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啊……”
寂靜而尷尬的氛圍似乎在凝固了，只有李玉琛超脫時光長河之外，蹲在旁邊嘔吐。
他的動作打斷了曹澤等人要不要跟著葦慶凡一起相應羅峰的猶豫，隨後是端著烤魚的老闆，趕緊吸著冷氣快速把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熱的烤魚給對應的顧客送了過去。
王京、徐志祥等人看看葦慶凡，再看看蹲在路邊槐樹土坑裡哇哇嘔吐的李玉琛，似乎一時間分不清楚李玉琛是喝酒喝吐的，還是被葦慶凡這個叛徒氣吐的。
江清淮同樣疑惑的看著葦慶凡，不明白他這是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葦慶凡指了指羅峰，解釋道：“我高中同學……”
“……”
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葦慶凡又轉過頭，朝旁邊幾桌食客歉意解釋：“不好意思啊，喝多了……不好意思……”
王京他們也跟著道歉，隨後走到李玉琛身邊，去看他的情況。
葦慶凡則走到羅峰面前，朝李玉琛努努嘴，道：“我大學室友……你可以打電話了。”
羅峰還有點迷惑，似乎沒反應過來，隔了兩秒，才“哦”了一聲，頓了頓，又道：“不用……不打了……勞資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一個女人而已，誰稀罕？我不……不稀罕……”
“葦慶凡！”
葦慶凡在大學裡面的名氣更大、成就更高，但在班級、宿舍裡面反而沒有高中那樣的威望，李玉琛可不怕他，吐完之後，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又轉頭醉醺醺的對他喊，“你是哪邊的？”
“你特麼說我哪邊的？”
葦慶凡才不慣著他，“羅峰不想打打電話了……你想打的自己打吧。”
“打就打！”
李玉琛蹲在那裡喘著氣，掏了好幾次，才從手裡拿出手機，然後找了幾秒鐘，撥出了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
王京、徐志祥、劉韜都在旁邊，互相看了看之後，王京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塊從李玉琛身邊走開了，來道比較空的羅峰這桌旁邊。
葦慶凡正要給介紹一下，聽見李玉琛蹲在路邊帶著醉意問：“你有幾個男人？”
幾人面面相覷。
羅峰被酒意燻紅的臉上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沒有說話的坐了下來，起身從李玉琛座位拿起那瓶剛開的二鍋頭往自己杯子裡面倒酒。
馬超、曹澤沒辦法看清楚形勢，於是起身走了過來，李玉琛一位大學室友也走了過來，並制止住了其他人跟過來的勢頭，免得引起誤會。
不知道電話裡面的女孩子怎樣回答的，在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視之下，李玉琛蹲在路邊自己的嘔吐物旁邊，忽然表情有點猙獰的衝著手機吼了一聲：“我特麼問你到底有幾個男人？啊！回答我！”
原本距離稍遠、並沒有聽到他剛剛對話的食客們也紛紛轉頭看過來。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已經足以勾勒出來一個自尊破碎的男人形象。
“你特麼有完沒完？”
電話裡面不知道有沒有回答，剛剛重新端起酒杯的羅峰忽然罵了一聲，隨後抓著玻璃酒杯就衝著李玉琛用力砸了過去。
“彭”的一聲，酒杯砸在了李玉琛旁邊的槐樹土坑裡，隨後彈起落在水泥地面上，那玻璃杯質量很不錯，居然沒有摔碎，在“鐺啷啷”的聲音滾出去好遠，酒液一路潑灑，又多轉少。
於此同時，羅峰起身躥了出去，一腳踹在李玉琛的肩膀上，將他狠狠踹倒在地，李玉琛的手機隨之甩開，掉在地面上。
在葦慶凡的目光注視之下，古詞手機總算沒有丟臉，並沒有被摔開，甚至連螢幕都還亮著，保持著通話介面。
“還好，沒有被玻璃杯比下去……”
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後朝旁邊的王京等人道：“不用管，讓他們倆打吧。”
他說完，彎腰撿起來掉在不遠處的手機。
“我艹你瑪……”
“艹你……”
“滾！”
“我特麼……弄死你！”
李玉琛和羅峰扭打在一起，互相禮貌問候的聲音傳來，手機對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並沒有聲音，感覺像是在傾聽。
葦慶凡把手機放在耳邊聽了聽，這邊太吵，沒有能聽見任何動靜，他正準備掛掉，聽到有個男聲帶著笑意問：“怎麼了？”
不是呂楚明。
這聲音迅速變得清晰，葦慶凡腦海中隨之勾勒出來了一副男人從後面摟住女人的畫面。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穿衣服。
“沒事……一個同學，莫名其妙……”
女孩嗓音帶著溫柔的甜甜的笑意解釋，隨後電話在那邊被結束通話了。
葦慶凡放下手機，看到江清淮她們也走了過來，神情有些緊張和擔憂的看著在扭打著的羅峰和李玉琛。
江清淮注意到了葦慶凡的動作，並且留意到手機電話被結束通話了，向他投來疑惑和詢問的目光。
“那邊掛掉的。”
葦慶凡解釋了一聲，然後把手機遞給王京，免得自己回頭忘記了。
王京問：“她說什麼了嗎？”
葦慶凡搖搖頭。
“你特麼沒了女人不能活下去是吧……”
“有你媽就行……”
“傻筆！”
“草泥馬！”
……
羅峰和李玉琛還在扭打，在這個過程中，羅峰似乎不小心沾到了李玉琛剛剛的嘔吐物，於是寧願被翻身按在地上也要摸到李玉琛身上去。
“差不多了，勸勸吧！”
葦慶凡他們一眾後援團排成了一排在看戲，旁邊有食客看不下去了，對他們說道。
“兄弟，不至於……”
“失戀嘛，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有了這個開頭，陸續又有其他人開口。
“行啦行啦！”
王京、徐志祥、馬超、王凱等人都先後走了過去，強行把兩人拉開。
“艹你……”
“你特麼……”
兩人被強行拉開，在這個過程中還在試著用腳踹對方，在最後的時候佔一點便宜。
倆人都喝了酒，又都是在發洩情緒，雖然知道對方跟自己一樣都是受害者，但打起來毫無疑問還是真打。
李玉琛的衣服都被撕裂了，露出的肩膀位置有血色擦傷痕跡，手背還在流血，羅峰的褲腳、嘴角同樣也都明顯傷痕，看起來剛剛打得不僅很激烈，也很痛快。
“送回去吧。”
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劉韜道：“回去吧。”
王京、徐志祥同樣是這個意見，又轉頭看葦慶凡。
葦慶凡正考慮把兩人放車上會不會又打起來，江清淮悄悄到路上把剛剛羅峰丟出去的那個玻璃杯拿了回來，放在桌子底下，剛剛走過來，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道：“他們倆不能一起坐車上，你只能帶一個，不然肯定還要打起來。”
王京解釋道：“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回學校。”
葦慶凡搖頭道：“不了，這傢伙估計要撒酒瘋，我就不跟著看了。”
王京點點頭，馬騰已經去路邊打車，劉韜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在喊著“我還沒喝完呢”“你們是不是兄弟”，雙腳拖著地，不肯被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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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慶凡看了眼江清淮，道：“行了，你們回去吧，我去買單。”
見王京和徐志祥要說話，他朝李玉琛和羅峰那桌示意了一下，笑道：“這邊還有一桌呢……別在意這些了，回頭再說。”
他說著擺擺手，轉身去買單，那邊羅峰的室友似乎看到了，跟著走過來，馬超也跟了過來，道：“回頭都算羅峰賬上，讓葦慶凡先付吧。”
作為初中就認識的老同學，他在這方面要更隨意一些。
老闆已經答應了去算賬，羅峰的室友也就沒有強行要求分開算，似乎認得葦慶凡，用玩笑語氣道：“行，那葦總你先付好了。”
葦慶凡笑了笑，看到王京他們拉著李玉琛離開，對這位室友道：“實在不好意思，羅峰這邊就得麻煩你了。”
“沒有沒有，我們是室友，這應該的……”
“行，那你們也趕緊把他拖回去吧，回頭一塊吃飯。”
羅峰也在撒酒瘋，只不過表現形式是訴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多麼多麼喜歡這個女孩子。
葦慶凡暗暗嘆息，也沒去管他，他付了錢，與羅峰的三個室友打了招呼，寒暄幾句，又問曹澤：“我送你們回去？”
馬超搖頭道：“不用，這又沒有很晚，我們幾個男的怕什麼？”
曹澤道：“你要不去送你們班那幾個女生吧。”
打車未必能一下子打到幾輛，但肯定要先把醉鬼塞進去，而又要男生跟著照顧，幾個女孩子肯定要被“剩下”。
葦慶凡笑道：“謝瑤調教的可以啊，這情商曾曾曾往上漲。”
曹澤撇撇嘴，又看了眼被室友羅峰，嘆了口氣，道：“行啦，我們走了。”
為了避免又打起來，羅峰室友拖著他往另一邊路口去打車，與李玉琛那邊是相反方向。
“可惜了，忘了給你介紹馬騰。”
葦慶凡擺擺手，又記起來一件事情，笑著對馬超道，“下次一塊吃飯，介紹你們相認。”
“滾！”
馬超一腳踹過來，葦慶凡笑著躲開，道：“行啦，走了！”
他玩笑幾句，往李玉琛那邊追過去，到了路口，正見一輛計程車聽下，王京和馬騰在把李玉琛往裡面塞，同時還在跟司機解釋和保證。
徐志祥和劉韜似乎在跟江清淮她們討論怎麼分批回去，隨後彭娟先注意到了葦慶凡，往這邊努努嘴。
江清淮問：“你沒送人家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
葦慶凡笑著調侃一句，“不過送女孩子就沒事了。”
江清淮還有點猶豫，梁玉秀已經笑道：“那走吧。”
徐志祥道：“那你就送她們三個回去吧。”
三個宿舍共十二個人，葦慶凡不算，周莉沒來，一共十個，李玉琛第一批走了四個人，還剩下六個，剛好分兩批。
穆振傑道：“葦慶凡應該可以帶四個，我也一起吧。”
徐志祥沒好氣道：“就丟下我們兩個是吧？”
彭娟道：“啊呀你一個男生湊什麼熱鬧？”
“就是，我們三個就好了。”
梁玉秀也翻了個白眼，然後拉著江清淮對葦慶凡道：“走吧走吧，你送我們三個就行了。”
葦慶凡朝穆振傑遞過去一個詢問眼神，穆振傑訕訕道：“那算了，我陪他們倆一起吧。”
“行。”
葦慶凡擺擺手，他車就停在旁邊，領著三個女孩子過去。
“清淮你前面吧。”
江清淮下意識要往後排走，卻被梁玉秀和彭娟一塊推開，她沒好氣瞪了兩個室友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去副駕駛位，開啟車門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