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曹霽聰身影向後飛出一段距離，落地的巨大聲響，顯示出他對於身體的失控。

濁厲站在踢飛曹霽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副貓戲老鼠的戲謔姿態看著對方。

“跪下，想盡一切可以討好我的話語，我可以讓你死的不那麼痛苦。”

他的聲音飄到曹霽聰耳邊，伴著這方空間越來越大的雨勢，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有一種自帶的神秘和威壓感。

對此，曹霽聰依舊沉默，他擦了下分不清是嘴角還是眼角流出的鮮血，撐起身來，氣勢絲毫不減的看向濁厲的方向。

如果，他還能看得見的話。

剛才那段時間，濁厲對他進行了頗具壓迫式的進攻，每一次碰撞，他都如同一塊需要鍛打的鐵塊，接受著鐵錘的轟擊。尋常鐵塊經受此步驟，無非是消減其中的鐵屑與雜質，可對於曹霽聰而言，從他身體中濺射出來的，可是維繫著生命的鮮血。

他當然不是不想躲，可濁厲除了這強大的力量外，還有遠超出他反應能力的速度。他極力的閃躲，換來的也僅僅是以自身薄弱之處對抗對方的狠辣攻擊，至於這個過程中必不可免的沒有躲過的情況，更是習以為常。

僅僅是交鋒一會，他便已經落入到如此田地。兩人的實力差距，高下立判。

“很好，有什麼手段，儘快拿出來吧，不然，你就真的沒機會了。”

濁厲說完，氣勢再度提升，眨眼便來到曹霽聰面前。

這個驚人的速度還不是他最大的變化，真正的變化，來源於他左側小腿的一塊汙濁之色。

不知何時，他的這處部位便異於其他地方，烏漆嘛黑的汙濁之色，給人以不舒服之感。

曹霽聰架起雙臂，在試圖抵抗對方新一輪攻擊的同時，腳步後撤，準備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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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左腿一彎，身體一頓，差點摔倒在地，若不是他反應極快，依舊維持著護住自己要害的動作，恐怕這一下已經讓他失去反抗之力。

砰。

濁厲由

上而下，一拳狠狠的轟擊在半跪在地的曹霽聰雙臂交叉處，後者再難忍住，一口鮮血，直接飆射到前者臉上。

濁厲對自己被噴了一臉的鮮血毫不在意，飛起一腳，再次將曹霽聰踢飛。但這一次的力道，卻與之前不同，這一點，光從後者落在地上後滑行了一段距離以及沿途灑下的大量鮮血就能看出。

看到這一幕，濁厲眯了眯眼睛，對眼前這個曹家家主，也就是與他們合作的，代表著多方人族勢力的，那些參與到覆滅曹家一事上的人們所非常重視的這個人，第一次產生一種看不懂的想法。

“這麼多血，差不多要死了吧？那他為何還敢與我捉對廝殺，難道擋我海族千年之久的曹家，其家主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不太可能吧。”

不得不說，即便是以濁厲的見識，即便是以他的心機與智慧，能夠做出守株待兔一事，也不懂眼前這個名叫曹霽聰的曹家家主為什麼會選擇一條明晃晃的赴死之路。

難不成，他對三品與四品的差距不清楚？

那還是曹家家主嗎？

想到此，他突然覺得臉上的曹霽聰的鮮血，之前戰鬥中灑落在他身上的曹霽聰的鮮血，還有戰鬥伊始便存在的雨水，混合在他身上，有一種輕微的灼燒感。

但這個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剛要細細探究，卻發現這個感覺已經消失，唯有一股時不時的撓心般的癢癢感，偶爾證明著這些異狀的存在。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有問題。

曹霽聰哇的再次吐了口血，鮮血混著雨水，讓這方空間的地面染上一層非常淡的紅色。

而在看不到的地方，這些雨水漸漸透過水宮柱的封鎖，流向其他地界。

濁厲再次沉下心來感受了下身體的異樣，可百般探尋，他也沒有找到這股感覺的來源以及對他身體可能造成的損害。

“既然如此，與其胡亂擔心，不如將他殺死，我就不信，他死了還能整出什麼么蛾子。”

濁厲眼神一變，眼中的戲謔消失，殺心驟起！

另一邊，曹霽聰再次起身，如同一個打不死的小強。

他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但因為修為與實力的巨大差距，他確實是無能為力的。

他看了眼左側小腿的異狀，又看了眼與他保持同樣狀態的濁厲，不用多想，這肯定便是濁族賴以成名的能力-汙穢肢體。

唯有親身與濁族戰鬥，唯有親身體會到這一能力，才能察覺到濁族這一能力的不凡。

感覺上像是土靈訣?遲滯，讓自身對於肢體的控制不那麼圓潤。但實際完全不同，遲滯的影響，完全是可以透過多種手段來消除的，畢竟這就是一個一品靈訣。

可汙穢肢體不同，承受這一能力攻擊的曹霽聰，可以輕易察覺到他內心升起的一種莫名感覺。

這種感覺，便是心悸。

汙穢肢體，正在從脫離他自身掌控，一步步轉變為濁族的幫手，這處部位的熟悉感在消失，威脅感在時時增長。

也就是說，再經過一段時間，他的左側小腿將會反過來以吸取他體內靈氣等的手段，對他這個主人反噬。

更不用說，一種看似不可能，實則真切擺在他面前的問題，被他一同察覺到了：時間一久，他被汙穢的肢體，將會徹底脫離他，更不用說，這處部位會逐漸變大。

汙穢肢體的威脅，就這樣擺在曹霽聰面前。

刷。

濁厲來到曹霽聰面前，手中出現一個泛著幽寂冷光的牙齒。

他速度極快，在曹霽聰剛剛起身，還未做好防備手段之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牙齒洞穿了後者的脖頸。

牙齒深入到脖頸中，伴著濁厲的動作，在其喉嚨處狠狠一攪，破開的洞口處，鮮血混著其他東西，從這裡一湧而出。

曹霽聰眼神漸漸黯淡，他甚至連用雙手捂住喉嚨的力氣都沒有，隨著他雙臂自然的下垂，他軟倒在不閃不避的濁厲身上，再無聲息。

濁厲雙手抓住曹霽聰頭顱，雙臂微微鼓起，後者的頭顱便與身體徹底分離。

雨，就此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