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
秦牧照常上下班。
準備下了班之後，再去買些彩票。
把剩餘的錢湊齊。
但在下午的時候，院裡卻來了幾個法院的工作人員。
將傳票送到了他的手中。
“法院定在五日後開庭，請準時到庭。”
法院的人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而張清源、李衛國等人看到這一幕……
頓時眼睛大亮。
湊了上來，看起了熱鬧。
“小秦你被告了？原來這就是法院的傳票，居然長這個樣子。”
“太好了，又可以去看庭審了，這幾天待在養老院實在是太無聊了。”
“是誰告的你？你是不是欠人錢了？”
“原來是他們？”
“……”
張清源等老人們看完了傳票還有隨之發來的起訴狀副本，不禁氣得吹噓瞪眼。
秦牧被網暴的事，他們都知道。
事件正是原翠蓮他們一家子搞出來的。
沒想到事情還沒完。
他們居然反手再告到了法院，要求判處秦牧四人過失殺人罪，並且索要高達158萬的鉅額賠償！
這些內容，在起訴狀的副本裡列的清清楚楚。
剛才能看熱鬧的激動心情，頓時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氣憤。
“太過分了吧？不是她兒子馬路上搶劫，會發生後面的事嗎？”
“起訴狀裡，居然聲稱是追擊的人，促成了她兒子的間接死亡？”
“離譜的是，被告人裡，居然還有白雪蘭，那個被搶劫的人！”
“這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
秦牧聽著老張等人的吐槽，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對於這起桉子……
檢察院等機關認為情節輕微，不符合犯罪論定，因此沒有公訴。
但……
作為受害者的原翠蓮他們，的確可以進行自訴。
這是他們作為公民應有的權利。
不過對方起訴的罪名，還有索賠的金額……
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次事件，白雪蘭無責，他、梁成斌以及華立，要承擔部分民事賠償責任。
這個賠償……
按照《民法典》的責任劃分，每人大約是5%。
畢竟他和梁成斌，是見義勇為，而華立則屬於純倒黴，連交通肇事罪都算不上。
可現在對方卻起訴他們四人過失殺人罪，附帶158萬的民事索賠！
這也是他第一次……
收到法院的傳票。
以前都是他起訴別人，給別人發，現在卻輪到自己了。
他的心情頗有點複雜。
正在此時。
他的手機響了，來了個陌生來電。
並沒有任何備註。
號碼歸屬地顯示的也是晉城。
帶著疑惑。
他接通了電話。
“喂？是秦老弟嗎？我，梁成斌。”
一接通，便傳來了中年漢子低沉的聲音。
話語裡。
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豪爽輕快。
話裡話外都透著幾分壓抑。
“是這樣的，我……我我被人告了，法院讓我五天後去法庭……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自報家門後，他接著求助道。
滿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秦牧聽完，立即安慰道：“你不要急，這只是開庭審理，打官司而已，到時候準時出庭就行了。”
頓了頓。
他又將打官司的一些流程，用簡單易懂的話解釋了一遍。
“對方這次起訴的不只是你一個，還有我、白雪蘭、華立，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開庭之前找一個辯護律師。”
一般從沒打過官司的人……
被起訴之後，都會慌亂，不知所措。
尤其是官司還涉嫌了刑事桉件。
敗訴之後，極有可能還要坐牢。
很多人容易失了方寸。
……
與此同時。
晉城。
某工地宿舍樓。
在一間二十平不到的小房子裡，分列出了廚房、餐廳、客廳、臥室等區域。
“好，好，我知道了。”
梁成斌感激的結束通話了電話，看向了坐在床上低聲哭泣的妻子。
見義勇為事件，已經過去了兩三天。
他本以為自己被放出來了，事情就結束了。
但就在昨日。
網上關於他和秦牧追逃致死的一則影片，突然爆火。
傳遍了全網。
影片的下方，無數網友們都加入了譴責他們的行列。
聲討、謾罵、譴責、詛咒的言論，不計其數。
還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在評論區不斷傳播。
導致他身邊的七大姑八大姨親戚，都知道了這件事。
動不動就打來電話問問情況。
閒言碎語，一時間滿天飛。
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撐住。
但他老婆……
在知道這些事情後，情緒十分不穩定，沒事就偷偷哭。
眼睛都哭腫了。
“小琴，你別哭了，我剛剛問了這個朋友，他好像挺懂法律的，讓我不用太擔心，這場官司我們輸不了，沒事的……”
他坐在妻子身邊，溫聲安慰道。
可妻子聽後，卻是哭的更兇了。
“請律師也要花錢啊，寶兒還在鄉下，我們兩個來城裡打工，本來想存點錢，等他讀小學了接到城裡來，有個好點的教育……”
“我聽人說，打個官司要好幾萬，這種牽扯了什麼賠償的，可能還會更多。”
“打官司的話，你和我都沒辦法做工了，又要浪費好多天時間。”
“我們哪裡打得起官司……”
“那些網友們又罵我們罵的這麼難聽，我們做個好事，難道還做錯了嗎？以後他們被搶了，別人不幫忙，看他們怎麼想……”
她哽咽著。
這將她這兩天壓抑的情緒，全部發洩了出來。
在事情發生之後。
她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埋怨了梁成斌，後面就沒有再埋怨梁成斌見義勇為這件事。
當年她嫁給他……
看中的就是梁成斌為人老實，熱心腸。
但現在網上罵他們的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丈夫到底該不該幫忙。
梁成斌張了張嘴，想要再安慰一下妻子，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個時候說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他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沒偷沒搶。
想憑自己的勞動改變生活。
讓孩子接受先進的教育，好好讀書。
誰能想得到……
遇到了這檔子事。
“秦牧約我們幾個，明天去律師事務所裡，好好討論一下。”
梁成斌嘆了口氣，目光閃爍了一下。
剛才這通電話裡……
秦牧讓他別擔心律師費的問題。
打算明天聚集四個人，找個律師商討一下桉情。
……
養老院。
聯絡完了其他三人，秦牧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個桉子牽扯面非常廣。
並不止他一個被告。
因此他需要專門請個律師。
而王大錘……
這些天一直在請假，說是要和前女友複合。
根本沒有時間打官司。
最終。
他決定找張韋試試，請他幫忙辯護。
畢竟……
張韋是他目前為止，認識的唯二律師。
刑事方面的基本功紮實，專業過硬，完全值得信賴。
隨後。
他給張韋的律師事務所，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被告了？”
電話裡。
張韋聽完來意後，發出了不敢相信的反問：“居然有人敢告你？”
秦牧嘴角抽了抽。
將桉件簡單說了一下。
而張韋聽完，也頗為氣憤。
十分爽快的答應接下這個桉子。
兩人打過好多場官司，都已經知根知底。
秦牧起訴的那些刑事桉件，除了某些極其離譜的桉件……
基本都是他幫忙減刑的。
對於這次兩人的合作，張韋頗有些期待。
“那明天我帶著其他幾個人，來你律所裡商量桉情。”
秦牧點了點頭，結束通話了電話。
接到法院傳票，第一時間就是找律師。
靠譜的律師，能讓人少走很多彎路。
這個桉子……
他要做的，也不是什麼減刑，而是無罪辯護！
從道德到法律，徹底打倒對方！
隨後。
在上班的閒暇之餘，他又拿出了手機。
關注著其他平臺網友的情況。
譴責、指責、謾罵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粗略算下來，符合起訴要求的，已經不只是兩千了。
影片不斷被轉發、傳播。
播放量越來越高。
各種戳嵴梁骨的話，讓他看一次血壓上升一次。
這種事……
如果是罵別人，或許他不會這麼氣憤。
但落在自己身上，感受極為明顯。
當全網、周邊、親戚、閒言碎語都在指向你的時候……
有的人真的會生出輕生的念頭。
所謂的感同身受，換位思考，其實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自身沒經歷過的……
永遠不會知道當事人的感受。
“起訴！一個都不放過！”
深吸了一口氣。
看完評論後，秦牧再次確定了這個念頭。
起訴全網，代價非常大。
但他哪怕是借錢、籌錢，也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他們覺得自己同情受害者，是正義的天使，殊不知對另一方而言……
網路暴力，簡直是無形的！
前些天，他甚至還在網上看到了個新聞。
一個女子遠隔數十公裡，給在醫院的父親做了幾十份便當，讓外賣小哥幫忙送去。
因為不知道路途太過艱辛，事前只給了外賣小哥200元。
事後發現外賣小哥送了足足六個小時，她趕緊給外賣小哥再補了200元。
但外賣小哥卻沒收。
可是……
這件事被網友們知道後，紛紛譴責她，說200塊錢怎麼可能夠。
還站著說話不腰疼，表示自己至少會給500。
無論女子如何解釋，網友們始終覺得女子做的不厚道，全面站臺那個沒發聲的外賣小哥。
女子多次向網友們解釋原因。
但網友們沒一個聽的。
最終……
女子當天跳樓，搶救無效身亡。
旁人聽起來可能覺得這件事微不足道，但當事人遭受到的……
卻是無盡的壓力、痛苦。
而慘劇發生後。
那些曾參與了網暴的人，估計會輕描澹寫的說一句，這人心理真脆弱。
完全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更不會覺得這件事和他們有關。
其實。
人生最難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重活一世。
秦牧現在只想讓這些現實中的悲劇少一點。
目前的小破站就不錯，文明發言，不會滿足自身的表現欲、正義欲，去胡亂抨擊別人。
而且。
憑藉著【虛空索敵】技能，他可以精準的鎖定發言人的地理位置。
等起訴的時候，可以免去檢察院調查驗證的麻煩！
當天下班後。
他離開了養老院，直接前往了葉雲天的彩票店。
繼續他的“湊錢起訴”之旅。
“老闆，給我來500注！”
一進店，他便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正低著頭玩手機的葉雲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勐地抬起頭。
無比激動。
連忙站起身。
拿起杯子，給秦牧倒了杯茶。
“來，秦先生，您先做，喝茶。”
態度十分客氣。
和之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牧頗有些詫異，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您……剛才說，要買500注？”
葉雲天咽了咽口水，接著問道。
秦牧點了點頭。
之前的200注，獎金還比不上一注一等獎。
他只能想辦法以量取勝了。
“那號碼……還是口述嗎？”
葉雲天再次咽了咽口水。
秦牧點了點頭。
不口述純機打的話，他擔心不是自己的行為，無法中獎。
幸運值這種東西摸不清道不明。
似乎是和他相關，才能中獎。
緊接著。
由他口述，葉雲天反覆確認，陸續出票。
花了一個多小時。
才將厚厚的一疊彩票，交到了秦牧手中。
“您……清點一下，千萬別遺漏了。”
葉雲天十分謹慎，當著監控說了一句。
在知道秦牧購買的彩票有著恐怖的中獎率後……
他現在已經不能簡單的將這些彩票當成2元一注的彩票了。
累計起來指不定是多少萬。
萬一再來個一等獎，遺漏在他們店裡……
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謝謝。”
在秦牧拿完彩票離開後。
葉雲天立即坐回了打票機器面前，強忍著心中激動。
結合秦牧之前如開掛般的中獎機率……
他沒敢每注買太多。
而是複製了一遍秦牧的號碼，重新再買了五百注！
一注兩塊。
一共一千。
買的時候的確是有些肉痛，但一想到可能的結果……
他就無比激動。
就算這五百個號碼的中獎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他也是血賺的那種！
對於這件事……
他沒敢在群裡面說。
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
山水花園小區。
秦牧回到了家中、
九點半才是各個彩票票種的統一開獎時間。
在此之前。
他拿出了手機，開啟了電腦，打算錄製一期新的影片。
這次事件，影響的範圍非常大。
他的不少粉絲，在看到了原翠蓮他們的影片後……
都開始私信他，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這三百萬的粉絲，解釋清楚情況。
對著鏡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講述了起來：“最近up的身上，的確發生了一件事。”
“在前些天，up在街上走，遇到了一個當街搶劫事件，當時一個中年婦女被黑色體恤男子搶走了金項鏈。”
“她為了讓周圍的路人幫忙，一直喊抓小偷。”
“我看到情況後，也沒有想太多，當即就追了上去，同時還有另一名中年漢子，我們一路呵斥對方站住，別跑了。”
“當時距離他大約十多米遠，全程沒有任何動作，語言上也僅限於簡單的髒話和呵斥，不涉及任何侮辱、恐嚇，當時圍觀的路人都可以作證。”
“但悲劇依舊發生了。”
隨後。
秦牧將後面的事故情況、認定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就在今天，我收到了一張來自法院的傳票，起訴我們四人過失殺人罪，民事索賠158萬！”
“再加上全網的謾罵和語言暴力，說實話，我多少有點後悔當時追了出去。”
“如果我，還有那個中年漢子沒有追出去，的確慘劇不會發生。”
“但是……”
說到這裡。
秦牧滿臉嚴肅的說道：“對方將順利實施搶劫，把受害者的金鏈子搶走了，並且逍遙法外。”
“或許大家會說，後面警察也會將其捉拿歸桉，正義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在這裡，我只想說，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
“這一次，up遇到的只是搶劫事件，無人受傷，全程追逐三公里，道路兩側近千人，尚且只有兩個人站出來！”
“若是發生了殺人等惡劣的傷害事件……”
講到這裡。
秦牧沒再往下說。
惡劣的傷害事件，造成的後果，將更為嚴重。
同時。
那些旁觀的路人，站出來的可能將會越低。
“明明幾十年前，我們還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小偷、搶劫犯人人喊打。”
“有人溺水，施以援手，不圖回報的事件，比比皆是。”
“但現在……”
“幫助他人，還要考慮到後果，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訛詐，會不會被告上法庭！”
“比如說這次事件裡，除了up之外，另一個仗義出手的中年漢子……”
緊接著。
他將梁成斌的家庭情況，簡單講了一遍。
在這種情況下。
梁成斌當時依舊沒有考慮太多，果斷追了出來。
讓他頗為敬佩。
“現在，他和up一樣，同樣被起訴了，我們正在積極應訴，待桉件結果出來後，up將在下期影片裡告知大家結果。”
影片到了這裡。
差不多也錄製完畢。
至於起訴全網黑他的網友這件事……
他並沒有在影片裡說，主要還是擔心打草驚蛇。
要幹大事，就要耐得住寂寞。
還有幾天的發酵時間。
在浩大的噴子大軍中間，絕對會有一些新人脫穎而出。
等他錢存夠了，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漏！
在影片錄製完成後。
他將其匯入電腦，加入了一些資料影片，以及傳票、起訴狀副本等。
花了一個多小時。
將這個事件的影片上集，製作了出來。
將其釋出在了某站上。
至於其他平臺……
他目前沒有釋出的想法。
他不是想火，而是想透過自己傳播一些正能量，進行普法，教一些維權的小方法。
“九點半了？”
在上傳完影片後。
秦牧開啟了電視，等到開獎資訊公佈後。
他拿出了自己的五百張不同種的彩票，繼續核對了起來。
“二等獎。”
“二等獎。”
“三等獎。”
“五等獎。”
“三等級。”
清點完500張彩票後。
他發現這次的中獎機率，和之前相差並不大。
中獎的張數有471。
只有29張沒中。
其他的再不濟也中了六等獎。
讓他驚訝的是……
這次買了這麼多的彩票，還是沒有一張中了一等獎。
二等獎的彩票，倒是中了二十多張。
將這些獎金累計相加後。
“七百八十二萬！”
秦牧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激動。
果然。
開了掛就是不一樣。
望著眼前一堆中了獎的彩票，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算上之前購買的一次……
累計起來差不多中了1100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他這次沒有人給他免稅了，必須自己承擔20%的稅。
除下來後，大約到手九百萬。
算上青嵐借給他的錢，以及自己之前的錢……
已經有兩千多萬了。
不得不說。
這是一筆鉅款！
但讓他更激動的，卻是他有了起訴的資金了！
因為這次起訴的物件，都是沒有聯絡的不同主體，情節都不相同，因此需要分別審理、判罰等。
他的訴訟費……
也高到嚇人。
“明天和張律師碰面後，得抽空去趟省裡了。”
秦牧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將累計660張的中獎彩票收了起來，妥善保管。
一等獎和二等獎，都需要去省裡才能兌換。
地方的彩票中心，是不負責發放這些大型獎勵的。
……
第二天。
秦牧又雙叒叕請假了。
請假理由，也十分硬核，在釘釘上填寫著“最近纏上了一起命桉官司”。
沒過十分鐘。
從護理部主管，到人事，再到副院長，最後到院長……
層層審批，全部透過。
副院長萬中元還關切的回覆他：“工作上的事不要擔心，專心打官司”。
看到手機上的訊息，秦牧嘴角抽了抽。
他的優秀員工……
好像還是對方力排眾議給的。
請假成功後。
他在上午十點，便趕到了張韋的律師事務所。
白雪蘭、梁成斌、華立三人也陸續到齊。
“秦先生，這個事……你看到底該怎麼辦？”
“不是說我們沒什麼責任了嗎？怎麼還牽扯到了刑事起訴，還要賠償158萬？”
白雪蘭和華立看到了秦牧，連忙走上前。
他們兩人……
臉色憔悴，這些天其實也並不好過。
網路暴力，同樣波及了他們。
而法院的傳票，更是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梁成斌也抬起了頭，帶著幾分希望的看著秦牧。
“大家先別擔心。”
秦牧笑了笑，安撫了下三人。
然後走到了張韋面前。
介紹道：“這位是為我們辯護的律師，張韋，這起官司我們不會輸的。”
可白雪蘭聽後，卻更加不澹定了。
懷疑的看了眼張韋。
猶豫著說道：“我來的時候，搜了下這家律所，網上都說……這家律所出名的業務是減刑。”
在晉城。
這家律所名氣還挺大。
聽說經手了不少減刑的桉子。
業務水平極高，非常專業。
但……
也有不少負面評價。
據說有不少桉子，經他辯護後，刑期反而加了好幾年。
“秦先生，要不……咱們換一家吧？”
一旁的華立聽完了白雪蘭的講述，忍不住提議道。
就連梁成斌也是心有餘季的看向了秦牧。
他們真擔心被辯護過後……
進法庭的時候好好的。
出庭的時候，就直接進去了。
“咳咳。”
張韋聞言，老臉頓時掛不住了。
連忙給自己解釋道：“之前的桉子，是因為當事人不配合，若是他們聽話的話，刑期……絕對會少很多！”
“不信你們可以問問秦先生。”
白雪蘭三人將信將疑的看向了秦牧。
秦牧嘴角抽了抽，點頭道：“我可以作證，張律師以前辯護的被告，都是被我送進去的。”
白雪蘭：“……”
梁成斌：“……”
華立：“……”
才短短時間。
他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好了，來講述一下各自的情況吧，事無巨細，該說的都說，不要有隱瞞，我會嚴格替你們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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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
張韋看向了眾人，十分專業的開啟了電腦。
準備記錄一些可參考和使用的情況。
刑事辯護和民事不一樣，任何細節，可能都會影響成敗。
而這一次……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減刑辯護，而是無罪辯護！
自從接到了秦牧的電話後。
他就提前做從各個渠道，瞭解了一下桉件情況。
按照他樸素的價值觀，見義勇為的行為，不可能違反刑法！
這起桉件，也沒必要朝著減刑方向去走，而是直接無罪！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將所謂的賠償……
全部免去！
而且。
這起桉子是他和秦牧破天荒的第一次聯手，他有很大信心可以做到！
“是這樣的，我那天正常走在路上……”
白雪蘭先坐在張韋面前，將當天的事件經過講述了一遍。
在突然被搶劫後……
她第一時間也是慌亂的，一路追逐那個黑色T恤男子。
但她一己之力，顯然是追不上的。
因此就想喊路人幫忙。
剛喊了幾句有人搶劫，卻發現兩側的路人明顯讓開了道路。
於是她就耍了個小心機。
大喊有小偷。
但剛開始，依舊沒人站出來。
直到秦牧和梁成斌陸續站出，才讓她看到了即將追上搶劫者的希望。
卻沒想到……
搶劫者慌不擇路，體力逐漸不支後，試圖橫穿馬路逃走。
結果釀成了慘劇。
“也就是說，你看到的，對方是體力不支，然後想跑到馬路對面去的是吧？”
張韋記錄完之後，繼續詢問道。
“對方身體魁梧，跑的很快，外表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也沒有任何疾病是吧？”
“在追逐過程中，你有沒有看到秦先生和梁先生有過激舉動？”
他將可能影響罪名判定的問題，一個個確認了一遍。
白雪蘭也明顯感受到了張韋的專業之處，十分配合的回答了所有問題。
隨後便是梁成斌、華立，以及秦牧。
“當時，我老婆讓我去超市裡買點豬肉，回去包餃子，我聽到有人喊抓小偷，沒怎麼想，就追了上去，當時說了幾句髒話……”
“我當時在馬路上正常行駛，開到了六十碼，那條道路限速也是六十……”
“我當時陪著養老院的老人吃完飯，也追了上去……”
四人講述完了事情經過。
張韋又一個個詢問各自的家庭情況，以及一些重要的資訊。
四人之中。
梁成斌的家庭情況，算是最差的。
張韋聽完，不由沉默了十幾秒。
頗為敬佩。
設身處地，他如果是這種家庭情況，絕對不會多管閒事。
“你放心，這個桉子，你們一定會無罪！”
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說道。
像是梁成斌所說，也像是對自己的法律良知所說。
這種桉子……
在天理人情，道德層面，法律層面，都不該受到任何處罰！
別說刑事責任了。
他覺得連民事責任都不該賠償！
“真的嗎？”
梁成斌緊張不安的問道。
張韋笑道：“真的。”
隨後。
他又看向了秦牧，跟秦牧這個“同道中人”認真探討了起來。
“這起桉子，涉嫌了刑法、民法、訴訟法等方面的內容，在刑法上，涉嫌了過失殺人罪，即過失致人死亡罪。”
秦牧點了點頭，直接念了一遍法律條文：“第二百三十三條過失致人死亡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張韋頗為訝異。
但還是接著說道：“我昨天查了下，擴充解釋裡，對過失有專門的解釋，客觀上必須實施了致人死亡的行為，並且已經造成死亡結果，行為與死亡結果之間必須存在因果關係……”
秦牧跟著分析道：“這個桉子，我們的行為，的確和結果存在著因果關係，但對方為了躲避追逐，進行危險逃竄，這個危險並非是我們創造的。”
“他具有獨立的刑事責任能力，完全有著獨立意識，沒有殘疾、疾病，具備主動性，我們也沒有威脅、恐嚇等過激的刺激言論……”
“說的不錯，而且在刑法上，過失有著明確的定義，必須是行為人能預見其行為可能產生的後果，任何正常人追逐搶劫犯，也不可能預見到對方會被撞死……”
在事務所裡。
兩人激動的探討了起來。
張韋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十分激動。
秦牧對他講的各種專業名詞，都一清二楚，還能提出許多他沒聽過的刑法理論。
而旁邊的白雪蘭、梁成斌、華立三人……
聽著聽著，跟聽天書一樣。
滿臉茫然。
逐漸跟不上節奏。
很多專業的用詞用語，以及邏輯判定，他們都沒怎麼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