛尾一眼，直接拉開了車子的後門。
看著裡面完好無損的波馬與他那熾熱的眼神，魯德格有些讚歎的說道：“看來你的仇恨之火還沒有熄滅。”
將波馬從翻到的車子里拉出，魯德格手一揮，那些鐐銬便叮叮噹噹的掉在了地上。看著活動著手腳的波馬，魯德格伸出手，邀請道：“波馬，你想要復仇嗎？”
“當然。”波馬咧開了嘴：“我想要復仇的物件，有很多很多。”
在波馬的眼中，永遠不會停止燃燒的復仇之火搖曳著，但魯德格卻沒有發現，這火焰不僅僅是對著雷克斯·哥德溫，也有一部分是對著眼前的自己的。
這個名為波馬的少年，看來是相當的“受歡迎”啊！跟在魯德格身後，“波馬”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當波馬在獄中時，走投無路的他與找上門的自己做了一個交易，作為時空幻影的自己獲得了可以肆意操縱的肉體，也答應了他要向毀滅他家鄉的仇人復仇。
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曾經失敗過的自己，存在的使命便是將眼前的一切毀滅，讓自己已經消失的世界在這一片廢墟上重生。
“也不知道蠅母那家夥，在精靈界的計劃怎麼樣了。”小聲唸叨了一句，低頭看著代表著自己的那張卡片，“波馬”露出了一絲貪婪：“這個世界所謂神靈的力量，就讓我見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