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婆婆手掌死死鉗住丁敏君的脖子，周止若在旁邊哀求道：“請手下留情！”
聽到高園園的臺詞，坐在監視器旁的賴水青眉頭一緊，這臺詞功底不太行啊。
高園園是廣告、模特出身，正兒八經的表演課並未接觸多少，臺詞也頗有種照本宣科的意思。
要說僅僅是臺詞的問題那還好，畢竟《倚天》中的角色是有配音預算的，但演員的表演狀態……賴水青摸了摸大鬍子，繼續看下去。
飾演殷離的陳沙沙，現在的她還未曾改名為陳子涵，氣惱道：
“周姐姐，這個姓丁的她牙尖齒利，口口聲聲不服你做掌門人，你竟然還護著她！”
見到陳子涵的表演，程臣眼前一亮，無論是臺詞或者神態，陳子涵都碾壓身為女二的高園園。
周止若著急道：“本派門戶之事，不與外人相干，我即受先師遺命，雖然本領低微……”
“卡！”
賴水青突然喊停。
“這段表演不行，重新來！（粵語）”
“好的導演。”
高園園迷茫點了點頭，反應了一會才琢磨明白賴水青的話，她重新進入表演狀態：
“本派門戶之事，不與外人相干，我即受先師遺命，……”
“卡！再重來！”
賴水青再次叫停。
“本派門戶之事……”
“卡！重來！”
賴水青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
“卡！重來！
“重來！”
“重來！”
……
NG大概十多遍後，這段戲依舊沒過。
劇組的工作人員，尤其是穿著單薄戲服的“峨嵋女俠”們的神情早就已經不耐。
連站在一旁的程臣都替高園園捏了把汗，看來這個女人真的對演戲沒有天賦啊！
賴水青一連串面無表情的NG重來，讓高園園十分著急，只能眼巴巴無助的看向經紀人的方向。
但一個小小的經紀人哪敢在導演面前指手畫腳，她只能陪著高園園暗暗著急。
如果賴水青能說些指導演員說戲，那大家也不至於如此崩潰。
但他板著臉啥話也不說，別說是高園園了，劇組其他工作人員也受不了這種煎熬。
賴水青見到所有人臉上不耐的神情，這才緩緩道：“@#￥%&……”
眾人：(⊙_⊙)?
賴水青：……
老子就知道是這樣，都讓老子給演員講戲講戲，講了你們又聽不懂，那不等於白搭，說了也沒用。
賴水青對於眾人迷茫的眼神早已經見怪不怪，在這個普通話都沒完全普及的時代，更別說他剛才那一大通的粵語了。
想到這裡，他沒好氣瞪了高園園一眼。
這一瞪眼，頓時讓NG十幾遍，本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高園園頓時膽戰心驚。
眼淚居然噠吧噠吧的流了下來。
眾人一看這還了得，導演一個眼神居然把當紅小花嚇哭了。
經紀人立馬上前安慰，其他劇組人員探頭探腦的朝片場中央看著，整個劇組頓時亂做一團。
賴水青摸了摸鬍子，現在的演員心理都這麼脆弱了麼？我還沒說什麼你哭啥啊！
放在平常的話高園園還不至於被導演一個眼神就嚇得當眾流淚，只不過她本就不是演員出身，表演天賦方面平平。
就算演過一些角色，也並非像電視劇女二這樣有如此多的戲份。
而且還是金庸劇這種全名熱讀的名著，稍有差池，對她演藝生涯可謂致命打擊，甚至一蹶不振。
本就不自信的她在進組前剛好又聽說一些風言風語。
比如周止若原先角色定的不是她，而是蘇友朋引薦他的好友王燕出演。
但王燕考慮到當時已經答應出演《還珠格格第三部》只能選擇放棄。
要知道在當時王燕的關注度可是極高，2001年，由王燕參演的《武林外史》飾演白飛飛，成為了很多人心中的經典。
而白飛飛這一角色其實跟周止若的重合度很高，由王燕出演周止若是再合適不過了。
頂著這個流言進組，原本就不自信的高園園第一場戲就被賴水青面無表情的NG十幾遍，心態已經崩潰。
甚至產生她演的這麼差，導演會不會中途換人之類的想法？
各方面的壓力，頓時讓這朵小百花在風中飄零，片場灑淚。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高園園也從經紀人的安慰下重新走向片場。
只是雙眼紅的跟兔子一樣，臉色憔悴，狀態很差。
賴水青皺著眉頭，這樣的狀態可演不了接下來的戲份啊。
“賴導要不我來給您當翻譯，我來傳達您的意思，您看這樣行不行？”
程臣主動上前走到賴水青身旁小聲的建議道。
聽到程臣的話，賴水青眼前一亮，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這招呢。
“程仔辛苦你了，我的助理這幾天請假，你這幾天先在我身邊當個翻譯，等他上班的時候你再換回來，行麼？”
賴水青用粵語對程臣說道。
“OK！”程臣笑著道。
於是接下來一個詭異的現象就發生在眾人面前。
只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跟賴水青滴滴咕咕說了幾句旁人也聽不懂的話後。
又走向眼睛通紅的高園園面前用普通話說戲。
“那個……高老師，賴導說你不要過度緊張，你剛才的表演出了點問題。
整個人要放鬆下來，你正在拍攝的這個時期的周止若跟早期晚期的都不同。
她剛失去師傅，同門又都被金花婆婆抓住危在旦夕……”
程臣巴拉巴拉講了一大通，這其中有賴水青的原話，也有他對周止若這個角色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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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園園則眨著她那雙卡姿蘭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程臣，靜靜的聽著，還不時點頭，眼中時而爆發異彩……
整個片場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配角給主角講戲，而且這貨以前還是跑龍套的。
這擱那說得通，沒天理啊！
一開始有人譏諷的看著程臣，一個龍套還想給明星講戲，想出頭想瘋了吧。
但越聽他們越覺得程臣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就連一旁飾演金花婆婆的老戲骨和出道已久的陳子涵都不住的點頭。
看著正在講戲的程臣，賴水青讚許的點著頭。
他雖然不會說普通話，但還是能聽懂的。
程臣講戲很細緻，幾乎是掰碎了喂進高園園嘴裡。
專業但不刻板，比他講的還要入木三分。
這是程臣在底層跑龍套別人所沒有的獨特優勢。
“這小子是個人才，長相也不差，除了沒有名氣……嗯，自己手底下還有一部古裝輕喜劇到時候讓他也試試……”
賴水青在心中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