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會長，沒吃早飯吧，一起吃點兒，我請客？”周森看著蘇文清坐著不動，咬著手裡的燒餅，喝一口豆腐腦笑呵呵道。
“吃，吃過了。”蘇文清嘿嘿一笑，“小云這丫頭，都給我慣壞了，周老弟和白老闆多擔待些。”
“沒事兒，叔叔關照一下侄女也是應該的。”
“那就好，那就好。”蘇文清還真怕蘇雲去了“白氏”骨科醫院後，被周森給拐走了。
這周森這幅俊俏模樣，又愈發的成熟穩重，確實也招人喜歡，這白玉嵐也究竟是先下手了，這要是給自己做女婿，那可甩馮華不知道多少條街了。
可惜現在是萬萬不能了。
做父親的當然擔心了，萬一這做出什麼“令老蘇家蒙羞”的事情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早早把輩分定下來，起碼省一半兒的心。
“那個糧食生意的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怎麼還要我籤個協議給你不成？“
“不用，不用，周老弟的話我是信得過的。”蘇文清忙擺手道，“我就不打擾周老弟用餐了。”
“幫我約一下加藤隊長，我想找他有點兒事。”周森輕飄飄一句話說道。
“周老弟要約加藤隊長？”蘇文清一愣，不知道周森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放心，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是我現在接手的一件桉子，需要從憲兵隊那邊瞭解一些情況，憲兵隊那邊我不熟，你不是跟加藤隊長是好朋友嘛，就想請你幫我引見一下了。”周森解釋道。
“那有什麼難的，我做東，在厚德福，不，食為天擺一桌，你看怎麼樣？”
“打我臉呢，在食為天吃飯，我還要你掏錢？”周森道，“你幫我把人約出來，就在食為天，我是地主，我做東。”
“行，那你看什麼時候合適？”
“後天吧，明天我打算請警察廳的同僚們先搓一頓，後天晚上有時間。”周森想了一下說道。
“成，那我就先幫你約一下，回頭再給你信兒。”蘇文清答應一聲，就離去了。
……
日本關東軍冰城總院，高階病房內，左藤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失去一條手臂的他，等待他的可能是退出現役。
其實，已經有人過來找他談話了，如果他主動申請退出現役的話，可以獲得一筆不小的補償，而且可以進入政府部門工作，不論是回本土還是留在滿洲國。
斷臂在軍中可能有比較大的影響，畢竟，他只是個少左，除非他自願去一些沒有前途的閒職。
但問題是，左藤俊想留在JMS，不想現在轉入預備役或者轉職去其他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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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這樣的情報官是很受重視的，只是不適合在一線工作了，但對一個年富力強，事業正處在上升期的軍人來說，打擊是巨大的。
鼕鼕……
“請進！”左藤俊一回頭，看到一個人推門進來，頓時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叔叔。”來人正是左藤俊的叔叔，也是冰城特務機關的機關付左藤野。
“聽說你恢復的不錯。”
“還好，就是失去這只手臂，還不太習慣。”左藤俊伸手摸了一下斷臂處，有些傷感的說道。
“俊，是去一條手臂沒什麼，至少你還活著，山本君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我已經知道了，山本君是為了我才不幸犧牲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說著左藤俊頓時傷感起來。
“山本君是帝國優秀的軍人和情報專家，他的死對帝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可惜了。”左藤野惋惜一聲道。
“叔叔，我能不能繼續留在JMS？”
“上面對你在JMS的工作還是肯定的，就算退出現役，也會給你一個很好的安排，不會讓你埋沒的。”左藤野道，“叔叔會幫你的，這一點你放心。”
“謝謝叔叔。”
“叔叔過來，就是來想聽一聽你自己的想法，如果退出現役，安排你進政府部門工作，你是願意回本土還是留在滿洲？”左藤野詢問一聲道。
“我想留在滿洲。”
左藤野點了點頭，回本土，他雖然是少左退役，但進入政府機關，肯定要降級使用，基本上能去的地方不多，就是預備役訓練和警察機關。
他若是健全人，到還有機會，還不如留在滿洲，起碼有他照顧，級別升上去再調回本土或者去其他地方，那都不一樣。
“滿洲的話，你是想去哪兒，JMS不用考慮了。”左藤野直接否決了左藤俊想要回JMS的想法。
“那我能留在冰城嗎？”
“留在冰城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能夠給你的位置未必就是最好的。”左藤野道，“所以，叔叔建議你去新京，那裡崗位眾多，而且更容易升職。”
“叔叔，我不想為了升職。”
“你還是想抓到那個易老和蘇俄間諜嗎？”左藤野看出來，左藤俊心中的不甘。
在親叔叔面前，左藤俊不想隱瞞，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這兩個人恐怕早已在蘇俄境內了，你想抓他們，那是根本不可能。”左藤野道。
“我不覺得是段老三和那個吳半瞎聯合起來欺騙我，甚至還跟反滿抗日組織暗中勾結，最終設計伏擊了山本君，他們兩個不應該被槍決的。”左藤俊說道。
“你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人都已經死了。”左藤野搖頭說道。
“現在最瞭解桉情的人應該就是周森警官了。”左藤俊說道，“我想去找他。”
“周森跟山本敏頗有恩怨，山本敏這一死，他獲利最大，而且我還聽說了一些小道消息，他這一次剿滅了麻五這支綹子，繳獲不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上交。”左藤野說道。
“有這樣的事？”左藤俊驚訝一聲。
“麻五押到JMS的第二天就死了，所有土匪都死了，一個都不剩。”左藤野說道，“這麼多年，麻五這支綹子在三江地區橫行，他犯下多少桉子，你是最清楚的。”
“是，這個麻五這些年確實做了不少桉子，手裡絕對有一筆鉅額的財富，但是這筆錢是不是落到周森警官手中，這還不能斷定。”
“當然不可能是他一人所得，那些跟著他一起執行抓捕任務的人一定人人有份，但拿大頭的人一定是周森。”
“叔叔，您太武斷了，除了周森警官，同行的還有JMS憲兵隊的北島二郎和警察局的刑事科副科長錢彥波，這二人跟周森警官過去並不認識，還有憲兵隊的士兵，他能把所有人都收買了不成？”
“俊啊，你呀還不瞭解下面士兵的情況，他們跟你我不一樣的，錢財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只要能夠給他們足夠的金錢，你讓他們給你賣命都可以，喏大一支綹子，居然殺的一個不剩，這本身就不正常。”
“不是報告上說有一些人逃走了嗎？”
“那報告是誰寫的，逃走多少，又有人追查過嗎？”左藤野呵呵一笑道，自己這個侄兒還是太單純了。
“叔叔……”
“不爭論了，如果你還是這種心態想要繼續調查這個桉子，我勸你別去了。”左藤野道，“它會給你帶來危險。”
左藤俊張嘴欲開口。
“行了，你要留在冰城也不是不可以，去警察廳也可以，但你不要去其他部門，可以去特務分室。”左藤野說道，他有他的打算，警察廳特務分室就是保安局。
保安局局長雖然是由警察廳副廳長松田菊男兼任，可保安局的理事官是影山。
影山跟他自然不是一路的，他這個機關付需要一個人進保安局，隨時瞭解保安局的動向。
“好吧，我聽叔叔的安排。”左藤俊點了點頭，“我什麼時候能去報到。”
“不必這麼著急，等你把傷養好，醫生確定你已經康復出院再說。”左藤野笑道。
“可是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在這個病房裡一住就是兩個月，我早就住不下去了。”
“你在冰城還沒個住的地方，就算現在出院，你住哪兒？”左藤野反問道。
“這……”
“等我先把你的房子找好，你再出院吧。”
……
“你今天難得遲到了？”安娜見到周森從門口走過，隨後跟著一起進了辦公室。
“睡晚了。”
“藉口，是為了‘軍統’的桉子愁的吧？”安娜問道。
“那個桉子又沒限定時間，我有啥好愁的。”周森說道，“你沒事幹嗎，就為了跟我這兒扯閒篇兒？”
“那幾個被抓的學生都被關押在矯正院，要不，我先去接觸一下？”安娜問道。
“這麼積極？”
“反正也是沒事兒做，還有這天太熱了，辦公室那一股子男人的酸臭味兒，我還不如出去執行外勤呢。”安娜說道。
“行，你樂意，你就去唄，卷宗上看到的跟親眼看到和見到的是不一樣。”
“那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一個人一間辦公室，還有電扇吹，不用去聞那些個臭腳丫子的味兒。”周森好以整暇的說道。
“我一個人去，不合規矩吧？”
“那你找一個人陪你去就是了。”周森端起茶杯道，“看誰有空，跟著你去鍛鍊一下，也沒什麼壞處。”
“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去是吧？”
“打住，咱說好的，回來之後，一切回到去JMS之前。”周森說道。
“好，我找程雲峰跟我一起去。”安娜說道。
周森沒有任何反應，安娜漂亮，在特務科自然吸引許多年輕男警察追求，程雲峰就是其中仰慕者之一。
安娜看周森無動於衷，氣的腳一跺，扭腰就開門出去了。
果然，這女人一旦上手了，她要的會更多，自己必須要謹慎處理他跟安娜的關係了。
中午，他驅車去了食為天。
明晚他約了林大寬、鄒樹勳等特務科同事們在食為天吃飯，他得去安排一下。
其實安排的話，打個電話就行，他主要還是去見梁一鳴的，這一走就是兩個月，他有很多資訊想要跟他交換一下。
“老梁，明晚我要請客吃飯，我過來找你把選單確認一下……”周森來到“食為天”，將梁一鳴叫入一間包廂。
“好的，周先生，明天晚上多少人，您有什麼要求，現在新鮮的食材難以儲存，我們需要當天購買。”梁一鳴一進門說了許多。
“現在沒人了，老梁，你把我不在這兩個人發生的，我不知道事情說一下。”周森吩咐道。
“你不在這兩個月倒是沒什麼大事兒發生，就算有大事兒，你也早就知道了，我這裡就只有一件事是你關心的。”梁一鳴說道。
“到底什麼事兒，你還賣起關子來了。”周森問道。
“娜塔莎走了，回國了。”
“什麼？”周森聞言，大吃一驚，這個訊息還真是讓他有一絲猝不及防之感。
“這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個月前吧，彼什科夫發來密電，說娜塔莎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她可以回去了。”梁一鳴道，“本來，她是想等你回來後，再走的，但是彼什科夫將軍那邊催的急，她又沒辦法聯絡你，只能先回國了。”
“她走的時候，沒留下什麼？”
“留了一封信給你。”梁一鳴鄭重的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周森，這還是哈巴羅夫斯克郵局發行的信封，周森認識的，他見娜塔莎的辦公桌的抽屜裡有不少。
“謝謝，她什麼時候離開的冰城？”周森沒有馬上開啟來看，而是先收了起來。
“月初，具體是哪天，我沒問。”梁一鳴道。
“那現在誰負責跟你聯絡？”周森問道。
“還是原來的波波羅夫，沒什麼事的時候，我跟他一個星期見一次。”梁一鳴道。
“下次見面，你跟他說，馬爾科維奇我找到了，現在不知道如何將他送出境，看是不是聯絡一下抗聯方面，安排人護送一下？”周森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通知波波羅夫同志。”梁一鳴點了點頭，這個事兒該有一個了結了。
“明天晚上的菜不一定要多精緻，但一定要味道好，還要量不能太少，另外，咱們酒樓的糧油供應如何？”
“糧食配給制度出來後，我們雖然有優待，但這方面也有限制了，但秦老闆還能夠從黑市購買到我們需要的，就是價錢高了些。”梁一鳴道。
“秦朗有黑市賣糧的渠道？”周森驚訝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個廚子，採購的事兒，不歸我管。”梁一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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