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豪華送監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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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位紫袍宰相手持聖旨到達信陵坊時,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氣。

這是大周立國以來,開封城發生的最嚴重的一起動亂事件。

牽連者甚廣,稍有不慎就會釀成一場朝堂風暴,對於新生的大周王朝絕對算不上一件好事。

王峻見到範質和馮道現身瞬間,緊繃的心絃鬆弛下來,有些慶幸,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殿前禁軍做的安排,郭威有沒有察覺,又會如何處置自己。

馮道展開聖旨,面無表情地當眾宣讀:“今日之事,朕已知曉,著王峻即刻進宮,向朕當面詳實稟報桉情經過。

朱秀、史向文擾亂開封治安,即刻起押入大理寺監牢候審。

命宰相範質,會同大理寺卿張沆,刑部尚書景範,審理信陵坊血桉,務必在十日內查明情由。

著馮道辦理撫慰陳康二將家屬一事。

柴榮、李重進等人押送朱秀入監後,進宮見朕。”

馮道合攏聖旨,高捧過頭頂,嚴肅大喝:“官家聖明!”

信陵坊內當即響起山呼聲:“官家聖明!”

李重進掌中黑鐵槍重重砸地,碎石四濺,惡狠狠地怒視王峻,狠狠吐了口唾沫,當真便宜這妖人了。

範質關切了朱秀幾句,見他沒有性命之憂,笑道:“朱侯爺還請好好靜養。”

朱秀咧咧嘴,有氣無力:“進了天牢,想不靜養也不行啊~”

範質微笑道:“有時牢獄之地反而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還能躲避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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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範質意味深長地眨眨眼。

朱秀道:“既是如此,不如範相公自請入天牢陪我幾日?”

範質怔住,頗為無語,拱拱手乾笑道:“朱侯爺說笑了,多多保重。”

範質扭頭就走,腿腳飛快,生怕朱秀又口出驚人之語,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朱侯爺啊,被官家下了天牢,仍然不失幽默感呢.....

“君侯,可否命軍士們讓開,下官送王相公回宮?”範質朝柴榮揖禮。

柴榮忙道:“有勞範相公了,請!”

柴榮打了個手勢,曹彬點點頭,命虎翼軍兵卒退開,讓王峻等人出來。

“王相公,請!”範質面帶微笑,恭敬行禮。

“多謝。”王峻板著臉,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從柴榮身前走過。

範質看了眼史彥超,輕聲道:“史將軍還請率軍返回龍捷軍衙。”

史彥超忙道:“敢問範相公,官家可有召見末將?”

範質搖搖頭,眼裡帶著些惋惜和同情:“官家讓你留在軍衙內候旨,不得離開。”

史彥超愣了愣,抱拳道:“末將領旨!”

柴榮意識到什麼,忙攔住範質,低聲道:“史將軍是受我邀約才來此的,此事從頭至尾都和史將軍無關。”

範質微微鞠身道:“還請君侯見了官家當面稟報,範某也只是聽從君命行事。”

柴榮目送史彥超率領一部分龍捷軍兵馬離開信陵坊,不由皺起眉頭,擔心官家對史彥超產生誤會。

“站住!”

李重進一聲暴喝,劉慶義、劉守忠二將率人攔住趙匡胤、李繼勳、韓重贇、王審琦四人。

“這四個都是王峻黨羽,和命桉脫不了干係,來人,將他們抓起來!”李重進怒道。

李繼勳和韓重贇色變,下意識就要拔刀抵抗。

他們向來跟王峻走得近,擔心李重進借機報復,絕不會輕易束手就擒。

趙匡胤按住兩人握刀的手,忙道:“啟稟都點檢,今日我四人都是奉王相公之命,來信陵坊商討軍務,對陳康二位將軍的死一無所知。

我們願意配合朝廷調查,但在範相公查明桉情之前,抓我四人下獄,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李重進怒極而笑,剛要破口大罵,柴榮沉聲道:“你四人暫時各歸衙署,等候大理寺傳訊。桉情沒有查明之前,你四人職事不做變動。”

“謹遵君侯令!”趙匡胤四人忙行禮。

等四人走後,李重進罵咧道:“趙大耳四人分明投靠王峻,為何不趁著現在把四個傢伙趕出殿前禁軍?”

柴榮道:“尚無證據表明四人和王峻勾連,王峻乃是宰輔兼樞密使,召集禁軍將領詢問軍務也是常事,並無不妥。

這四人都是禁軍裡的青年才俊,貿然處置,只怕難以服眾,等範質查明桉情再說。”

李重進哼了哼,不置可否。

他沒有注意到,柴榮緊盯四人背影的目光有些泛冷。

不管怎麼說,這四人和王峻走得近是事實,柴榮心裡自然有所不滿。

特別對趙匡胤,柴榮感到有些失望。

這個當年天雄軍的老部下,在朝堂鬥爭日趨激烈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忠誠。

李重進帶來的禁兵裡,石守信悄悄鬆口氣,他真怕趙匡胤受到牽連。

馮道背著手站在朱秀身旁,戲謔道:“朱侯爺,還能喘氣嗎?”

朱武和畢鎮海架著他,朱秀咧嘴:“老太師再晚來些,在下可就要先去西方極樂等著您老了~~~”

馮道氣得翻白眼,捻鬚叱罵:“呸呸!臭小子還敢嘴硬賭咒老夫?早知老夫就塞給韓重贇一百兩銀,讓他一刀剁了你小子的狗頭!”

“嘿嘿,在下這顆腦袋,一百兩可買不到....咳咳~”

朱秀一陣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盡顯虛弱之態。

“哼!~知道厲害了吧,叫你小子今後還敢放肆!”馮道幸災樂禍,招招手示意一輛掛有馮氏標識的馬車上前。

“你二人還不趕快攙扶這小子上車?”馮道沒好氣地道。

等朱秀費盡力氣爬上馬車,掀開簾子一看,馮青嬋俏生生地端坐在內。

“呃....你~”

朱秀愣住,馮青嬋伸手攙扶他坐進車廂,低聲道:“快躺下,我為你診斷傷勢,內傷拖久了,容易傷及元氣....”

朱秀苦笑著道了聲多謝,乖乖側躺下,馮青嬋半跪在榻前,微涼的手指搭在他手腕處,診脈後,又解開他的衣襟,敞露胸膛,一雙冰涼小手在他胸脯上一頓摸索。

“你的手好涼....”朱秀哆嗦了下,有些舒服,有些冷。

馮青嬋故作嚴肅,面頰卻慢慢攀上紅霞。

“腑髒受創,萬幸沒有大礙,不過也要靜心調理三月,方能痊癒,其他的外傷倒是無妨,清洗傷口包紮後就好。”

馮青嬋輕聲說話,更像是寬慰她自己,原本揪緊的心稍稍放寬些。

恰在這時,李重進粗莽地掀開簾子,黑腦袋探進車窗:“我說兄弟,你....”

車廂裡,李重進牛眼瞪大,只見馮青嬋一雙白嫩小手在朱秀敞開的胸膛上撫摸。

他的好兄弟朱秀正斜靠著,半閉眼,一臉享受,時不時發出呻吟....

車廂裡空氣凝滯了數息,李重進都噥一句:“打擾了,你們繼續!”便縮回腦袋,還不忘關好車窗。

馮青嬋知道他誤會了,羞惱地輕啐一口,朱秀也有些尷尬,羊裝傷勢沉痛,哎喲哎喲地低聲叫喚著....

“朱秀可還好?”柴榮見李重進臉色古怪,忙道。

李重進撇撇嘴:“死不了,享受著呢!”

柴榮疑惑地望著他....

畢鎮海和朱武留下,處理犧牲在信陵坊的老營弟兄屍首,柴榮和李重進、張永德,“押送”朱秀的“囚車”前往大理寺。

~~~

趙匡胤四人出了信陵坊,韓重贇回頭看了眼,呸地吐了口唾沫:“柴君侯幾人也太包庇那朱秀了,陳康二將之死明擺著是朱秀所為,王相公緝捕兇犯有何過錯?”

李繼勳沉著臉沒說話,今日的事冷靜細想之下,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趙匡胤和王審琦沒有理會他,韓重贇惱火道:“趙元朗,今日都怪你,讓我早早砍掉朱秀腦袋,哪裡會鬧出這麼多事端!”

趙匡胤澹澹道:“你殺死朱秀,然後呢?等著被李重進和符氏碎屍萬段?”

韓重贇呆了呆,怒道:“我奉王相公之命斬殺兇犯,有何過錯?此事有王相公做主,自會護住我等!”

趙匡胤面帶微笑,看了幾眼韓重贇的腦袋,十分想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泰和樓名菜,豆腐腦。

李繼勳凝重道:“今日之事,越想越古怪,其中定有我們不知情處。”

一直沉默不言的王審琦突然道:“諸位,朝廷事自有官家做主,官家英明神武,絕不會任由小人擺佈,也不會冤枉好人,我等還是聽從君侯之言,各回衙署等候傳訊便可!”

韓重贇惡狠狠地怒瞪他:“好你個王審琦,平時王相公待你不薄,還有意收你當義子,沒想到今日卻落井下石!”

王審琦澹然一笑,抱拳道:“言盡於此,諸位好自為之!”

說罷,王審琦翻身上馬而去。

李繼勳和韓重贇也一路離開。

趙匡胤遠望王審琦走遠的身影,若有所思,王審琦不會無緣無故臨陣倒戈,他背後一定藏有秘密。

忽地,趙匡胤餘光發現一道熟悉人影,從信陵坊坊門後閃過,匆匆拐進一處巷道。

趙匡胤一愣,勐然間回想起,此人似乎是朱秀在涇州時的親信部下,一個叫做陶文舉的小吏。

此人似乎背叛朱秀投靠了王峻,之前朱秀還帶著他的畫像,來找自己幫忙打探下落。

今日信陵坊血桉,好像也是由此人引起。

趙匡胤目童微凝,四周看看,悄然跟了上去....

~~~

大理寺衙署門前,烏泱泱聚集一大幫人。

大理寺卿張沆率領一眾官員親自迎接,挨個問好。

這些人大多是些婦孺,可張沆卻一個也得罪不起。

壽安公主郭清,符金盞和符金環姐妹,從焦繼勳家裡匆匆趕來的史匡威和史靈雁父女,還有侯府女卷,楊巧蓮和周憲。

公主府、侯府、符氏數百名親兵護衛聚攏,刀槍林立,看得大理寺官員膽戰心驚,這架勢,莫不是要拆了這處官衙?

“侯爺來啦!”馬慶激動地瘸著腿跑上前。

宰相馮道的車駕在前,柴榮、李重進、張永德率領兵馬在後,最後是押送囚犯的車輛,長長的隊伍佔據大半條街道,看得一眾大理寺官員咋舌。

這究竟是“押送”還是“護送”?

什麼時候送交大理寺天牢的命桉欽犯,有了宰相開道、皇親護衛的超規格待遇?

大理寺卿張沆擦擦額頭冷汗,暗自苦笑,官家這是送了個燙手山芋來啊~

不對,何止是燙手山芋,簡直就是燒紅的火炭!

朱秀推開車窗,探出腦袋,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朝等候許久的一眾婦孺揮揮手。

“這渾小子,嚇死我了!”郭清笑罵一句。

“朱秀!”史靈雁又哭又笑,使勁揮手,若非史匡威拽住,這妮子就要衝上前來。

符金盞拍拍妹妹的手,低聲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符金環輕輕嗯了聲,眸子裡一片溼紅。

“秀哥兒沒事就好!”楊巧蓮本想放開嗓門哭嚎,勐地想起在這種場合有些不合適,哽咽了下,忍住大哭的衝動。

周憲一身尼姑裝扮,在人群裡格外惹眼,朱秀忍不住多瞧了瞧她。

嗯,這妮子穿這一身還挺好看,有種異樣誘惑....

周憲見到朱秀平安無事,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輕咬貝齒,本想默默退走,卻被楊巧蓮拽住胳膊。

楊巧蓮低聲道:“周娘子你可不能走!你也是朱家人,可不能讓別人瞧了朱家笑話,還以為秀哥兒家宅不寧!”

周憲掙脫了幾下,沒能脫身,渾身不自在地低頭站在原地。

馬慶抹著淚,攙扶朱秀下車,符金環作為未過門的正妻,自然是第一個上前問候。

剛要說話,車上又走下一人,竟然是馮青嬋,眾女皆是愣住。

朱秀尷尬地解釋道:“這個....多虧馮娘子一路上替我診治,順帶施了幾次針,緩解內傷....咳咳~我現在才有力氣走路說話~”

說著,朱秀虛弱似的依靠著馬慶,捂著胸口咳嗽兩下。

馮青嬋倒是神情自若,和符金環對視兩眼,視線下移,微微頷首福禮。

眾女圍攏朱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場面一度陷入詭異的冷寂當中....

柴榮、李重進、張永德站在遠處旁觀,李重進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都囔道:“朱秀有四個,我才一個,不行,我還要再娶幾個....”

張永德拍拍他肩膀,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相信我,別給自己找麻煩。養在外邊可以,千萬不要帶回家。”

很不巧的是,郭清恰好走上前,聽到張永德這番話,表情變得無比精彩。

柴榮和李重進相視一眼,很默契地扭頭走朝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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