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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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絲的母親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 她笑容明豔與?西黛爾打招呼,態度熱烈的把兩個小姑娘塞進車裡。

“露易絲實在太靦腆了,”她嘆一嘆氣, 有些無奈的笑:“我平時?又忙,不能常常照料她。這?是她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呢。”

在車後座上, 被母親珍妮特打趣的露易絲小姑娘抿出淺淺的羞澀笑容,又帶著點開心和?西黛爾貼在一起,毛茸茸的發頂挨在西黛爾頸邊。

車子平穩上路,珍妮特戴上墨鏡,隨手按下按鈕, 車內響起流暢優美的音樂。

很快就到了艾姆街, 露易絲家是一棟佇立於此的三層別墅。

“西黛爾,”車後座上, 露易絲忽然小小聲開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西黛爾:“當然可以。”

她挺喜歡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多可愛啊,能貼貼自?然不會拒絕。

“那就好。”小姑娘白嫩的臉頰抿起淡淡的笑, 帶著一點放心的意味, “其實, 我、我最近老是做噩夢……”

她有些難為情的看了一眼前?座的珍妮特, 怕被母親聽見,湊近西黛爾耳邊:“前?些天我和?媽媽說了, 但是她認為是我膽子太小……”

“最後還把我說教了一頓。”她有些沮喪的小聲嘟囔:“可是那個夢真的很嚇人?。”

珍妮特掃了一眼車後視鏡裡親密咬耳朵的兩個小女孩, 下了車敲敲車窗:“姑娘們, 我理解你們友誼,但現在你們可以下來在家裡暢聊。”

露易絲被珍妮特的聲音嚇了一跳,頭頂呆毛都要豎起來,急忙坐直, 撲閃著一雙澄澈藍眼睛應聲:“好的,媽媽。我和?西黛爾現在就下來了。”

西黛爾發現露易絲有些怕自?己?的母親,不過她掃了一眼妝容精緻、氣場凜冽的女人?,大?概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也不知道這?種幹練伶俐的女人?是怎麼?養出露易絲這?種小白兔的。

露易絲牽著西黛爾的手下了車,帶她走進別墅,鵝卵石鋪就的道路旁種滿棕櫚樹,鬱鬱蔥蔥、甚是養眼。

“我帶你去媽媽給?你準備的房間。”露易絲說,拉著西黛爾走上二樓,來到一個臥房。

推開門,裡面佈置井井有條,淺藍色的印花床鋪用品,同色系清新?雅緻的橫紋桌布和?書桌,生活用具也一一擺好。

露易絲有些開心的轉了轉,又想起來之前?的事情:“西黛爾,我今晚來找你哦。”

“你千萬不要忘記啦,如果你睡著了就不能給?我開門了。”露易絲補想了想,軟軟充道:“我媽媽不讓我和?別人?睡,說要……鍛鍊我的膽子,如果我們一起睡被她發現了,媽媽會生氣的。”

西黛爾:“……唔,沒關?系,今晚我不會鎖門,我們可以一起睡的,不用害怕。”

她現在才有機會問?露易絲:“之前?在學校沒聽你說過,你的噩夢是怎麼?回事?”

聽起來不像什麼?好事呢——

放假第一天,不會就要遇上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唔,”小姑娘眨著天藍色的眸子,忽然微微打了個寒顫:“我也不清楚,不過……就是在三天前?,忽然有一晚,我開始做夢。”

她眼睛裡浮現些許惘然:“我在一條破舊的街道上,有一個……一個男人?。”

露易絲倏然想起什麼?,瞳仁微微擴散,帶著幾分驚恐小聲道:“那個男人?很嚇人?!他一直追著我,還發出很可怕的笑聲,無論?我跑到哪裡,他都能很快的找到我…”

西黛爾:“……”

聽這?個描述,完全就是一個有著鍊銅癖好的猥瑣大?叔。

她斟酌片刻,放柔語氣——主要是怕嚇到露易絲,繼續問?小姑娘:“還有更詳細的特徵嗎?”

“沒了,”露易絲抬起眼睛,淚汪汪看著西黛爾:“我很害怕,他一出現我就跑,但我跑的不快,有好幾次都差點被他抓到。”

“我太害怕了,那個地方又很昏暗,我沒看清他的樣子……”

“我有種預感,”小姑娘喃喃自?語,臉上帶著恐懼:“如果被他抓住,一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西黛爾差不多瞭解情況了。

雖然她不能理解為什麼?連著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還看不清噩夢裡人?的臉,但是又看一眼只是因為說出這?些話便眼稍泛紅,眼睛含上薄薄水光的小姑娘,又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是露易絲的話,以她的性格能在噩夢裡撐一個星期都足夠讓西黛爾感到驚奇。

大?概她逃跑時?根本不敢直視那個追她的……疑似鍊銅的猥瑣男。

可惡,光是露易絲這?個描述就足夠讓西黛爾生氣了。

一想到她在學校護的好好的小姑娘居然在睡夢中被這?種噁心變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牛馬盯上,西黛爾就感覺血壓上來了。

她越想越氣,在已經很驚恐的小姑娘面前?又不能說出重話,怕嚇到她,只能壓抑住脾氣,摸摸露易絲額前?漆黑的鬈發,輕聲道:“不用怕。”

“今晚我們一起睡吧,”她說:“我會保護你。”

“沒有東西可以傷害你。”

***

晚上吃飯時?,珍妮特準備了豐盛晚餐。

然而吃到一半時?,她便因為一個電話急匆匆離開家,只在最後丟下一句。

“這?棟房子都可以去,只是不要進地下室。”

“那裡有些不祥的東西。”

她意味深長的說。

說完這?句恐怖片經典臺詞,珍妮特卻?也並沒有解釋,雷厲風行?離開家門。

奶油蛤蜊濃湯喝到一半的西黛爾:“……”

她動作只略微一頓,然後繼續慢條斯理把剩下的喝完。

……只是有種莫名的預感呢。

似乎、大?概、應該,這?個假期不會過太順利。

對於不能進的地下室,露易絲表示:“那個地下室?我小時?候就被媽媽下令不許進去了,所以對它沒什麼?印象。”

“具體時?間……”她饒有其事的認真皺眉,思考片刻:“好像是在爸爸和?媽媽離婚之後,媽媽就不讓我進去了。”

露易絲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之後她一直跟著自?己?的母親珍妮特,對父親的記憶寥寥無幾。

在之前?的相?處中,小姑娘曾很認真的和?西黛爾說過——她在小時?候的學校經常被人?欺負,因為她沒有父親。

西黛爾估摸她的軟糯性格也是在那時?養成?,而那些日子露易絲的母親一直忙於工作,沒有多少時?間陪伴自?己?的女兒。

“離婚以後,爸爸沒有來看過我。”說這?話時?,露易絲眉眼低垂,散著濃郁的難過和?喪氣:“或許他是真的不愛我了,才離開的。”

西黛爾只能盡力去安慰她,然而小姑娘很快又自?己?活潑起來,閃著一雙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看向西黛爾,誠摯向她道謝,謝謝她願意聽自?己?聆聽心事和?抱怨。

“西黛爾,謝謝你。”小姑娘拖著嬌嬌軟軟的聲音,抱著西黛爾撒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因此,哪怕這?次假期來到露易絲家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然而一想到露易絲在睡夢中擔驚受怕時?,至少自?己?可以陪在她身邊,或許還能幫助她——

西黛爾倒覺得現在隱約傳來的危險味道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小場面,別慌。

“西黛爾,”露易絲為難看她:“你為什麼?問?我這?個……是想進地下室嗎?不過媽媽說不可以進去的,而且我也沒有鑰匙……”

西黛爾:“?”

她茫然從水果撈的盤子裡抬頭,頗為不可思議道:“為什麼?……你覺得我會想去地下室?”

為什麼?要迫不及待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西黛爾沉思片刻,甚至開始反省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露易絲對自?己?有這?樣的印象。

露易絲遞給?西黛爾一張餐巾紙,“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歉:“我以為,你是對地下室感興趣才問?我這?些。”

“…唔,”西黛爾接過餐巾紙把唇邊酸奶漬擦去,“既然阿姨都說了那裡有不祥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去?”

她並不好奇,畢竟——好奇值幾個錢?

反而常常有因為好奇送命的人?。

西黛爾想起藍鬍子裡那被剁碎殺掉的新?娘們。

她義正言辭看向露易絲:“你也不能進去,要聽你媽媽的話,知道嗎?”

露易絲練練擺手,小臉通紅:“我、我肯定不會進去的啦。”

她一直是個乖孩子,西黛爾倒並不擔心她。

至於地下室裡有什麼?……西黛爾並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等她吃完飯,已至深夜。

珍妮特還沒有回來,西黛爾和?露易絲上了二樓。

露易絲去自?己?的小臥房準備把被子抱來西黛爾的房間,和?她一起睡。

西黛爾正在想著露易絲的噩夢,此時?她並不知道,雖然她並不好奇,但她還是在不久後知道了地下室的秘密。

——那裡藏著一具屍骨。

準確來說,是一具屍體的一部分。

***

露易絲很快抱著自?己?的被子和?枕頭來到西黛爾的房間。

她羞怯抬眼,小跑著進來把自?己?的被子鋪好,期盼地在床上躺好。

等西黛爾上床時?,就被小姑娘黏糊糊貼了上來,露易絲滿臉羞紅,還在努力小聲解釋:“我、我覺得抱著你睡會安心一些……”

“…我很高興你這?麼?想,”西黛爾沉默一瞬,把露易絲臉旁碎髮鋝去耳後,唇瓣跟小姑娘白嫩飽滿的額頭貼了一貼:“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她躺下來,任由?露易絲如同八爪魚一樣纏抱住她。

“謝謝你,西黛爾,”黑暗中傳來小姑娘又甜又軟的道謝,後一句幾乎輕到聽不清:“我……我好喜歡你的。”

大?概是鼓足勇氣發出的表白。

“嗯,”西黛爾同樣輕聲回應道:“我也是。”

……

夜深了。

西黛爾倏然驚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醒,只是醒的那一刻下意識往身邊一摸。

空蕩蕩的。

——床邊沒人?。

露易絲呢?

西黛爾翻身下床,窗戶外月光明亮,明晃晃照進來,她很快適應了這?並不算深沉的黑暗。

她掃視一眼,周圍一片漆黑,床頭的掛鐘滴滴答答,秒針盡職盡責的走著——

那嘀嗒聲卻?讓西黛爾莫名煩躁。

她舔了下唇,倏然覺得這?場景有點兒熟悉。

七歲那年她曾經搬家到一個名叫遙望酒店的地方,在那裡,她偶爾也會有這?種莫名的詭異感和?煩躁。

在某些時?候,她見到的——並不是那時?人?聲鼎沸的酒店,而是另外一個錯位的異度空間。

西黛爾心底有數了,她暗嘆一口氣,估摸自?己?現在又被拉進另外一個詭異的地方。

雖然看似依舊在露易絲的家中,但其實……身處之地已經不再是那個正常普通的別墅。

西黛爾貓腰下身,隨便看了一眼這?個房間,有點兒懊惱自?己?白日並未注意這?裡的擺置物件。

她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能用的工具大?概除了那個四角板凳就只有手邊的鬧鐘。

四角板凳還是塑膠的,也不知道有危險的話拿它砸人?能不能擦破皮。

西黛爾:“……”她沉默了一瞬,忽然想起自?己?行?李箱裡還有一把竹節刀。

房間裡沒有別人?,她慢慢移動過去,準備拿了刀就出門去找露易絲。

然而行?李箱開啟——

西黛爾:“……??”

她什麼?時?候帶了這?麼?多的課本和?作業回來?

等把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後,西黛爾絕望的發現不止竹節刀,連她珍藏多日,專門放入夾層的某些不能言說的本子也不見了。

西黛爾:……

淦!

是誰、動了、她的、行?李!!

然而等她冷靜下來思索一翻後,發現大?概不是有人?動了她的東西。

——這?個行?李箱看似相?似,但其實並不是她的行?李箱。

所以是有人?換了她的行?李箱……?

西黛爾蹙眉,但還沒等她想明白,窗外忽然傳來聲音。

那是一群小孩子在唱歌的聲音。

他們似乎在唱一首童謠。

西黛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藉著月光向窗邊走去。

這?個房間在二樓,她在月光下俯視著眼前?的一切。

在鵝卵石小路的旁側,棕櫚樹林子裡,蔥鬱的草地上,一群小孩子在夜色裡玩耍。

他們有男有女,西黛爾視力很好,清楚看見他們蒼白浮腫的皮膚和?沒有表情的臉。

“一、二、弗萊迪來找你了;三、四、最好把門鎖緊……”

兩個小女孩搖著一根長長的麻繩,眼神僵硬,嘴唇吐出詭異的童謠曲調,還十分富有節奏和?韻律感。

一個小男孩在搖繩中跳著,他同樣也在張嘴唱。

剩下幾個孩子站在一邊,面色冷漠麻木,嘴巴卻?張張合合露出一個個黝黑的洞,洞中發出童稚又詭異的童謠曲子。

“五、六、快去拿十字架;七、八、熬夜到天明……”

“九、十、永不能入睡!”

一曲疑似童謠的詭異格調唱完,幾個孩子突然住嘴,齊齊向西黛爾看來。

他們面色蒼白陰鬱,目光冰冷中折射出怨毒,西黛爾尋思不能丟了份子,乾脆同樣直直看回去。

一邊跟這?群小屁孩瞪眼睛,西黛爾一邊尋思——

那個叫弗萊迪的“人?”就是讓露易絲天天做噩夢的根源嗎?

那個中間的小男孩似乎沒想到西黛爾會瞪回去,他突然尖叫起來:“弗萊迪會來抓你的!”

他尖叫完,這?群孩子如鳥獸般散去,飛快四散入黑暗中。

西黛爾懂了。

好傢伙,所以始作俑者果然是那個佛萊迪對吧!

她又掃了一遍房間,無奈按額。

這?裡沒什麼?殺傷性武器,她還得去找個順手的工具使著。

來抓她……?

最好那個叫弗萊的傻逼最好現在就能出現在這?裡,也免得她跑去外邊黑暗且不熟悉的地形涉險,順便還避免了對露易絲小姑娘的擔心。

……對了,現在還不知道露易絲在哪兒。

西黛爾有些頭疼的看著窗外不遠處黢黑的街道,雖然月光明亮,但不知為何,卻?照不亮那些區域。

還要去找她的小姑娘。

西黛爾小心開了門,門外是走廊,她思忖了下,慢慢扶著樓梯走了下去,把客廳的燈開啟。

奇怪的是,這?裡雖然和?西黛爾印象中白日的佈置擺設一樣,但她總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西黛爾自?己?的行?李箱她比較熟悉,很快分辨出那其實並不是她的行?李箱。

但她對露易絲的家並不熟悉,現在她找不出來這?裡到底是哪裡違和?。

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等西黛爾把這?個家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用的殺傷性武器。

甚至在廚房連把菜刀都沒有。

西黛爾:“……”

這?合理嗎?!

這?一點兒都不合理!!

現在唯一沒翻過的地方就是地下室,然而西黛爾在地下室的樓梯間停留半晌,最終還是默默轉身離開。

空著手出門實在有點兒為難,但西黛爾覺得自?己?不能再遲疑。

畢竟露易絲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西黛爾深吸一口氣,做好面對那個名為佛萊迪的玩意兒的心理準備,還是踏出別墅的門。

只是,出門那一瞬,西黛爾就意識到不對。

邁出門的那瞬間,她下意識回頭。

——身後空空如也。

西黛爾:……露易絲的家呢?

那麼?大?一個別墅去哪裡了?!

身後塵土飛揚,坑坑窪窪的土地上,是一條見不到來處的路。

她復又轉頭,看見自?己?身前?——

與?原本的艾姆街截然不同的情形。

一個生鏽的鐵牌匾斜斜插在瀝青路和?泥土路的交界處,上面用紅色油漆扭扭歪歪寫著三個刺目的大?字:

榆樹街。

雜亂無章的垃圾隨意堆放,而牌匾後邊是一條漆黑水泥焊成?的通道,白色的霧氣騰騰沿著天花板往下放,破舊的通風塑膠管道往下滴著來歷不明的水,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個下水道,鐵水澆築成?橫條的模樣封住下水管道。

西黛爾還在怔愣間,忽然有條狗一邊狂吠一邊從通道轉口處飛馳出來,向西黛爾衝去,西黛爾下意識一腳踢了上去。

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然後那條狗就被踢到了裸露的漆黑板磚上,腦袋和?突出的水泥板塊來了個親密接觸。

它一動不動了。

西黛爾:“……”

這?是死了還是……?

她心情複雜,一時?不知該對這?條榆樹街的“歡迎禮物”說些什麼?。

然而這?條野蠻、喪失理智的狗似乎也代表著某種東西。

她抬起頭,恍然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跟她說。

——歡迎來到榆樹街。

這?裡也是弗萊迪的老家。

西黛爾其實一直不懂為什麼?有些作品裡的主角,在和?boss決戰時?要在boss熟悉的場地,最後往往被boss依靠對地形的優勢打翻在地。

她不理解,然而她現在正面無表情的貓著腰,在榆樹街裡前?行?。

……行?吧。

或許有時?候不是強行?降智,而是劇情殺。

她深沉的想。

水滴聲時?刻縈繞在耳邊,空氣冰冷、潮溼、粘膩,散發著陳年腐臭的味道。

西黛爾很難形容這?個環境。

簡而言之——能生活在這?種環境的,一定是個邋遢且變態的瘋子。

若隱若現的血跡布在牆角地面,棕色的牛皮布掛在各個角落,有的還破破爛爛,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刮破撕碎。

這?裡奇奇怪怪的東西不少,西黛爾在地上一路見到不少小玩意兒。

除了鐵夾子、鑷子、扳手、碎玻璃、折斷的刀片、她甚至還見到一個電烙鐵。

比起一條街,這?裡更像是一個多層樓閣堆積起來的地方,足夠大?,結構也足夠複雜。

鋼鐵構架的鏤空房子裡,西黛爾避開一個垃圾,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警覺回頭,不期然看見一個穿著淺色睡衣的小姑娘雙眼含淚朝她跑來:“嗚嗚嗚……”

看見西黛爾,露易絲朦朧淚眼透出驚喜:“……西黛爾!”

她撲進西黛爾懷裡,西黛爾接住她,然後就看見後面拐角處轉過來的人?。

西黛爾總算是知道弗萊迪長啥樣了。

這?是個男人?,不過也沒有多高,也沒有多強壯。

他戴著一頂棕黑色禮貌,上身是一件紅綠橫條紋的毛衣,右手是金屬製成?的鋒利鐵爪,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溝壑縱橫,似乎是被火大?面積燒傷留下的痕跡,那張臉難以形容,如果非要找一個形容,那西黛爾大?概只能想到一句詩——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再具體一點,就像那風沙漫延、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

……好、好醜。

這?玩意兒醜到西黛爾再多看一眼都覺得侮辱了自?己?眼睛的地步,她拉住露易絲向前?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個醜逼果然跟露易絲描述的一樣一邊怪笑一邊向她們追來。

西黛爾問?:“露易絲,你知道你身後那個人?是誰嗎?”

露易絲搖搖頭,咬著唇怯怯的說:“西黛爾,你、你怎麼?也來這?裡啦?”

她是很害怕,希望有人?陪她,可是真的看見西黛爾也出現在這?個恐怖的世界,露易絲下意識不想讓自?己?的朋友也遭受這?種危險。

西黛爾一邊看地形一邊拉著露易絲繼續躲:“那個人?叫佛萊迪,你有印象嗎?”

露易絲茫然搖頭:“我、我不知道。”

突然,她發出一聲尖叫:“西黛爾,前?邊!”

前?邊垂掛著一張棕色的牛皮布,這?張原本完整的牛皮布忽然被人?從中間撕開五道裂縫,一隻鋒利的鐵爪從中伸出,隨後探出的是一個戴著棕色禮貌的腦袋。

那個醜人?——佛萊迪怪笑著把整張臉探了出來,然後就被兩根手指狠狠戳進整張臉上唯一完整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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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驟然受到攻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下意識揮動右手鐵爪,被西黛爾靈巧避開,她按著露易絲的腦袋一腳踹在佛萊迪肩膀。

身體失去平衡,佛萊迪晃悠了兩下,他身後是鐵欄杆,又被補了一腳後,啪嗒從閣樓上掉落下去。

露易絲躲在西黛爾身後,看著西黛爾的操作,目瞪口呆。

她沒想到困擾自?己?多日的噩夢三兩下就被西黛爾解決了。

她張嘴,剛想說話,卻?見西黛爾轉過身,金發白膚的小姑娘因為剛剛的急速奔跑而微微喘著氣,細密的汗珠布在額上,她卻?毫不在意,幽藍的眼睛閃著奇異而冰冷的光。

西黛爾看向露易絲,捧起她的臉:“露易絲,你來到這?裡三天了,你應該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暫時?躲藏一下吧?”

露易絲茫然點點頭。

“那就好,”小姑娘雪白面容上露出一個微微的笑,眼神卻?幽幽涼涼,毫無波動,“現在,去找地方躲起來,離這?裡越遠越好。但一個地方不要躲太久,如果看見有東西靠近就及時?逃跑,知道嗎?”

看著露易絲震驚迷茫的眼神,西黛爾貼了貼她的面頰:“不用怕,等著我,我會去找你的。”

“畢竟,我說過了,”她輕輕笑了一聲,“我會保護你的。”

她轉過露易絲,向下跑去。

身後傳來小姑娘茫然又帶著點焦急的聲音。

“西黛爾,你要去哪兒?”

西黛爾沒時?間回頭,只是在心裡默默道:當然是去補刀了。

剛剛她清楚看見,佛萊迪摔下去的高度不過三米左右,他已經開始試圖揉著眼睛爬起來。

西黛爾還不知道要怎麼?離開這?條榆樹街,但目前?顯然不能放著這?個危險係數極大?、手持利刃、對她抱有敵意的人?遊蕩。

西黛爾心中飛快計算——

弗萊迪大?概身高不到一米八,而她已經一米六。

佛萊迪雖然是個男人?,但他身形佝僂瘦弱,說是瘦骨嶙峋也不為過,西黛爾踢他那一下完全沒想到自?己?能把人?給?踢下去。

然而身體接觸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佛萊迪的瘦弱——

這?是個瘦骨嶙峋的男人?。

他還受過重傷,大?概是重度燒傷。

一翻盤算下來,西黛爾覺著自?己?也不是不能在這?裡幹掉他。

最主要的麻煩就是榆樹街是佛萊迪的場合,其次便是露易絲。

西黛爾準備去給?佛萊迪補刀,總不能帶著那個嬌軟的小姑娘。

而且——

雖然佛萊迪看似瘦弱,然而他畢竟是個男人?,西黛爾並沒有毫髮無損、全身而退的信心。

她快速走過一個個角落,一邊走一邊掃視,很快在一個滿是工具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件好東西。

啊哈,可真是天助她。

西黛爾愉快的想——

她發現了一把電鋸。

然後西黛爾又很苦惱的發現,這?把電鋸居然連著粗大?的電線。

這?樣意味著這?並不是一把可以移動使用的武器。

攻擊範圍似乎只有在這?個房間呢。

然而這?一路上西黛爾沒有發現比這?個電鋸殺傷性更大?的武器了,她猶豫一下,找到插頭把線連線好,試著啟動開關?,發現電鋸鋸齒滾動的十分流暢。

她掃了一下這?個房間的構架,心中有了定數。

西黛爾跑回剛剛和?露易絲分別的地方,欣慰的發現小姑娘果然聽話的跑走去躲起來了。

但她現在要吸引佛萊迪的注意,至少不能讓他去找露易絲。

……話說,佛萊迪是人?嗎?

如果不是人?的話,物理傷害……應該也有用吧?

至少她剛剛插佛萊迪眼珠時?,他叫的挺慘的。

西黛爾陷入沉思,但她沒時?間思考太多。

佛萊迪已經爬起來,佝僂著身軀爬上來了,入目是幽暗陰森的環境,他爬的還挺快,西黛爾一時?找不見人?。

她想了下,乾脆破壞起附近的東西。

這?個鐵桶看上去挺大?的,扔到樓下一定能發出很響的聲音吧。

——一陣叮噹隆冬。

還有這?個玻璃,打碎後肯定可以吸引到某些存在的注意。

——一聲噼裡嘩啦。

在佛萊迪家中搞完破壞的西黛爾快速收手,估摸時?間差不多,向自?己?剛剛準備電鋸的房間跑去。

她回到那個房間,迅速攀爬上門邊的書架上,這?個書架是木質,已經腐朽不堪,西黛爾爬上去時?甚至能聽見它不堪負重的咯吱作響。

幸而它最終還是承受住了西黛爾的體重。

她小心翼翼拿過那把連線好電源的電鋸,窩在自?己?懷裡,嘗試了幾個比較方便的姿勢。

因為書架在門後,如果佛萊迪開門,西黛爾可以用電鋸夠到他的腦袋。

因為電鋸聲音太大?,如果一次埋伏失敗——

就會被發現。

西黛爾考慮著兩人?的身高差,以及多種因素,決定如果一擊不中就直接跳下去給?他來個腰斬。

……是不是有點太血腥殘忍了。

這?個念頭在西黛爾腦海裡大?概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她果斷踢了出去。

佛萊迪雖然身形瘦弱,但其實頗為笨重,至少他追西黛爾和?露易絲時?,西黛爾能清楚聽見他笨拙的腳步聲。

西黛爾:……等等,怎麼?越想越覺得這?玩意兒有點兒……菜的過分?

她自?我懷疑了一下,一邊細細聆聽門外的動靜,忽然覺得身下有什麼?東西。

西黛爾低頭看去,居然是一本日記。

日記本泛著陳舊的光澤,腐朽的書頁簡直和?她身下的書桌一樣陳舊,帶著糜爛的臭味。

門外還沒有聲音,西黛爾懷著收集情報的想法,騰出隻手翻開第一頁。

頁面上是歪歪扭扭的凌亂字型。

2/17

沒有人?和?我玩。

為什麼??

9/12

又聽見那些孩子們在說話了。

他們在……嘲笑我嗎?

好像聽見他們在說,什麼?怪物、瘋子。

6/7

我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

他們真可愛,我喜歡他們的笑。

如果能出現在我身上就好了。

7/9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笑的那麼?開心。

很多人?。

……

果然我還是……啊。

3/23

神會寬恕我嗎?

修女。

聽說你是我的母親,可是我殺了你。

神應該不會寬恕我了吧。

4/2

今天……

之後的全是墨水,大?片墨水沾染了之後的日記,字型模糊不清,看上去觸目驚心。

西黛爾皺眉迅速翻過幾頁,忽然聽見門外終於傳來聲音。

她在附近做出那些破壞物品的舉動,無非是想引來佛萊迪,佛萊迪來到這?一層樓卻?找不見人?,肯定要挨個房間搜尋一波——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她剛剛還在想,若是佛萊迪遲遲不來,她還要捨棄電鋸、冒著危險重新?出門去找他。

顯然佛萊迪已經到了附近,西黛爾聽見他沉重的腳步和?呼吸,他應該正在揮動自?己?鋒利的右爪,把空氣揮動出撕裂破碎的聲音。

快了、就快到這?裡了。

西黛爾不動聲色放下日記本,悄然拿穩電鋸,恍然發覺自?己?掌心竟然沁出了汗。

她甚至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急速在胸膛裡砰砰作響。

但西黛爾也無比確定自?己?現在冷靜非常,她甚至能默默根據腳步聲倒數佛萊迪離這?裡的距離。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噔。

腳步聲停止了。

西黛爾屏住呼吸,聽見門外一絲動靜也沒有,安靜極了。

“刺啦——”

率先進入門內的不是佛萊迪的腦袋,而是他那五根根根分明的金屬利刃。

利刃輕易的撕開木門,穿透進來,無畏的跟空氣做著鬥爭。

西黛爾:“……”

她一時?不知該誇這?金屬爪子質量好,還是先誇一下佛萊迪的智商。

她回想起日記本上瘋瘋癲癲的話語,握緊手中的電鋸。

伸進來的金屬爪子沒有抓到人?,門外的人?與?空氣鬥爭片刻,又把手抽了回去。

大?概數秒後,整扇門被人?推開,戴著棕色禮帽的男人?佝僂著身軀走進來。

他緩緩環視一週房間,忽然聽見一聲輕笑。

金髮碧眼的女孩抱著電鋸蹲在門後的書架頂部,對他露出一個微笑:“知道孩子們為什麼?不跟你玩、嘲笑你嗎?”

她冷冷笑了一聲,在電鋸聲響起的同時?嘲諷道:“因為你太醜了,醜逼。”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西黛爾抬起電鋸,直直往下鋸去。

佛萊迪反應過來,一時?間那張恐怖扭曲的面孔湧上憤怒,也不知道是被西黛爾罵而憤怒還是被西黛爾偷襲感到憤怒。

但為時?已晚。

他面孔扭曲的同時?,電鋸已經順著他的肩膀往下鋸,順便還削掉了半片臉頰和?小塊腦袋。

西黛爾已經做好了看見血腥場面的準備,甚至她的手和?心都一樣,一直十分穩。

然而她見到的並不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西黛爾:“……”

她看著被削掉一小半身體,垂死般倒在地上的佛萊迪,以及他傷口處湧出來的……無數巨大?的黑色的蛆蟲,一時?間陷入沉默和?震驚。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密密麻麻的蛆蟲湧出來,西黛爾抱著電鋸懵在原地。

現在電鋸顯然也沒用了,她總不可能拿著這?把巨大?的電鋸去鋸這?些只有1/3米長的蛆蟲們。

她身子僵硬,倒不是被嚇得,而是被噁心的。

不過就愣站著也不是回事,蛆蟲一條有三十釐米長,渾身光澤油亮發黑,又粗又壯,肥碩的身軀朝西黛爾腳下擠。

西黛爾面無表情,一腳踩過去,濺出一地惡臭黑色汙泥。

西黛爾:……

不過就是一群蟲子而已,她冷漠地想。

看著佛萊迪身體裡湧出來越來越多的蛆蟲,踩著踩著,西黛爾忽然想起,似乎露易絲最怕的就是這?些粘膩的肉蟲。

她心中微動,下意識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西黛爾眉頭微皺,心覺不妙——雖然她還沒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麼?,但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她趕緊離開這?裡。

她扔下電鋸,不打算再去踩那些蟲子,準備趕快離開,然後找到露易絲,帶她尋找離開榆樹街的辦法。

只是在走之前?,西黛爾又看了眼書架上的那本日記。

直覺告訴她,佛萊迪這?個人?應該和?怎麼?離開榆樹街有很大?的聯絡。

……� ��許應該把那本日記帶上?畢竟她還沒有看完後面的內容。

西黛爾想到一半,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聲。

她悚然一驚,轉頭看去,只見原本已經被削成?兩半的佛萊迪身體竟然如同被粘膠黏起來一般,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他又站了起來。

坑坑窪窪、溝壑難平、充滿肉/洞的猙獰面孔上,浮現出一個憤怒扭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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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西黛爾聽見他嘶啞陰冷的聲音。

下一刻,只見那鋒利的五根金屬利爪朝她迎面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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