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沈風的顧慮,顏輕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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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回到沈府,卻只見到柳無塵正坐在石凳上吃著帶回來的小面和包子,不見其他人。

沈風走到柳無塵身前,問道:“無塵,你沒受傷吧?”

柳無塵搖了搖頭,“就是被踢了一腳,有點痛。”

沈風淡然道:“行走江湖,傷痛都是難免的。所以我是想等你來華國,我們穩定下來之後,就讓你去讀私塾,將來當個官,不用再打打殺殺的。”

柳無塵苦笑道:“義父,我不想當官,只想跟你一樣行走江湖。”

沈風皺眉道:“你要行走江湖,疼痛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隨時都會送命。而你去考取功名,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柳無塵正色道:“沈叔叔,你這話說的就不太對了。考取功名又如何?就像我爹,身為皇上御賜的天下第一神捕,不也被皇上害死了嗎?我爹以前就經常跟我說,官場比戰場還可怕。如果可以,他寧願選擇做個普通人。如今這世道,要想活著,自己就必須要變得夠強。就像你一樣。”

沈風頓時一愣,他不得不承認,柳無塵說的的確有道理,即使當官,也得看皇上的臉色,萬一龍顏一怒,腦袋也得搬家。

六王爺、柳無師,以及許許多多被皇上殺掉的人,不都是因為皇上一紙令下嗎?

這個世道,強權即是公理。

沈風覺得有些可悲,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在皇上那裡。皇上叫誰死,誰就得死,否則就一定會在那個國家待不下去!

沈風一陣恍惚,要到什麼時候,百姓們才能真正當家做主,再也不用看皇上的臉色呢?

沈風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便問道:“文若冰她們呢?”

柳無塵抬起頭來,見是沈風,說道:“義父,她們在張小質的房間。顏輕雪被送回來以後就把她安置在了張小質的房間裡。”

“哦!”

沈風剛想離開,卻聽柳無塵說道:“義父,我不是打不過那個人,是因為我沒吃早點,餓得慌。”

沈風沒有回頭,淡然道:“柳無塵,凡事也不要逞強。沒人會怪你的。你跟我好好學吧,總有一天,你會超越我甚至超越你爹!”

柳無塵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義父!不過,聽我爹說你武功比他高啊!我先超越他,再超越你!”

沈風苦笑起來,“隨便你怎麼理解吧!”

其實柳無塵對沈風除了敬仰之情以外,更多的是愧疚,是他利用沈風除掉了那個不守婦道的水仙兒。

他爹死了,他那個不守婦道的娘,絕不能留!

這也是他的底線!

如今他被沈風收留,他心裡滿懷感激。

柳無塵心裡也清楚,就算沈風不收留他,也沒人會怪沈風。

沈風來到申小蕙的房間,卻發現文若冰、申小蕙、張小質、胡小蘭、李小心幾個人都在,而昏迷過去的顏輕雪則躺在床上。

沈風問道:“她怎麼樣了?”

文若冰嘆道:“她沒事,就是被人打暈了。”

沈風淡然道:“文若冰,我們為什麼要留下她?這次來抓她的叫什麼鬼蟾蜍,據說還是華國的一個大官派來的,那個鬼蟾蜍,聽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不過他已經被張將軍殺了,現在他的人頭,估計已經掛在了牆頭上。但我們初到華國,就不要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了吧?”

雖然沈風從張將軍口中得知了顏輕雪的身世,也可憐於她。可文若冰總是說自己看上了顏輕雪,為此昨晚還將自己趕出了房間,這讓沈風有些難受。

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弄得自己家裡雞飛狗跳、夫妻同床異夢,到底何苦呢?

所以,沈風才故意說出這些話來,試探文若冰的口風。

文若冰皺眉道:“沈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華國又如何?你在安國被整個安國追殺,不還是照樣活下來了嗎?如今遇到這點事,就怕了?”

沈風臉微微一紅,解釋道:“我不是怕,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她有她的生活,我們何必干預她的人生呢?何況,如果她留在這裡,讓有些人不開心的話,那又何必留她在這呢?雖然她的確身世可憐,但如果她的存在影響了我們的相處,我們又何必自己找罪受呢?”

文若冰一聲冷哼,“我看你就是膽小怕事!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風去哪了?我們說過要留下顏輕雪的,她遇到了麻煩我們就棄之不顧,這合適嗎?如果我們遇到了麻煩,你會不會也棄之不顧?”

沈風愕然,隨後苦笑道:“這不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當然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們。”

申小蕙皺眉道:“沈風,顏輕雪雖然是個飛賊,但卻無大奸大惡之舉。我覺得我們還是留下她比較好。特別是還有人要抓她,我們更不能讓她獨自離開。”

沈風轉而問張小質、胡小蘭和李小心,“你們三個又是怎麼想的?”

張小質、胡小蘭和李小心跟文若冰和申小蕙商量了一下,一致覺得留下顏輕雪比較好。

沈風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要留下她,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方才我碰到了張將軍,他也說留下她比較好。只是,文若冰,她要是留下了,你別一直說我看上她,我哪裡看上她了?我如果真是那種人,那天就跟著張將軍……”

話說到這裡,沈風忽然覺得說漏了嘴,連忙轉移了話題,“這次,是你們要留下她的。”

申小蕙頓時笑了起來,“你拐彎抹角的說了半天,其實還是怕文姐姐反對,對吧?說到底,你是因為很在意文姐姐的想法,才說出那些話的。”

沈風看了一眼文若冰,臉一紅,隨即轉身,“她留不留下,全看你們。”

說完,沈風走出了房門。

文若冰望著門口,頓時一呆,原來,他是怕我生氣嗎?怪不得……

申小蕙用力搖晃著顏輕雪的身子,隨後又澆了點水在顏輕雪臉上。

片刻之後,顏輕雪才醒了過來。

她睜開雙眼,卻發現文若冰等人都在一旁,頓時一愣,“你們怎麼都在這裡?我記得我是被人打暈了,怎麼又在這裡了?”

文若冰當下便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顏輕雪。

顏輕雪掙扎著坐了起來,說道:“鬼蟾蜍?他不是投奔李戌了嗎?既然如此,我不能留在這裡了。把解藥給我,我離開!”

文若冰皺眉道:“離開?你想到哪裡去?別忘了,我不給你解藥,你三日後便會渾身潰爛、腸穿肚爛而死。”

顏輕雪神情黯然,“這又是何必呢?我只過是個賊,你們沒必要因為我得罪當朝大官。”

文若冰一聲冷哼,“當朝大官又如何?當官的就不遵紀守法了嗎?當官的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了嗎?那個鬼蟾蜍,聽說無惡不作,你要是落到他的手裡,肯定不會有好下場。另外,既然當朝大官都已經盯上你並且派高手前來抓你了,你就更不應該走了!安心在這裡待著吧!這裡有沈風,有我,絕不會讓他們亂來的!他們要是來一個,我們就殺一個,要是來兩個,我們殺一雙!”

顏輕雪有些感動,她沒有想到,傳聞中殺人如麻的文若冰,竟然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申小蕙也說道:“記住,你已經是我們府裡的丫環了,我們不會讓別人帶你走的!你就安心留在沈府吧!”

李小心提議道:“我們還是讓她歇息一下吧!早點我們買回來了,就放在桌子上。讓她休息一下,好好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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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冰等人相繼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顏輕雪一人。

顏輕雪沒有想到的是李戌派來的鬼蟾蜍居然會找到珊瑚關來,她更沒想到的是,沈風等人居然為了自己得罪了當朝一品大臣李戌。

顏輕雪心情複雜,她原本恨沈風他們,更恨給自己下毒的文若冰。

但現在,她心裡卻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人,其實並不複雜,不過是生老病死而已,如同世間大部分生物一樣。複雜的是人心,人心複雜,所以人也分為了很多種。有口蜜腹劍的人,也有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更有笑面虎、陰險狡詐之人。

顏輕雪並不知道文若冰她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她知道的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只能是留在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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