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霧學姐你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麼?”淺霧櫻谷和柏源澤的目光交匯,微微歪著頭問。
“因為被人造謠和我有關係總會不舒服吧?”
“但柏源你很舒服吧?”
“啊?”柏源澤一愣。
淺霧櫻谷惡作劇般的一笑:“你都寫在臉上了。”
“有嗎?”柏源澤抬起雙手,一副要擦拭的模樣揉搓著臉,“寫著什麼?”
“寫著「能和淺霧學姐冒出緋聞真是太棒了。」”淺霧櫻谷頑皮的笑道。
聽了她的話,柏原澤總算是放下了手,但表情依舊僵硬緊張地問道:“淺霧學姐,你真的是我女友?”
淺霧櫻谷微微張著嘴唇說:“原來柏源你喜歡玩這一套啊?竟然讓我來回答。”
“是,是這麼說沒錯......”
“你看上去很緊張?”
“因為等待回答總會緊張吧。”
“笨蛋,那你就別問啊。”淺霧櫻谷嘆息般地搖了搖頭說,“可以了,喝完就走吧,一共三千円。”
柏源澤整個人都傻住了,看著她的臉問:“三千円?上面不是寫的紅茶六百円嗎?”
“因為是我的特殊服務,所以會更貴。”淺霧櫻谷雙手環抱著盤子說,“而且我有點鬧彆扭,所以加到三千円。”
“淺霧學姐你這也太任性了吧。”柏源澤這麼說著還是掏出了錢包。
“啊啦,難道你覺得學姐的服務不值三千円?”淺霧櫻谷投來「好自為之」的視線。
“如果是這麼正經的服務一千円我都嫌貴啊。”
相反,如果是不正經的服務三萬円他也很開心。
淺霧櫻谷忽然挑起嘴角,宛如小惡魔般地笑著說:“那改天去你家做不正經的服務吧。”
“......”
不行,現在自己的臉絕對漲得通紅,糟糕。
見他一副臉紅呆住的樣子,淺霧櫻谷嘆了口氣說:“果然是呆子。”
柏源澤回過神來,看著她的那雙白皙長腿問:“淺霧學姐你不是一直穿黑絲褲襪嗎?”
“你這個記得這麼清楚啊?”隱約聽見了她的不滿語氣。
柏源澤解釋道:“因為一直在螢幕上看見你穿......”
然而話音剛落下,僅僅是一睜眼閉眼的功夫,柏源澤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校園的中庭。
就像是時空穿梭了一樣。
“柏源?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西硝宮的聲音,柏源澤一臉錯愕地看著身邊的少女。
到底怎麼回事......
“奇怪,我剛剛應該在淺霧學姐的班級上......怎麼會在這......”柏源澤喃喃自語道。
“誰?”
“難道是......我做夢了?”柏源澤揉了揉眉心。
西硝宮摟住他的手臂說:“我的父母想見你,就在今晚。”
“今晚?父母?”
“嗯,說要讓你來見見。”
“行啊。”
讓他錯愕的景象,又出現了。
僅僅是闔眼睜開的一瞬間,眼前出現的就不是學校,而是一棟三層樓的古舊公寓,雖然外牆塗的很現代化,但外部的樓梯還是能看清歲月痕跡。
文化祭的喧鬧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遠處不知名小鳥的啼鳴。
“怎麼回事啊.......”柏源澤倒吸了一口冷氣。
西硝宮帶著柏源澤走進眼前的建築,因為沒有電梯只好走樓梯。
在408公寓的門牌上寫著「西硝」兩個小字。
“準備好見我父母了嗎?”西硝宮問了一聲。
“等一下,等一下。”柏源澤搖了搖頭,看著西硝宮說,“你有沒有發現很奇怪。”
西硝宮眉頭微皺說:“奇怪?哪裡奇怪?”
“我們應該在學校裡才是,可為什麼會在這裡?”柏源澤的手在空中亂揮舞,“就像突然休~~~的一下,換了地方。”
“因為你答應說見我父母呀?所以我們在這裡。”西硝宮嘴上這麼說著伸手摁響了門鈴,似乎根本沒把柏源澤的話當一回事。
難道月乃雪兔的說的全是真的,這是因為某個人的青春失格,自己被困住了?
柏源澤看著身邊的西硝宮,他是怎麼和這個少女成為情侶的?
回想——
在薰衣社的舞會上相識,兩人一見鍾情並成為情侶,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正當柏源澤這麼想的時候,門內傳來冰冷的轉動鎖聲,門被開啟了。
“孩子她爸,小宮和柏源君來了。”
一名和藹的中年男子朝著餐廳的方向說道。
“走吧。”西硝宮的目光左右遊戈了下,然後才直直地看向柏源澤。
屋子的構造是2LDK,穿過小小的玄關進屋,就能抵達餐廳。
一名女性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正一臉笑意地凝視著兩人,她的臉型和西宮硝很相似。
“小宮,我煮了你最喜歡的可樂餅,趕緊坐下吃吧。”
“好的。”西硝宮笑著坐下來,投進母親的懷抱說,“媽媽你聽我說哦,我現在是超人氣小說作家,柏源君也是和我一樣,我在很好的升學式高中上學,將來一定能上很好的大學,你一定嚇一跳吧?我竟然變得這麼厲害,還有還有......”
柏源澤還是第一次見西硝宮的話匣子被開啟,話語和思念宛如噴泉般一股腦地全部湧出來。
感覺能說很多,在此期間柏源澤和她的父親就傻傻地坐著。
“那個......”柏源澤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我叫柏源澤,正在楓原高中上學,將來希望當一名出色的作家,在北陸買一棟別墅。”
西硝父親點點頭說:“嗯,你比我有出息。”
“不不不,我現在還沒成年。”柏源澤畢恭畢敬地說。
“行了,孩子他爸,我們趕緊吃飯吧?”西硝母親溫和地說出這句話。
柏源澤主動去幫三人盛飯。
吃飯的時候,西硝宮的嘴裡也沒停下來,說將來要去全世界旅行,母親笑著說一定要拍照給她看看。
母女兩人聊的很歡快,柏源澤卻能明顯的察覺到了時間在此刻盡情流動,心裡也自然地為西硝宮感到開心。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柏源澤和西硝父親收拾好餐具,西硝母女還在聊天。
“柏源,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我女兒。”西硝父親一邊洗著碗快一邊說。
柏源澤只覺得背嵴有點發涼:“啊,是,一定。”
“婚前x行為可以,但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柏源澤戰戰兢兢地回應:“.......是。”
真的有父親會說這句話嗎?也太認真了吧。
“行啦,時間不晚了,該回去了。”西硝宮主動從沙發上起身。
“不在這裡住一晚嗎?柏源?”西硝母親的視線望向他,以徵求意見。
“呃.....這個......”
“不了,柏源還要回去呢,他妹妹一個人待在家裡。”西硝宮替他解圍道。
兩人走到玄關穿好鞋子。
西硝宮朝裡屋揮手:“爸媽你們保重,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對著屋裡打了招呼後,下樓梯。
“謝謝你柏源。”西硝宮冷靜地說。
柏源澤說:“沒什麼好謝的,我也很喜歡吃可樂餅。”
“你還是發覺到了吧?”
“......也並沒有。”柏源澤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也不好意思去問明白,於是乾脆做出了模湖不清的回應。
“媽媽一定很高興,我變得這麼漂亮。”
“是啊。”
“雖然我的爸爸話少,但心裡一定也很關心我。”
“確實,他非常關心你。”
西硝宮好奇地問:“他說了什麼?”
“對你要好,記得戴套。”
“......只有你能一臉平靜地說這句話啊。”西硝宮視線瞥了他一眼。
“因為用流氓的語氣說這句話感覺會被打。”
西硝宮「噗嗤」一笑,伸著懶腰說:“希望明天還是像今天一樣美好呢。”
“......”
“那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西硝。”
柏源澤面無表情地開口喊住她。
“不喊我宮小姐?”
“這裡是真的還是假的?”
西硝宮裝模作樣地露出笑容:“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柏源澤看向天際:“我和你的關係,和全部人的關係,以及這個世界的全部。”
從這裡眺望的天空,沒有色彩,海、天空、水平線看起來蒙上了一層暗灰色。
這裡是夢?柏源澤意識朦朧的察覺到了。
“柏源你知道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場景再次變化,是能聽見海浪聲的七里濱。
西硝宮不知何時已經光著腳丫站在沙灘上:“七里濱的長度其實只有一裡,但是卻叫做七里濱,是不是覺得很稀奇?”
“我妹妹喝的絲襪奶茶裡也沒有我愛的絲襪。”
“柏源你的癖好是噁心人?”西硝宮無奈地扶著額頭說。
“還不明顯?我的癖好是絲襪。”
“這種事情我在宮之瀨度假的時候就發現了。”西硝宮張開雙臂,迎面而來的海風將她的長髮吹起,“這裡是我的夢境,我已經連續做了三天的夢。”
柏源澤的大腦差點沒反應過來:“連續三天的夢境?”
“是的,很神奇吧?”西硝宮扭過頭來甜甜一笑,“第一天我害怕的不行,但我後來發現我是夢境的主人,我能隨心所欲,比如,我想讓風多大就多大。”
此時,就像回應心意一樣,海風忽然變大,柏源澤被吹的睜不開眼。
“但是我改變不了一天中的時間。”西硝宮用稍許氣餒的話說。
一直等到風漸漸溫柔,柏源澤才開口說:“你看上去很麻煩啊。”
“這句話在心裡藏著就行。”西硝宮不滿地看著他說,“我現在就把記憶給你寫上去。”
很快,腦海裡的記憶就像被人為填充一樣,和淺霧櫻谷、霧下千姬等人的記憶一一湧上腦海。
他不僅和淺霧櫻谷是男女朋友,和霧下千姬也是。
整理好記憶後,柏源澤走到她身邊,朝著海面冷漠地說道:“為什麼要把我當成你的男友?”
“淺霧櫻谷和那個囂張女人已經做出回答了不是嗎?”
“愛情需要有主見。”
“那我亂選的。”
“唔哇~這句話聽的更生氣了。”柏源澤說。
見她沒有回應,柏源澤繼續說道:“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繼續。”西硝宮用母庸置疑的語氣說,“夢境多美好啊,曾經無法挽回的能挽回,未來的一切都自己掌控,還很幸福。”
“西硝你想要的幸福是什麼?家人嗎?”柏源澤改以溫柔語氣投出直球。
西硝宮臉上的表情趨於冷漠:“或許吧。”
“就算是心傷,也需要時間去治癒的不是麼?”
“說的是呢,反正事到如今硬撐也沒用。”
“所以結束吧,不要繼續第四天了。”柏源澤說。
“不行。”
“真的,我不太清楚你的家庭出了什麼事,但總要往前。”
西硝宮笑著說道:“可是對我來說,這場夢境完全沒有醒來的理由吧?”
“那被你拖累進來的人呢?”
聽到柏源澤的話,西硝宮愣了一下,不過,她便小聲地低語了一句「在這裡一起幸福下去吧。」
見她似乎真的想繼續,柏源澤無奈地說:“那行吧,我陪你繼續玩下去,但有條件。”
“什麼?”西硝宮問。
柏源澤看了她一眼,她也知道這只是遊戲啊。
“我想明天起來的時候,身邊有漂亮的美少女對我做很過分的事情。”
“很過分的事情?”
“讓我既疼痛又舒服的事情。”
“......?你不阻止我了?”
“我的家教是在陷入困境時要適當享受。”柏源澤說。
“不行,要是你對那個美少女做出過分的事情怎麼辦?”
“在夢境裡也沒人在意吧,而且我也不會真的做的。”
“很難說,你在這方面完全不能信任。”
“你這句話真的很傷人心欸。”
西硝宮即使一臉不耐煩,但還是說道:“行吧,你就安穩的迎接明天吧。”
“迎接今天?”
“對。”
◇
“......哥。”
聽到了美少女的聲音。
“......哥哥,天亮了。”
這可愛的聲音很熟悉,是妹妹柏源和月的聲音。
一察覺到這一點柏源澤就醒了,睜開眼,看見柏源和月就像相撲手一樣跳起來,嬌小的身體直接砸在他身上。
“呃——!”柏源澤發出一聲苦悶的叫聲,下意識地將柏源和月推了出去。
“好疼——!”
柏源和月一邊揉著屁股站起來一邊說著「好疼」,看向柏源澤的視線充滿著不滿。
“誰讓你這麼推妹妹的啊!”
“......”柏源澤則是坐在床上盯著柏源和月看。
“怎麼了?老哥?”柏源和月問。
“和月,有人告訴過你,你是美少女嗎?”柏源澤問。
“你這是什麼視線?在質疑這句話?”
“非常質疑。”
“請趕緊去死。”
看著妹妹氣撲撲地走出房間,柏源澤才起身,他皺起眉頭,發現自己的記憶都在。
看下時間,還是文化祭這一天。
難道自己的記憶,並沒有被她奪走,還是說她忘記了?
一直到出門之前,和妹妹的對話流程都和那天的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他想起西硝宮說的「我不能改天一天流淌的時間」,也就是說她只能讓一天進行相同的夢境。
走出公寓,柏源澤回了下頭,七樓高的混凝土公寓,方形陽臺,是自己的公寓沒錯。
來到藤澤站,從這裡看見的天際略顯灰色,果然還是在夢境裡。
“真的,求放過啊~~~”
忍不住發了個惱騷。
“想讓誰放過啊?”
突然被人搭話的柏源澤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向斜後方,是一張熟悉的臉。
霧下千姬。
她上半身穿著很寬鬆的長袖襯衫,下半身穿著長褲,因為和印象中的她完全不符,於是柏源澤忍不住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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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源澤說:“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看你的腿,卻故意藏起來,是想殺了我嗎?”
霧下千姬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你還記得我?”
“怎麼會忘記你。”柏源澤說。
霧下千姬雙手抱臂,鞋跟不斷地踩著地板說:“我去找淺霧,她竟然說不認識我,呵,玩這一套。”
柏源澤明白這是夢境的原因,轉過頭看向即將入站的電車說:“你來做什麼?”
“你這是什麼語氣?”霧下千姬湊上前來大膽地抱住柏源澤,雙手撫摸著他的小腹說,“怪我這些天沒給你消火?”
“不是,公共場合你做什麼?”柏源澤像甩毛球一樣掙脫開她。
她那天就像一個水泵,給柏源澤一週都緩不過來。
霧下千姬的表情顯得不愉快:“你沒發現嗎?事情很奇怪。”
“什麼事情?”柏源澤故作不懂,上了電車。
霧下千姬也跟上來,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摟抱著他說:“淺霧說不記得你,那這麼一來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柏源澤只屬於柏源澤。”
“......”
柏源澤發現霧下千姬在無言地凝視著自己,之後露出不滿的表情。
“為什麼我要給一個不漏出長腿給我看的女友開心啊。”
霧下千姬伸出手狠狠地捏著他的臉頰說:“你說什麼?”
“好疼——!好疼啊!”
“沒......對不起。”
柏源澤一度懷疑這並不是在西硝宮的夢境裡,因為從霧下千姬的表現來看,她並沒有受到影響。
甚至她察覺到了異常。
“我發現很奇怪,是不是之前事件的殘留。”霧下千姬忽然嚴肅起來說。
柏源澤揉著臉說:“或許吧。”
“喂,柏源。”
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呃?”抬起頭,發現是剛剛從柳小路站上來的吉田真美。
吉田真美直白地問:“你身邊的這個女生是誰?”
“我是柏源的女友,你又是誰?”霧下千姬說。
“女友?”吉田真美皺了皺眉頭,看向柏源澤說,“柏源的女友是西硝宮,你又是哪門子的女友?”
“西硝宮?”霧下千姬整張臉冷起來,看向柏源澤說,“我說過了,我只能接受淺霧。”
“等等——”柏源澤急忙抬起雙手說,“這是世界B。”
“世界B?”
“我們原來的世界是世界A,這裡是世界B。”柏源澤解釋道,“在這裡我的女友是西硝宮。”
“呵呵,你現在還用這種事情來當藉口啊?”霧下千姬的臉逐漸陰沉下來。
畢竟柏源澤的話聽上去和現實實在是太脫節了。
“真的,你想想淺霧不也不認識我了。”柏源澤提醒道。
霧下千姬冷笑道:“她不認識最好,我不想聽你鬼扯世界A和B。”
柏源澤繼續說:“千姬你想想,量子力學裡還提到包含過去與未來的各個分歧的世界,這些世界可能就在身邊,我們現在正處在另一個世界。”
吉田真美人都傻了:“柏源你找的藉口也太爛了吧。”
柏源澤沒理會她,獨自承受著霧下千姬和車廂內人看渣男的視線。
“千姬我現在也很鬱悶,拜託你溫柔一點好麼?”
“溫柔,呵呵,你做出這種事情我真溫柔不起來。”霧下千姬伸出手擰著柏源澤的耳朵,“下一站下車,不去學校了。”
“我是學生啊~~”
“在旅館裡跪著的時候就不是了!”
這時,一陣低沉的振動音串過來,僅僅是一瞬間,柏源澤和霧下千姬兩人就到了一家咖啡館。
室內昏黃的光線溫和,帶感動聽的音樂落進耳朵裡。
因為已經經歷過了,所以柏源澤倒不感到震驚,反而是霧下千姬的表情愣住了。
柏源澤攤開雙手,故作無辜地說:“千姬你瞧,我說的沒錯吧?”
“柏源你不感謝我嗎?讓你從那種痛苦的車廂裡帶出來。”
眼前,西硝宮正在優雅地喝著早茶。
霧下千姬的表情顯露出來的感情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但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似乎正在一點點的去接受。
“這是你做的?”霧下千姬凝視著西硝宮問。
“當然,我不想讓每天都過的無聊,所以每天都會將記憶還給一些人。”西硝宮冷靜地說。
“等等,那昨天你還回去的記憶是.......”
“對,是淺霧櫻谷,當然還有月乃雪兔。”西硝宮笑著說。
——嗚哇!怪不得!櫻谷她一定很生氣吧,以為自己能記得她。
“柏源,你和我解釋。”
在柏源澤撓頭鬱悶的時候,霧下千姬提出指示。
柏源澤老老實實地說出了這個世界是夢境的現實。
“呵,原來只是喪家犬想留在這個世界的故事。”霧下千姬冷聲嗤笑。
柏源澤挑了挑眉頭低聲說:“這種說話好過分......”
“嗯,難聽點是這麼說。”西硝宮大膽地承認了。
霧下千姬說:“從這個狀況來看,你只是想留在這個更舒服的世界裡,還把一堆人留下來當你的玩具?”
“我又成少女的玩具了啊。”柏源澤苦笑道。
“少給我在這裡像狗一樣的笑!”霧下千姬不滿地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霧下千姬看著西硝宮說:“把淺霧的記憶還回去。”
還未等西硝宮說話,柏源澤就拿開她堵住自己嘴巴的手說:“不行。”
“為什麼?”
“這不明擺著的麼,如果櫻谷也恢復記憶了,我就會更加不想回去了啊。”
會沉溺於虛擬,無法從這裡脫身,這樣的生活並不是柏源澤想要的。
“那你想怎麼樣?”
“你問我......”柏源澤無奈地說,“要問西硝小姐吧?”
西硝宮笑著說:“我不想改變。”
“我希望你改變。”
“不了,我沒有意願。”
“那我乾脆去死好了。”柏源澤看著店內的支撐牆說。
西硝宮說:“你第二天會復活的。”
“那拜託你從現在開始對這個世界的我好一點啊。”
“那求你不要再讓囂張的女人跟著你了。”
霧下千姬面露不愉地說:“你在嫉妒我?”
“是呢,誰知道?”西硝宮站起身來說,“行了,柏源和我去文化祭吧。”
柏源澤直接躺在沙發上說:“不去。”
“為什麼?”
“好不容易能不去學校這種地方,在夢裡也去不覺得太慘了嗎?”
“也對,那你想去哪裡?”
“床上,我想澀澀,無窮無盡的澀澀。”
“......”
霧下千姬笑著說:“那我陪你好了。”
“好,反正在夢裡。”
“......你還是去死好了。”
“開玩笑開玩笑。”柏源澤笑著從沙發上起身說,“我們去見你父母吧?”
“什麼?”西硝宮有些呆住了。
霧下千姬不滿地說:“你什麼意思?”
柏源澤摟住霧下千姬,嘴湊在她的耳邊說:“幫我去查查西硝父母的資料,最好趕緊傳給我。”
“......你可真稱職啊。”霧下千姬冷言嘲諷。
“我愛你,千姬。”
“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霧下千姬瞪了他一眼。
柏源澤又看向西硝宮說:“現在的我也愛你。”
“客觀來講,你這句話很令人不爽,而且怪噁心的。”西硝宮說。
◇
七里濱站一片寂靜,一個人都沒有,沒有等車的乘客,就連車站職員都消失不見了。
能聽見的,只有海浪以及國道134上車輛往來的聲音。
“海潮的味道倒是很清晰。”柏源澤深吸了口氣說。
“我小時候經常會來七里濱看風景。”西硝宮坐在他身邊,兩人肩膀的距離幾乎為零。
“所以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柏源澤將自己的心情吐露出來。
西硝宮說:“是你自己不要去學校的,現在反過來問我怎麼辦?”
“那去你家吧?”柏源澤說。
“為什麼?”她問道。
“我現在是你男友吧?你父親也說過婚前性生活是允許的。”
“.......”西硝宮冷眼瞥了他一眼。
柏源澤嘆了口氣說:“我真希望你說「既然真的要來,柏源你要對我溫柔一點喔」。”
“這種話我怎麼可能說出口。”
柏源澤苦笑道:“那讓我當你的男友這種事倒做得出來。”
“......那行吧,現在就走。”
“不是你父母的家,我要去你的家。”柏源澤說。
“我的家?”
“當然,做壞事怎麼能去長輩的家裡?”柏源澤站起身來說,“能不能帶我傳送,我要回家拿我最喜歡的留宿套裝。”
西硝宮只是把臉看向柏源澤,靜靜地說:“我家裡沒什麼好玩的。”
“好玩的是人。”
“嗯。”
“不過你放心,我覺得我對此並沒有抱什麼期待。”
“......是麼?”
“這種想法其實一開始就是「理所當然」,去女生的房間總覺得會有桃花運,後來發現其實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如果我把自己交給你,柏源你會留下來陪我嗎?”像在找尋自己的感情一樣,把話語吐露出來。
“......不會。”柏源澤搖搖頭說,“我有太多想一起幸福的人。”
“你這句話一說出來就不值錢了。”
“值錢什麼的......”
西硝宮作出了評價並笑了出來,柏源澤也跟著笑。
兩人的雙手緊握,僅僅是闔眼的功夫,就來到了一棟高檔公寓樓下。
和西硝父母所居住的公寓不同,這裡似乎在東京都的港區。
“月租金多少?”
“為什麼我不能買?”
“是我拙見了。”
乘坐電梯,西硝宮引導著柏源澤走向了公寓。
“肚子餓了吧?我先給你做點什麼。”
一進門,西硝宮就在柏源澤還未檢視房間就做出了選擇,她先來到廚房開始挑選食材。
“感覺很有昭和晨間劇的模樣。”
“有嗎?”
“如果有離家的吻別就更好了。”
“那不可能的。”
柏源澤笑了笑,開始在大廳內轉悠,室內的裝修和擺設都保持著生活的最低水準,並沒有其他的休閒工具,和毛坯房比起來就是多了些裝修。
西硝宮做出來的飯是雞蛋卷和西紅柿湯,午飯兩人吃的很簡潔。
“接下去你想做什麼?”
“我想和你一起洗澡,我發現浴室的浴缸很大,足夠兩個人。”
“那你洗的時候閉上眼睛幻想我也在吧。”
“真冷漠啊。”柏源澤輕呼一口氣說,“這裡真的是你住的地方?”
西硝宮皺了皺眉頭說:“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柏源澤故作思索地捏著下巴說,“我把欠缺的東西叫做「人情味」。”
“這是什麼?”
“就比如,我和妹妹來到藤澤定居,開始了爸媽不在身邊的生活,但是客廳或者床頭總會有家人的合照,哪怕父母不在身邊,依舊有他們的蹤影。”
而且剛來的時候,還需要父母的月生活費贊助呢。
西硝宮說:“沒必要,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起床,自己做法,自己大掃除,垃圾也是自己扔,因為一個人所以這些都必須......”
“你被拋棄了?”柏源澤突然問道。
“......”西硝宮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把臉看向柏源澤。
“去你父母家的時候,我發現也沒有這種「人情味」。”柏源澤低頭輕聲說,“夢是人慾望的替代物,隱藏在潛意識中的慾望因現實原因遭受壓制而無法滿足,就會促使人在夢境中獲得滿足......”
嗡嗡——
就在這時,柏源澤的手機傳來資訊。
“不好意思。”
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霧下千姬傳來的訊息。
當看見她發來的訊息時,柏源澤的心情有些複雜。
“你的女友查到了?”西硝宮突然開口說。
柏源澤默默地收起手機說:“嗯。”
西硝宮臉上撐起微笑說:“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只是迫不得己,只能被迫過上在這裡的生活,只是結果變成了這樣。”
霧下千姬發來的資訊只是短短一句話——
「西硝宮,九歲時進入東京陽光孤兒院,十三歲寫小說出道,十五歲時父母從福井趕來希望接她回去,呵,底層人最想要的是錢吧?」
“我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也沒想過今後會怎麼樣。”西硝宮淺短地吸了口氣說,“所以,我覺得我對今後也沒抱什麼期待。”
“......是麼。”
“然而,現在他們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卻讓我......讓我......”
西硝宮在幼時扭曲的環境下變得能獨立生活,然而父母的出現卻打破了她花了數年構建起來的安穩。
心中對這種生活被破壞有所牴觸,對降臨在自己身上的選擇變得無所適從。
柏源澤一時啞口無言,他無法說出「一家三人在一起生活的話會很幸福」這句話。
因為聽上去是那麼的幼稚,那麼的不成熟。
“西硝保持這樣就行。”柏源澤溫柔地出聲說。
“這樣?”
“不依靠父母,成為了一個很出色的小說家,人也很漂亮,家務都能做的很厲害。”
“......”
“還能去很高檔的場所,買下了許多人一輩子買不下來的高檔公寓。”
“那又怎麼樣?”
柏源澤臉上露出笑容說:“還能讓男朋友來到自己的家,也沒人敢多說什麼,男朋友還不敢多說幾句話,無論煮的多麼不符合自己口味也要吃下去。”
“......”西硝宮似乎對他的後半句有些不滿。
“你知道這種人被我們稱為什麼嗎?”
西硝宮搖搖頭。
“厲害的大人。”柏源澤笑著說道,“西硝宮,不看年齡,你已經是厲害的大人了。”
西硝宮凝視著柏源澤,她的內心逐漸溫暖起來,好像有一簇火苗從體內燃起。
不知不覺中,眼眸上撫上朦朧氤氳,淚水不斷地往外冒,流淌過臉頰。
“對不起,我......”
西硝宮低下頭哭泣著,淚水沿著她鼻樑再到鼻尖滴落,像個小孩子一樣剋制不住地哭泣。
柏源澤蹲在她身邊,溫柔地抱住了她說:“你已經很厲害了。”
“我......我也不想被說成是沒良心的人啊。”西硝宮雙手樓上柏源澤的肩膀,緊緊摟住他哭著道。
柏源澤就半蹲在地上,靜靜地由她哭泣著。
一直過了幾分鐘後,一直到她的脖子都變得通紅。
“柏源,你想和我接吻嗎?”西硝宮的聲音稍稍溫柔下來,但依舊帶著哭腔。
“啊?現在?”
“想接吻嗎?這是夢。”
「這是夢」,就像是她故意提醒的一樣。
西硝宮見柏源澤的表情有些呆,就雙手夾住他的臉頰,主動親上了他的唇。
三秒後,兩人的唇分開,她注意到了柏源澤好像松了口氣,又好像有些失望。
“我不會那些技巧。”西硝宮冷澹地都噥,之後又傲慢地笑了,“不過今後我不會再吻你了。”
柏源澤無言地眨了兩下眼睛說:“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從高檔公寓裡出來,兩人並沒有被「傳送」,而是坐上了前往藤澤市的電車。
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在不能幹任何事的電車上,西硝宮一直在凝視著窗外,斟酌了很久,糾結了很久。
柏源澤也沒有多說話。
無論她在心裡做足了多少準備,可她被父母拋棄的現實,終究不會改變。
倒不如說,有些人是在分別後再相見才弄明白的,比如說拋棄自己的家人,因為自己發達了又重新認親......
如果是自己的話,想必絕對不會理會他們吧。
柏源澤在電車內思考的時候,電車已經到達了藤澤市。
兩人又牽著手,不知不覺地繞過了多少衚衕小巷,又走過了多少街道,來到了當時的老公寓。
天已經呈灰色了。
西硝宮一邊直面自己的心情,一邊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
在門前站住,她先摁下了門鈴,但是門鈴對於西硝宮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反應。
“如果鑰匙都對不上孔的話,那不如回去睡覺。”柏源澤有意無意地調侃道。
“我知道......”
西硝宮有些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別說話。
掏出鑰匙插入冰冷的鎖孔,門開了。
和那天來的景象不同,陽臺養的植被大有枯萎的跡象,西硝母親正坐在沙發上,雙腳垂在地上,表情似乎透著些疲倦。
與此同時,撲鼻的酒味迎面而來,西硝父親在坐在地板上喝酒,� ��面上的花生就像不安分的小生物般,被他的手撥弄的滾來滾去。
柏源澤一時間愣住了,這和上次溫和的場景完全不同。
“誰啊?”西硝父母抬起略顯病態紅的臉,看著柏源澤和西硝宮。
西硝宮準備好的話,此時卻一句都說不出來,與此相對的,另外一些卻自然而然地蹦出了口: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這句話宛如炙熱的感情,強烈地刺激著她的鼻腔。
柏源澤能感受到她在獨自努力著。
“什麼在做什麼?你身上有錢嗎?趕緊給我們點,你是我的女兒吧?”西硝父親的語氣顯得不耐煩。
西硝宮的聲音開始顫抖,眼眸被淚水浸溼:“果然是這樣啊......”
這種事早就明白了。
這種事不用想就知道。
正因為早就明白了,所以才不想去接受,正是因為無法承受,心裡才會想去逃避。
“媽......”就像是留存著一線希望般,西硝宮看向了母親。
“沒錢了.......來東京的車費都沒人報銷......”
——嘗試去找慰藉才是最愚蠢的。
下意識地得到了反映的西硝宮告知了自己這一點。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在心底積攢了數年的感情不斷湧出,和眼淚一起決堤。
不管擦拭多少次眼淚,不管抹幹多少鼻涕都沒完沒了。
柏源澤一句話都沒有說。
為家人的獨立感到高興,在家庭為難時互不拋棄,互相成為彼此的倚靠,自己吃苦也不願家人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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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樣想的,才是家人。
在家人眼裡,付出只有理所當然。
“我不會再來了,永遠不會再來了。”西硝宮像是想要快速逃離般地轉身跑開。
“你要拋棄我們嗎!”西硝父親大聲怒斥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柏源澤轉過背去關門離開。
◇
國道134的十字路口是紅燈,頭頂上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
柏源澤往七里濱走去,踩上沙灘的鞋子緩緩陷入沙中,走了一步就變得小心翼翼。
走了十多米遠,來到了海浪和沙灘的交界處。
“來安慰我?”西硝宮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問道。
柏源澤看了她一眼說:“穿著裙子這麼坐,會走光的喔。”
“走光就走光吧。”她似乎覺得無所謂了。
“那行。”
柏源澤走到她跟前,面對面地蹲下身。
“怪不得有恃無恐,蕾絲安全褲啊?”
“無聊。”西硝宮凝視著面前的柏源澤,“我總感覺,自己被世界慢慢剖離。”
柏源澤直截了當地說:“可現在的你,就是世界。”
“呵呵,我多少明白為什麼淺霧和那個囂張女人會中意你了。”西硝宮站起身來,捋平了裙子說,“我已經不迷路了。”
“啊?”
“我要回去了。”
“真的要回去了?
“是啊,回去當一名厲害的大人。”
“為什麼?”柏源澤問。
“一直留在這裡不好。”
“可很舒服不是嗎?還有人陪著你。”
“沒人是自願陪我的吧。”西硝宮朝著柏源澤露出溫柔的微笑說,“更何況在這裡,你就不能給其他人帶去幸福了吧。”
柏源澤澹澹一笑:“是啊。”
“所以,我也要去解決我自己的事情,為我自己帶去幸福。”
不該沉溺在夢境裡,應該憑藉著自己的力量......
“要我幫忙嗎?”柏源澤問。
“能不能做到的只有我自己說了算。”西硝宮略顯得意地說。
“也對。”
西硝宮瞄了眼柏源澤說:“雖然現在說這個感覺有點不太好......”
“什麼?”
“麻煩你現在履行下男友的職責。”
“啊?”
西硝宮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地說:“教我親吻的技巧。”
“真的要學?”
“真的要學。”
“不打我?”
“不打你。”
“我知道了。”柏源澤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聽著海浪聲接吻,海面上的海鷗羽毛,朝著遠處漂流。
遠處的燈光亮了又滅,柏源澤輕微喘息著放開了西硝宮。
兩人額頭互抵,好像不這樣就會酥軟地倒在地上。
“......學會了嗎?”
“......嗯。”
柏源澤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那結束這一切吧。”
“我能再見你嗎?”西硝宮說。
“當然可以,但希望再見的時候,麻煩你叫我柏源而不是渣男。”
“當然。”
櫻花會帶來春天,季節同樣會輪換,
青春失格,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