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聰！你在幹嘛呢？”

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立在一個少年身後，出其不意的開口說道。

“錦姐，你在我背後看了一刻鍾了，現在才想起來開口嚇我，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少年曹霽聰轉過身來，唇紅齒白的俊俏模樣，不禁讓人心生好感。

開口的少女比曹霽聰高半個頭，紅撲撲的臉蛋上掛著笑容，她彎著腰，探向坐在地上的曹霽聰手中的書本。

“來，讓錦姐看看，你看的是啥書？”

曹霽聰無奈的將書本豎起，上面明晃晃的幾個字呈現在少女眼前。

“靈陣與絕地論？呀，這不是那幫老頭們天天抱著啃的嗎？你現在看的懂嗎？”

剛說完，少女便吐了吐舌頭，俏皮道：“都忘了您是咱們家的麒麟才子了，這些內容，對你來說恐怕只是信手拈來的東西了。”

曹霽聰皺了皺眉，有些老氣橫秋的開口說道：“書上說，麒麟才子可是有大成就的，我就是讀書讀的多了些而已。”

曹霽聰將手上的書本一合，站起身來，無奈的說道：“錦姐找我何事？”

曹霽錦伸出手，拉起曹霽聰的手，笑意盈盈的說道：“好啦，一天天的和個小大人似的，我壯著膽子去問過老爺爺了，他說你看完前一本書便可以了。這本書先放一放，銘哥他們欺負我，快，幫我去報仇！”

曹霽聰被前者拉著向外走去，他一臉無奈，“錦姐，咱們家還有敢欺負你的啊？是不是你又搶了他們的東西，他們聯合起來找你了？”

曹霽錦俏臉微微一紅，她跺了下腳，“霽聰！姐姐我可是看你太無聊，才過來找你的！你這樣下去，會變悶的。”

“我想看書啊…也不悶啊。”

曹霽聰小聲道，但在看到曹霽錦瞪起眼睛的樣子，明智的沒有再開口，任由後者拉著他離去。

還別說，那天他過的真開心。雖然他一天沒有看書，但是曹霽錦、曹霽銘等人臉上的笑容，卻讓他記了好久。

當然，他不想承認的是，那天以後，他確實願意放棄些讀書時間，和家族中的同輩夥伴一起玩耍。這一點，最疼愛他的老爺爺也是非常支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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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長呢，孩子就該做些孩子的事情，挺好的。”

他父親學著老爺爺的語氣和他說的話，仿若就在昨天。

不管如何，這一點，讓他沉悶的狀態好轉許多。

至於這裡面提到的他父親，就要平凡許多。

不管是他溫潤如玉，一向都是謙謙君子般，甚至有些書呆子形象的父親，還是他那勤快利索，將一個小家打理的溫馨舒適，從不非議他人家事的賢良母親，在人才濟濟的曹家面前，真的是名聲不顯。唯一出眾的，便是他們的兒子-曹霽聰。

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家，給了他一個非常溫馨的成長環境。

至於他的老爺爺，他們之間的回憶就更多了。無論是不苟言笑的老爺爺對他一向和藹可親的態度，還是對他的某些人生路上的規劃，零零散散的相處時間裡，教會了曹霽聰許多事情。

他的見識，他為人處世的方式，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他老爺爺的影響。

“曹霽聰，下任家主？！”

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許多氣息強大、面容蒼老的人看著上首處左手邊坐著的曹家當代家主，莫名震動。

他們神情中

寫滿了難以置信，對剛剛曹家主說的內容不敢相信。

他們看了眼緩緩點頭的曹家主，又看了眼上首處右手邊的曹霽聰，在他們進到家族祠堂，看到座次分佈的時候，便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但從家主說出這一切之前，他們還是心存幻想的。

“為什麼！我不同意！”

下方左手處第一個老者，須發怒張的說道。

“就是，我也不同意！家主，我對您一向言聽計從，也推崇您關於事情的判斷，但唯獨這件事，恕我委實難以接受！”

坐在下方稍遠位置的一個老者起身，言之鑿鑿的說道。

“家主。我曹家傳承至今，一路走來，有高光，也有低谷，起起伏伏，一言難盡。這其中，有許多在當時讓人驚奇的事情，也有許多當時看不懂，但到後來也證實決斷是否有問題的事情。家主之位更是如此，有首位女家主，有臨危受命大限將至的上任家主再次擔任，種種情況，我們也算接受了許多不可能。”

“但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此事一旦公佈，恐將讓家族不穩，有損家族基業啊。”

“對啊，曹霽聰一無修為，二無閱歷，三無他這一脈的對曹家的卓絕貢獻”

在第一個老者開口說話以後，眾人仿若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開口，話裡話外的，都是不贊同家主的決議。

眾人很清楚，第一個老者對家主之位覬覦已久，況且其身為六品圓滿靈者，加之對家族的貢獻，是有可能問鼎家主之位的。

不消說他，就是其他在場的有資歷的老人，也對這一訊息不服。關乎到自身利益，此時不鬧，更待何時！

“若你接任家主，該當如何？”

在眾人的瘋狂反對中，曹家主緩緩開口道。

“我？”

第一個開口的老者一愣，但多年的歷練在身，他立馬便意識到機會所在。他昂了昂首，整理了一下衣服，在眾人的矚目中開口說道：“納市罰郡為家族領地，讓曹家成為馭獸島這樣的世人敬仰之地。”

眾人眼中多少有些驚奇，想不到開口老者的野望如此之大。

但就在他們暗暗思索之時，曹家主蒼老的聲音響起，“霽聰，你該當如何？”

自始至終穩坐上首，不曾開口的曹霽聰，在此時站起身來，他向眾長輩施了一禮，接著平靜開口道：“捨棄此地，帶領曹家避入十萬大山。”

！！！

聽到這個內容，眾人直接懵在當場。

曹家主笑了笑，慢悠悠的從座位上起身，他在眾人越發懵逼的注視下，拿下家族祠堂從未動過的一樣東西-一本懸在正堂中央位置的一本書。

“霽聰，伸出手來。”

“好的，老爺爺。”

曹霽聰乖乖伸出手，曹家主將書本放到他掌心。

接著，無聲無息間，曹霽聰光光的頭上漸漸有頭髮長出，不出一會，頭髮便垂至腰間。

“天書…”

“認主了…”

眾人喃喃道，眼中老淚縱橫。

關於從前的事情，一幕幕從曹霽聰腦海閃過，他氣息依舊平靜，眼中血淚依舊。

這一切，如今都已不復存在。

在那座京觀裡，他看到了曹霽錦、曹霽銘，也看到了那些當初極力反對他的家族長輩，還有他

的父母。這處地界，也彌散著血脈中的一種哀慟，這裡面，有他萬般尊敬的老爺爺的氣息…

他靜靜的看著濁厲，頭上那如瀑的長髮一點點的，從髮梢逆流而上，漸漸變白。

心境蒼白如斯，外象顯化至此。

一瞬白頭。

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悲痛，無人能感同身受。

“其實我很好奇，摘下你這個在曹家被稱作麒麟才子的曹霽聰的腦袋，回到海族會有何種獎賞。”

“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既然都已經踏破你們這個頗為討厭的市罰郡曹家，為啥還必須要斬草除根，把你也找出來殺掉。為此，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的海族精銳，還要不顧一切的前往月影山去襲殺你。”

濁厲語氣玩味的說道。

“不過，你的運氣確實不錯，竟然誤打誤撞的躲過了這一劫。可惜，我總感覺等在這裡還有收穫，想不到，還真的等來了你。”

濁厲神情中微微有些得意，繼續說道：“也許，摘下你頭顱，拿回海族的時候，我就有資格知道這一切了。”

他晃了晃脖子，繼續道：“其實，你們七個人應該在踏入到曹家地界的時候就轉身逃跑的，很可惜，無知真的很可怕，推動著你們一步步走到這裡，邁向死亡。”

這時，半空中有雨滴落下。稀疏的雨水，飄飄搖搖的落在這方空間，淋在這方空間的曹霽聰與濁厲身上。

濁厲抬頭看了一眼半空，繼而又掃了眼曹霽聰雙眼處不斷流淌的血水以及他的滿頭白發，不甚在意的說道：“這種手段對我沒用，是不是氣瘋了，忘了我是海族了？”

雨勢漸大，曹霽聰一動不動，猶如一個石頭。

眼前這一幕，似乎是他用喚靈導致的，為的是營造一種有利於他這個水靈者作戰的環境。

“算了，送你上路，再讓你流下去，這頭顱就認不出是你的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濁厲來到曹霽聰面前，以手化刀，向後者脖子砍去，他的手掌處，一大片黑色鱗片悄然顯現。

速度之快，竟恐怖如斯。看來，濁族修長的體型，並不影響他們的速度，濁厲的速度，甚至比濁音還要再快上一分。

曹霽聰腳尖一點，身子猛然向後退去，仔細分辨，甚至在濁厲衝上來之前，他便已經有了這個動作。

濁厲來勢洶洶，但手刀落下之勢卻不可逆轉，在其勢頭達到至巔峰時，曹霽聰依舊保持著不遜色於對方的前衝速度，導致手刀沒有砍到其脖頸，並且在勢頭一過時，再無任何傷到他的可能。

濁厲神情不變，攻勢再起，手腳並用，追著曹霽聰一頓猛打。

但曹霽聰仿若開了天眼，或者說突然間身具念靈者之能，堪破在身，每每能夠於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對方的攻擊。

砰砰砰。

兩人拳腳相擊，在這處有限的空間激烈的戰鬥著。

場面上濁厲壓制著曹霽聰，各種頗具威脅的攻擊不時落向曹霽聰要害，而曹霽聰儘可能的抵抗，雖然處在下風，卻一時半會沒有露出敗象。

在這樣的戰鬥中，曹霽聰雙眼處不斷流淌的鮮血飛濺，時不時落在兩人身上。此外，他的白髮也漸漸脫落，飄蕩著落在濁厲身上，又悄然消失。

對此，處在上風的濁厲放緩了攻勢，沉下心來感知了下身體的異樣。

很快，他便發覺這一切沒有任何威脅，換了口氣，猛烈的攻勢再起。

這處空間，曹霽聰與濁厲的戰鬥，開場便陷入到高潮。

但孰勝孰敗，或者說孰生孰死，似乎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