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蘄春年勸崇禎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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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

滿朝的文武百官,又討論了一上午的如何才能對付和遏制許家莊,但除了壞主意就是餿主意,還是拿不出一套合理可行副作用小的方桉,又白白浪費了無數口水。

下午剛吃過飯,朱由檢打起精神,準備去乾清宮處理政務,繼續努力的工作,雖然他不知道這種勤勉有沒有效果,但不努力絕對是不行的,嘉靖、萬曆還有自己的皇兄,個個都在逃避責任,才讓帝國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他也懈怠墮落的話,大明江山可就徹底完了,他必須把責任扛起來。

“聖上,許家莊商事代表蘄春年求見,說是許家莊派他前來,想跟朝廷,想跟聖上您談一談。”

大內太監車天翔跑來彙報說道。

“許家莊想跟朕談?”

朱由檢心底湧出一種荒謬,一介商人,要直達天聽的跟他這位皇帝談,如今的商人,原來的四民之末,都風光到了這個程度麼?

但想起自己似乎接見過蘄春年許多次,也跟他談過許多次了,便道:“讓他在東暖閣等待吧,朕稍候就去見他。”

“是,聖上。”

朱由檢則在乾清宮內,處理了一個時辰的政務,把蘄春年好好晾了一會,這才動身前往東暖閣,見了在內等待的蘄春年。

“陛下,你這稍候可真是長啊,如今皇宮之中有座鐘和手錶,希望陛下以後給個確切的時長,比如半小時、一小時等,在下也好合理安排,而不是空耗在等待上。”

見到皇帝的面,蘄春年不行叩拜大禮就算了,居然還對著皇帝一通抱怨。

“蘄春年你大膽,怎敢對陛下無禮?”

王承恩跳了出來,恨不得喊人把他給拿下,又想到皇店跟許家莊的緊密合作關係,蘄春年又是核心的負責人,一旦鬧翻,會嚴重影響皇室的利益,王承恩的氣勢便弱了下來,只是用手指了指他,沒有喊人。

“蘄代表,這等細枝末節不必深究,說吧,許家莊派你過來,究竟是何來意?”

朱由檢板著臉,面對蘄春年的抱怨,他居然產生了一絲理虧的感覺,但作為皇帝他是不可能認錯的,甚至‘下次讓他少等一會’的承諾都不能給,只能轉移話題,開門見山的,詢問他的來意。

“自然是為了向陛下道喜而來。”蘄春年道。

“道喜?喜在何處,喜從何來?”坐在一把軟椅上,朱由檢的臉黑了下來,他現在天天焦慮,精神內耗嚴重,這個傢伙居然要跟自己道喜,難道是想要耍他麼?

“喜在兩處。”

蘄春年掰著手指道:“其一,江南勳貴士紳秘密串聯,建立軍隊,意圖造反,如今江南大軍敗了,陛下少一心腹大患,江南恢復了安穩,這難道不是一件喜事麼?其二,許家莊完成了第二輪的擴張,新增耕地300多萬畝,增加人口150萬,意味著上交陛下內帑的稅糧,將增加至100萬石,丁賦將增加至10萬兩銀子,這加起來便是110萬,再加上每年50萬的鹽稅,合計就是160萬了,至少等於戶部三分之一的歲入。”

“陛下,許家莊的勢力範圍,才覆蓋揚州府之地,便給陛下內帑帶來如此之大的收益,若是許家莊再擴大十倍、百倍,覆蓋整個大明,又會帶來多麼巨大的錢糧稅賦?前景一片大好啊,等陛下有了足夠多的錢糧,便可以解決諸多棘手的問題,這難道還不是喜事麼?”

聽到這番震碎常人三觀的奇葩言論。

崇禎朱由檢差點一口噴出來。

江南勳貴士紳,乃是大明的根基,他們遭到了沉重的失敗和打擊,就是大明受到了巨大打擊,在這傢伙的口中,居然成了一件喜事?

許家莊的集體莊園,擴張到兩個縣的範圍的時候,朝廷就已經容忍不了了,現在覆蓋了一府之地,只佔大明140個府之一,但揚州卻是最精華最富庶之地,若是許家莊再進行擴張,佔據了南直隸14府,就算只佔了所有府的十分之一,但卻是財富中心,錢糧中心,是大明帝國的命根子,若是丟了、為許家莊所掌控了,那絕對是要了大明的命了。

蘄春年卻顛倒黑白的說這是一件大喜事?

朱由檢有種自己的智商,正在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覺。

“你給朕閉嘴!”

朱由檢呵斥他道:“休要混淆視聽、指鹿為馬,朕不是三歲小兒!江南之變,罪在許家莊暴力擴張,侵佔士紳土地在先,勳貴士紳聯合反擊在後,罪大惡極者許家莊也!許家莊不俯首認罪,反而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你們許家莊好大的膽子,究竟是何居心?”

他滿眼怒火的瞪著蘄春年,身體氣的發抖,更對許家莊產生了強烈的反感和殺心!

“陛下此言差矣。”

蘄春年卻澹澹的道:“這世間的規則,從來不分什麼對錯善惡,誰贏了誰就是對的,誰輸了就是惡的,我們許家莊很強,江南士紳很弱,所以江南士紳就得屈服於我們,如果是我們許家莊很弱,江南士紳很強,他們就會對許家莊有半點的仁慈麼?那些衣冠楚楚的勳貴士紳,密謀對付許家莊的時候,可是說男丁要盡數殺光,女子為奴為妓,陛下能想象這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們所說出的話麼?許家莊若是輸了,慘狀必是如今江南士紳的十倍。”

“你……”

這種完全不符合聖賢道德的歪理邪說,崇禎很想反駁,但細細一想,若許家莊真的敗了,下場恐怕確實會非常殘酷。

“哼!若是你許家莊不搞什麼擴張,又豈會招來如此仇恨?還是許家莊有錯在先,士紳們只是為了反擊而已。”

“陛下,我已經說了,這個世界從來不看對錯,而是要看利益,尤其對陛下而言,士紳們動輒佔地千畝、萬畝,卻不交一分錢的田稅丁賦,小民們辛苦勞作,一年四季不得閒,但三成的收成被官府拿走,五成的收成被士紳地主拿走,自己只擁有區區兩成,艱難湖口,而對大明的官員,大明的皇族宗室,大明的軍隊而言,全靠這些苦哈哈的小民養活,請問對陛下你而言,是願意此類小民多一些,還是願意看到挖大明牆角的士紳地主多一些?”蘄春年問。

“胡說!朝廷優待士人有定額,秀才免稅田50畝,舉人進士200畝,超出數額依然要交稅,朝廷科考錄取人數有限,再怎麼優免,也就免稅幾百萬畝而已,只佔天下田地之百一而已。”

“沒錯,以前確實是如此,但如今民間投獻之風盛行,士紳不納稅者比比皆是,官府胥吏根本不敢得罪,陛下若派錦衣衛下鄉調查一番,定會發現這天下五成多的土地,已落入勳貴士紳宗室的手中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不納稅,而且形勢還在惡化,朝廷可收上的稅還在減少,加了遼餉也是一樣,底層百姓早就民窮財盡了,再壓榨他們只會適得其反,讓流寇越打越多,只有在許家莊的幫助下,陛下才能多收一些稅,指望那些江南士紳,那請陛下回答這幾個問題:”

“許家莊能借大筆的銀子給陛下,那些勳貴士紳們能麼?”

“許家莊能做到依法納稅,他們能做到士紳一體納糧,不再兼併土地,壓榨窮苦百姓麼?”

“許家莊自覺承擔了如此之多的義務,陛下卻不把許家莊當成自己的子民看待,不好好珍惜與愛護,反而坐在官員士紳們一邊,這不是湖塗是什麼?”

面對這些質問,崇禎朱由檢被問的啞口無言,竟想不出合適的反駁之語,且不得不承認,這些話確實是有一定道理。

蘄春年繼續循循善誘:“陛下,別再指望那些貪婪自私的文官士紳了,他們只會拖後腿壞大事,跟許家莊合作吧,只有許家莊才是最值得信賴的依靠,試想一下,如果許家莊有1萬座的莊園,掌握1億的人口,那麼每年上交到內帑的糧食就有上千萬石,銀子五百萬兩,有了如此之多的錢糧,還怕滅不了流寇、建奴?而許家莊管理自成一套,無需朝廷派遣官員,省下大量俸祿,也無需朝廷駐軍,莊園內的青壯就能擊敗一切敵人,省下大量養兵費用,若是把一座座的許家莊園,當作朝廷一個個的新式衛所,只要鋪滿鋪蓋到大明全境的那刻,就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到來之時……”

誘惑。

蘄春年極力描繪出一副無比光明的前景,誘惑著崇禎這位22歲的年輕君主。

只要崇禎跟許家莊達成戰略合作,支援許家莊的全力擴張。

那麼以後養官的錢省了一大筆。

養軍隊的錢也省了一大筆。

每年還依然有近兩千萬的收入進賬。

崇禎的日子,不知道會好過多少,需要承擔的負擔也減輕了無數,甚至不需要再努力奮鬥,每天只要躺平享受就行。

對於蘄春年這套的方桉,說實話,朱由檢心動了,心跳加速的心動,而對於文官勳貴們的德性,其實他早就有所察覺,看穿他們的本質了,卻又不得不依靠他們,結果什麼事都辦不成,被折騰的心力憔悴。

如果換個方向,跟許家莊進行戰略合作的話,以許家莊的實力,說不定真能實現自己所有的雄心壯志,不僅讓大明中興,還要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朕可以跟你們合作。”

朱由檢的話,讓蘄春年面露喜色,成了,總部交給他的任務,他居然給辦成了,但朱由檢又話一轉的道:“但朕也有三個條件!”

“陛下請說。”蘄春年道。

“第一,許家莊莊主許遠,必須入朝為官,立於朕的金鑾殿上,或者其本人可不來,但要派質子進京,即他為臣,朕為君。”

“這……”

“第二,所有許家莊園,都要派朝廷官員管理,至少要擔任莊首之職,如一縣之知縣。”

“第三,許家軍應收編為大明之軍隊,主將由朝廷任命,副將可由許家軍將領擔任,且必須聽從朝廷軍令,而不是許家莊之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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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三個條件。

蘄春年熱情迅速冷卻,起身對朱由檢一拱手道:“陛下,蘄某告辭!”他徑直朝外面走去。

“蘄代表別走啊,再商量商量,朕或可再稍稍讓步一些。”

朱由檢伸了伸手,很想把他給拉回來,真心實意的再商討一番,對於跟許家莊合作,他是真的產生了興趣和心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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