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一個人?”坐在張勝旁邊的女孩兒放下畫報笑盈盈地對他說看來方才那一幕好笑的情景已經引起了她的注意。
張勝點點頭:“嗯是的。”
“去溫州公幹?”女孩繼續問。
張勝這才瞟了她一眼很精緻的一個女孩子眉清目秀、皓齒紅唇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大的眼睛身穿一身白色休閒服既高貴又優雅一副都市麗人打扮。
“呵呵旅遊。”
“旅遊?”女孩張大眼睛吃吃地笑起來:“溫州不是旅遊勝地吧而且還是一個人。”
張勝臉色微赧女孩看出他的窘態沒有追問下去她嫣然一笑重又翻開了畫報。
張勝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假寐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覺得肩頭有些沉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旁邊那女孩彷彿睡熟了畫報攤在腿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張勝微一側頭便嗅到了一陣淡淡的幽香眼光無意間瞥到女孩兒領口間一抹嫩滑的賁痕。
張勝連忙挪開眼光望向窗外。舷窗外陽光刺眼他便把窗蓋放了下來頭頂的燈光也關掉了。女孩兒睡的正甜張勝不好喚醒她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讓肩頭保持著最舒適的高度。
“各位旅客你們好我們的飛機將在十五分鍾後到達溫州永強機場……”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女孩一下驚醒了一見自己枕在張勝的肩膀上連忙道歉:“哎呀。先生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這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碰到地。”張勝一邊活動著麻的肩膀一邊和她開玩笑打消她的窘態。
女孩果然笑了:“嗬真有紳士風度我叫伊悠是回溫州參加大學同學會的溫州我待過四年。很熟悉呢你要真是去旅遊等我參加完同學做你的嚮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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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巧笑倩兮。不容拒絕這邀請更是令人想入非非但張勝笑了笑卻婉言謝絕道:“謝謝你的好意伊小姐同學聚會。一定會一塊兒遊山玩水喝酒唱歌。呵呵我就不跟著摻和了。”
“哎呀你這人真是。”伊悠拿出手機美目一睨。說“別客氣啦告訴我手機號碼等我參加完‘同學會’就打給你。”
“真的不必了。我這人比較內向和陌生人一起結伴而行渾身不自在。”張勝一笑再次拒絕然後扭頭望向窗外。
女孩有點愣以她的天生麗質姿質似乎還從未主動邀請一個男人時被這樣拒絕過她嘴角微微一撇傲氣地收起了手機。
其實換做平常有美人兒在側雖說不至於動什麼歪心思但與人家拉拉家常套套近乎進而妙語如珠博美人兒一笑打掉這段枯燥的旅程的事相信每個男人都是很樂意去做地張勝也不例外。
而現在張勝深知他幫文哥做的這件事雖不是傷天害理卻一定與法不容這趟溫州之行要儘量別和不相干的任何人任何事扯上關係所以他地心很平靜他只是專注於自己要做的事至於過程的生動或枯燥與否倒是無關緊要了。
況且在與鍾情那樣的水乳交融之後他心中因小璐與若蘭的離去而留下的空洞和傷害已經得到了填補和修復這趟溫州之行豔遇不在他地計劃之中。他現在做事輕易不會因為任何事影響本來的計劃哪怕她是一個魅力俗地美人。
溫州機場到了旅客們魚貫而出。張勝也提起了他的行李箱。
機艙口那個曾經阻止他在飛機上打手機的空姐笑容可掬地站在那兒每經過兩名客人便微微一鞠躬:“您好請慢走。”“您好旅途愉快。”
當張勝經過門口時她直起腰來狠狠剜了張勝一眼。這個女孩一雙漂亮潑辣的大眼睛頗似秦若蘭愛屋及烏之下只是好脾氣地向她莞爾一笑眼角掃過她胸口時瞥見了她的胸牌:“唐小愛。”
“名字不錯長得不錯就是脾氣不太好”張勝想著忽地想起了當初那個牽著“小豬”吃餛飩地潑辣女孩眼神不由一黯。他壓了壓遮陽禮帽帶著一腔思緒飄然走下了飛機。
溫州永強機場很小設施也很簡陋同國內大多數城市的機場比起來它簡直就是一隻醜小鴨。同北方人對這座城市的感覺截然不同在那裡溫州簡直就是財富地代名詞。
張勝走著總覺得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他在人群中穿梭偶爾飛快地扭頭看上一眼卻沒有現什麼任何人的異狀但那種直覺絕不是疑神疑鬼的感覺張勝暗暗奇怪心下提高了警覺。
“真的有點問題!”張勝心裡一跳機場出口他忽然現有個人同其他接機的人有點不同。他穿著普通的便裝表面看來與別人沒什麼兩樣但是張勝是在看守所裡待過半年的人就象在羊群裡尋找一隻麋鹿那個人特殊的氣質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手揣在兜裡神態悠閒但是一雙眼睛非常機警而且專門盯著單身的男旅客。張勝一下子警覺起來他把遮陽帽壓到眉端眼睛向前一掃突然看到在飛機上同座的伊悠拖著一個皮箱斜挎著一個小坤包正走得朝氣蓬勃那小坤包在屁股蛋上一顛一顛的。
他立即趕上兩步親熱地笑道:“美女拿這麼重的箱子啊給同學帶的禮物吧?呵呵來我幫你拎著。”
說著不由分說便搶過了她拖著的大皮箱。
伊悠一愣。隨即得意一笑俏臉如花。
“就說嘛男人哼哼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見了美女不主動上去搭訕就算好的了還肯放過人家地邀請?”
她下
笑道:“是啊好幾年不見了給大家帶點禮物。哥。改主意了願意接受我這個免費嚮導了?”
張勝呵呵地笑不說話。但是走得更近了些肩膀挨著肩膀還摸出一副墨鏡戴上男的帥氣、女的洋氣還真像一對蠻般配的情侶。
順利出了機場張勝長長出了口氣。候機大廳外。伊悠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對他嫣然一笑。說:“謝謝你幫我拿行李我有同學接機一會兒就到我帶你一段吧。”
“謝謝!”張勝扭頭看了看笑道:“我住的地方比較偏。就不勞煩你了。我打輛車走就好再見。”
伊悠愣了愣這才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喂。手機號呢怎麼聯絡你呀?”
張勝正彎腰鑽進一輛計程車聞言向她招了招手:“有緣自會相見祝你聚會愉快。”
伊悠再度愣嘟囓道:“媽的本姑娘像是玩仙人跳的嗎?這小子……空長了一副好皮囊不是生理上有啥毛病吧?”
她放下大皮箱摸出盒摩爾在盒底一彈叼起一根點上憤憤地噴了一口。身後一個身材不高、但靈巧而結實的中年一字胡的乘客似乎聽到了她地話他的眼神飄向張勝遠去的計程車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
溫州人號稱東方猶太人。
整個地球除了南北極等不適合人類居住地地方外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有溫州人不但北京有溫州村美國、法國、義大利也到處都是。
那可是整個村整個村的移民啊大量的連普通話都講不好的溫州農民根本不懂英語、法語和意大利語就敢在自己一無所知的異國他鄉闖蕩開始艱辛地淘金之路。即使是通曉外語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又有幾個有這種膽量?就憑這一點你就不能不服溫州人。
這裡是中小企業地搖籃。中小企業多的令人目不暇接隨便進任何一個村子就可以看到工廠。如此大的名頭中小企業如此達老闆數目如此眾多在張勝的印象中這裡應該是一片富得留油的地方。
不是嗎?溫州炒房團可以攪動全國地房地產市場價格就連北京上海如此水深的地方也被溫州炒房團掀起洶湧的波濤如同變幻地魔術溫州人購房如同菜市場買白菜似的。在他想來文哥很可能也是出身於此的一代梟雄可惜他沒有文哥的照片也沒有官方的門路否則該可查出他的身份。
有鑑於此張勝幾乎是懷著一種朝覲的心態走出機場的。可是一出溫州機場張勝就大失所望溫州的市容市貌和其他普通的城市相比沒什麼區別甚至和他所在的城市相比都絕對是一隻醜小鴨。唯一同大型都市相同的是這裡的人們行色匆匆你走在人群中就會有一種節奏強烈的浮躁感。
因為在機場的遭遇雖說那個便衣未必是衝著他來的張勝還是不敢大意他坐上計程車在溫州市內隨意地逛了幾圈在擁擠不堪的信河街下了車然後步行進去穿過幾個商場看看沒人跟蹤才從一個邊門出去又穿過兩條街然後再次搭上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在市區裡繼續遊蕩。這裡寬闊的道路不多就連市委市政府的辦公樓前的道路都窄的幾乎連個車子都進不去在全國各城市高築亭臺館榭大興土木的時候溫州在城市規劃建設上似乎遲了一步。
但是就是這裡民營企業卻比比皆是隨便找個工廠老闆或管事的老闆娘基本上36o都在上班。他們的勤奮他們的節儉讓他們創辦的工廠可以很成功地控制成本。哪怕是做紐扣生意每枚鈕釦的毛利潤才幾釐集腋成裘也讓他們創造了巨大的產業和財富。
當然這裡的企業剛剛興起時一樣有資本積累地原罪出現。比如當初極其著名的溫州“禮拜鞋”。價格低廉款式精美但是質量極低有的穿一個禮拜還有更離譜的早上穿出去晚上就得光腳板回家。
以致當它充斥並佔有各地主要市場之後開始引起強烈反彈很多地方的商場甚至打出“本店絕無溫州貨”的橫幅以招攬顧客。87年8月8。5ooo雙溫州皮鞋評為“劣質皮鞋”然後付之一炬。溫州皮鞋相繼被許多城市的市場自地驅逐出境。
現在又是十年過去了這裡與當年已大不相同。眾多的廠家都秉信“劣質產品將使你我丟掉飯碗。”的警訊他們足足用了十年的努力終於把自己當初留下地不良印象扭轉了過來。
張勝也幹過實業他能從許多普通人看不出的地方看出許多東西在這裡。他感受到了與北方太多的不同改革開放、經濟展。經濟理念地變化南方的確比北方先行了一步。
由於機場生的事提高了他的警覺他沒敢在大飯店入住他找了一家路邊小店連身份證都不用驗的。入住後洗了個澡又出去吃了點飯然後便回來矇頭大睡。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張勝再次踱出了酒店打了輛車直奔學院東路金利花園。
這裡是高檔住宅樓群周圍都是林立地高層建築張勝到了金利花園在鄰近學院東路的2樓停了下來。
像一個尋常散步地住戶一樣張勝慢悠悠地踱了幾圈見沒人注意便悄然上了樓。
三棟四樓當找到文哥所說的那個門牌號碼時張勝看到門上淺淺的有一層灰塵。這樓有物業按時打掃的不過常年無人居住的房子從那細微處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他地心怦怦地跳起來看看四下無人便把手心
出汗的鑰匙插了進去。
看到這裡的情形他還真擔心那門鎖經過了這麼久都鏽蝕地打不開了還好雖說那鎖有些澀但是活動了幾下還是擰動了。
鎖開了張勝立即閃身進門門關上屋裡暗了下來。張勝站在黑暗裡靜靜地站了能有三分鐘。
昏暗的光線下一間寬闊的客廳沙、電視、酒櫃、屏風、牆上的寶劍掛飾這一切包括地面都蒙上了一層即便在昏暗中也肉眼可辨的的灰塵。那一切佈設也許當年還算上檔次可是在一層灰塵蛛網的覆蓋下透出幾分破敗與淒涼來。
張勝屏息走進去這是套三室兩廳的住房在九二年的時候或許是富有之家才能買得起的房子。但是以文哥的派頭這絕不會是他日常的居處。如果是他日常住的地方必然為警方所注意也許這裡早就遭到搜查了。
“這裡會不會是文哥偷會情人的地方?”張勝心中暗想隨即又啞然失笑:“怎麼會就算他與情人幽會的地方也不會這般‘寒酸’吧況且那種地方也不會放重要的東西才對。”
他平靜了一下呼吸然後閃進了臥室厚厚的窗簾拉著外面沒有一絲光透進來張勝見了放心地按開了燈臥室的床、梳妝檯都象是日常有人居住一樣該有的應有盡有只是同樣一片破敗。
張勝走到床前端詳了一下然後俯下身去推動了大雙人床。
雙人床從地板上滑開一窩受驚的老鼠吱吱尖叫著從床底嗑壞的地板洞裡爬出來倉惶四竄把張勝嚇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繼續推動臥床再把沉重的床頭挪開牆上蛛網灰塵密佈張勝隨手扯下被老鼠咬得破爛不堪的床罩在牆上劃拉了幾把定睛看去牆面的底子是白的平坦一片什麼都沒有。
張勝心裡一驚:“莫非有人捷足先登早把東西取走了?”
“不不對如果是這樣他沒必要把東西還原還把牆壁壘起重新粉刷一遍。”
張勝想了想蹲下去用手指輕輕地叩著牆面。
當他敲到原來床頭正中的位置時出了“空空”的聲音聽聲音應該頂多就是一層塗了大白的薄木板張勝心裡一喜握緊拳頭使勁捶了兩拳見使不得力乾脆站起來狠狠一腳踢去。
大白簌簌落下木板裂開露出了封住洞口的痕跡。張勝蹲下去把手指伸出裂開的縫隙使勁撬了兩把一塊薄木板被扳了下來露出裡邊一個二十寸電視機畫面大小的洞口洞口內一拳深的地方鑲著一臺小金櫃。
張勝屏住呼吸默唸著金櫃的密碼“2341、39右一左二右三……”這串數字他已經背了下來在匯金公司時他就使用過小金櫃這時擰動起密碼鎖來並不陌生當最後一個數字對上時他握住了舵盤似的把手。
向左一擰沒動再向右一擰“鏗”地一聲鎖開了。
徐徐向外拉到金櫃裡的東西呈現在他的面前。
與張勝設想的不同他本以為這小金櫃內堆滿了鈔票或重要文件可是一拉開金櫃的門燈光下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耀眼的金光片刻之後張勝才意識到碼在那裡的是一根根金條。大約有二十根金條再往裡才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鈔票鈔票也不多大概只有四塊磚頭摞起來那麼大。
張勝急忙從床罩上撕下一塊比較完整的布料疊成四四方方的一塊鋪在地上把沉甸甸的金條放在上面然後掏出鈔票。上面兩摞全是一百面額的美元而下面厚厚的兩大捆卻不像是鈔票看上面印刷的畫面風格應該也是美國的印刷的面額是
“莫非這是千元美鈔?美元有這麼大面額的鈔票嗎?”張勝奇怪地想。
其實美鈔固然有一百面額以上的但是大於一百面額的是不在市面流通的只做為銀行與財政部之間的流通之用。這兩大捆實際上是美國公債張勝自然沒有見過。不過粗淺一算光是這二十根金條和這些美鈔以及可能是千元大鈔的鈔票加起來就能有上千萬之巨。
“也許這是文哥本來用作東山再起的資產吧他現在已經確定無望出獄了所以希望我把它取出來交給他的家人。”
張勝想著把這一堆東西全放到布面上這時他忽然又現保箱櫃最裡邊還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因為盒子顏色暗、光線也暗剛才竟未注意。
他連忙取出來輕輕掀開盒蓋一道道璀璨眩目的光彩騰然而出奪人二目。
張勝吃驚地看著那盒子盒子分上下兩層用精巧的支架撐著隨著盒蓋開啟的幅度兩層鋪著絲絨的層面錯開上面一層是純淨透明近乎無色的十顆大鑽石下面一層是十顆紅色、粉色、綠色、藍色的彩色鑽石瑞氣千條目迷五色。
有人說鑽石是女人的最愛。色易守情難防鑽石越珍貴換取的女人心份量越重。女人對男人的感情也許不因鑽石而生卻能因鑽石而爆。一顆鑽石足以讓女人這種感性動物確信她的他是愛她的然後決定為他奉獻一切這個小小的晶體會讓女人覺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公主。
電影《色戒》裡那顆cartier“鴿子蛋”的出現最終就改變了一個女人的心從而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張勝是男人男人不會因為鑽石美麗的蠱惑力而動心。但鑽石代表著財富財富能動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如果說一顆鑽石不能打動他那麼一盒鑽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