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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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物是人非與人是物非這兩者相較,還是前者更令人傷感一些。

康三元自與夏風分別後,曾多有惦念過他,如今親見了他,並親見了他衣冠楚楚神采更勝當日,也聽他親口說了“過得很好”,在放心之餘,便又生出了些人是物非的傷感。

晚上景年回船後,見康三元面帶淚痕,問之,康三元避而不答。問張齊,知之。

景年便命人晚飯做康三元最愛吃的糖醋魚和油炸小鯽魚——康三元愛吃魚。景年曾經戲謔的稱她為貓……

吃飯時康三元看到景年在燈下神情專注的為自己揀著魚骨頭,一邊數說著接下來幾日的安排,她看景年興致勃勃,也就受了影響,轉而關注起接下來的事情來。

其實和景年這樣的人在一起,是永遠閒不下來的,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新奇有趣的事等著去做,康三元本來是個奮鬥型的人,如今在景年的帶領下,也逐漸的現了吃喝玩樂的妙處——果然是妙不可言……

如此船將近源安郡時,景年在路上道聽途說,聽到了不遠處有一個順儀鎮,鎮上有一家專賣羊雜湯的小店,據說是家幾十年的老店,做的羊雜湯天上有地下無,是全清乾的第一份,一時興起,便要帶康三元去品嚐。

又不想太過招搖了,所以只帶了一個跟隨,三人俱換了粗布衣裳,康三元不放心兒子一個人留在船上,因此也給景熙穿好了,抱在懷裡。

順儀鎮看起來是處不是很富裕的小鎮,漸入冬的天,這裡四野都是幹硬的田地,秋收已過,田地裡只有些些幾棵荒草而已,山坡丘陵的倒有很多,人家多住在緩坡上,蒼翠的竹林掩映,大多數人家的院牆外俱堆著小山也似的柴堆,有的是些枯枝,有的是壓得結實的松針,還有一些稻穀的秸稈,鄉村氣息十足。

漸往裡進,穿過一些人家,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小鎮的模樣,看來是恰逢此地的集市,不長的土街上擺滿了貨攤,穿著夾衣的當地居民或挎著籃子或揹著布包,往來穿行,再往裡進,有一個土臺,土臺之下是一塊闊地,地上稀稀疏疏的立著幾棵古槐,而古槐之下則全是貨攤布棚之類的,賣茶的、賣飯食的、賣布匹的、賣棉絨的、打鐵的、賣雜貨的等等,百樣俱全,趕集的居民也很多,看來這裡算是周圍的一個小小的中心。

景年命跟來的張福前面帶路,他則接過景熙,又拉住了康三元的手,在人叢中開路,康三元嫌這樣走路不便利,掙了掙,景年便將她扯到了身前,微微笑道:“我牽著好——娘子如花似玉若被人家拐去了可如何是好?”一邊說一邊拉著她繼續在擁擠的人叢中闢路。

康三元知道景年一天不貧嘴兩次這天便過不去的,因此並不理他,只任他拉著了,一邊從袖子中拉出絹子,擦了擦景熙的口水——景熙合在景年的肩膀上,對集市非常的好奇,正睜著烏溜溜的黑眼睛四處觀望,間或盯著某一個人細細的打量,口水嘟嘟的都流到了景年的肩上了。

嗯,景年穿布衣,看起來也很清朗。

這樣擠進了一片賣吃食的所在,康三元先聞到了濃濃的肉包子的香味,走了這麼半晌的路,肚子立即餓了。

張福在前面帶著左拐右拐的,終於走到了一個灰黑色的草棚子前站定,側身稟道:“就是這裡了——”

這個攤子前擺著一溜兒的長條石桌,桌上已經坐了五六個食客,鋪子主人正站在一口嘟嘟冒著香氣的大鍋前攪著,一邊熟練的舀起一碗,碗裡面新增作料。羊雜湯這東西是聞著不怎麼樣,配好了料吃到嘴裡香。

景年便要了三碗,又著孫福去前面的攤子上買餅。康三元早就挑了一排位子先坐下了。

肉湯上來,果然夠香,量也夠大,三個人坐下來開吃。景年只喝了幾口湯。剩下的碎肉之類的全被康三元吃了。康三元當街吃飯,吃相也不甚雅觀,不過景年並不介意,他還讓鋪子主人去買了個磁罈子,洗淨了裝了一大壇,又將醬料之類的配齊,準備過會兒走時叫張福扛著……

雖然換了粗布衣裳,但一個偏僻的小鎮上突然出現景年和康三元這樣的兩個玉人,還是很引人注目的,在康三元坐著吃飯的時候,便感到周圍有食客的目光常常在自己臉上逡巡,不過她並不在意,因為只要跟景年出去,總會受人注目,這都是因為景年這廝長得太扎眼了,康三元已經習慣了……

所以她毫不在意的喝完了湯,還惦記著剛剛過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家包子鋪,那裡的包子她瞥了一眼,看起來又大又誘人。所以,她見張福還沒吃完,便擦了擦手道:“我去前面買個包子,你們就在這裡等我——”一邊說著一邊就伶伶俐俐的消失在了人叢中。

景年嘆了口氣,難道船上還缺吃的嗎,一個包子也引得她回去買?!

康三元買了包子,又跑到一棵歪脖子槐樹下買了一包現炒的南瓜子,忽然又看到不遠處一個攤子在賣小糖人,又興沖沖的擠過去準備買了給景熙玩。

接近晌午的點,集市上人正多,康三元正擠著,忽然感到腰裡被人擰了一下,她開始以為是誰擰錯了,不以為意的向前掙了掙,誰知那只手卻像黏在了她腰裡一般,竟遊移著到了她的屁股上rshǚ.,***,難道是遇到了鹹豬手?!康三元驚訝又憤怒的轉過臉來,就見自己的身後正跟著四五個吊兒郎當的綢衣大少。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伸手摸的自己,見她回頭,幾個人都擠眉弄眼的調笑著,藉著人叢的掩護,更向她包抄了過來,其中一個驢臉的矮個子男子伸手一勾她的下巴,張口露黃牙,燦然一笑面目可憎的道:“小娘子,一個人逛街吶?爺有件東西掛在你身上了——”說著,探手要摸她的脅下——

康三元不動,伸手隔開他的毛茸茸的大手,道:“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還請你自重!”一邊彈了彈袖子上的灰,扭頭就走。

這群惡少當然不會這樣輕易的就讓她走了,其中一個一伸手猛扯她的衣襟,康三元不防備差點跌倒,一下撞進一個的懷裡,旁邊幾個便一陣鬨笑道:“唉吆,上身了!上身了~~”

康三元見不得這些人這副嘴臉,氣的一哆嗦,反手就給了身後的人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巨響,周圍立即一片寂靜,眾人大眼瞪小眼,被打的那個男子的臉上立即紅起了半邊,康三元感到自己的手腕子一陣劇痛——想是閃著手了。

不過寂靜只是幾秒鐘的事,接下來這幾個惡少就炸了窩了,感情是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對待,驢臉和其中一個高大的一齊撲了上來,將康三元一扭就要拉走,驢臉還趁機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道:“還是個烈貨,走!見官去,敢打人!”

康三元萬沒想到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無法無天,又氣又急之下,她連踢帶打的使出了國罵:“x你媽的賤人!放下我自己走!嗚嗚——”她被堵上了嘴,塞進了馬車中……

康三元縱然沒怎麼經過風浪,也知道這夥人將自己塞在車子中裡絕不會是為了帶去官府,因此使出吃奶的勁兒踢打。一邊用眼神威脅按住自己的人,正在無計可施之時,忽聽外面的驢臉一聲慘叫。

車子裡的人忙掀開簾子問是怎麼回事?

康三元便見前面眾人圍聚的空地上,景年正抱著景熙站在那裡,一隻腳正踏在地上那蜷成一團的驢臉身上。

康三元一邊放了心,一邊又氣他怎麼這麼晚才來。

景年穿了一身樸素的粗布衣裳,看起來便像是一個清秀的書生,此刻他抬頭一看車中的人竟然是康三元,大大的驚訝了一下,繼而怒火萬丈起來——他久等康三元不來,遂命張福在原地等,他則來找康三元,一到了此處,見有眾人圍觀,且有一惡少對著馬車口出髒言的在罵什麼:“小娼婦,不信爺還整不了你!”問之眾人,知道剛剛一個少*婦被這夥惡少調戲,如今綁在了車上,景年很看不慣這些敗類的作為,於是踹倒了驢臉,勒令他放人——

沒想到車上被綁的竟然是康三元,景年在大怒之下又在心裡責備自己的媳婦——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逛個街也被人綁……

很顯然景年的氣場雖大,奈何人靠衣裳馬靠鞍,這群不識貨的傢伙沒有看出景年的來頭大,只見他一身布衣,便以為是個世家的書生,因此,另外幾個人便挽挽袖子撲了上來,一副要將他生吃了的勢頭。

景年護著景熙,對這群拳腳笨拙的惡少自然不放在眼裡,他穩如勁松的站著,看到人撲近了這才猛然踢腿,用力生猛,角度刁鑽,一腳一個竟都是踢在了頸側的。這樣的一腳下去,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幾個人立即軟癱著倒下了,有兩個鼻子嘴裡立即出血,全身抽搐起來。

康三元在車裡看的清清楚楚,她只見過景年舞劍,還從來沒見過他殺人,如今見他動作如此凌厲,不由得震驚的呆成了一座塑像。而旁邊按著她並掀著簾子在觀望的惡少之一,也面色慘白,抖抖索索起來。

景年身後卻還有一個穿綠綢子的惡少,剛剛一直不動聲色的,此刻見幾個要好的被人家幾腳就揣在了地上不知死活,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懷裡掏出一把片子刀就從側後扎向了景年的後腰,康三元在車裡卻是看見了,她大驚失色的用眼神提醒景年。

景年不防備,只是突然聽到背後的人群一陣驚叫,便知道不好,連忙將孩子護在胸前側身一閃,卻是沒躲伶俐,背上著了一道。鮮血立即染紅了衣衫。

他側頭看了一眼持刀者,便立即一轉腳跟迅的抬起了腳,自上而下的踢在了對方的後頸處,只聽一聲輕微的脆響,那人的喉嚨裡出了一聲咕嘍,便迅的傾頹在了地上,連抽搐也沒有抽搐。

景年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後背,又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便對著車廂裡的人點了點空地,那人立即識相的解開了康三元的手腳,然後抖索索的滾了下來,兩眼驚恐的看著景年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景年看他年紀小,便只踹了他一腳,然後道:“你們這裡是哪位官員主事?”那人一聽便知道是碰上大頭了,抖索索的回道:“是,是家父,顧沄山”

景年便冷笑了一聲道:“山高皇帝遠,他這官也做的太隨意了吧,你回去告訴你父親,叫他自己脫了官服,到牢裡好好想幾個月,想好了再來管事,也免得他忘了這為官的規矩,或者忘記了如何教導兒子——”

說著掃了一眼地上——地上的人就算不死的,差不多也已是廢人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從康三元的袖子裡扯出棉手絹來擦了擦景熙的口水,一邊問:“娘子可曾受傷?”見她搖頭,便拉起了她的手,康三元又從地上撿起被踏過幾腳的那包炒瓜子,跟著景年擠出了人叢,景年邊走邊道:“張福還在原地等著我們,得快些回去景熙還要吃奶——”

康三元低著頭穿過人叢,覺得很丟臉。

倒是景熙是個鎮定的,他只在自己的父親被劃傷的時候哭了幾聲,景年拍了拍他便立即好了,現在正在景年的懷裡玩手指。

康三元見景年的背上印出了血跡,不由得替他疼,拿出手絹替他按著,景年便回身望著她一笑,道:“還是娘子知道疼人,唔,看來他日再帶你出來,定要扮作乞丐模樣了,那樣才夠醜吧——”康三元在他的傷口之側掐了一把……

一邊說著,便見張福正拎著瓷罈子,站在羊雜湯鋪子前焦急的張望。

康三元又想到被景年踢倒的那幾個人,不放心的問:“洪度,那幾個人會不會死啊,我看他們都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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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毫不在意的道:“唔,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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