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一,學校恢復正常上課。
經過這次的事,延敬飛變得煥然一新,不再像以前那樣裝腔作勢,跟大家保持距離。
現在的他,有點像正常的大一新生了。
只是對其它人的言行依然很敏感,如果有人過於親近,就會主動避開。
這個很容易理解。
他的心理創傷還沒完全癒合,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當天放學,馬萬喜顧不得去食堂吃晚飯,招呼也沒打,就急急忙忙出門了。
大概一人小時後,他又匆匆趕了回來,一起過來的還有五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
“夏臻,成了。”他把夏臻叫到樓下,興奮地嚷了一句,又把身邊的人介紹給他。“這是我的老鄉蘇國棟,另位四位是他的同班同學。”
會這樣做,自然有向夏臻邀功的意思。
“你們好。”夏臻客氣地和五人一一握手,向他們表示感謝。
對於娛樂圈,他一向很陌生,對他們的瞭解,也全靠前世看的文娛類小說,以前各種綜藝節目。
重生後認識了於燦玉,因為在文工團工作,相對封閉,所以也不算真正的圈內人。
馬萬喜敢帶過來,想來信任他們的為人,所以交個朋友也不錯。
“不用客氣。”蘇國棟笑著回答。“聽老馬說,你做菜的水平不一般,他用這個做為條件,讓我們幫忙,所以我們也不算白乾。”
說完,得意地瞟了馬萬喜一眼。
這小子,要幫忙時說得天花亂墜,事情辦完了,卻裝傻充愣,他可不會客氣。
來滬市後,天天吃食堂那幾個菜,都快把他們吃吐了。
“沒問題。”夏臻回頭白了馬萬喜一眼,大方地應承道。“吃晚飯沒有?要不今天就請你們撮一頓?”
雖然他們不算是在幫自已辦事,但是受自已之託,所以感謝也是應該的。
“還沒呢!”蘇國棟聽後大喜。“就等你這句話了。”
說完得意地朝身後的朋友示意了一下。
他們幾個家裡條件還不錯,只是來學校後,也不可能天天上館子。
現在終於可以吃頓好的,光一想就開心。
夏臻領著他們來到四平路那邊的家,把他們請進屋裡,先燒水泡茶,奉上瓜子,這才去廚房準備晚餐。
“你真的一點也不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見他進屋後,連問都沒問,就直接進廚房了,馬萬喜反而坐不住了,進來雙方按在夏臻的背上。“還是你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為什麼下班後飯都不吃,就去找他們了。
就是因為忍不住好奇心,想馬上知道那邊的結果。
“當然不是。”見他這麼在意自已的態度,夏臻只好說了自已的真實想法。“我相信你的能力,會把這件事辦好。”
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孩子氣了,居然變得有點粘人。
他肯定不會知道,就是因為自已表現得特別成熟,容易給人安全感,馬萬喜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你果然很有眼光。”馬萬喜聽後哈哈一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於是不等他再問,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昨天他們接到馬萬喜的求助後,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圍在一起商量如何表演,包括如何說話,什麼樣的表情和動作,以及相互如何配合。
對一群有表演基礎的人來說,如果真的要勾引一個沒有心理準備的人,肯定很容易。
何況還特意排演了幾遍,效果就更好了。
蘇國棟作為表演系學生,本身就長得帥氣,不輸於延敬飛。
幾個勾人的眼神一拋,對方就中計了。
其它幾人趁機離開,讓他一人落單,好讓那個男人有機會過來搭訕。
接下來跟他們計劃的完全一樣。
他裝成一個單純的男孩子,不知道人性的險惡,當對方表示好感後,他也動了心,於是跟他進了招待所的房間。
兩人各懷心思交談了一會,袁傲以為他能接受這種關係,就開始脫衣褲,準備真刀真槍上了。
他擺出一付受驚嚇的樣子,大叫一聲,提醒外面的好友們。
朋友們已經叫來服務員,等在外面了,這時候找開門一擁而入。
蘇國棟聽馬萬喜說過事情的緣由,對這個中年男人真的是噁心之極,決心要把他送進派也所,至少關個十年二十年。
此時他故意捂住屁股,讓跟進來的服務員看到他被撕爛的內褲。
這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演員嘛!這麼一點點犧牲,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只有這樣,那個男人的問題才會更嚴重。
後面的事情不用說也能猜到。
服務員報警後公安過來,現場詢問情況後,把袁傲抓走了。
幾人跟著去做了筆錄。
桉情很明顯,五個大學生到外面玩,長得最帥的蘇國棟落單時,被一個慣犯盯上,引誘他去房間,想強暴他。
正好幾個好友找過來,把他救下來。
當審問袁傲時,他真的有苦說不出,只能把罪行認下來。
因為這次來滬市的目的,不能說出來。
只要公安找到延敬飛,都不用問什麼,就會讓他們起了聯想,然後罪行再加一等。
他還抱有僥幸心理,以為關幾天就會放自已出來,畢竟他沒有把對方怎麼樣?
卻不知道在這個時代,他犯的這種流氓罪,後果非常嚴重。
這也是夏臻選擇這樣做的原因。
等袁傲出來,已經是六十多的老人,已經無法對延敬飛產生威脅。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兩年後,只怕會直接被拉去槍斃。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蘇國棟所在的戲劇學院領導,聽說這件事後,非常震怒。
打電話到派出所,要求公安嚴肅處理犯罪分子,絕不能讓他再害人。
學校這麼多帥哥美女,如果安全得不到保障,那還得了?
於是袁傲就沒有然後了。
“幹得漂亮。”夏臻聽完後,真心實意地誇了一句。“你的老鄉是個天才,以後真有可能成為大明星。”
大多數人去幹這樣的事,都會心裡忐忑,然後露出馬腳。
所以讓演員去幹這個,才是最合適的。
剛才看到蘇國棟幾人,他最擔心的是他們太年輕,做事不夠嚴謹。
沒想到幾人沒有一點心理壓力,居然真把它當成一場表演,而且連公安都瞞過了。
又一想,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年輕,就算中間稍微有些小細節沒做到位,反而顯得更真實和合理,所以公安才沒有懷疑他們。
畢竟經常搞仙人跳的犯罪分子,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他聽到你這樣誇他,肯定會把你當成知己。”馬萬喜像是自已得到表揚似的,開心得合不攏嘴。
父親說過,當領導的不必事必躬親,安排對的人去把事情做好,就是最大的成功。
從這個角度講,夏臻難得請人幫忙,自已完美幫他解決了問題,自然有理由得意和興奮。
“是嗎?我也很願意跟一個明星交朋友。”花花轎子人抬人,誇了蘇國棟,等於誇了馬萬喜,夏臻不吝各種誇獎之詞。“不過你交朋友的眼光也不錯,身邊就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其實能入他的眼,肯定不一般。
估計蘇國棟的家人在姑蘇,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爸媽從事的是電影幕後工作,並不是演員和歌唱家。”怕夏臻期望過高,馬萬喜解釋道。
對不瞭解這個行業的人來說,容易崇拜臺前的人,疏忽了幕後的編劇、導演和製片人,更不用說場景、美工、燈光、道具這些職位,大多數人聽都沒聽過。
蘇國棟的父親導演過好幾部出名的電影,所以在這個圈子地位不低,不是一個知名演員可以比的。
“是嗎?”聽他提到幾部電影名,夏臻的興趣被他勾起來了。“那他父親也算是知名導演了。”
可惜這個時候電視機太少見了,所以國內還沒有自制的電視連續劇。
一直要到八十年代初,央視播出《敵營十八年》,算是開啟了電視劇的新紀元。
自已寫的《包青天》系列小說,本來就是照前世的電視劇改寫的,如果能拍出來,也得幾年後才有希望。
“那是當然。”馬萬喜理所當然地應道。
又聊了幾句,大概覺得讓蘇國棟他們在外面不大合適,又出去了。
夏臻也沒管他。
別看這裡是小洋樓改造後的小套房,實際上屋內的裝飾,還不如前世的出租屋。
沒有吊頂牆紙和組合傢俱,只有白牆水泥地。
唯一算得上奢侈的佈置,是屋裡有一套組合木沙發,看起來還有些上檔次。
加上他個人的東西,全放在禪境花園,所以也不怕遭遇小偷。
考慮到身邊沒有肉食,中午他弄了一大盆辣炒螺螄,又把黃鱔去骨後,加入蒜頭紅燒,也弄了一大盆。
再撈了一斤河蝦,用油爆炒,這個下酒真的不錯。
當初因為放的數量比較少,所以他一直捨不得吃它們。
現在總算繁殖了一批,可以抓些大的滿足口腹之慾了。
最後自然是用草魚炸一大盆酥魚,這東西可以下酒也可以當零食吃,甜中帶著微微的辣,男女老少都愛吃。
至於煎蛋,他換了個做法,採用日式的雞蛋卷。
把一斤雞蛋打散後攤在鍋裡,一點點卷起來,再繼續加蛋液,直到它厚如豆腐,這才盛起來。
放到砧板上切成菱形厚片,再擺盤成花朵狀,美觀又好吃。
青菜今天用的是本地小棠菜,據說姑蘇人最愛吃這個,所以就選它了。
“怎麼弄得這麼豐盛?”當菜擺上桌,蘇國棟和幾個同學全都驚呆了。“有個葷菜就可以了,我們又不挑食。”
以他們的條件,天天吃到大米飯肯定沒問題。
問題是葷菜不容易買啊!
就算他們有錢,食堂也不會做。
平時最好的菜就是油豆腐燒肉,和榨菜絲炒肉絲。
像桌上這些美味,他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我都說了,夏臻這邊能吃到美味,你當我在逗你們玩啊!”馬萬喜此時擔當起主人的角色,洋洋得意地嚷道。“大家隨便吃,夏臻有錢,吃不窮他的。”
說完,想起廚房角落有黃酒,不客氣地拿出來,給每人倒了一小碗。
這是夏臻用來燒菜的料酒,他以為是用來喝的。
“對,既然來了,就是朋友,有什麼吃什麼,不用客套。”夏臻想著蘇國棟父親的身份,也有心跟他結交。“再說你們幫了這麼大的忙,可不是一頓飯就可以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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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幾個人他沒有印象,應該沒有成為知名演員。
否則的話,能借力的地方就會更多。
“那我們不客氣了。”見夏臻確實是個爽快人,蘇國棟不再忸怩,拿起酒碗,和幾人碰了碰。“以後如果有事,儘管找我們。”
他是知道馬萬喜身份的,能被他看中的人,想來不會差。
關鍵是看兩人的相處方式,隱隱是以夏臻為主,這就讓人意外了。
馬萬喜是什麼人?
就他瞭解,是個非常驕傲而且挑剔的人,普通人可成不了他朋友。
自已也是因為小時候,跟他當過一段時間鄰居,相互特別熟悉了,才有機會跟他打交道。
像身邊這幾具的朋友,他只怕連名字也未必會記住。
因為主人大方,做的菜又好吃,幾個年輕人很快就放開了,大口大口吃著酥魚、紅燒鱔片和煎雞蛋。
螺螄味道也不錯,只是一顆顆吸比較麻煩,所以暫時吃的不多。
倒是夏臻比較喜歡這個。
它們養在水族館裡,比外面買的衛生,所以吃得也更安心。
也嘗了幾隻河蝦,確實比前世吃過的更鮮美。
一碗老酒喝完,幾人的臉都紅了,開始露出本性,跟夏臻稱兄喚弟,著實有些放蕩不羈。
夏臻自然不會介意。
在這個年代,會選擇從事這個職業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們願意讓自已看到他們的真面目,正是信任自已的表現,應該高興才對。
就像耿啟中,認識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見過他的另一面?
即使自已能根據他平時的表現,判斷出他的真實性格,但是他依然沒有在自已面前,露出真實的自已。
說到底他還是沒有真正把自已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