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林，平靜的湖泊，這裡的一切看上去是那樣的靜謐祥和。

望著眼前這棟建立在湖畔的私人別墅，雷蒙砸了咂嘴，心中再一次產生了對於資產階級的鄙夷。

這裡是紐約北部的山區，同時也是國家森林公園的一部分，以這棟別墅為中心，周圍將近兩百公頃的範圍都姓斯塔克，還有能夠容納兩輛車透過的瀝青公路修到門口，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

雷蒙緩步向前，看到別墅外一個範圍不小的花園，花圃有人工修建的痕跡，外面有作為圍欄的木板，裡面有些兒童遊藝設施，比如滑梯，鞦韆之類的，鞦韆上還坐著一個滿臉驚訝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概五六歲的樣子，粉都都的小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陌生男人，不由自主的張大嘴，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已經初步建立了對世界的認知，她知道自己的父親經常會跟電視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傢伙來往，但是，親眼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從碎裂的空間裡走出來的經歷，還是頭一回。

“爸爸，我們家門口有個奇怪的叔叔——”

小姑娘從鞦韆上跳下來，朝著別墅的方向跑了過去，興奮的嚷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雷蒙也只是感嘆於託尼·斯塔克這個狗大戶真的是走了狗屎運，能娶到佩珀·波茲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女兒也是繼承了兩人的長相，小小年紀就已經這麼漂亮了，長大了還能了得？

等到小姑娘回到家中，又過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別墅的大門被開啟，託尼·斯塔克一臉倦意的從房間裡走出來，懷中還抱著剛剛的小姑娘，在看到雷蒙的瞬間，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驚訝。

“我才剛掛電話，你就出現在我家門口了，那你還有什麼打電話的必要嗎？”

託尼·斯塔克露出了一副“你簡直多此一舉”的表情。

“打電話是為了確認你有沒有修好幻視，修好了幻視我才會過來——這是你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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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聳了聳肩，來到了託尼·斯塔克的身邊，目光落在了他懷中的小姑娘臉上。

“是啊，她叫摩根，摩根·斯塔克，我的小天使。”

聽到雷蒙聊到自家姑娘，託尼·斯塔克的臉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彷彿是在炫耀什麼似的，自從摩根出生以來，她就成為了託尼·斯塔克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任何東西都比不上她對自己更為重要。

“摩根嗎——很高興見到你，摩根。”

雷蒙的臉上久違的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與摩根打招呼道。

這一次，他臉上露出的笑容，跟他以往的笑容截然不同，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不帶著任何陰謀詭計或者利慾薰心，有的只是對人類幼崽的溫柔跟騏驥，像是每個老父親都會露出的笑容。

“你好......”

摩根表現的有些害羞，小聲開口，然後鑽到了託尼·斯塔克的懷中，將自己的臉擋住了。

“你有個好女兒，我能看得出來，她的未來不可限量。”

望著趴在託尼·斯塔克懷中的摩根，雷蒙緩緩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對著摩根灑下了一片翠綠色的光芒，這個動作來的很突然，讓託尼·斯塔克變得有些緊張，直接愣在了原地。

“別擔心，這是一道祝福，同時也是一種保護，最有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才會起效。”

摩根被雷蒙灑下的翠綠色光芒弄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危害，反倒是覺得那些光芒讓她有些癢癢的，將注意力，從爸爸還有這個怪蜀黍的身上，移到了眼前的星星點點上。

“好吧，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不過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傷害她。”

託尼·斯塔克嘆了口氣，隨後讓開路，帶著雷蒙走進了別墅裡。

別墅很大，是標準的美式大豪斯，傢俱不多，但是陳設很複雜，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房間中一個熟悉的面孔，有著墨綠色的身體，還有一張紅色的臉，背後還有一道明黃色的披風，是幻視。

“摩根，你去外面玩好嗎，爸爸要跟這個叔叔說話。”

察覺到雷蒙的視線，託尼·斯塔克將摩根放下，對著小姑娘開口道。

“好——爸爸再見，叔叔再見！”

小姑娘很是乖巧，點了點頭，立刻跑向房門外，臨走的時候，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扒在門框處，對著房間裡的兩個大男人認認真真的道別，跑向小花園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真羨慕你啊，有個姑娘，就是比有個兒子省心。”

看到摩根如此懂事，雷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那個並不懂事的仔。

“聽你的意思，你有個兒子？”

聽到雷蒙隨口的話，託尼·斯塔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曾經有，不過現在沒了——別在乎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雷蒙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複雜。

阿祖是個不懂事的仔，狂妄自大，滿腦子都是自己，屬於完完全全走錯路的那種，當然，這也跟他小時候的經歷有很大關係，不過，他長歪了的鍋，十有八九都要扣在沃特國際的身上。

士兵男孩對自己有個兒子這件事其實很高興，但祖國人的性格卻是個外強中乾的型別，一旦被人捅破了外面那層用來偽裝的皮就會陷入到自我否定當中，完全沒有繼承士兵男孩那種硬漢風格。

要不說恨鐵不成鋼呢。

士兵男孩跟雷蒙都覺得祖國人是個累贅，所以消除了這個累贅。

看到雷蒙並沒有談論過去的意思，託尼·斯塔克也只是搖了搖頭。

在娜塔莎邀請雷蒙加入復仇者聯盟的時候，他曾經調查過雷蒙的過去，但他並沒有成功，雷蒙的一切記錄，就像是被人消除了一樣。

而對於雷蒙所謂的，他來自某個超級士兵計劃，託尼·斯塔克也是完全不信的，超級士兵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多的特殊能力，騙鬼呢？

但雷蒙不想說，託尼·斯塔克也沒有追問過，完全當做那些問題不存在。

畢竟，雷蒙得到過六顆寶石的無限手套，如果他是惡人，他肯定會用許願的機會做壞事，但他並沒有，而是用許願的力量咒殺了滅霸跟他的軍隊，這已經最大程度表明了雷蒙站在他們這邊。

雖然仍然抱有些許懷疑，但託尼·斯塔克已經信任了雷蒙。

至少要比史蒂芬·斯特蘭奇更信任他。

“幻視的情況怎麼樣了？”

雷蒙將話題轉移到了眼前的幻視身上。

“幻視的情況，就跟我在電話裡說的一樣，他的記憶全部變成了沒有價值的碎片，沒有還原的可能性，他需要重新認識世界，也需要重新認識你我，不過，至少他回到了我們身邊。”

望著眼前毫無生氣的幻視，託尼·斯塔克又一次的嘆了口氣。

他今天嘆的氣已經夠多了，可是，當他想到幻視跟旺達兩人的過去，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哀嘆，沒辦法，誰讓他跟幻視是朋友呢，而且是那種關係特殊的朋友。

對於託尼·斯塔克來說，幻視是特殊的。

幻視的人格源自賈維斯，系統是他跟班納一起編寫的，算是幻視的半個爸爸，同時也是老師，亦師亦父，他看著幻視成長為獨當一面的超級英雄，與旺達墜入愛河，然後就是無盡的噩夢。

託尼·斯塔克在泰坦星與蜘蛛俠，奇異博士，銀河護衛隊一起對抗滅霸的時候，是怎麼也沒想到幻視會死在滅霸手裡的，更別提死在滅霸手裡之前，幻視就已經被旺達殺過一次了。

他不知道死亡對於幻視來說到底有多痛苦，但他知道，當幻視乞求旺達毀滅心靈寶石，殺死自己的時候，他絕對是痛苦的，而且旺達比他更加痛苦，但那已經是當時唯一的解決方案了。

在那之後，幻視的屍體被天劍局盜取，被拆解研究，直到他被託尼·斯塔克帶回來重新修好。

“我原本是想要清理掉那些記憶碎片的，但你之前在電話裡的奇蹟讓我產生了其他的想法。”

“我是個科學家，理性思維對我而言才是真實的，以前的我甚至是個唯物主義者，但後來，隨著我對這個世界的瞭解越來越深，我知道這個世界有魔法，有靈魂，有外星人，所以我改變了觀念。”

頓了頓，託尼·斯塔克繼續開口道。

“說不定——這個世界，對於一個機器人來說，同樣存在奇蹟呢？”

所謂的奇蹟，就是雷蒙之前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

電視裡經常會上演類似的劇情，主角會因為各種原因失去記憶，而當他們回到對他們而言遙遠且陌生的生活當中，當他們遇到他們深愛的人，會因為各種機緣巧合而恢復記憶。

絕大多數的劇本都是因為“愛”，雖然看上去很扯澹，但說不定能行。

“幻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能恢復正常工作嗎？”

望著坐在扶手椅上毫無生氣的幻視，雷蒙緩緩開口道。

“系統構架已經重新編寫完成，試運行完美，我也進行了一些演算法上的最佳化升級，在沒有心靈寶石的情況下，幻視的人格已經成功實現了86%的還原度，基本可以投入到正常工作當中。”

聽到雷蒙的問話，託尼·斯塔克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剩下的我就無能為力了，人工智慧這方面，想要透過科技來創造靈魂，確實很難。”

對於一個天才來說，很難這兩個字基本上不在他們的字典上，但那只限於他們最擅長的領域。

以人類現在的科技水平來說，現有的科技水平就是限制技術的最大問題，想要製造一個穩定的人工智慧是很困難的，幻視的人格更多來自心靈寶石的奇蹟，而奇蹟，註定是很難復現的。

如果不小心，奧創的事情必然會重演。

所以，即便是鋼鐵俠，也不敢輕易逾越那道門檻。

“能正常工作已經很不錯了，我想，旺達看到他的時候會很高興的，他的任務只是照顧旺達的生活，給旺達一個名為“理智”的鎖，只希望——所謂的“愛”，真的可以實現奇蹟吧。”

雷蒙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即便是宇宙天神組，即便他能創造事物，也無法將幻視的人格還原出來，靈魂這方面的事情實在是太深奧了，根本就不是一個幼生天神能夠搞懂的，恐怕就是提亞穆特來都搞不定。

“喚醒他吧，我帶他去見旺達，不過他們兩個恐怕很難再回來了。”

“我知道，你在電話裡已經跟我說過了，平行宇宙嘛，如果他們可以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下去，我也不會打擾他們，他們兩個已經付出太多了，讓他們平靜的生活下去吧，地球離了他們也能轉。”

聽到雷蒙的話，託尼·斯塔克點了點頭。

兩人在電話裡已經就多元宇宙的事情進行了交流，雖然託尼·斯塔克對雷蒙口中的多元宇宙通道很感興趣，但他也知道，好奇心也要有個主次關係，現在更重要的，是將旺達的問題穩定下來。

如果他要研究多元宇宙，他會在之後主動提出來，想必雷蒙也不會拒絕。

伴隨著託尼·斯塔克在客廳茶几上的膝上型電腦上迅速敲下了幾個鍵，幻視額頭的明黃色能量燈緩緩亮起耀目的光芒，緊接著，幻視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託尼·斯塔克的身上。

“很高興見到你，斯塔克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帕特裡亞先生。”

“你認識我？”

聽到幻視呼喚自己的姓氏，雷蒙皺起了眉頭。

“我不認識你，但我的資料庫裡有你，你是雷蒙德·帕特裡亞，是復仇者聯盟的一員，雖然我沒有見過你，但我覺得我們應該認識，所以——很高興見到你，帕特裡亞先生。”

幻視的回答讓雷蒙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可以透過時空旅行，或者多元宇宙通道，找另一個幻視，要一份幻視的人格備份，讓我們眼前的幻視恢復正常——你覺得可行嗎？”

突然間。雷蒙轉過頭，重新望向託尼·斯塔克，問出了一個他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

“這個......很難說吧。”

託尼·斯塔克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