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說給外人聽的，”陳母單臂摟著陳沐晗，引導她緩緩向前走，“對於家裡人，媽會告訴你，這件事根本不需要走到打官司那一步。”

“可她們不放棄怎麼辦？”

“我讓他們放棄，他們必須得放棄。”

“那為什麼不讓他們現在放棄呢？”陳沐晗揉揉眼睛，都是疑問。

“因為時機未到啊，”陳母淡淡的聲音，在夜裡，很乾淨，也很沉穩，讓人聽了都覺得安心，“時機一到，他們不想放棄，可由不得他們。”陳母說的那樣淡定，讓陳沐晗覺得，那是真的，媽媽是可以做到的，“那我能去看渣渣了嗎？”似乎，無論何時，母親都是自信的，淡然的，她從不曾看見母親有過慌亂，這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只要看見母親，她能安心。陳沐晗記得，連和父親離婚時，母親都是淡定的。

“嗯，忙完這裡，媽帶你回家。”

“可課程怎麼辦？”

“夏未央和課程，你選哪一個？”

“當然是夏未央。”

“對呀，即使媽媽攔著你，你也會堅持如此，”陳母摟著陳沐晗的肩膀，揉揉她的小腦袋，“媽知道，算你真的在學校上課，你也會學不進去，不如先讓你把心事了了。”

“媽~”陳沐晗又想哭了，從未覺得，媽媽如此的好，“我耽誤學業，你不會失望嗎？”

“學習麼，媽從不擔心你，但夏未央，媽和你一樣掛心，那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啊。”

陳沐晗臉色紅了紅，有點發燙，“媽~”此刻，還哭著，但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所以，你得好好的，才能照顧好你媳婦。”

“嗯嗯，我會的。”

“以後可不能衝動，本身你媳婦是衝動的性子，你再衝動，”陳母故意嚴肅臉，“媽媽怎麼搞得定你們兩隻小魔鬼？”

“才不會，渣渣很善良，她是天使。”

“天使把人家金泰希揍成那樣。”陳母也不否認一件事，夏未央確實把人家小姑娘揍得很嚴重，醫生也說了，得需要慢慢調理恢復。所以，陳母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較真，都是孩子，她也想簡單了事，但是，有的人不識敬，不吃點苦頭不行。

“是金泰希太過分了。”

……

話題輕鬆了不少，陳沐晗問陳母具體怎麼做，陳母說：“等這事解決了，有時間媽給你講個長長的故事。”

“是關於媽媽的故事嗎？”

“關於媽媽年輕時的故事。”

“啊……”陳沐晗一下子想起來，“我一直好奇媽媽當年的故事。”陳母摟著陳沐晗的肩頭，像是朋友間鬧著玩笑，把人往自己這邊拽，身體撞撞她，“對著你媽媽，也八卦。”

“媽媽那麼厲害，喜歡的人也一定厲害吧？”陳沐晗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有興趣。如果她和夏未央都好好的，她可能確實很感興趣，可夏未央不在身邊，一切都失去吸引力了。此刻的八卦，不過是生硬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那確實非常厲害呢。”陳母的語氣很自豪，陳沐晗記得，媽媽誇獎她時，也是這般自信，帶著滿滿的自豪感。

“你還是很喜歡她嗎？”陳沐晗推測，媽媽依舊喜歡那個人，所以真心為那個人自豪著。

“初戀麼，總是難以忘記的。”陳母的語氣是柔情的，似乎至今難以忘記。

“你們是彼此的初戀嗎？”陳沐晗問，陳母說：“是。”

陳沐晗又問，“那她對你，現在也依舊有喜歡嗎？”

“當然。”那樣的堅信，沒有一絲猶豫，陳沐晗有些難以置信，“媽媽，你為什麼這麼自信？你們不是好久沒見了嗎？”

“是好久沒見，”陳母偏頭看陳沐晗，“但媽媽瞭解她。”

“僅憑瞭解？”陳沐晗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陳母笑，“瞭解是一方面，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面，媽媽的魅力依舊，如果我願意，依舊可以讓她意亂情迷。”

意亂情迷，這個詞，真是好曖昧呢，“聽媽媽說這樣的話，有點不太習慣。”陳沐晗撓撓頭，陳母瞭然，“因為媽媽看起來總是一本正經，一絲不苟？”陳沐晗驚訝，“媽，我一直想問你，你真的不會算卦嗎？”陳沐晗覺得母親能看透好多不可思議的事。

“還是那句話，因為媽媽瞭解。”

“媽媽好厲害，我怎麼才能做到讓夏未央意亂情迷呢？”陳沐晗苦惱。

“她已經被你迷的不可救藥了，你比媽媽魅力大多了。”陳母誇讚，陳沐晗更加苦惱，“真的沒有。”

“你什麼都沒做，讓夏未央對你死心塌地，這還不是魅力大？”

“媽媽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媽媽也用了很多特別的方法。”

“我感覺你曾經好像很喜歡她，”陳沐晗說罷又搖搖頭，“不，應該是現在也非常喜歡她，為什麼當時沒在一起？”

“因為她結婚了。”

陳沐晗不懂，“她不是喜歡你，為什麼要結婚？”陳母輕輕呼了一口氣，仰頭看霧濛濛的天，“傻姑娘，當你一個人超過你自己，你會選擇尊重她的所有，哪怕她的決定會讓你痛苦。”

陳沐晗低下頭，想著夏未央，自己也會像媽媽說的那樣嗎？陳沐晗不知道又怎麼去衡量，誰誰更多一點。

兩個人似乎都陷入了回憶，快到酒店門口，陳沐晗才問，“那你們多久沒見了？”

“1年3個月零天。”

陳沐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陳母走出幾步，回頭看她，“怎麼了？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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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陳沐晗鼻子發酸，或許，這些年，媽媽過得並不開心。

“傻姑娘，你和夏未央多久沒見了。”

“16天了。”

“你看，我們這麼像，”陳母笑著走回來，“不愧是我的女兒。”語氣裡滿滿的自豪。

回到房裡，洗澡，睡下，母女一張床，“媽～”

“嗯。”

“你快樂嗎？”

“越長大越不容易快樂，到了媽這個年齡，不求快樂。”

“那求什麼？”

“無怨無悔。”

陳沐晗哦了一聲，不是很懂，窩在陳母懷裡，仰頭又問，“現在的你是真實的你嗎？”

“在你面前的媽媽，是真實的媽媽。”

陳沐晗眨眨眼，“還有嗎？”

“決定和她分手之後的我，在她面前，不是真的我。”

陳沐晗大概開始懂了，輕輕抱住陳母，“你一定很累，很想要一個擁抱。”陳沐晗蹭蹭陳母，“我的擁抱比不上她的，但是，你現在身邊只有我。”人生，有的時候，根本讓你沒有權利去挑剔。

陳母抱住陳沐晗，半晌才說，“已經夠了，有你夠了，你是上天彌補給我的禮物，老天奪走了她，把你給了我，媽媽不後悔。”

陳沐晗想哭，“媽，你可以去找她，哪怕看看她，和她做朋友。”

“心裡著一個人，你永遠都不會想把她當做朋友的。”陳母輕聲問她，“你會想和夏未央做朋友嗎？”

“不想。”

這是情。

陳沐晗在陳母懷裡睡著，陳母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陳母外出一天，晚上回來的路上，接到了自稱是某律師事務所的一名律師的電話，“關於金泰希的事，只要你們願意公開道歉，這件事不必走上法庭，你們願意……”

“聽清楚，”陳母一字一頓，“金泰希必須給夏未央道歉，並支付相關的費用。”

“你是非要走法律途徑了？”

“我掌握的證據足以讓你們輸的一敗塗地。”

“呵呵，你還真是口氣很大，那我要告訴你，她們這次聘請的律師並不是我，而是現在國內最出名的一名律師，她出面，你們必輸無疑。”

“呵，你說的最有名的律師不會是蔣筱斐吧？”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慢半拍問：“你們難道認識？”

呵呵，我們豈止是認識呢，曾經那一段段不可描述的回憶，帶著鮮明的斑斕色彩，爭先恐後地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