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殤啊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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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幹什麼?”

趙匡義見朱秀滿臉不懷好意的古怪笑容,脖頸間又被一口光寒閃閃的長刀架住,不禁兩腿顫顫,強裝硬氣般怒叱一聲。

朱秀搖晃摺扇走上前,趙二個頭比他矮一截,正好可以居高臨下俯視他。

“趙二郎,我與你兄長稱兄道弟,又年長你幾歲,照理說你是小輩,本侯爺不該跟你一般見識。

可是你設計誘騙我府上女卷,意圖不軌,冒犯我侯府在先,這筆賬,本侯爺是不是該跟你算算?”

朱秀似笑非笑。

趙匡義昂頭冷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畢鎮海豹眼一瞪,掌中雁翎刀發力,鋒利的刀刃直抵他的脖頸,留下一條清晰的血印子,趙匡義只覺陣陣刺痛感傳來,嚇得魂不附體,厲聲尖叫:

“朱秀!你可不要胡來!”

朱秀嗤笑道:“還以為你能裝到什麼時候,這點皮肉傷就受不了了?”

趙匡義人生第一次被人用刀架住脖子,冰涼的刀鋒寒氣宣示著死亡氣息,猶如鐵鉗扼住他的咽喉,讓他難以呼吸。

馬慶瞥了眼他兩條篩糠般戰慄的腿,怪笑道:“老畢,你可悠著點,別把趙郎君嚇得尿出來!”

畢鎮海獰笑:“放心!我這口刀砍過百十顆腦袋,說砍半寸,絕不砍三釐!”

趙匡義覺得壓在肩頭的刀身又沉重了幾分,緊咬牙關,面如土色。

周憲驚慌道:“不要傷人!”

朱秀瞥了她一眼,嘿嘿道:“娥皇,你被這小子騙了!他明知道你是侯府女卷,是我的人,尾隨了你大半月,還花錢僱人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目的就是為了把你騙到手!”

周憲一驚,杏眸滿是懷疑:“當真?”

趙匡義慌忙大吼:“周娘子切莫聽他胡言亂語!那日在下碰巧路過,見周娘子處境危險,才出手相救的....”

朱秀搖搖頭,滿臉譏諷:“本不想當眾揭穿你,念在你兄長的面子上,給你留兩分臉面。既然如此不識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老馬,把人帶上來!”

馬慶應了聲,顛顛跑下樓。

朱秀讓人搬來兩把椅子,招呼周憲道:“娥皇過來坐,有好戲得慢慢看!”

“哼~”周憲還生他的氣,扭過頭不願理會。

朱秀撇撇嘴,徑直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不顧這妮子掙扎,硬是把她摁到椅子坐好。

“坐下!再敢耍小脾氣,看本侯爺回去怎麼收拾你!先關你兩天小黑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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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半是嚇唬半是威脅,又覥著臉討好:“好娥皇,咱們兩口子有什麼彆扭關起門來說,可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周憲剜他一眼:“誰跟你兩口子?不害臊!”

氣憤歸氣憤,周憲還是乖乖坐下,只是扭過臉蛋不想理會他,面頰還帶著幾分紅暈。

朱秀嬉笑著緊挨她坐下,輕搖摺扇幫美人扇風送涼。

趙匡義看得眼珠子瞪大,咬牙攥拳頭,這副場面,分明是小兩口吵架鬧彆扭,無意間透露出的親密感,如錐子般扎在他心頭,嫉妒憤恨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很快,馬慶帶人押著個披頭散髮,渾身血汙的漢子上樓。

藏鋒營的弟兄狠狠一刀鞘砸在他膝彎處,漢子慘叫一聲雙膝跪倒在朱秀跟前。

周憲“呀”地驚呼,有些坐立不安。

朱秀面無表情,依舊輕搖摺扇。

趙匡義見到此人瞬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娥皇,仔細看看,認識嗎?”朱秀澹澹道。

周憲壯著膽子細細端詳,掩嘴震驚道:“是他!”

這人顯然被暴打過一頓,臉貌卻沒怎麼變,周憲認出他就是昨日那群流氓混混的頭頭。

馬慶揪住他的頭髮,扭著他的腦袋直面趙匡義,厲喝道:“你可認識他?”

漢子努力狹開青腫的眼皮,看清楚趙匡義的相貌,驚恐不已地用力點頭,帶著哭腔道:“就是他!就是這小子!給了小人二百五十緡錢,讓小人召集弟兄幫他演一齣戲....各位老爺,真不關小人的事,都是這小子在背後搗鬼....嗚嗚嗚~”

馬慶打了他一耳光:“你可知道他的來頭?”

“知道知道....他說自己是趙老將軍家的二公子,家住崇明門內大街....小人打探過,確實不假....”漢子嗚咽著。

趙匡義臉色煞白。

周憲緊咬薄唇,憤恨不已地怒瞪他。

原以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想到只是個耍花招哄騙女人歡心的浪蕩子。

“周娘子....我~”趙匡義被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卻又說不出解釋的話。

周憲怒叱:“卑鄙!”

杏眸滿是痛恨,扭過頭不願再看他,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朱秀擺擺手,馬慶命人把漢子拖下去。

一路血跡,一路哭嚎著饒命,傳入趙匡義耳朵裡猶如催命厲鬼之音。

畢鎮海收刀入鞘,推搡了趙匡義一把,押著他站在朱秀跟前。

“趙二郎,你還有何話說?”朱秀翹著二郎腿,笑道。

趙匡義倒還硬氣,咬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對周娘子一見傾心,心生愛慕,想要藉機親近,有何不可?”

周憲又氣又羞,忍不住呵斥:“你閉嘴!”

朱秀“嘩啦”收攏摺扇,臉色古怪:“你明知她是我的人,還敢設計勾引,是何意思?故意挑釁?不把我朱秀放眼裡?”

趙匡義冷笑:“周娘子是你從江寧帶回來的不假!她身為唐國太傅千金,願為你遠走他鄉,可你是如何對她的?

你忘恩負義,背棄誓言,為攀附符氏高枝,辜負周娘子一番情意,根本不配擁有此等佳人!”

說到激動處,趙匡義臉色漲紅。

朱秀睜大眼,有些想笑,他可從來不知道,趙二還是個大情種!

在這小子眼裡,他朱秀就是個負心薄倖的陳世美,而他就是拯救可憐人妻的好男人王延齡!

周憲呼地站起身,提著裙幅跑下樓,臉頰上似乎沾溼淚痕。

二樓大廳鴉雀無聲,一個個瞪大眼望著朱秀,等候他下一步指令。

朱秀斜靠椅子,微眯眼:“小子,即便如此,周娘子也是我府上的人,我們之間的事,好像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趙匡義挺起胸脯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定要助周娘子脫離苦海!”

朱秀指著他,氣笑了。

趙二分明是誠心想跟他作對。

朱秀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小子,江湖險惡,你還是回去多讀兩年書,好好當你的衙內,就算要搶女人,也把眼睛擦亮點,這開封城還沒輪到你橫著走的時候!

看在趙大的面子上,這次本侯爺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嘿嘿~~”

趙匡義用力撥開他的手,惡狠狠地怒瞪一眼,走了兩步,站在樓梯口,又回頭冷冷地道:“朱秀,別人都說你智謀無雙,才學之高天下罕有,我趙匡義偏不信!

在我看來,你有如今地位,不過是靠著機緣巧合、坑蒙拐騙,像你這種人,頂多是楊國忠、李林甫之流的佞臣!

一旦朝政混亂,皇綱失統,似你這等大奸大惡之徒就會趁機以權亂國,禍亂天下!

終有一日,世人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頓了頓,趙匡義冷眼緊盯,邪性一笑:“我一定會從你手裡把周娘子奪過來!”

說罷,趙匡義轉身要走,朱秀抬手大喝:“且慢!”

趙匡義止步回頭,冷笑連連。

朱秀慢吞吞走上前,站在樓梯口,面無表情:“罷了,你走吧~”

趙匡義傲然冷哼,剛轉過身,突然從屁股上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往前撲倒,慘嚎著從樓梯上滾落!

“哈哈哈~”

馬慶、畢鎮海和一幫弟兄大聲鬨笑。

趙匡義摔得鼻青臉腫,額頭磕破流血,強忍痛楚爬起身,衝著二樓咬牙切齒:“朱秀!我與你勢不兩立!”

朱秀撇撇嘴,乾巴巴地回道:“好啊,我等著!”

“哼~”趙匡義重重怒哼,氣沖沖拂袖而去。

朱秀站在二樓,目送這小子騎馬跑遠。

不得不說,中二少年趙二眼光毒辣,世人都道他朱秀是國家棟梁,難得的忠臣賢才,可趙二才見過他幾次,就敢斷定他是楊國忠、李林甫這類大惡似善、大奸似忠之人。

楊李二人雖是奸臣典範,但在權謀一道上確有令人稱道之處。

凡事都有兩面性,朱秀自然不會當楊李,可當今大勢之下,他卻不得不學楊李手段來保全自身。

“趙二啊趙二,等你們趙家兄弟倆看清楚這天下大勢,就會生出跟我一樣的心思....

所謂不臣之心,許多時候不過是在看清楚大勢走向之下,所採用的自保手段而已....”

朱秀搖搖頭,心裡默默唸叨。

趙二把他比作楊李之流的奸臣,他倒是不生氣,生氣的是這小子竟敢當面口出狂言,說什麼把周娘子奪過來的狠話....

這就有點不能忍了,小王八蛋鐵了心要跟他搶女人!

“侯爺,可要屬下找機會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畢鎮海惡狠狠地道。

朱秀笑道:“犯不著,畢竟我跟他兄長趙大交情還不錯。”

頓了頓,朱秀道:“這樣,老馬派人把事情散播出去,好好宣揚一下趙二如何坑蒙誘騙別家女卷,如何被一群混混要挾,如何被女卷夫家人暴揍一頓!

趙二好臉面,本侯爺就讓他好好丟丟臉!”

馬慶和畢鎮海相視壞笑,和侯爺比陰險奸詐,姓趙的小子還嫩了些。

“那混混頭子如何處置?”馬慶又問。

朱秀澹澹道:“這幫人在明知周娘子是我侯府女卷的情況下,還敢為財生出歹意,說明我侯府威懾力不夠。

把那領頭的殺了,叫開封全城的青皮混混知道,得罪我侯府的下場!”

馬慶獰笑道:“小人這就去辦!”

叫來茶樓管事安撫一番,留下五兩銀錠,朱秀帶上週憲,乘坐馬車回府。

一路上,朱秀閉目思索著什麼,周憲見他不說話,忍不住道:“你把趙郎君如何了?”

朱秀瞥她一眼,見這妮子滿臉關切,心裡有些吃味,譏誚道:“怎麼,擔心本侯爺把你的小情郎扔進汴河裡餵魚?”

周憲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緊咬著唇,杏眸裡滿是委屈,很快積蓄水霧。

朱秀自知失言,又抹不開面子,澹澹道:“人家好歹是將門子弟,我一個小小侯爺能拿他怎麼樣?放心,人家大搖大擺地走了....”

周憲扭過頭抹了抹淚,肩膀顫動著,車廂裡響起輕微哭咽聲。

朱秀本想安慰兩句,可轉念一想,這妮子還是太單純了些,這次要讓她知道厲害,省得她連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跑。

藏鋒營的暗樁不可能寸步不離,要讓她知道這開封城並不太平。

朱秀冷硬地道:“幸虧趙二不敢使壞,否則等他把你擄去,你個弱女子怎麼哭都不知道!

往後不許一聲不吭出府,不管去哪裡,都要讓馬慶知道,讓他提前安排車駕人手保護。

哼哼~方才你果斷拒絕了那小子,沒讓我失望....要是讓我知道你心裡有其他念想,我....”

周憲垂淚紅腫的眼眸直面他,嘲弄道:“你會怎樣?把我掃地出門?還是賞給毒酒白綾,讓我自盡?”

朱秀語塞,悻悻道:“那倒不會....只是,你是我的人,誰也奪不走!”

周憲望著他,眼神裡帶著些失望和陌生,倚靠著車廂,閉眼蜷縮身子,不再說話。

車廂裡氣氛沉悶,朱秀心裡煩躁,掀開簾子跳下馬車,揮揮手讓畢鎮海先護送周憲回府。

喚來先前趕車送周憲來景德市的車伕,朱秀問道:“周娘子今日要去何處,你可知道?”

車伕忙道:“回侯爺,周娘子要去鐵佛寺....”

朱秀皺眉道:“她去鐵佛寺作何?”

車伕小心翼翼道:“周娘子聽說鐵佛寺的住持金光大師佛法高深,賜下的護身法咒神效靈驗,便想去為侯爺求一份....”

朱秀一愣,“當真?”

車伕忙道:“小人豈敢欺騙侯爺!周娘子聽說許多官宦人家都會到鐵佛寺求金光大師賜下護身法咒,好為家中做官的子弟求一份保佑,這才讓小人載著她前往....

只是金光大師只在每月初六、十六、廿六三日的酉正時開壇賜法咒,每次半個時辰,不管是誰都要排隊,時辰一過就沒了。

周娘子上月錯過了兩次,這次本想提前兩個多時辰去排隊,沒想到....”

車伕閉嘴不言。

朱秀苦笑,擺擺手示意車伕可以走了。

沒想到那妮子成天沒個好臉色,心裡卻還是牽掛他的安危

朱秀心裡悵然若失,懊惱地拍拍腦門。

都怪趙二,讓他和周憲之間的隔閡矛盾又加重了幾分。

小王八蛋,老子跟你也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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