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斧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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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自投了西門慶,滿心歡喜,不但有了住所,大官人還找那縣城中一等伶牙利嘴的媒婆薛嫂,也就是前兩日來過西門府的那位,前後花了兩百餘貫的財貨,給這時遷介紹了一門姻緣。

對於大官人這般看顧自己,時遷是真真感恩戴德,恨不得將其當成再生父母一般,那真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帶皺下眉頭的。

不過,隨著時日遷延,時遷進府也有三日光景,西門慶雖說心下煩悶,可憶及當日扈成所託,想想閒來無事,就乾脆帶著吳月娘一眾家眷以及時遷去了城西二十餘裡外的丈人家,權當散心解悶。

這西門慶的前任頭腦靈活,手中但又銀錢都用來打理黑白兩道的生意,除了城中的一座宅邸和各色營生店鋪外,竟沒有購置丁點土地恆產。不得不說,對於金錢和資本的認知,這西門慶倒是遠超那些只知購置田產的地主。也難怪他能夠在短短十數年間,將西門家就從縣內普通富戶經營成為陽穀縣的第一豪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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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月娘的父親吳遠是東平府廂軍駐守陽穀縣的營指揮使,這一營廂軍在冊足有五百之數,不過實際人數估計都不及三成。實際到了這北宋末年,別說是廂軍,即便是駐守京師及各地要衝的禁軍,那也是敗壞殆盡,兵無戰心,將無鬥志。整個大宋,也就童貫這閹宦手下的十多萬西軍還能上得戰陣,其餘不過都是些充數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歷史上南方摩尼教的方臘起事後,橫掃十餘州,朝廷最後還是調來了西軍方才最終剿滅了這位“教主”。由此可見,北宋禁軍廂軍戰力之孱弱,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吳家地有千傾,算得上陽穀一等一的大地主,在這人煙稠密,耕地稀少的京東西路,此等人家卻是比比皆是。如此土地兼併,使得貧民無尺錐之地,也難怪鬧得現在滿地盜匪,四處強梁。

最近幾日,西門慶夜夜宿在吳月娘的房中,倒是把自己媳婦滋潤的面如桃花,膚若脂滑。恰好又是初夏時節,道路兩旁阡陌縱橫,滿眼翠綠,生機勃勃的景象讓這難得出門一趟的吳月娘心情大好,在車中同時遷那位新娶的渾家相互說笑解悶。

吳月娘也知道,對這時遷,自己家那位可是相當上心,引為心腹臂膀,自己同這時夫人多多交流,也算是幫著官人籠絡手下人心。

時遷這渾家是小門小戶出身,自比不得吳月娘這類大家閨秀,同坐一車,剛開始時頗有些手足無措,倒是一旁服侍的龐春梅口舌伶俐,讓其慢慢釋了緊張,三個女人之間的話語方才漸漸多了起來。

一行人馬迤邐而行,上午從縣城出發,路上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這才遠遠望見吳家的莊子,吳遠的二子,也就是吳月娘的二兄吳達,也領著四五名莊丁迎出莊外,候在道旁。

“妹婿一向可好,難得來莊子上,可得多呆幾天,老父前兩日還唸叨著三妹呢!”

之前西門慶就有所瞭解,自己那大舅哥平日裡都在營中代父當值,難得回家,因此眼前這人自然是二舅哥吳達,因此也上前頗為親熱的同其招呼。

吳達見妹夫如此熱情,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只因吳家兩兄弟,長兄隨父學武,這二弟卻是習文,只不過屢試不中,同那吳用一般,也是個落第秀才。他老父親在軍中雖說有一定關係,可同文官一系卻是毫無瓜葛,反不如西門慶這個女婿關係廣博。因此往日裡,這西門慶倒更像是吳達的舅哥一般。

“聽聞妹婿不日就將納妾,那孟玉樓可是個財色兼具的妙人,妹婿端是好福氣啊!”

西門慶可沒想到,自己這正牌二舅哥,一見面竟然聊的會是自己的風/流韻事,卻不知道對方是投其所好,心中只是感慨這時代的風俗,同那後世相比,還真是不一般。

不過,對那孟玉樓,現任的這位西門大官人卻是毫無印象,並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因此隨口將跟隨在自己身旁的時遷介紹給吳達,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談話內容。

對於時遷這等草莽人物,吳達哪有半分興趣,不過礙著西門慶的臉面,隨意敷衍了兩句。

時遷對吳達也沒丁點好感,只是隨在西門慶馬旁,待行至莊口時,卻突然止住腳步,順帶著一把拽停了西門慶的坐騎。

“大官人看那人!”

順著時遷所指的方向,只見一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的精壯大漢,赤著上身,揮舞著一柄柴斧,正在莊口外的曬穀場上劈柴。

如此身形高大的人物,在這北宋可絕不多見,那一身在陽光照射下不停鼓動曲張的結實肌肉,足以讓人感受到內蘊的驚人力量。

“這人是誰?”

時遷在江湖上也是廝混許久的人物,眼光老辣非常,西門慶不由問了一句。

“那廝是個吃貨,好像是姓卞,剛來莊子沒幾天,應該是家鄉鬧饑荒,從河北那邊逃難來的。雖說一膀子氣力,能頂半頭牛,可吃的也多,一餐能有四五人的食量!”

吳達話中提到一個“卞”字,西門慶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禁想起了《水滸傳》中的一個人物,同樣是河北人氏。

西門慶心下也不能確定兩者是否是同一人,因此同身邊吳達道:“勞煩二舅哥先接了家眷去莊上安置,我同時遷過去看看。”

見西門慶語氣堅決,吳達也沒甚說的,只是心裡好奇一個窮莊戶有什麼好瞧的。

且說西門慶同時遷來到曬穀場上,那卞姓漢子也不搭理二人,只顧做自己的活計,倒是時遷上前在那劈好的柴火中翻騰了幾下,最終提溜了兩塊交到西門慶手上。

“大官人您瞧,這漢子手起斧落,木柴的剖面幹淨利落,更為難得是,普通人劈柴,都是順著木紋順勢而為,至少省了七八分力,可這漢子,卻是囫圇做事,不管不顧都是一斧了賬。”

怕西門慶看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時遷在一旁細細講解道,“若無差錯,此人不但力量驚人,在這斧上的造詣怕也是極為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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