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覺得自己是個很坦白的人。

本來嘛——

夏惠蘭是自己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姐姐。

很多事都可以告訴她，沒有什麼值得害羞——不是，這跟害羞沒什麼關係。

主要是為了安全考慮，自己才沒有跟她講太多。

一定是這樣。

武小德把自己經歷的事情想了一遍，從中挑挑揀揀的講了一些。

什麼都可以說。

除了覺醒死亡之力。

畢竟囚徒和所有魔神都在尋找覺醒了死亡之力的人。

不能讓夏惠蘭知道這件事。

對她而言，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危險。

至於其他的事——

死亡魔窟的事，直接說成妮娜的妖精戰甲救場。

後面自己所經歷過的事，隱去死亡試煉不提，全都說的通了。

夏惠蘭認真聽著，直到武小德全部講完，這才伸手撥開他的上衣領口，朝裡面望去。

“真的是精靈戰甲……”

她細細撫摸著武小德身上的這件戰甲，忽然變得興致勃勃。

“小武，這件戰甲由妖精和精靈的兩種鑄造法門鍛造而成，你把它脫下來，我拿去研究一下，說不定可以把它上面的力量複製下來。”

“好。”

武小德毫不猶豫的將精靈戰甲脫下來，遞給夏惠蘭。

夏惠蘭拿著又賞玩了一番，這才開口道：

“在很多文明之中，眾生都覺得妖精太不靠譜，但大家都不知道，其實它們才是奧秘的寵兒。”

“所以這件戰甲還能復原到妖精的那一面？”武小德問。

“我試試。”夏惠蘭道。

她將戰甲收到身後，重新端詳著武小德，輕聲道：

“小武，我能製造出夏鯢這樣的劃時代生物機甲，你不覺得好奇嘛？”

“因為我自己有奇遇，我猜蘭姐也有一些秘密，但是蘭姐沒說，我就不問。”武小德道。

夏惠蘭笑起來。

她笑得十分開心，好像這些天以來，第一次這樣暢懷。

“小武，有件事我瞞著你。”

“前天我其實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你也已經死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又活了過來，而且你也沒事。”

“那就像是一個夢——”

“那天我下班的時候回家，幾個混混纏著我，結果你上來制止。”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被捅死了，我也被搶走了提包，然後有人在我背上也捅了一刀，所以我也死了。”

“可是一轉眼——”

“一切都好像只是我的預感，是夢境，是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的事，它並沒有真的發生。”

“但是一晃眼，當我真正走到巷子口，一切又再次發生了。”

“這一次——在現實中真實發生的時候，你卻打跑了那些混混，跟我心中所記得的那些片斷完全不同。”

夏惠蘭嘆了口氣，目光中滿是迷惘之色。

武小德垂下眼簾。

其實按照事情的發展趨勢，基本上就註定了那個結果——

夏惠蘭和自己都會死掉。

不過自己在死亡魔窟中贏得了一縷機會。

憑著這一縷機會，自己重新回到人間，完成了一場翻盤。

所以那個充滿灰暗和死亡的結局被改變了。

用法則神獸的話來說——

“時間就像盛開的蓮花，花與果俱全，所以過去與未來是同時存在的，也是因為這樣，當過去發生變化，未來就立刻隨之改變；而未來若是有什麼變化，那麼也會改變過去。”

這樣看來，時間應該是一種狀態和記錄。

它揭示了在某個狀態度量下，事件所呈現的記錄。

換句話說——

一切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

武小德握緊拳頭，輕聲問道：“蘭姐，後來呢？”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裡記起了許多事情，並且每過一個小時，記起的事情就越來越多。”

“我突然想起來，我第一天去公司報道的時候，就黑了整個公司的系統，把所有機甲資料看了一遍。”

“等過了一個小時，我再去想這件事，忽然又記起來，我之所以去看那些機甲資料，僅僅是因為興趣。”

“我記起了許多機甲製造的成果。”

“我甚至記起了自己在進入罪獄之前，曾經是外面哪一個世界的存在，有著何等強大的實力，又做過什麼震動諸界的事。”

“——很多事情正在飛速改變，並且出現在我的記憶裡。”

“我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直到剛才這一刻，一切才慢慢停下來。”

武小德怔住。

眼下他已經經歷了不少事情，見識了許多怪物，看過了各種大場面，所以隨著夏惠蘭的述說，他漸漸明白了一件事。

——夏惠蘭覺醒了。

歷史中必然發生的事情被改變，而命中註定要死去的人沒有死去。

所以她覺醒了。

但她的覺醒又有些奇怪。

武小德輕輕抓住夏惠蘭的手，不顧她臉上的紅雲，認真問道：

“蘭姐，你有魂力了嗎？”

“沒有魂力，夏鯢有。”夏惠蘭搖頭道。

“這還真是奇怪……你為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呢？”武小德費解的道。

夏惠蘭目光中透出一股幽深之意。

她抓緊武小德的手，飛快說道：

“我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我還有更多的事情沒有回憶起來，我能隱隱約約感應到虛空中有數不清的東西，它們似乎在等著我，它們希望我再一次獲得力量。”

“截止此刻，你還有新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嗎？”武小德問。

“沒有了，小武，我感覺一切都停滯了，興許這個世界需要更多的變化，這樣我就能記起更多的事情。”夏惠蘭道。

她打了個響指。

包廂的門開啟。

面容青澀的夏鯢揹著一個包走進來。

“小武哥，又見面啦。”

夏鯢微笑著開啟那個長條狀的包，將之對準武小德。

只見包裡赫然躺著一柄白如象牙的長刀。

武小德道：“這是……”

夏惠蘭解釋道：

“在我覺醒的那些記憶裡，這柄刀是最強的，它以極其堅固的合金製成，表面是我蝕刻的一些上合天地法則的符文。”

“揮動這柄刀的時候，刀身上的符文在虛空中摩擦會發出鳴叫，召喚雷電的力量依附。”

“我這次來，是為了把它交到你手中。”

夏惠蘭微微翹了翹下巴，示意武小德拿起長刀。

武小德握住刀，輕輕一揮，虛空中立刻有一陣雷電浮現出來，繚繞在刀身上不住跳躍。

亡靈之書上頓時冒出來兩行冰晶小字：

“召喚雷芒成功。”

“此乃上古應元顯化雷光，降妖除魔，誅邪祛惡，所向披靡。”

“好刀！”武小德不由讚道，“這刀有名字嗎？”

“有，這柄刀叫做應元。”夏惠蘭道。

“應元？”武小德接話道。

“對，這個詞似乎來自很久以前的記憶……我想不起來了。”夏惠蘭露出迷惘之色。

忽然。

她搖搖頭，趕走思緒道：“今晚的戰鬥，我讓夏鯢參加。”

武小德望向夏鯢。

小姑娘甜甜的笑著，彷佛是聽說要去遊樂場一樣。

“對面都是魔神，她的戰鬥經驗不算多，會不會太吃虧?”武小德遲疑道。

“沒事。”

夏惠蘭站起身，繼續道：“我現在就帶夏鯢回去，看看再給她新增一些武器和功能，到時候她要跟你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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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危險啊，她是貼身保護蘭姐你的，不能讓她離開你！”武小德堅決的說道。

“小武，”夏惠蘭微笑道，“從你的瀏覽記錄來看，你有一些誤區呢。”

“啊？哈？”

武小德整個人縮成鵪鶉，一臉乖巧和不明所以。

夏惠蘭捏捏他的臉，悄聲道：

“女孩子可沒有那麼嬌弱和聽話——”

“很多時候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呢，我們也能夠獨當一面，甚至是主動掌握局面。”

“晚上見。”

說完帶著夏鯢朝外走去。

夏鯢跟在她身後，以一種忍著笑意的眼神回頭看著武小德，還吐了吐舌頭。

門關上。

武小德一言不發，怔怔的呆在包廂裡。

好一會兒。

房間裡響起一道拍桌子的聲音。

“我的膝上型電腦明明都在那場大火裡燒了啊！”

“幹嘛要看我的瀏覽記錄啊！”

“真是過分！”

他無比懊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