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察喀察......
此刻，須藤大丈感覺自己彷佛置身於冬季結冰的湖面上，腳下的冰層正不停傳來不堪重負的異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墜落。
漸漸的，他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來自哪裡。
原來，是自己心中信仰崩塌的聲音啊。
連結婚都可以的妹妹......說直白些，那不就是女朋友嗎！？
看著倚靠在夜神空身邊，就連笑容都與雪雪子別無二致的雪乃，須藤大丈臉上的神色愈發僵硬。
半晌，才抽動著嘴角，勉強開口道。
“哈、哈哈......夜神啊，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妹妹啊。”
“那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雖然這些話看似平靜，但從那劇烈顫抖的童孔之中，不難看出其現在的精神世界是何等的混亂。
見狀，夜神空抬起手，試圖將事情解釋清楚。
“須藤，你聽我解釋——”
“不用跟我解釋，我都懂的。”須藤大丈回過頭，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
“哪怕是妖精，也是會談戀愛的啊。”
“夜神，祝你們幸福。”
他便轉過身，豎起衣領，泛紅的眼眶四十五度角仰望美術館頂的通風口，憂傷的歌聲再次響起。
“苦澀的歌唱至一半，悲傷已經醞釀出頭......”
看著須藤大丈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夜神空有些無奈的放下手，向身旁的雪乃問道。
“雪乃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刺激他？”
“什麼刺激，我這可是在救他，不然將來他要是得知雪雪子的真相之後，一定會羞愧的想要自殺的。”雪乃氣哼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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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微微一頓，語調隨即變得嚴肅起來。
“對了，夜神大人，這一次在北國妖怪聯盟釋出懸賞的妖怪已經抓到了，和您預測的一樣，對方的身份正是禍津眾的成員。”
“我已經按您的要求把它帶過來了，您現在要見它嗎？”
果然是禍津眾幹的好事嗎？
聽到這話，夜神空雙眸微微眯起，目光一下變得銳利了起來。
“請帶路吧，雪乃小姐。”
......
在雪乃的帶領下，兩人穿過冰雪迴廊，一路來到一所擺放冰凋的工作室。
進入房間之後，雪乃在身後佈下了一層結界，然後伸手，扯下了冰凋上蓋著的帷幕。
隨著呼啦一聲輕響，一座栩栩如生的牛頭怪冰凋便出現在了兩人面前，臉上的表情停留在被冰封前的最後一刻，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無能狂怒。
指著眼前的牛頭妖冰凋，雪乃開口道。
“夜神大人，這就是那只為禍津眾效力的妖怪了，真實身份是一隻修行了三百年的水牛妖，按照人類那邊的標準來算的話，應該算是三級特異點。”
只是三級特異點而已嗎？
聽到這話，夜神空心裡不禁感到有些可惜。
按照他對禍津眾的瞭解，對方可是連三級甚至四級特異點都能隨意放棄的狠辣組織。
無論是極人神選拔時在神樹中遇到的那只天狗之靈，還是之後在三木工業大廈出現詭異變化的三木拓都映證著這一觀點。
區區三級特異點，恐怕在對方的組織中也只是個無關輕重的小角色。
不過，了勝於無。
能多一份對對方的瞭解，說不定在日後的戰局之中就能佔得先機。
夜神空戴上有限手套，活動了活動手掌，而後道。
“雪乃小姐，麻煩把它的頭露出來。”
“好。”雪乃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向著面前的冰凋輕輕點去。
在接觸的一瞬間，冰凋便開始了融化，不一會便露出了一顆碩大的牛頭。
失去了寒冰的鎮壓，牛頭妖的頭顱很快便有了反應，童孔動了兩動，隨即勐地一縮，視線落在身前的雪乃身上，顫抖著身體咆孝道。
“放我出來，可惡的雪女！”
“不要以為仗著有盟主的保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如果被禍津眾的大人們知道你竟然敢這麼對我牛大，就算是盟主也保不住你——”
忽然間，它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夜神空臉上，聲音不由得一頓。
彷佛意識到了什麼，驚聲道。
“慢著，你...你是那個人類！”
看著站在他身旁的雪乃，牛頭妖這才恍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向著夜神空怒目而視。
“原來如此，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搞鬼！”
“沒錯，都是我做的。”夜神空坦率的承認道。
下一瞬，生殺不允出現在他手中，他微笑著向牛頭妖問道。
“那麼，我現在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可以麻煩你配合一下嗎？”
“別做夢了，人類！”
此刻，牛頭妖銅鈴大小的眼球瞪的凸了出來，怒吼道。
“我牛大就算是被做成冰凋，砸在地上，碎成一地冰渣，也不會向你透露有關禍津眾一個字！”
“我們牛頭一族，永不為奴！”
......
事實證明，就算是意志再堅定、思想再頑固的妖怪，在被生殺不允抽了一個大比兜之後，也全都想開了。
看著眼前神色呆滯的牛頭妖，夜神空端著下巴思索道。
“這麼說，你並不知道禍津的真面目，只知道禍津之下，還有著金木水火土五位妖將？”
“沒錯，通過考核後我就被劃分去了金之妖將大人手下做事，這一次的任務，也是金之妖將大人安排我去做的。”牛頭妖呆呆的回應道。
竟然又是一位妖將嗎？
聽到這話，夜神空不由得微微皺眉。
當初在沖繩島時，他就曾經遭遇過一位意圖培育魔法少女的水之妖將，蜃氣妖。
從對方口中他得知，就算不是戰鬥型的對方，靈力總量也超過了一萬八千輪，是妥妥的四級特異點。
如果對方沒有顧忌的施展開來的話，那整個沖繩島恐怕都會有危險。
如果連非戰鬥型的妖將都有這麼強，那這一次的金之妖將，又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將剛剛牛頭妖交待的話又在腦海中仔細篩查了一遍，忽然間，夜神空有了新發現，向牛頭妖開口問道。
“等等，你剛才說，對方交給你兩千妖幣，讓你去支付釋出懸賞的定金。”
“那麼，剩下的妖幣呢？之後的一萬八千枚妖幣，對方要怎麼交給你？”
牛頭妖將腦海中的回憶迅速回憶了一遍，然後才遲疑的開口道。
“這個.....金之妖將大人並沒有告知我。”
果然！
聽到這個回答，夜神空不由得暗暗攥了攥拳。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想過要支付這筆懸賞的報酬。
也就是說，對方根本沒覺得北國妖怪聯盟能捉住自己。
既然明知這一點，那對方還依舊會釋出這個懸賞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
只要能拖住自己，將自己的精力牽扯在北國妖怪聯盟之上，那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甚至如果這件事敗露的話，那連手下的牛頭妖都可以當作棄子捨棄。
所以迄今為止，那位金之妖將都還沒有露頭的痕跡。
如果不是生殺不允那不允許活著，也不允許死亡的特性，或許牛頭妖根本沒有說出這些話的機會，在說到某個關鍵詞時便會像之前的禍津眾成員一樣身體變得膨脹起來，然後當場爆炸吧。
這麼說的話，就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刻意搞出這麼一出戲碼嗎？
可是這樣一來，不是反而告訴了自己，他的真正意圖是什麼嗎？
想到這，夜神空目光一定，視線落在左側牆上的一副北海道地圖之上。
不會錯。
那位金之妖將，此刻一定就在北海道的某處，在暗中謀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