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贊極力掙扎。
他一個普通老頭,手無縛雞之力。
哪裡掙脫得掉武師的鉗制?
司馬飛燕低聲冷笑道。
“跟本公主上去。”
“再掙扎,姑奶奶現在就捅你兩劍!你信不?”
梁贊當然信。
長公主不可能當眾害了他的老命。
可用點暗勁,弄傷他的老胳膊老腿,還是很簡單的。
他能退縮麼?
這是打翻身仗的好機會。
箭在弦上,只好硬著頭皮堅持。
老家夥轉頭,求助似的望著狗皇帝。
司馬銘靠近些低喝道。
“死丫頭,不得胡鬧。”
司馬飛燕眼圈發紅,毫不退縮。
“我胡鬧?”
“你們自己蠢,啥也不懂,跑來搗什麼亂?”
“沒有眼見為實,你們憑啥一上來,就扣大帽子?”
“你,就是個糊塗的昏君。”
司馬銘一愣?
這跟昏君咋扯上關係了?
呃!
自己是有點旁聽則暗了。
他在兵部那會兒,就下定決心。
以後不能老聽梁贊這傢伙的一面之詞。
可你們玩的,是危險的石炭啊。
這東西一旦出了事故,影響就大了。
東宮難道不代表皇家體面麼?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啊丫頭。
“你……你帶他去幹甚?”
司馬飛燕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珠。
“幹甚?”
“當然是,讓他走近些,看清楚嘍!”
“一回頭,這老家夥又大放厥詞怎麼辦?”
司馬銘很是無奈,這種場合,他又不方便大聲呵斥。
朝著梁贊投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這老家夥就被長公主半揪半推的弄上了高臺。
楊辰暗暗給司馬飛燕點了個贊。
多好的活廣告啊。
皇帝白龍魚服,身份不便暴露。
你梁贊可以呀!
“各位,各位!”
“讓咱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工部尚書梁贊大人。”
“他將以身試驗,給大家一個更加直觀的印象!”
哎呀?
工部尚書都來了?
看來,這石炭變成蜂窩煤,很可靠啊!
梁贊瞅瞅司馬飛燕捏得嘎巴嘎巴響的小拳頭,脊背發涼。
皇帝袖手旁觀了。
自己好無助啊!
他麵皮動了動,勉強擠出個難看的笑容來,朝著臺下拱拱手。
堂堂尚書,還是要點臉的。
“很高興……參加這次實驗。”
“東宮一直在……在在努力。”
“如果石炭能祛除毒性,代替柴禾、木炭。”
“功莫大焉!”
“老朽……老朽……”
楊辰哈哈大笑著接過話頭。
“現在,煙霧散的差不多了。”
“這種燃燒狀態下的蜂窩煤,放入室內,是安全的。”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開始了。”
“大家注意看清嘍!”
楊辰使了個眼色,女兵們迅速把十個煤爐子圍成一圈。
中間放了一張小几,五把椅子。
茶壺,酒壺,杯子也擺上了。
“梁大人,請!”
那可是深處毒煙之中啊。
老朽,可不可以不去?
司馬飛燕已經大大咧咧地坐過去了。
她伸出芊芊素手,把一個紅泥小酒壺放在爐子上加熱。
又接過一個鐵皮茶壺,咕咕咕地燒起來。
楊辰推著梁贊也坐了過去。
周圍都是爐子,帶著淡淡的二氧化碳味道。
可這樣清冷的冬天,位居期間,真的好暖和。
摸摸小酒壺,熱了。
楊辰提起來,對著幾個白色的京瓷杯子,斟滿碧綠美酒。
香氣四溢。
是上好的竹葉青。
他高聲吟道。
“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脫口而出,就是一首詩?
樸實,簡潔。
沒什麼深遠寄託,辭藻也不華麗。
然而,這就像老友相邀。
真誠,熱情,溫馨!
氣氛歡快,讓人難以拒絕。
“好!
人是越聚越多,大家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人稱大才子的楊辰楊公公,果然不凡。
吟詩作對,就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好詩!”
司馬飛燕舉起杯子,對底下的老爹舉了舉。
“那位尊客,能飲一杯無?”
司馬銘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上來。
堂堂武皇巔峰,還怕什麼區區的石炭之毒。
楊辰和自家大閨女,既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幹。
暗地裡,不知道測試過多少回了。
一開始擺出五張椅子,皇帝就明白。
他倆是讓自己這個九五之尊,也站出來廣而告之呢。
白龍魚服就能隱藏身份了?
進出奇珍閣,多的是達官貴人。
見過皇帝的還能少?
他們只不過保持著默契,沒有揭穿皇帝的雅興而已。
就這麼一會兒,司馬銘就看到不下二十人。
隱晦地朝著自己施禮了。
五人淺飲輕啄,貌似清雅休閒。。
女兵們又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瓜果點心。
幾千人在下面,眼巴巴地瞅著五個人在臺上吃吃喝喝。
這別具一格的宣傳模式,也是沒誰了。
楊辰揮揮手,一幫身穿紅馬甲的女工,抱著厚厚的宣傳單。
開始給觀眾們分發。
司馬銘美美地滋溜了一口小酒,眼神眯了眯。
這種場合喝酒,還別有一番滋味呢。
“小辰子,你搞得有點大哦!”
反正都是便服,也不需要對狗皇帝下跪了。
楊辰嘿嘿笑道。
“陛下,這是迫不得已。”
司馬銘一愣,就連司馬飛燕都有些錯愕。
“迫不得已?”皇帝敲敲桌子。
“不許大言炎炎!”
楊辰點點頭,耐心地道。
“今年的氣候很反常,入冬以來,溫度降得很快。”
“陛下,難保遼人,不渡江南下啊!”
“米糧可以提前儲存。”
“可過冬的柴禾木炭呢?”
“據我所制,咱封丘,每天好幾萬樵夫都忙不過來吧?”
“一旦打起仗來,他們還敢入城麼?”
“一百多萬居民燒飯取暖咋辦?拆房子燒麼?”
這是被滿朝文武疏忽的一個大問題。
嘶……
司馬銘濃眉一皺,倒吸一口冷氣。
溫飽不僅僅是口中食、身上衣。
你總得燒火,把食物弄熟吧?
天寒地凍的,難道都縮在被窩了?
炕不燒了?啥活兒都不幹了?
幾十萬軍兵不需要取暖了?
封丘一旦被圍。
說不得,還真要拆房子了!
“你們這個煤炭,作價幾何?”
楊辰招手要來幾張傳單,遞給在做的三人。
“一塊蜂窩煤,足以燃燒大半個時辰。”
“如果關小了進風口,兩塊就能堅持一個晚上不滅。”
“我們才賣一文錢一塊。”
“其燃燒效果,足以頂得上七八斤好柴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